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這是干什么?!”
陳南初猛然起身,替我胡亂擦著身上的菜湯。
“矯情!這不是好好的嗎?我看就是好日子過多了,你小時候,哪吃得起海鮮,什么過敏,就是裝的。”
陳南初他爸從口袋里剛摸出一根煙,瞥見侯芯愛,又放了回去。
“阿也,你有沒有事,我送你去醫(yī)院吧?!?br>
“你敢,你給我坐下!我今天就要看看她會不會死?!?br>
我只覺得渾身發(fā)癢,喉嚨像是被拳頭堵住一樣,立刻起身去包里摸了藥干嚼。
“是啊,你看阿也不是沒事嗎?”
侯芯愛很是得意地看著我。
我推開陳南初,抓了桌上的車鑰匙沖了出去,我得去醫(yī)院。
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如果今天這盤海鮮潑在我嘴里,這一家人除了看著我咽氣,是不會幫我叫救護車的。
就在我開門的瞬間,陳南初他媽媽從我手中奪過車鑰匙,說:
“一會我們還要陪芯愛去做產(chǎn)檢呢,你自己打車走吧。”
我恨恨地回頭看陳南初,侯芯愛正拉著他的袖子不撒手,他的嘴唇動了動,說:
“阿也,要不,我給你叫車吧?!?br>
我沒有理他,摔門出去了,樓下那輛紅色的保時捷,還是我自己買的,當初我爸爸反對我跟陳南初在一起,斷了我的經(jīng)濟來源時,我把他送我的跑車砸得稀巴爛,連同那一墻我最愛的jimmychoo,Manolo的鞋跟全數(shù)折斷,我跟我爸說:“我不靠男人,哪怕是你?!?br>
當時葉良舟攔都攔不住,高跟鞋他穿不了,可那新款的跑車,是他求了他爸很久,他爸都不同意買給他的那款,就這么讓我砸了。
那紅色的保時捷,車身讓我用鞋跟劃了一圈,車燈讓我砸了個稀碎,臨走前我還得意地沖葉良舟笑著說:“你不是喜歡嗎?送你了?!?br>
葉良舟的心在滴血,修的價格趕上重新買一臺了。
這六年來,我沒問家里要一分錢,不僅如此,我擺攤,兼職,供自己讀書,還跟陳南初創(chuàng)立了一家餐飲公司,躋身成為海市頭部餐飲企業(yè)。
這輛紅色的保時捷,是我憑自己的本事買的。
我發(fā)了個定位給荊子夷叫他來接我。
這片別墅區(qū),怎可能打得到車。
等我醒來時,人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除了身子有些乏力,沒有大礙。
荊子夷提著一袋藥進來,見我醒了,快步走到跟前,緊張地問:
“姜姐,你對海鮮過敏,你自己不知道嗎?怎么......”
連荊子夷都知道我海鮮過敏,我不想說話,搖搖頭,說:
“我餓了,帶我出院吧?!?br>
荊子夷愣了一下,點點頭,帶我回了他家。
這是我第一次來荊子夷的家里,他家不大,看樣子只有四十多平,但布置得很溫馨。
我窩在他的沙發(fā)上,被他裹了厚厚的毛毯,他哼著小曲在廚房忙活。
從前,我跟陳南初也住在這樣的屋子里,雖小卻溫暖,我不喜歡重油重辣的菜系,廚房被我設(shè)計成開放式的。
荊子夷的廚房也是這般,一眼就能看見。
小小的廚房,濃縮著溫暖的煙火氣息。
荊子夷端了一碗蔬菜粥,半蹲在我面前,仔細地吹涼送到我唇邊。
我伸出手去接,他躲了躲,執(zhí)意要喂我。
“姜也,我不行嗎?”
荊子夷直勾勾地盯著我,直呼我的名字,眼神炙熱又赤裸。
我快三十了,什么都看得出來,我輕笑了一聲,接過他手里的碗說:
“不行?!?br>
“為什么?”
荊子夷眼底的失望溢出眼眶,追問道:“是因為我年紀小嗎?”
“因為你窮。”
荊子夷做夢也沒想到我會說出這句話,霎時間羞恥爬滿他的四肢。
“我不想再陪著一個年輕的窮小子長大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