次日晨起,凌南昭突發(fā)奇想要帶我逛城西的廟會。
婦人們長日無聊,難得有機(jī)會能出府游玩,我心中也無端開朗了幾分。
可不等我開口,門外便有人求見。
那人雖作書童打扮,可女子的聲線卻毫不掩飾,凌南昭眉頭緊蹙,慌忙打斷:“本官難得休沐,早就說不過不許任何人來打擾,你是不要命了嗎?”
我放下手中胭脂,淡淡瞥了眼門外跪伏的身影,扯了扯凌南昭的衣袖,“夫君,讓他進(jìn)來吧,許是有要緊事?!?br>
聞言,那人激動地起身,就在他抬頭的瞬間,凌南昭滿眼怒火,隨手拿起桌上的茶盞往門外丟去。
“聽不懂嗎?
我讓你滾!”
門外傳來一聲委屈的悶哼,那人捂著額頭扭頭就走。
凌南昭喘著粗氣,胸膛激烈起伏著,許久,他眼里閃過一絲不忍,有些為難地看著我。
“萱兒,對不住,為夫的確有要事處理……我去去就回,許諾你的張阿婆炸糖糕決不食言!”
我心里清楚,那人雖作書童打扮,但身姿纖細(xì)柔軟,凌南昭又那般緊張,不是他嬌養(yǎng)的那位還能是誰?
他放心不下柳若若,不惜扯這樣蹩腳的謊話也要去找她。
即便心里煩悶,我面上還是不動聲色,輕聲寬慰他:“想來是頂要緊的事,你安心去,不必急著回來。”
凌南昭聽我這么說,連忙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完全沒有發(fā)覺我唇角的苦澀。
這還是第一次,他為了別的女子,舍下我……我心中酸澀,迅速換了身輕便的衣衫跟了上去。
剛踏出府兩步,我便在街巷拐角處看到了緊緊相擁的兩人。
柳若若頭頂?shù)墓诎l(fā)已被扯去,絲綢般的發(fā)絲傾瀉而下,襯著細(xì)弱的腰肢無端惹人憐愛。
凌南昭一遍遍親吻她額角紅腫的隆起,心疼地嗔怪:“不是說好了,不許你出現(xiàn)在夫人面前嗎?”
“怪我,下手沒輕沒重,傷了你……”柳若若嘟著嘴,小手握拳捶打在他胸前。
“爺,奴不是故意的……”隨即她一臉幸福地?fù)嵘献约旱男「埂?br>
“大夫說我有身孕了,我著急見你,所以才……你還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對人家動手,疼死我了,你討厭!”
凌南昭僵在原地,隨即露出難以置信的喜色,顫抖著雙手撫摸著她平坦的小腹。
“要做母親的人了,還不在宅子好好休息到處亂跑,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br>
柳若若淚眼汪汪拉扯著凌南昭的臂膀,“人家只是孕期敏感,想要爺陪著嘛,爺今日陪一陪奴好嗎?”
凌南昭思忖片刻,“可夫人還在等我……”柳若若壓低聲音蠱惑,“爺,難道你不想試試別樣的滋味嗎?”
“聽聞不少男子都偏好這口呢……”凌南昭頓時來了興致,將她按在懷中,狠狠在她身前捏了一把,沉聲笑道:“你這個小妖精!”
“爺輕點(diǎn),仔細(xì)傷著孩子……”我看著他們上了馬車,隨后車身激烈地?fù)u晃,心仿佛被尖刀刺中。
成婚多年,他在我面前從來都是沉穩(wěn)自持的翩翩君子,即便在床榻之上也極為克制。
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孟浪。
這般等不及!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內(nèi)逐漸沒了動靜,又緩緩駛遠(yuǎn)。
我一路跟著,親眼看到凌南昭將她護(hù)在懷中,沒入廟會熱鬧的人群中,兩人有說有笑,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
他明明答應(yīng)了要陪我逛廟會的,卻轉(zhuǎn)身陪了別的女子……我一時亂了心智,被身后行人生生撞了一下,“啪嗒”一聲,腰間的玉佩應(yīng)聲碎裂。
那人滿臉惶恐地向我賠罪,我無力地擺擺手。
“不礙事,本就是不要的東西?!?br>
這塊鴛鴦同心佩是凌南昭親自打磨贈我的定情之物,我萬般珍惜他的這份心意,從不離身。
可現(xiàn)在,是時候舍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