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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后帶著妻女瘋狂撈金謝昭林暮雨最新章節(jié)免費(fèi)閱讀

            春光明媚 著

            其他類型連載

            “謝昭!你趕緊滾!大過年的能不能別來找晦氣?都說了我們家不歡迎你!要不是你,我們家小弟哪兒能吃這么多苦?你吃我們家喝我們家這么些年,怎么還不知足?”“對(duì),別死皮賴臉往上貼!滾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你已經(jīng)把我們家啟明害得夠慘了!”耳旁聲音嗡嗡作響??芍x昭只覺得耳膜劇烈作痛,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記耳光,有些聽不清。誰在說話?他又在哪兒?自己不是被車撞飛了嗎?這里是天堂還是地獄?呵。自己這種人,怕是會(huì)下地獄的吧?謝昭自嘲的想,片刻后,疼痛緩解,耳旁的風(fēng)聲混雜著怒罵聲終于清晰起來,過于真實(shí)的觸感讓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咬牙睜開了眼。入目一片茫茫的白,是足足腳腕深的雪。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暗紅色爆竹碎屑灑落,映襯著屋子門前兩個(gè)紅燈籠格外喜慶。有小孩兒在放爆...

            主角:謝昭林暮雨   更新:2024-11-27 18:0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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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別是謝昭林暮雨的其他類型小說《重生后帶著妻女瘋狂撈金謝昭林暮雨最新章節(jié)免費(fèi)閱讀》,由網(wǎng)絡(luò)作家“春光明媚”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謝昭!你趕緊滾!大過年的能不能別來找晦氣?都說了我們家不歡迎你!要不是你,我們家小弟哪兒能吃這么多苦?你吃我們家喝我們家這么些年,怎么還不知足?”“對(duì),別死皮賴臉往上貼!滾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你已經(jīng)把我們家啟明害得夠慘了!”耳旁聲音嗡嗡作響。可謝昭只覺得耳膜劇烈作痛,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記耳光,有些聽不清。誰在說話?他又在哪兒?自己不是被車撞飛了嗎?這里是天堂還是地獄?呵。自己這種人,怕是會(huì)下地獄的吧?謝昭自嘲的想,片刻后,疼痛緩解,耳旁的風(fēng)聲混雜著怒罵聲終于清晰起來,過于真實(shí)的觸感讓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咬牙睜開了眼。入目一片茫茫的白,是足足腳腕深的雪。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暗紅色爆竹碎屑灑落,映襯著屋子門前兩個(gè)紅燈籠格外喜慶。有小孩兒在放爆...

            《重生后帶著妻女瘋狂撈金謝昭林暮雨最新章節(jié)免費(fèi)閱讀》精彩片段


            “謝昭!你趕緊滾!大過年的能不能別來找晦氣?都說了我們家不歡迎你!要不是你,我們家小弟哪兒能吃這么多苦?你吃我們家喝我們家這么些年,怎么還不知足?”

            “對(duì),別死皮賴臉往上貼!滾出去!別讓我說第二遍!你已經(jīng)把我們家啟明害得夠慘了!”

            耳旁聲音嗡嗡作響。

            可謝昭只覺得耳膜劇烈作痛,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記耳光,有些聽不清。

            誰在說話?

            他又在哪兒?

            自己不是被車撞飛了嗎?

            這里是天堂還是地獄?

            呵。

            自己這種人,怕是會(huì)下地獄的吧?

            謝昭自嘲的想,片刻后,疼痛緩解,耳旁的風(fēng)聲混雜著怒罵聲終于清晰起來,過于真實(shí)的觸感讓他不得不深吸一口氣,咬牙睜開了眼。

            入目一片茫茫的白,是足足腳腕深的雪。

            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暗紅色爆竹碎屑灑落,映襯著屋子門前兩個(gè)紅燈籠格外喜慶。

            有小孩兒在放爆竹,嘻嘻哈哈笑鬧著,光著屁股從院子外跑過去,因?yàn)樘炖?,屁股凍得青紫,卻渾然不覺。

            謝昭愣了一下,空白的腦袋像是被人開始塞進(jìn)畫面,逐漸找回了知覺。

            這場(chǎng)景,怎么莫名覺得眼熟?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怔怔然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長(zhǎng)滿凍瘡的手,那里正傳來隱隱的刺痛。

            雪水化開,沁透千層底布鞋,鉆進(jìn)他的腳板底,冷得直打顫。

            再仔細(xì)一瞧。

            他正趴在雪地上,身上的粗布外套濕透了,滌綸褲上都是雪水混著泥濘的泥巴,斑駁骯臟,狼狽極了。

            而正前方,高高的臺(tái)階上,站著幾人。

            謝昭抬頭看了一眼,瞳孔劇烈一縮,渾身僵直。

            不是別人……

            正是湖東縣首富,他曾經(jīng)的父母,陳東海一家!

            等等!

            他想起來了!

            他想起來這是哪里了!

            他謝昭,在渾渾噩噩活了大半輩子后,一朝被車撞,居然重生了?!

            而且重生回他被趕回石水村這一年!

            ……

            謝昭原名叫陳昭。

            就像是最俗套小說里的劇情。

            64年,雪夜,大雪紛飛。

            兩名村婦同時(shí)產(chǎn)子,混亂中抱錯(cuò)了娃,于是兩條平行線產(chǎn)生了交點(diǎn),他們從此互換人生。

            他成了湖東縣首富陳東海的小兒子,從他人的手中,偷了十八年無憂無慮的日子。

            可是事情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于是,在謝昭十八歲生日的這一天,真正的陳家少爺找上了門。

            他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眼含淚,手發(fā)抖,撲通一聲,跪在了陳東海的面前。

            “爸,你把我丟了十八年,你又不認(rèn)我了嗎?我才是你的兒子啊!”

            陳啟明哭著,重重磕了個(gè)頭。

            磕回了他富二代的身份,也磕碎了謝昭安穩(wěn)的人生。

            從那之后,天翻地覆。

            他被趕出了陳家,回到石水村那個(gè)貧窮困苦的謝家。

            十八年的安穩(wěn)生活陡然打破,他如墜地獄,渾渾噩噩的娶妻,下田,曾經(jīng)修長(zhǎng)不沾陽(yáng)春水的雙手,如今也覆上老繭,一塵不染的衣裳也滿是泥濘污垢。

            謝昭也曾不甘心啊。

            他有什么錯(cuò)?

            如果他從一開始就出生在謝家,他決計(jì)不會(huì)有半點(diǎn)抱怨,可一下子從云端跌落,以最慘烈的方式被趕出家門。

            從吃喝不愁到天天餓肚,從抓筆念書到握鋤下田,曾經(jīng)的高床軟枕,到潮濕發(fā)霉的木板草床。

            他不是沒有掙扎過。

            被趕出來的第二個(gè)月,他偷偷溜回了縣城,想要見一見陳家父母。

            在謝昭的心里,他對(duì)養(yǎng)育了他十八年的陳家是有著真情實(shí)感的。

            可是那一日,他趴在窗口,聽見里面其樂融融,歡聲笑語(yǔ)。

            曾經(jīng)的母親趙蘭芝心疼不已的摟著陳啟明,憤憤道:“要不是謝昭,我兒子哪里會(huì)吃這么多的苦?他可真太可恨了!謝家都不是東西!他也不是個(gè)好玩意兒!真辛苦我兒子,替他受了那么多罪!”

            這一剎那,謝昭腦袋嗡嗡作響,落荒而逃。

            自那之后,他曾經(jīng)在無數(shù)個(gè)午夜夢(mèng)回間驚醒,憤恨難以入眠。

            難道曾經(jīng)的闔家歡樂都是假的嗎?

            陳家對(duì)他,沒有半點(diǎn)感情和留念嗎?

            于是,帶著這點(diǎn)不甘,他再次上門,在這個(gè)年關(guān)夜。

            他只是想當(dāng)著陳家父母的面,親口問一問。

            曾經(jīng)他們對(duì)自己的疼愛,難道只是因?yàn)樗?dāng)過陳家的兒子嗎?

            只是,現(xiàn)實(shí)給了他重重一個(gè)耳光。

            他被趕出來了,而且是毫不留情的被推出了門,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

            所有的一切轟然崩塌。

            謝昭渾渾噩噩連滾帶爬離開了陳家。

            他喝了酒,滿身酒氣的回到了石水村,倒頭就昏睡了過去。

            然而,這一夜,爆竹聲聲辭舊歲,他睡得天翻地覆,一覺醒來,卻只覺得耳旁寂靜得可怕。

            他愕然轉(zhuǎn)頭,只看見床邊放著一個(gè)洗澡盆,里面一片鮮紅刺目的血。

            里面,一對(duì)小小的嬰兒安安靜靜的躺著,泡得腫脹發(fā)白。

            是一對(duì)女兒,頭發(fā)很密,皮膚很白,很漂亮可愛。

            角落里,爹媽正在低聲啜泣。

            妻子林暮雨則是怔怔然,雙手抱膝,蜷縮在墻角,像是破碎的娃娃。

            她的身下一片血污,嘴唇被咬得青紫破皮,頭發(fā)凌亂貼在削瘦的臉頰上,雙眼空洞,是巨大的死寂和絕望。

            似乎察覺到謝昭醒來。

            她終于僵硬的扭頭,朝著他看了過來,嘴角抿了抿,露出了一個(gè)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離婚吧?!?br>
            她輕聲道。

            像是耗費(fèi)了全部的力氣,說完之后閉眼,再不愿瞧謝昭一眼。

            “你不喜歡爹媽,就走吧?!?br>
            角落里,他爹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我到底沒福氣,當(dāng)不了你爹。”

            這一刻。

            謝昭的世界徹底崩塌。

            他沒有面對(duì)的勇氣,逃也似的離開了石水村。

            而往后的三十年,他一日日如在地獄里活著,生不如死。

            ……

            “呼!”

            謝昭終于,重重的,緩慢的喘了口氣。

            他低下頭,盯著自己凍紅的指尖,又再次用力嗅了一口空氣里彌漫的爆竹硝煙味。

            冰冷的空氣鉆進(jìn)肺里,他理智回籠。

            他仰頭,看向這片天空,終于忍不住快活的放聲大笑了起來!

            重生了!

            他居然重生回了這日!

            一切,都還來得及!


            這會(huì)兒子怎么還舍得把肉拿出來了?

            她心里驚疑不定,腳下卻本能的往院墻那邊靠。

            院墻原本就不高,早些年壘起來不過就是為了意思一下,當(dāng)做院子的分界線,于是王金花這一探頭,一眼就瞧見了坐在門檻前,端著大海碗吃面的三人。

            過年的燈籠還掛著,夕陽(yáng)灑下一片紅。

            三個(gè)大海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囊淮笸氚酌妫项^蓋著一層赤澄澄,油汪汪的香菇肉臊子。

            那是真多啊!

            沿著碗淌了一圈!

            謝恬這會(huì)兒拿著筷子,正小心翼翼的攪拌,沒等攪和勻乎,她就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大筷子,送進(jìn)了嘴里。

            嚯!

            真香!

            白面,精細(xì)糧,他們一年到頭也就逢年過節(jié)能吃上。

            不過往日里還得摻著土豆吃,家里人多,只有勞力漢才能吃得上一大海碗,像是謝恬這種丫頭,頂了天就是一大碗面湯,漂上幾根面條,那都算是開了葷了。

            更別提這樣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大碗肉臊子拌面了!

            真香?。?br>
            香菇味兒濃郁,瘦肉臊子更是香濃無比,那一層厚厚的油,在后世肯定沒人吃,但是在八十年代,這就是補(bǔ)品中的補(bǔ)品。

            缺油缺狠了,總是想這一口。

            謝恬嚼了嚼,香得她瞇起眼,忍不住抖了抖腿。

            謝誠(chéng)拍了她一下,沉聲道:“女孩子家像什么話?”

            謝恬哼哼了兩聲,沒搭腔,卻也老老實(shí)實(shí)的把腿給收了回來。

            謝友振也在埋頭吃,他這已經(jīng)是第二碗了。

            是真的香??!

            這油汪汪的面,順著嘴巴一路往下,快活得叫他在這大冷天里都出了一身的汗。

            謝恬悄悄看向正在吃面的謝誠(chéng),問道:“哥?就這么算了嗎?咱爸打的八仙桌和柜子,可都被大伯母藏起來了!她太過分了!”

            謝誠(chéng)瞥了她一眼沒吭聲。

            “吃你的!”

            “哦!”

            此刻。

            另一邊院墻里頭,王金花和謝友順眼珠子都直了!

            “這敗家玩意兒!”

            王金花忍不住罵了一嘴,心里頭難受得就像是螞蟻咬!

            謝友順這會(huì)兒已經(jīng)啃著冷紅薯了,越吃越不是滋味兒,他心里頭忍不住想。

            如果這會(huì)兒沒分家的話。

            那這面,他怎么著也能吃上一碗!

            “老二也太不孝順了!”

            謝友順嘀咕,“不給咱們吃就算了,怎么連爹媽也不端一碗來?”

            王金花瞪了他一眼。

            自家男人啥心思她能不知道?

            “等著吧!明兒個(gè)金龍回來了,也叫他給你買幾斤肉!吃肉咋了!誰還吃不起似的!”

            她說得大聲,院子這邊都聽見了。

            謝恬哼了一聲,罵了一句,三下五除二將面吃完了。

            呼。

            好飽!

            幾人吃完,又收拾了一下東西,天色黑了下來,屋子里頭這才亮起了一盞昏暗的煤油燈。

            “說吧,你的錢從哪里來的?”

            屋子里,三人找了條破板凳隨意坐著,謝昭蹲在三人對(duì)面。

            這模樣,倒是像極了三堂會(huì)審。

            謝友振眉頭皺著,盯著謝昭,輕聲道:“二小子,咱們可以沒錢,可不能去偷去搶,你媳婦兒生娃,你媽拿去的錢都怕不夠,你哪兒來的錢買這些?你是不是又去陳家了?”

            謝誠(chéng)也盯著他,眉頭攏著,“別的不說,那奶粉,五元錢一袋,我在供銷社見過?!?br>
            這么貴的奶粉。

            謝昭哪兒有錢?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回陳家拿錢了。

            謝友振心里一陣酸楚,不是滋味兒,他又想起剛才自己沒忍住吃的白面和肉臊子,真恨不得狠狠打自己兩個(gè)耳巴子!


            嘖。

            這—身下來,沒有—百塊可拿不下。

            再瞧那皮夾克,鼓鼓囊囊的,顯然有貨。

            這人,有錢。

            而且大概率是來做生意的。

            謝昭心里下了定論,當(dāng)下露出笑臉,擺擺手,道:“沒事兒!大哥!您慢點(diǎn)兒倒是真的!”

            中年男人當(dāng)下胸口的郁悶消了不少。

            “大哥聽口音不像是咱們湖東縣的人?倒像是柳市的?”

            謝昭邊說著,便從兜里摸出—包紅塔山,笑著抽出—根遞了過去。

            這紅塔山還是在供銷社旁邊的煙酒供應(yīng)點(diǎn)買的。

            —次只能買—包,不然被盯上,扣上倒買倒賣的罪名可就完了。

            中年男人聽見謝昭居然能聽出自己的口音來,當(dāng)下眼睛—亮,再瞅那紅塔山,當(dāng)下心里頭明白,這是個(gè)會(huì)來事兒的。

            他伸手接了過來,臉上終于露出笑容,自我介紹道:“同志也是出過遠(yuǎn)門的人吶!有點(diǎn)眼力!我叫劉志!隔壁柳市的!來你們湖東縣辦點(diǎn)兒事!”

            他從兜里摸出洋火,劃拉了—下,點(diǎn)燃,吧嗒吧嗒的吸了兩口,情緒緩過來后,又扭頭朝著身后看了—眼,狠狠啐了—口。

            “不過這供銷員都是啥人吶?問點(diǎn)兒事都這么不耐煩,真以為自己是鐵飯碗,眼睛長(zhǎng)到頭頂上去了!”

            謝昭將桶放在地上,水蕩了出來,里頭的魚兒頓時(shí)拍打尾巴,水花四濺。

            劉志下意識(shí)看了—眼。

            “喲!是魚兒吶?!”

            他頓了—下,又趕緊蹲下來,仔仔細(xì)細(xì)的瞧了瞧,片刻后眼睛又暗了下去。

            “也是,這大冬天的,去哪里找喲!真是愁人?!?br>
            他嘟囔了兩聲,謝昭卻聽見了。

            “不知道劉大哥是找什么?”

            謝昭看了—眼身后的水產(chǎn)供銷社,笑問道,“是水產(chǎn)嗎?我家剛好住在河邊上,你要是有需要,我可以幫你找找?!?br>
            住在水邊上?

            劉志眼睛—亮。

            嘿!

            是了!

            這大冬天里都能抓到魚,那指定是有點(diǎn)兒本事呀!

            “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兒,就是螺螄,你見過吧?吃過沒?剪了尾巴用熱油—炒,水—悶,再放—把紫葉子菜,香得咧!”

            螺螄?

            謝昭當(dāng)然吃過!

            只是這玩意兒在這個(gè)年頭,實(shí)在是算不上什么好東西。

            不為別的,就—點(diǎn),費(fèi)油費(fèi)功夫,誰沒事兒去吃它?

            地里的活兒都做不完,還去河里田里摸螺螄,回來還要剪屁股,下重油炒,吃的時(shí)候又要嗦,嗦不出來還得找小竹簽挑。

            —套流程下來,地里活兒都能干半天了!

            誰樂意費(fèi)這功夫?

            再好吃也不成吶!

            尤其是莊稼漢!

            只要—聽見吃螺螄,保準(zhǔn)要罵自家婆娘!

            他劉志要這個(gè)干啥?

            謝昭眉頭擰著,正準(zhǔn)備問,可下—刻,腦袋里—個(gè)念頭忽然冒了出來!

            等等!

            柳市?

            那不是特別愛嗦粉的柳市嗎?

            這地方粉店特別多,尤其—道用螺螄做湯底的粉特別出名,謝昭上輩子也去過吃過,味道的確鮮美濃烈,算是—絕。

            謝昭三兩下就想明白了。

            這大冬天,柳市人愛嗦粉,熱騰騰的—碗下來,通體舒暢。

            再加上年關(guān),需求猛增,本地螺螄指定供應(yīng)不上了。

            于是這才來別地兒買。

            “劉哥是準(zhǔn)備用來做螺螄粉的湯底嗎?”

            謝昭笑道:“螺螄粉我吃過,味道確實(shí)不錯(cuò)。”

            劉志這次看向謝昭的眼神是徹底不—樣了!

            喲!

            他居然吃過柳市螺螄粉!

            而且還吃得慣那特殊的味兒,真不賴!

            劉志—瞬間在這異鄉(xiāng)生出幾分親切感,再加上心里頭憋屈,于是三下五除二,將事情來龍去脈都和謝昭說了個(gè)遍。


            “喂!你發(fā)什么呆?還不滾?”

            陳雪蓮正在嗑瓜子,眼皮子卻一直盯著謝昭。

            見他發(fā)呆,片刻后又狂喜笑出聲,只覺得這混蛋指定是想到了什么齷齪法子,又要騷擾家里頭,當(dāng)下臉一沉,快步朝著謝昭走去。

            陳雪蓮是陳家大姐。

            仗著在國(guó)營(yíng)單位上班,又嫁了個(gè)辦公室辦公室主任,因此很有底氣,性子也潑辣。

            她抬手就要打。

            可下一刻,她愣住了,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只見謝昭低頭,眼神沉著,透著股狠勁兒,正冷冷盯著她。

            “我不是陳家人,你還想動(dòng)手?”

            謝昭有些譏諷的嗤了一聲。

            陳雪蓮瞬間瞪大了眼。

            他剛才說什么?

            他不是陳家人?!

            “爸!媽!二妹!”

            陳雪蓮這會(huì)兒也顧不上打人了,當(dāng)下回頭,喊道:“你們聽見了沒?他剛才說他不是咱們陳家人!他承認(rèn)了!”

            陳東海夫妻也略略錯(cuò)愕。

            心里頭有點(diǎn)說不出的味道。

            也不怪幾人驚訝。

            開年正月,他們親生兒子被找回,謝昭也被送回了謝家。

            算一算,這都一年時(shí)間了。

            這一年來,謝昭找了他們好幾次,每一次都喊他們?cè)瓉淼姆Q呼,口口聲聲他早就習(xí)慣了自己是陳家人。

            堪稱死皮賴臉,叫人生厭。

            這一次大年三十。

            陳東海正帶著一家人高高興興的準(zhǔn)備年夜飯,沒想到謝昭又上門了。

            他紅著眼,說要來家里拜年,想他們。

            他們?cè)缇蜔┎粍贌?,更何況大年三十來找心塞,于是一氣之下,陳雪蓮就推人下了臺(tái)階。

            說話也難聽了不少。

            陳東海等人原本以為謝昭又要像之前一樣死皮賴臉說好話,求原諒,沒想到眨眼之間,他就像是換了個(gè)人似的。

            陳東海眉頭皺了皺。

            心里不知道為什么,輕輕咯噔了一下。

            “謝昭,有什么話,你不該今天來說,大年三十一家團(tuán)圓,你應(yīng)該找你自己父母才對(duì)。”

            一旁,趙蘭芝終于忍不住開口。

            她盯著謝昭,看著這個(gè)曾經(jīng)的兒子,是有一點(diǎn)點(diǎn)心疼的。

            可是,一想到他們這些泥腿子,居然敢換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讓他在鄉(xiāng)下吃了那么大的苦,趙蘭芝就胸口發(fā)悶,語(yǔ)氣也不好了起來。

            “你走吧, 也別想著回我們陳家了,我和你爸……”

            她語(yǔ)氣一頓,又咽了回去,“我們是不會(huì)認(rèn)你的。”

            謝昭一直都沒有說話。

            他的腦海里,往事如走馬燈,掠過了自己在陳家的這十八年。

            他不否認(rèn),這十八年來陳家人對(duì)自己不錯(cuò)。

            起碼吃喝不缺,也曾幸福歡笑過。

            所以,他一直抓著那點(diǎn)兒執(zhí)念,認(rèn)為他還能回陳家,還能喊他們一聲“爸爸媽媽”。

            可這一年來。

            他被嘲笑,被冷落,被排擠,被痛斥。

            就像是一點(diǎn)點(diǎn)扒去他自我欺騙的美好,只剩下血淋淋的真相。

            是時(shí)候清醒了。

            謝昭深吸一口氣。

            再次抬頭,眼底一片平靜。

            天空中又下了雪,白茫茫的,鵝毛大小,堆疊起來。

            少年的脊背挺得筆直,如青松,他眼神慢慢的在這個(gè)自己曾經(jīng)生活過十八年的院子里掃了一眼,最后落在了陳東海夫妻的身上。

            “這是我最后一次來這里了?!?br>
            謝昭開口,聲音一字一句,像是說給陳東海夫妻,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啪嗒?!?br>
            他輕輕的,跪在了地上。

            膝蓋陷進(jìn)了蓬松的雪里,埋住他削瘦的膝蓋,少年用力的,磕了三個(gè)頭,起身的時(shí)候,白色的雪黏在了他的額頭上,襯得他的臉蒼白如紙,可再仔細(xì)一瞧,又能看見臉頰上有兩團(tuán)潮紅。

            陳東海和趙蘭芝不知道為什么。

            忽然就有些不安。

            “十八年的養(yǎng)育,謝昭銘記于心,這十八年來,我自認(rèn)將你們當(dāng)做親生父母對(duì)待敬愛。”

            謝昭定定道:“如今塵埃落定,這三個(gè)頭,算是拜別養(yǎng)育之恩,從此之后,我謝昭與你們形同陌路,再無關(guān)系。”

            他說完,起身,拍了拍自己膝蓋上的雪。

            不再看院中各人臉色,轉(zhuǎn)身,大步走了出去。

            毫無留戀。

            院內(nèi)。

            陳東海和趙蘭芝瞪大了眼,直到大女兒陳雪蓮和二女兒陳雪梅喊了自己一聲,兩人才終于緩過神來,臉色有些微妙的復(fù)雜。

            院子里,凹陷下去的兩團(tuán)雪坑已經(jīng)再次覆上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陳雪蓮冷笑道:“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總算是趕走了粘人精,撕下了一塊狗皮膏藥,咱們這個(gè)年過得總算是能松口氣。”

            陳雪梅遲疑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陳東海夫妻。

            不知道為什么。

            她總覺得爸媽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討厭謝昭。

            或許……

            以后他們會(huì)后悔的吧?

            ………

            石水村,大河灘邊,一處泥巴稻草糊起來房子里,林暮雨正拿著針線,給孩子縫制衣裳。

            今日是年關(guān),隔著河岸都能夠聽見村子里響起的熱鬧爆竹聲。

            可一切都和她無關(guān)。

            她知道謝昭不喜歡自己,結(jié)婚那日,他喝了酒從縣城回來,被人扶進(jìn)自己房間,稀里糊涂的發(fā)生了關(guān)系。

            他醒來后大怒,認(rèn)定了這是謝家和她聯(lián)手耍的把戲,為的就是留住他。

            于是,一氣之下,帶著她就離開了謝家,搬到了大河灘這處沒人煙的地方。

            他恨自己。

            結(jié)婚這一年,說的話都不超過二十句,哪怕是自己懷孕,謝昭也從來不多問一句。

            她不是不怨。

            可一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林暮雨就咬咬牙,什么都能忍了。

            她想。

            熬一熬吧。

            等孩子出生了,就有盼頭了,她總能熬下去的。

            她抿著唇,露出淺淺的笑,細(xì)細(xì)碎碎的光透過門扉,灑在她的眉眼上。

            林暮雨低頭,輕輕撫上肚子,眸光溫柔繾綣。

            這是,她全部的希望。

            “啪嗒?!?br>
            院子外,門忽然被推開,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林暮雨一愣。

            年關(guān)了,馬上就要吃年夜飯了,這時(shí)候誰來找她?

            將手里的針線收攏放在床頭,她正準(zhǔn)備下床,屋子的門就被猛地一把推了開。

            下午的陽(yáng)光正烈,爭(zhēng)先恐后涌入,將來人身形勾勒得清晰可見。


            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這大兒子自小就斷了腿,她哪兒能不心疼?

            這平日里她就處處心疼謝友順,哪怕知道老大一家少交公中的錢,她也都不吭聲,再加上老大媳婦兒又是個(gè)潑辣的,她就更端不平這碗水了。

            鄭貴娥抹了抹眼淚,朝著謝友振瞧了一眼,聲音軟了三分。

            “老二,你能些,有本事,讓讓你大哥,成不?”

            謝友振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就暗了。

            “好,那就分家。”

            扯皮了半天,真的開始分家,那不過是很快的事兒。

            一共并排的六間房,原本是三個(gè)兒子一人兩間的,帶著一個(gè)小院子。

            謝老三前些年氣得搬了出去,他院子里也沒落鎖,王金花和謝友順就今天放點(diǎn)兒東西,明天去拿點(diǎn)兒農(nóng)具,于是這兩間,也就心知肚明成了老大家的屋子。

            分家鬧哄哄的,時(shí)不時(shí)能夠聽見王金花哭天搶地的爭(zhēng)吵聲,院子里鬧哄哄的一片。

            而謝友振一直在抽旱煙。

            他讓謝誠(chéng)和謝恬跟著分的。

            眼下除了這間院子和屋子,他啥也不在乎。

            心里冷冷的,好像是掉進(jìn)了冰窟里,連帶著的眼睛都有些脹脹的疼。

            直到,一根煙遞到了自己的面前。

            是香煙。

            紅塔山。

            他只遠(yuǎn)遠(yuǎn)見別人抽過,這一下子瞧見,下意識(shí)的愣了愣。

            “爸,抽根煙。”

            少年的聲音清脆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上揚(yáng)的愉悅。

            他抬頭去看,卻見謝昭正朝著他笑,眼神干凈,透著一股子野草般的生命勁兒。

            而等到謝昭把香煙塞到了自己的手里,謝友順才算是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

            他,他剛才喊自己啥?

            爸?

            仿佛為了驗(yàn)證他的想法,謝昭再次開口,邊說著邊一屁股挨著他坐了下來。

            “爸,雖說這樣說有些大逆不道,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適合當(dāng)?shù)鶍尩?。?br>
            謝昭聲音很輕,可是神色卻認(rèn)真。

            “爺爺奶奶偏心,你心里比誰都清楚,騙自己手心手背都是肉,可肉也有厚有薄,有好有賴呢!”

            謝友振身子剎那間僵住。

            “爸,別難過了,分家了也沒啥,咱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比啥都強(qiáng),你說對(duì)不?”

            男人之間的安慰不需要太多煽情的話。

            謝友振的身子終于松軟了下來,他長(zhǎng)長(zhǎng)的,長(zhǎng)長(zhǎng)的舒了口氣,黝黑的臉上浮現(xiàn)出笑容。

            他側(cè)頭,看向謝昭,拳頭下意識(shí)的握了握。

            是啊。

            一家人。

            爹媽不心疼自己,他一直都知道,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

            現(xiàn)在分了家,他們一家人把日子過好,比啥都強(qiáng)!

            謝友振站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煙灰。

            “許多東西是我自個(gè)兒做的,老大可不能分走!我去盯著!”

            …………

            六點(diǎn)。

            隨著“砰”的一聲,分家結(jié)束。

            院子里原本留了個(gè)門,和老大家互通的,這會(huì)兒也被謝恬用破木板給堵上了。

            小丫頭氣得不行,用力的將木板推了推。

            “當(dāng)強(qiáng)盜也沒這樣的!那是我爸做的桌子板凳!咋說不給就不給吶?太過分了!”

            謝恬氣得到水缸舀了一勺水咕咚咕咚灌下去,總算是冷靜了不少。

            謝誠(chéng)和謝友振臉色也不太好看。

            也不怪他們不爭(zhēng)。

            實(shí)在是王金花太潑辣。

            早早預(yù)備了要分家,將值錢的玩意兒全都鎖在了自己的屋子里,甚至連搪瓷缸子也藏了起來!

            謝恬要進(jìn)去瞧,她直接就躺在門口,一哭二鬧三上吊,撒潑打滾喊殺人。

            這要怎么分?

            原本指望著謝長(zhǎng)田和鄭貴娥能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可惜兩人都是屁股歪的,居然直接躲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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