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浩剛剛也瞥到了我手機上的內(nèi)容。
他也知道我媽媽去世了。
從此,他再也沒有什么可以牽制住我的人或物了。
看到他想說什么,我卻已經(jīng)不在意。
我狂奔到醫(yī)院。
我的媽媽已經(jīng)蓋上了醫(yī)院的白布。
掀開白布,我抱著媽媽失聲痛哭。
媽媽已經(jīng)瘦成皮包骨。
其實孟浩爸爸來會診過。
也隱晦告訴我預(yù)后不好。
只是我一直都在騙自己,告訴自己這么多年堅持給媽媽治病是有效果的。
媽媽一直還活著。
直到最后,她都心疼我,用死亡讓我不再繼續(xù)隱忍下去。
我給媽媽料理結(jié)束,火化完,帶著媽媽去了一趟海上。
護士曉曉說我媽媽給我留下了兩句話:
“媽媽熱愛自由。
希望你也是?!?br>媽媽看出了我的疲憊、痛苦、不舍。
但她希望自己最愛的女兒獲得幸福。
于是媽媽選擇了自殺。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
卻不愿我為難,毅然決然走向一條死亡之路。
媽媽,你最愛的大海,我?guī)銇砹恕?br>5
回到家后,我把孟浩的東西都收拾好了。
想要給他同城快遞寄走。
一個玉質(zhì)平安扣映入眼簾。
我救活孟浩時,他脖子上戴著它。
孟浩說:“我不記得是誰送給我,只知道它很重要,現(xiàn)在我把它送給我最愛的女孩子?!?br>我還清晰地記得當(dāng)時心頭的小鹿亂撞。
現(xiàn)在小鹿已死,東西就不必留著了。
放入快遞盒。
打包送走。
孟浩有我家鑰匙,我直接把鎖換了。
將家中大掃除,清除所有關(guān)于他的痕跡。
給自己做了一頓重口味的飯菜。
邊吃飯,邊刷朋友圈。
突然一條朋友圈引起我的注意。
時間是五天前。
孟浩帶著蔣雪晴的照片。
去了我們定好的蜜月旅行的地方。
他說:“晴晴,我?guī)銇砟阕钕雭淼牡胤搅??!?br>“晴晴,你怎么不入我的夢呢,是生我的氣了嗎?”
“孟浩哥哥不怕鬼,你什么時候來看看哥哥?!?br>“死渣男,人都死了裝什么深情!”我放下筷子一頓臭罵。
可是我的眼淚卻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一定是飯菜又咸又辣的緣故。
我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卻突然一陣反酸、惡心。
快速跑到衛(wèi)生間,把剛吃的東西吐出來。
半夜的時候,我突然腹痛難忍。
沒有辦法,我撥打了120。
疼痛導(dǎo)致我意識模糊。
我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進(jìn)手術(shù)室的。
術(shù)后被醫(yī)護推出了手術(shù)室。
醒來已是第二天上午。
因為沒有家屬,醫(yī)護護送我回病房。
我在路上迷迷糊糊。
“簡繁,你怎么在這兒?”
我費力睜開眼睛,真特么倒霉,在這居然碰見了孟浩。
哦,還有他丈母娘薛文英。
“小姑娘年紀(jì)輕輕,竟然這么不自重?!?br>薛文英冷哼一聲,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阿浩,咱們走。”薛文英拽著孟浩要走。
孟浩掙脫薛文英,走到我床旁。
“簡繁,你好狠的心,居然打掉了我的孩子!”
我突然有了力氣,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一手抓住他的衣領(lǐng)。
從牙縫里狠狠地吐出幾個字,“去你爸的,傻叉?!?br>我累積所有力氣,一把推開他:
“滾!”
隨后脫力,重重躺在床上,大口喘著粗氣。
“簡繁,我來照顧……”孟浩口氣和緩,似有不忍。
“孩子還會有的,簡繁?!?br>我惡狠狠的眼神看著他。
“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懷你這個人渣的孩子?別來惡心我。”
“阿浩,我頭暈得厲害?!?br>眼看孟浩被我吸引注意,薛文英連忙捂著頭。
孟浩趕緊過去扶著薛文英。
眼里的緊張昭然若揭。
我冷笑嘲諷:
“呵呵,渣男配老女,正好可以把沒完成的婚禮補辦了。”
“娶不到蔣雪晴,娶她媽效果也是一樣的?!?br>“你說什么呢你這個小賤蹄子!”
薛文英轉(zhuǎn)頭又開始罵我。
“病人現(xiàn)在需要休息,請不要在醫(yī)院喧嘩。簡繁,你的闌尾化膿了,病情比較重?!贬t(yī)生適時打斷爭吵。
我點點頭:
“醫(yī)生送我回病房吧,我看見他們都反胃?!?br>“病變的闌尾終于切了,我可不想再得闌尾炎?!?br>“你這個賤女人,還好孟浩看清了你!”
薛文英在我身后叫囂著。
我進(jìn)入病房后,閉眼休息。
閉上眼睛,眼淚汩汩流出。
心還是會疼。
可是那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時間終會帶走一切不開心。
6
殯葬館新招了一個學(xué)徒紀(jì)驍,指派給我做徒弟。
小伙子的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去醫(yī)院護送師傅回家。
“師傅,我背著你吧。”
“師傅你這太瘦了。”
“師傅,你走路慢一些,別著急?!?br>小伙子模樣周正,有點小帥,路上的女生都在回頭看他。
唯一缺點就是太啰嗦。
他幫我提著東西,嘴里一直沒閑著。
“簡繁,這就是你出軌的理由?”
“咱們還沒有離婚呢,你這就處上了!”
孟浩冷言冷語,眼睛里充滿了憤怒。
“許你給蔣雪晴辦葬禮,不許我處對象?”
以前的我怕他生氣,害怕冷暴力。
現(xiàn)在的我無所畏懼。
“你和一個死人爭什么?”
孟浩低吼,右手直接握拳砸向墻體。
我聽到了清脆的碎裂聲。
他張開手心,那枚玉質(zhì)平安扣碎成兩半,靜靜躺在他手心。
“我爭不過一個死人,所以我選擇退出?!?br>“正好你來了,咱們?nèi)グ央x婚證領(lǐng)了?!?br>玉碎,破鏡難圓。
“你想得倒是輕松,想離婚,不可能!”
孟浩的眼睛充血,眼神晦澀。
他的手鮮血直流,地上洇染了一片。
我?guī)еo(jì)驍,越過孟浩。
話不投機半句多,懶得多說一個字。
開門時,傳來他的聲音。
“你現(xiàn)在停下來,和我道歉,我就給你一個機會?!?br>回應(yīng)他的是決絕的關(guān)門聲。
“師傅,你別生氣,對于這種渣男,千萬別手軟?!?br>“你怎么知道他是渣男?!?br>“我聽你們對話就知道了,明明都領(lǐng)證了,還為了其他女人辦葬禮,大SB?!?br>我被紀(jì)驍逗笑了,決定多吃一碗午飯。
7
日子不徐不慢前行,時光湮滅了來時路。
我?guī)еo(jì)驍不停地出現(xiàn)場。
有時候我會有一時的迷惑。
眼前的人究竟是紀(jì)驍還是孟浩。
我一個眼神,他就懂我需要的東西。
下一秒東西就遞到我面前。
和當(dāng)初孟浩一模一樣。
只有工作結(jié)束時,看到紀(jì)驍碎碎念的模樣,我清醒地意識到,他不是他。
我不需要再刻意去融入不屬于我的圈子。
不需要再去討好本就不喜歡我的人。
日子不好不壞,是我想要的平靜生活。
李桓打電話過來。
“孟浩喝醉了,你過來接他吧?!?br>“打錯電話了?”
“沒有錯,就是叫你來,簡繁?!?br>我直接掛了電話。
隨后對方給我發(fā)來消息。
“你們還沒有離婚?!?br>我被氣笑了,這個婚是我不想離的嗎?
“行,你讓他回來我就離。”
電話那頭傳來輕蔑地笑,是孟浩:
“欲擒故縱,看她表現(xiàn),表現(xiàn)好了說不定我能回去?!?br>我被氣笑了:“是,我求他回來給他入殮。”
想了想,我決定不等了,直接搭乘出租車到了盛世酒吧。
他們一群人坐在那,等我。
喧嘩聲突然停止。
“嫂子,你來了?!崩罨嘎氏群臀掖蛘泻?。
孟浩沒說話,他醉眼蒙眬地看著我。
“我可不是你嫂子,你嫂子是蔣雪晴,前一陣剛辦了葬禮。”
“你……”李桓是孟浩一起穿開襠褲長大的哥們兒。
我以前對他說話總是客客氣氣。
而現(xiàn)在,沒必要。
我看到李桓深吸一口氣,緩了緩。
“嫂子,你說什么氣話,你們可是領(lǐng)了證,辦了婚禮的。”
聽到這話,我止不住笑出聲。
“呦呵,婚禮變葬禮,你嫂子在你浩哥家祖墳里躺著呢!”
“怎么你要把她的骨灰挖出來?”
我要一次性解決他們,省得以后再騷擾我。
李桓臉色難看,像吞了蒼蠅。
但卻努力說出一番勸和的話。
“嫂子,你別說氣話了,我們這是給你們說和來了?!?br>“我們也是為了你們好?!?br>“這么著,你和浩哥認(rèn)個錯,這個事就算是過去了?!?br>“你倆也能好好過日子,你說是不是浩哥?”
我輕輕笑了一下。
“嗯,我給李桓個面子,以后看你表現(xiàn)?!?br>孟浩一臉不快:
“呵,你愿意給面子就給,別把我搭上?!?br>我頓了一下,繼續(xù)說:
“孟浩,你這么拖拖拉拉不離婚,怎么,是想讓你的亡妻一直做小三?”
“這么說來,你還是對我余情未了,那你對得起對你情深似海的妹妹蔣雪晴嗎?”
孟浩猛地站起身來,把身前桌子上的杯子手一揮,杯子噼里啪啦全都掉地上了。
碎得熱鬧。
“怎么,惱羞成怒了?”
“簡繁,你別給臉不要臉!”
孟浩似乎要沖上來打我,被李桓還有其他人拽住了。
“怎么,你要臉,要臉就把這離婚協(xié)議簽了!”
“別跟狗皮膏藥似的扒著我不放!”
我可不怕你孟浩冷臉。
孟浩推開李桓,終于簽署了離婚協(xié)議。
我拿好協(xié)議,小心翼翼折疊好放到包里。
轉(zhuǎn)身就走。
孟浩可能被我小心翼翼的樣子激怒了,像火山爆發(fā)似的,要沖過來。
被一群哥們拉住了。
我走到門口,看向孟浩。
“希望我們再也不見?!?br>我把平安扣用盡全力砸長大理石的地面。
平安扣碎成渣渣了。
那枚碎成兩半的平安扣不知道他找到什么方法,竟然黏合好了。
不知什么時候,他放在了門口我放鑰匙的地方。
破鏡,不會重圓。
7
解決好離婚這件事后,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我給自己放了一個小長假。
紀(jì)驍聯(lián)系我一起出去玩。
我也沒應(yīng)。
這么多年我一直忙于賺錢。
現(xiàn)在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待一段時間。
我和媽媽相依為命。
媽媽40歲就癱瘓,喪失勞動能力。
而我從20歲就開始了工作養(yǎng)家。
一開始支撐我的信念是媽媽。
后來變成了他和媽媽。
是我太年輕,不知道愛與承諾會褪色。
固執(zhí)守著不屬于自己的心。
我曾經(jīng)看到蔣雪晴親吻喝醉的孟浩。
孟浩迎上去后,卻和我說,他以為是我。
那時候我就應(yīng)該轉(zhuǎn)頭就走。
還好,現(xiàn)在也為時未晚。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響起。
竟然是孟浩的婆婆。
這位老人是孟浩那邊唯一對我和善的人。
“喂,婆婆。”
“小繁呀,最近是不是工作很忙,也沒看見你來看婆婆呢,婆婆給你做了你最愛的手撕雞。”
“我知道婆婆,今天我就去看您?!?br>我?guī)Я似牌艕鄢缘拿胬嫒タ赐?br>桌子上有我愛吃的手撕雞,還有孟浩愛吃的啤酒鴨。
我抬頭望去,陽臺上拉著一半的窗簾。
應(yīng)該是有人躲在后面。
“小繁,年輕小兩口總會吵架,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冷下了臉:
“婆婆,你帶大了孟浩,也知道他脾氣,他如果不愛蔣雪晴,怎么會讓她以妻子名義下葬?!?br>“他只是仗著我沒有人可依靠,隨意欺負(fù)我罷了?!?br>“婆婆,已經(jīng)餿掉的飯,熱熱也不能吃了。”
說罷,我把桌上的手撕雞和啤酒鴨倒進(jìn)了垃圾桶。
孟浩恢復(fù)記憶后,帶我來看的第一個人就是婆婆。
他父母工作忙,從小跟著保姆長大,而他一直叫她婆婆。
這是他最重要的人,平安扣也是她送的。
我把婆婆給我的見面禮紅包,放在了桌子上。
物歸原主。
我和婆婆都知道。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看她。
8
殯儀館最近的業(yè)務(wù)多了起來。
最近需要開一個分館。
我因為技術(shù)嫻熟,從不拿黑心錢。
被館長提拔為分館的館長。
我更忙了。
而紀(jì)驍已經(jīng)可以獨當(dāng)一面,卻依舊跟著我。
同事們看著我倆總是發(fā)出意味深長的笑聲。
這天分館接了個活。
沒想到卻碰到了熟悉的人。
竟然是薛文英。
死因竟然和蔣雪晴一樣。
精神受打擊后猝死,看來他們可能有遺傳病,也是活該。
我穿好隔離服,正在幫助入殮。
只是我沒想到接下來發(fā)生的事完全超出我的預(yù)期。
薛文英的女婿,孟浩也來了。
而孟浩竟然抱來了蔣雪晴的骨灰盒!
他竟然掘開了自家祖墳,把蔣雪晴的骨灰挖出來了。
“簡簡,是我對不起你?!?br>我停下了手里的操作,目光淡淡看著他。
“蔣雪晴不是被婚禮氣死的,而是自殺!”
“她之前幫他弟弟殺了個女孩,知道自己活不了,就故意讓她表妹從醫(yī)院偷偷拿出十支氯化鉀,在我們婚禮的時候偷偷注射進(jìn)去?!?br>“她是畏罪自殺!還用自己的命攪亂了我和你的婚禮。”
“而表妹還故意做無效心肺復(fù)蘇,就是為了讓她死得徹底?!?br>當(dāng)時我也確實覺得有些蹊蹺。
但是知道真相后,我還是十分震驚。
“薛文英這個老不死的,明知道自己女兒做了這么下三濫的事?!?br>“還以我的丈母娘自居,我怎么可能放過她?!?br>“哼,不過薛文英確實是被嚇?biāo)赖?。?br>“我只是告訴她,我會收購她們家的公司,斷他們家財路?!?br>“并把她兒子殺害三人的事情告訴了媒體?!?br>“真是不經(jīng)嚇。”
孟浩神情瘋癲,大概是精神失常,瘋了。
我,紀(jì)驍,薛文英丈夫、兒子等一眾人看著他,無人上去阻攔。
“要不是看了當(dāng)時的錄像,我也不會發(fā)現(xiàn)這些事?!?br>“蔣雪晴這個賤人,怎么配以我的妻子躺在我家祖墳里!”
說完,孟浩直接把骨灰盒重重摔在地上。
骨灰撒了一地。
他瘋狂的眼神瞄向了紀(jì)驍。
在他沖上來前,我直接站在紀(jì)驍前面。
“簡簡,你背叛我了是嗎?”
孟浩竟然有些委屈,真是笑話。
瘋子就能顛倒黑白了嗎?
“孟浩,你愚蠢的腦子清醒一下。”
我態(tài)度平靜,與他的瘋癲形成鮮明對比。
“是你在我們的感情中開了小差。”
“也是你明知道我被冤枉、誤解,還作為幫兇欺辱我。”
“你這是遷怒,也是懦弱、惡毒?!?br>“知道真相前,你不敢承擔(dān)責(zé)任,不敢承認(rèn)你在兩個人中搖擺,自己逼死蔣雪晴卻怪在我頭上?!?br>“知道真相后,你又不遺余力地把所有責(zé)任推卸在蔣雪晴身上,你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我真是后悔當(dāng)初救了你?!?br>孟浩身形晃了一下,隨后慌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他嚷嚷著跑了出去。
9
孟浩好像又失憶了。
他每天跑到我的殯儀館。
我只能給他媽打電話,讓他媽管管。
他媽從對我怒目相視。
最后變成了抱歉的目光。
他不停地從家中跑出來。
而這一次他沒有來我這。
他媽媽過來找他,發(fā)現(xiàn)這里沒人。
看著對方歉意的目光,我告訴她,可能他去了當(dāng)年我救他的地方。
他可能固執(zhí)地覺得,在那里他可以等到他的幸福。
因為現(xiàn)在的他一直被困在記憶里。
沒想到孟浩竟然在我救他的地方出了車禍。
而這一次,他沒有幸運地等到會心肺復(fù)蘇的入殮師。
他媽媽懇求我去幫他化妝、入殮。
送他最后一程,可以給我豐厚的報酬。
我想了想答應(yīng)了。
在一起10年,我無愧于心,錢到跟前還不拿就是傻子。
我和紀(jì)驍說,這次我自己去。
孟浩除了沒有面目全非。
身上卻是多處多發(fā)的骨折。
內(nèi)臟估計都破碎了。
只是他的手里還緊緊地握著什么東西。
我從手指的縫隙里。
看到了碎成渣渣的平安扣。
看來我確實是他的執(zhí)念。
只是事情太遲,沒有任何挽回余地了。
他的媽媽一直在旁陪著我。
和我說,曾經(jīng)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
孟浩、孟緣兩個孩子都和她不親。
她和丈夫都太忙了。
忽視了他們。
等他們長大后,再想縮短距離已經(jīng)不可能了。
有一天兒子孟浩帶了一個姑娘來見她。
其實她沒有多大的意見。
入殮師她也沒覺得不好,只是她想稍微為難孟浩一下。
讓孟浩能好好地說個話。
只是沒想到,母子都是一個脾氣。
后來婚禮的時候,她口出惡言。
說娶入殮師敗壞家中風(fēng)水。
也只是想替兒子出口氣。
只是用錯了方法,傷害了我。
她說,謝謝我的善良,能夠過來送孟浩一場。
是她沒有福氣。
我看她像一下子蒼老了二十歲。
身形都佝僂起來。
我當(dāng)然不會再去在意這些了。
這么些年,我從未對不起任何人。
只是,我沒想到,我還能有一筆意外之財。
孟浩母親把當(dāng)年我給孟浩治病救命的錢加倍還給了我。
我當(dāng)然毫不猶豫地收下了。
這是你們欠我的。
我才不會假裝清高。
我用這些錢,另外買了一個小房子。
從原來房子里搬出去,也算是真正的同過去道個別。
10
搬到新房子的時候。
紀(jì)驍叫著同事一起幫我來慶祝喬遷之喜。
我這個人性情比較冷淡,朋友不多。
紀(jì)驍這個人,喜歡和人打成一片。
自從他成為我的徒弟,我和同事們的關(guān)系無意中都拉近了許多。
張家長,李家短。
我竟然不知道一個他也能這么啰哩吧嗦的。
可是我又感覺到了真正的煙火氣。
我知道他對我有意思。
我也并沒有隱瞞我和孟浩之間的愛恨糾葛。
他沒有真正的告白,令我為難,只是靜靜地陪在我的身邊。
我享受著平凡但安穩(wěn)的生活。
我想,苦難過去,幸福必然會來臨。
而這一天,再也不會遙遠(yuǎn)。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