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頻言情小說《退位讓賢朱允熥朱允炆結(jié)局+番外》,由網(wǎng)絡(luò)作家“朱允熥”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畢竟,他是皇孫,身份特殊。哪天老朱心血來潮,像前世的老師父母給孩子布置家庭作業(yè)一樣,讓他寫點(diǎn)什么,說點(diǎn)什么,那才是機(jī)會。在此之前,他只能等待。不過。總要做點(diǎn)事情。坐在書房內(nèi),朱允熥默默思索著。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推開房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jìn)來。他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呂氏安排在他身邊的太監(jiān)趙瑞?!暗钕隆!壁w瑞捧起笑臉,道:“殿下可不要太過于用功了,小心累壞了身體?!薄芭窘o您帶來您小時候最愛玩的物什,您要不要先休息著玩玩?”呂氏給他交待的任務(wù),一是監(jiān)視朱允熥一舉一動,及時匯報。其二便是想方設(shè)法,帶著朱允熥吃喝玩樂,逍遙快活,讓他墮落腐化,玩物喪志。如此一來,便再無法與朱允炆爭儲君之位。朱允熥微微皺眉。對于呂氏安排的人,他自然不喜。正待...
《退位讓賢朱允熥朱允炆結(jié)局+番外》精彩片段
畢竟,他是皇孫,身份特殊。
哪天老朱心血來潮,像前世的老師父母給孩子布置家庭作業(yè)一樣,讓他寫點(diǎn)什么,說點(diǎn)什么,那才是機(jī)會。
在此之前,他只能等待。
不過。
總要做點(diǎn)事情。
坐在書房內(nèi),朱允熥默默思索著。
就在這時,有人輕輕推開房門,小心翼翼地走了進(jìn)來。
他抬頭一看,不是別人,正是呂氏安排在他身邊的太監(jiān)趙瑞。
“殿下?!?br>
趙瑞捧起笑臉,道:“殿下可不要太過于用功了,小心累壞了身體?!?br>
“奴婢給您帶來您小時候最愛玩的物什,您要不要先休息著玩玩?”
呂氏給他交待的任務(wù),一是監(jiān)視朱允熥一舉一動,及時匯報。
其二便是想方設(shè)法,帶著朱允熥吃喝玩樂,逍遙快活,讓他墮落腐化,玩物喪志。
如此一來,便再無法與朱允炆爭儲君之位。
朱允熥微微皺眉。
對于呂氏安排的人,他自然不喜。
正待開口拒絕,趙瑞卻是早已發(fā)現(xiàn)了他眉宇間的不悅,搶先一步道:“若是殿下不喜歡那些玩意兒,奴婢還給殿下去尋來十幾名絕色少女?!?br>
“她們個個美貌不凡,身姿窈窕?!?br>
“要不要讓她們來給殿下歌舞助興,一起玩耍?”
呃……
朱允熥斜瞥了趙瑞一眼。
心中暗道,這家伙真是個畜生。
我還只有十幾歲,還是一個孩子,你怎么能用美色來勾引我呢?
一邊想著,一邊道:“那就讓她們進(jìn)來瞧瞧?!?br>
趙瑞喜出望外,忙扯著鴨公嗓子喊道:“王爺有令,都進(jìn)來吧!”
一排身著霓裳的少女魚貫而入。
果然個個生得天姿嬌媚,美貌非常。
朱允熥不由得又看了趙瑞一眼。
想不到這名呂氏在自己身旁安插奸細(xì)臥底,竟有這般本事。
為了拉自己下水,這是真舍得下本啊!
這批少女的質(zhì)量,嗯,挺高的!
他有些好奇,便道:“既有歌舞助興,美女相陪,又豈能沒有酒菜?”
“你立即著廚房做幾道珍肴,還有,你剛才說的,我小時候愛玩的物什,也都一并帶上來,本王要與他們一起玩樂。”
“遵命!”趙瑞越發(fā)高興了。
不一會兒,一大堆的木器制件,便被送了進(jìn)來。
其中不少做得極為精致。
朱允熥拿起來看了又看,不禁有些暗暗贊嘆。
怪不得老朱家后面會出一個木匠皇帝。
看來,老朱家的血脈里,就一直流淌著木匠的血。
這木工,這設(shè)計,真是一個小孩子能做出來的嗎?
看著,看著,朱允熥突然想到了什么。
對?。?br>
機(jī)械發(fā)明!
來這個時代,怎么就掂記著獻(xiàn)言獻(xiàn)策,想著如何治國,卻忘了最為重要的機(jī)械發(fā)明呢?
工業(yè)的發(fā)展,才是現(xiàn)代文明的基石?。?br>
就算大明受制于冶煉技術(shù)和種種天然條件,要走上機(jī)械文明非一朝一夕之功,他腦海中的知識,也極為有限。
但畢竟身為皇孫,稍微推動那一點(diǎn)點(diǎn),還是很容易的。
而一個微小的推動,可能就意味著巨大的技術(shù)飛躍。
朱允熥告辭離開。
前腳剛走,錦衣衛(wèi)指揮使蔣瓛便走進(jìn)了小院,向老朱恭恭敬敬的遞上來一卷畫。
老朱接過來,展開一看,正是之前朱允炆和朱允熥兩兄弟談話的場面。
畫卷旁邊,還用小字清楚寫著兩人間的對話。
若是朱允熥能看到的話,一定會驚訝無比。
因?yàn)樯厦嫠涗浀恼勗拑?nèi)容,一個字都不差。
老朱細(xì)細(xì)看了一遍,臉上的神色平淡,沒有任何變化。
“陛下,微臣就先告退了!”蔣瓛行禮道。
“你對于今日之事怎么看啊?”老朱忽然開口問道。
撲通!
蔣瓛雙腿一軟,重重跪了下去。
“陛下,微臣萬死也不敢議論皇孫??!還請陛下寬?。 ?br>
他拼命磕頭,身體都在顫顫發(fā)抖,似乎嚇得不輕。
“行了,不用磕了?!?br>
老朱一拂手道:“難得你有自知之明,咱家也不為難你。”
蔣瓛頓時喜歡望外,連忙再磕了一個頭。
“謝陛下!”
“要是朝廷里的官員,都能像你這么懂事就好了?!?br>
老朱道:“今天退朝之后,咱就收到了許多封彈劾熥兒的折子?!?br>
“看這架勢,恐怕后面還有更多吧?!?br>
他的語氣驟然嚴(yán)厲,恨恨道:“咱的孫兒,也是他們能隨便彈劾的嗎?”
“你去查查,這件事都是誰在帶頭鼓噪,有沒有人在背后指使?”
“記著要暗中調(diào)查,不能打草驚蛇?!?br>
蔣瓛忙道:“微臣遵旨?!?br>
朱元璋又道:“還有,今晚帶人隨熥兒去查抄樸家,你……”
……
……
……
從皇宮出來,朱允熥坐在馬車上,想著今日與老朱的談話。
他現(xiàn)在算是卷入儲位之爭了。
而這種事情,再是兇險不過。
稍有不甚,就會身敗名裂,甚至是人頭落地。
即使老朱不對他下狠手,但是,別人呢?
而且,老朱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
帝心如淵,還真是太難揣測。
今夜讓他帶錦衣衛(wèi)去抄家,也不知是何用意。
抄個家而已,錦衣衛(wèi)直接就能辦了,又何須他這位皇孫親自帶隊(duì)。
要說給他辦差鍛煉能力,抄家又能鍛煉什么呢?
朱允熥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
夜幕降臨,秋風(fēng)瑟瑟。
今日剛下過暴雨,此際卻早已雨去云散,月掛高枝。
數(shù)百名錦衣衛(wèi)舉著火把,整齊肅然而立。
身披飛魚服,腰掛繡春刀,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殺氣。
蔣瓛站在最前面,拱手道:“啟稟三皇孫,錦衣衛(wèi)已準(zhǔn)備好了。”
朱允熥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就開始行動吧?!?br>
大隊(duì)人馬當(dāng)即出發(fā)。
此時的金陵城,入夜之后,按慣例會宵禁。
街道上沒有其他行人。
幾百名錦衣衛(wèi)走在空蕩蕩的街巷里,響起踏踏踏的腳步聲,顯得極為蕭殺。
朱允熥的心,也開始微微有些緊張,還有稍許的興奮。
無論是前世還是原身的今生,他都沒有執(zhí)行過這樣的任務(wù)。
在天黑之后,帶人去抄家,卻不知會不會遇到什么阻礙。
他心中胡思亂想著,一路前行,直到看見兩扇緊閉的黑木大門,
大門上方,掛著一幅橫匾,上面寫著兩個大字——樸宅!
蔣瓛下令道:“分出人馬,包圍這座宅子,不要讓樸家的人逃了?!?br>
得到命令的錦衣衛(wèi)立即分出了一半人馬,將樸府前后左右,皆團(tuán)團(tuán)圍住。
隨后,一名錦衣衛(wèi)上前,拍打大門。
不會兒,“吱呀”一聲,有人從里面打開了門,探出一個約摸是年歲過半百的腦袋。
他似乎睡得剛醒,朦朧睜眼問道:“誰?。吭趺创笸砩线€敲門,不知道宵禁嗎?”
呼啦!
他的話還未說完,那名錦衣衛(wèi)已猛然用力強(qiáng)行推開了大門。
“錦衣衛(wèi)奉旨抄家,有反抗者,殺無赦!”
蔣瓛大喝一聲,一干錦衣衛(wèi)如潮水般涌入樸府。
不一會兒,樸家的人便被全部找了出來,拉到院子里。
有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有還抱在懷里的嬰兒,還有約摸三五歲,以及七八歲的孩童。
變故來得太突然,孩子們受了驚嚇,不由得啼哭起來。
但很快就被家長捂住嘴巴,不讓他們哭出聲來。
樸家人丁不少,除了自己的族人,還有許多丫鬟仆役小廝。
足足上百人口,將院子里站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這些人的眼神內(nèi),盡是驚恐和不安。
“樸家與倭寇勾結(jié),狼狽為奸,禍害百姓,為惡不計其數(shù)。”
“今奉陛下旨意,著即刻將樸家所有家產(chǎn)抄沒入官?!?br>
“樸家所有男女老少,全部下獄。”
蔣瓛話音剛落。
人群內(nèi),忽然有一名青衣漢子猛地暴起。
“嘩!”
清脆的刺空聲,劃破了黑夜中的寧靜。
火光照耀下,朱允熥的瞳孔內(nèi),便看到一道閃光,向著自己的胸前襲來。
“不好,是飛鏢!”
他不由得大驚失色。
雖然看到了,可沒有受過訓(xùn)練的身體,卻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yīng),眼看就要被飛鏢刺中。
就在這時。
旁邊的蔣瓛動了。
只見他一個疾步向前,攔在了朱允熥的前面。
與此同時,繡春刀驟然出鞘,“叮當(dāng)”一聲,手起刀落,擊開了飛鏢。
反應(yīng)之敏捷,出手之快速,讓一旁的朱允熥看得目瞪口呆。
不愧是錦衣衛(wèi)指揮使,手底下果然有幾分真功夫。
蔣瓛的動作沒有停頓。
他舉著刀,往前直沖而出,正對著那名發(fā)出飛鏢的青衣人。
速度快若閃電,攻勢有如迅雷。
青衣人的身形剛動,想要閃避,便被一刀刺中。
咔嚓!
鮮血噴灑而出。
青衣漢子倒在了血泊中。
“樸家負(fù)隅頑抗,不僅不認(rèn)罪伏誅,還暗藏殺手,公然行刺三皇孫殿下,罪同謀逆,錦衣衛(wèi)聽令,殺無赦!”
蔣瓛高聲喊道。
“刷刷刷!”
一連串的拔刀聲響起,數(shù)百名錦衣衛(wèi)齊刷刷地拔刀。
火光照映冷冷的刀面,反射出耀眼的光,閃爍不止。
“殺!”
錦衣衛(wèi)呼喊著,一齊沖向了樸家的人。
“咔嚓!”
“咔嚓!”
“啊……”
“啊……”
鮮血四濺。
哭喊聲,慘叫聲,彼此起伏。
老人,少女,嬰兒,婦孺,孩童……樸家上下,所有人,都在四處奔命逃竄。
卻又在錦衣衛(wèi)的刀光下,化作了亡魂。
眼前的一幕宛如人間地獄,修羅殺場,直看到朱允熥心驚膽顫。
前世的他,生長在紅旗下的和平歲月。
從小到大,連一只雞都不曾殺過。
雖然也曾在電影電視中看到過殺人,但與現(xiàn)場直擊帶來的沖擊感,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血花飛濺,肢橫遍野,哀嚎聲不斷。
朱允熥站在那里,靜靜地看著。
幾名錦衣衛(wèi)持刀圍在他的四周,將他保護(h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好幾次,朱允熥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
卻又一次次強(qiáng)迫自己打開。
他要直面這個世界的殘酷!
這才能真正融入封建社會。
掃清不必要的心理障礙。
漸漸地,朱允熥瞳孔深處的恐懼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憐憫和不忍也慢慢消失。
他慢慢變得麻木,眸子內(nèi)不再帶絲毫感情色彩。
直到最后一個樸家人倒下。
朱允熥雙眸內(nèi)的麻木也不見了,目光中只剩堅毅與冷漠。
他握緊拳頭,默默轉(zhuǎn)身回頭。
“將樸家搜查干凈了,每一塊瓦片都要仔細(xì)翻遍?!敝煸薀紫铝畹?。
接著,朱允熥又印了第二張,第三張……
“皇爺爺,你看,有了這個寶貝,以后印刷書籍文字,就是這般容易!”
這是最簡單的油印機(jī)。
在前世他讀小學(xué)的時候,還曾親眼看著老師,用這種簡陋的機(jī)器,給學(xué)生印刷考試的試卷。
后來才慢慢隨著科技水平的提高,打印機(jī)的普及而淘汰。
因?yàn)檫@類油印機(jī)的工作原理與操作過程都太簡單,機(jī)器也太簡單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運(yùn)作的。
故而,朱允熥想到該要制作些什么東西的時候,很快就想起了這家伙。
但即使如此,他還是吃了不少苦頭,才制作完成。
這個時代的工業(yè)水平委實(shí)太低了。
在后世稀松平常,很容易造出來的東西,在這個時代,制作都不容易。
若非他是老朱的孫子,親王之尊,要什么有什么,各色匠人盡皆隨便號令,只要在一旁指揮,講述該怎么做怎么做就行。
否則,單憑他一個人單打獨(dú)斗,絕對不可能做出來。
“真有這般神奇嗎?”
老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油墨輥滾筒,鋪上白紙,先滾油墨,再壓印紙,取出來一看,頓時仰天哈哈大笑。
“神物??!神物!”
老朱手足舞蹈,喜不自禁。
如果說老朱當(dāng)皇帝之后,還有什么人生理想,那大約就是兩個。
一是讓天下人人都能吃飽飯,不餓著。
畢竟,老朱是從小餓過來的,深知民間疾苦。
他勤政治國,所為的,幾乎就是這一點(diǎn)了。
第二,便是天下人個個都能入學(xué)讀書,人人皆可識字。
為此,老朱不顧朝堂上滿朝文武大臣的集體反對,強(qiáng)行在全國立公學(xué),推行義務(wù)教育。
沒錯!
這個時代的大明,有著全世界最早,也最完備的義務(wù)教育!
歷史上第一次,老朱將國家公辦學(xué)堂,開到了廣大的鄉(xiāng)村地區(qū)!
在洪武二年,大明還沒有一統(tǒng)天下,戰(zhàn)事還在各地繼續(xù)的時候,老朱便迫不急待的鋪開了公辦學(xué)堂。
他要讓天下人人識字。
他要讓大明子民個個知禮守法。
朝堂上,沒有一個大臣支持老朱的做法。
無論是劉伯溫,李善長,胡惟庸等大臣,還是那些口口聲聲立志傳播圣人道德文章的文人大儒,全部都反對老朱的這一政策。
對這個時代大明來說,將公辦學(xué)堂普及到全國的鄉(xiāng)村,多少有點(diǎn)不切實(shí)際。
可老朱就是不顧所有人的反對,一意孤行,堅定不移的推行了。
歷史上,這項(xiàng)政策,因?yàn)槭艿匠吧舷碌囊恢路磳Γ诶现焖篮?,很快就被廢除。
但至少現(xiàn)在,老朱還活著,全國性大規(guī)模的公辦學(xué)堂還在繼續(xù)辦。
這是老朱的夢想。
一個帝王的夢想!
不過,老朱也很清楚其推廣的難度。
也知道這項(xiàng)政策,大多流于表面,實(shí)際執(zhí)行得并不好。
可沒有辦法。
光是給學(xué)生們發(fā)放書籍這一項(xiàng),朝廷的財政就負(fù)擔(dān)不起,老百姓也負(fù)擔(dān)不起。
無他,書太貴了!
活字印刷雖然早就已經(jīng)被發(fā)明出來,但實(shí)際使用中,大多仍以雕版印刷為主。
朱允熥腦海內(nèi)的思維發(fā)散開來。
該發(fā)明些什么呢?
蒸汽機(jī)?
不可能!
他雖然大致知道蒸汽機(jī)的基本原理,卻也僅此而已。
那些基本原理,離造成真正實(shí)用的蒸汽機(jī),少說也還隔著十萬八千里?
煉鋼?
技術(shù)不夠,不現(xiàn)實(shí)!
水泥?
技術(shù)也不夠,還是不行。
造槍?
仍然不行!
……
朱允熥將無數(shù)物件在腦海內(nèi)一件件翻過。
越想竟越迷茫。
前世的他雖然不僅僅接受了九年義務(wù)教育,還有大學(xué)文憑。
但大部分知識,都是概念性的,原理上的。
涉及到具體的制造,少之又少。
若是處于后世的現(xiàn)代文明社會,能在網(wǎng)上查技術(shù)資料,還有數(shù)不清的工具可以使用,自己動手做點(diǎn)什么東西,倒也不難。
只要有錢有時間,稍微具備一點(diǎn)點(diǎn)動手能力的人,都能造各種各樣的東西。
但在這個時代,根本不行。
他連玻璃怎么制造,也僅僅知道主要是石英砂加碳酸鈉煉制而成。
其它的東西制造,皆是如此,都只知道皮毛,具體的細(xì)節(jié),全部不清楚。
畢竟,在前世,這些都屬于“無用”的知識。
只有閑極無聊的時候,才會在網(wǎng)上翻翻,或者偶爾在紀(jì)錄片里面,在刷到的視頻里面,在書籍里,看到一星半點(diǎn)。
不成體系,不會去深入研究,記得也不牢固。
現(xiàn)在想動手造起來,就全部抓瞎!
朱允熥的眼光,從一件件物什上面掃過。
一直看到書桌上的文房四寶……
突然。
他眼前一亮,有了!
御書房。
朱元璋如往常一般,坐在案前,批閱奏折。
他是一個非常勤奮的帝王,每日都要看幾十萬字的奏折,還要寫上萬字的批語,比生產(chǎn)隊(duì)的驢還能干。
即使現(xiàn)在年齡大了,身體大不如從前。
但只要沒有病倒在床上,實(shí)在起不來,就會一直堅持。
“參見陛下!”
錦衣衛(wèi)指揮使蔣瓛走了進(jìn)來,跪下行禮。
“平身吧!”
老朱沒有抬頭,仍拿筆寫著批語。
蔣瓛站在那里沒動,足足過了一刻鐘。
老朱看完了幾份奏折,才放下筆,抬起頭來,活動了一下身體。
“怎么樣?這兩日,炆兒和熥兒都有什么動靜呢?”
老朱淡淡問道。
“獻(xiàn)王殿下自出東宮,搬入獻(xiàn)王府之后,便有許多文官前去府上道賀?!?br>
“他們的名單,微臣都已經(jīng)寫在折子里了?!?br>
蔣瓛遞上去一個折子,又繼續(xù)道:“這些人,都送了賀禮,倒也不是很貴重,微臣也都記載在折子里?!?br>
“獻(xiàn)王殿下收下賀禮,也給他們回賜了禮物。”
“在這之后,便每日在府中聽老師講課,卯時起床,亥時睡覺?!?br>
“除了讀書做功課之后,再無他事?!?br>
老朱接過折子,掃了一眼,頓時愉快地笑了起來。
“不錯,不錯,咱讓他們兩個搬出東宮,獨(dú)自去王府,就是想看看,若無人管束,他們都會做些什么,現(xiàn)在看起來,允炆很不錯啊?!?br>
“有他父親當(dāng)年的風(fēng)采!”
辭別老朱,離開皇宮,回到府中,便看到有許多人正忙忙碌碌,似乎是要搬家。
“怎么回事?”朱允熥問道。
“恭喜三皇孫……不……恭喜吳王殿下!”宮女太監(jiān)們連忙行禮道賀。
“殿下授封親王,賜宅邸,這不馬上就要搬出去獨(dú)自居住嗎?奴婢們正在幫著兩位王爺整理起居服飾,以及一干物件?!?br>
“哦!”朱允熥應(yīng)了一聲。
心里想著搬出去也好。
東宮雖然寬闊,但上面還有呂妃等長輩。
搬到外面去,才能真正當(dāng)家做主。
不管要干什么,都會方便許多。
就在這時,朱允炆和呂氏走了過來。
朱允熥連忙向呂氏行禮。
呂氏淚眼婆娑,對他狠狠瞪了一眼。
目光內(nèi)滿是怨恨的殺氣,就仿佛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了似的。
旁邊,朱允炆連忙拉了拉呂氏的衣袖,呂氏目內(nèi)的兇光才收起。
她扶起朱允熥,且哭且憐道:“你剛剛出生幾天,就沒了親娘,是我一手將你養(yǎng)大?!?br>
“一轉(zhuǎn)眼,你都長這么高了。”
“我雖不是你的親娘,待你卻如親生兒子一般無二。”
“你和炆兒一樣,都是我的心頭肉啊?!?br>
“如今,你們兩個都要搬出去獨(dú)自居住,可叫我如何舍得?”
她說著說著,似觸及傷心處,竟淚如雨下。
“娘,孩兒雖然搬出府去了,以后還是會時?;貋砜茨锏摹!敝煸蕿砂参康馈?br>
“孩兒也一樣!”朱允熥也說道。
“你們記得娘親就好!”呂氏用衣袖擦了擦眼淚,拉著朱允熥的手道:“我聽說昨日在金鑾殿上,你向皇爺爺自薦,請立你為儲君,可有此事?”
朱允熥道:“確有此事!”
呂氏眼角深處的怨恨殺氣,驟然再起,又迅速壓了下去。
她強(qiáng)行堆起笑意道:“那真真是有志氣得很??!我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還真是不凡呢?!?br>
“您過譽(yù)了!”朱允熥道:“身為朱氏子孫,皇爺爺?shù)暮蟠?,守護(hù)大明江山,本就是孩兒義不容辭的責(zé)任?!?br>
“說得好!”呂氏對旁邊的朱允炆道:“炆兒,你聽到你三弟的話沒有,守護(hù)大明江山,是朱家子孫的責(zé)任?!?br>
“你也是朱家子孫,還是他的哥哥,你責(zé)任更大,可千萬別忘了。”
朱允炆忙道:“孩兒謹(jǐn)記在心?!?br>
呂氏揮了揮手,喚來一名宮女,一名太監(jiān)。
對朱允熥道:“炆兒長你一歲,還是要稍微成熟些。”
“況且,你皇爺爺又給他安排了幾名學(xué)識淵博的師父,去他的府上教他讀書?!?br>
“要我說啊,你皇爺爺也是有些偏心了,怎么就給炆兒安排了大儒,卻不見給你安排呢?”
這句話可有些逾越了。
言談中的炫耀卻是掩飾不住。
“娘可不能不疼你?!?br>
她指著旁邊的太監(jiān)宮女說道:“他叫趙瑞,她叫玲兒,兩人都是跟在我身邊多年的人,辦事認(rèn)真仔細(xì),十分可靠?!?br>
“你到了新的王府上,總是需要人伺候的。”
“我便將他們兩個,送與你了?!?br>
“他們可以幫著你管好王府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太多的心?!?br>
趙瑞和玲兒一齊行禮:“奴婢參見吳王殿下!”
朱允熥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不是擺明著往自己身邊安插人嗎?
可呂氏雖不是他的親生娘,卻也是朱元璋親自下旨扶正的太子妃。
身為晚輩,孝順為大,朱允熥不能拒絕她的安排。
這一招是明棋,高明得很,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點(diǎn)。
朱允熥心念閃轉(zhuǎn),笑道:“那就多謝了!”
……
……
……
圣旨已下,朱允熥也沒有再挑良辰吉日,當(dāng)日便搬進(jìn)了吳王府。
吳王府距離東宮不遠(yuǎn),與朱允炆的獻(xiàn)王亦是隔墻相望,去皇宮大內(nèi)也十分方便。
呂氏并沒有搬出東宮。
這應(yīng)該是一個暗示。
老朱是在通過此舉,告訴天下人,后面新冊封的儲君,只會從故太子朱標(biāo)的兒子中選擇。
呂氏身為母妃,無論誰做了皇太孫,她都無須搬出東宮。
剛?cè)雲(yún)峭醺?,還沒有安頓好,便聽得外面又傳來熙熙攘攘的鬧喊聲。
“都小心一點(diǎn),可不要碰壞了,這可是從南海深處采來的珊瑚樹,無價之寶?!?br>
“你……你……你們都仔細(xì)著點(diǎn),可不要磕碰壞了,今兒是咱外甥封王的大喜日子,這些可都是給他賀禮?!?br>
“誰要是碰壞了寶物,小心你們的腦袋?!?br>
……
朱允熥走出書房,便看到一大群人進(jìn)進(jìn)出出,正往府里面搬東西。
“怎么回事?”
他從東宮搬家到吳王府,要搬的東西并不多,早就搬完了。
“哈哈哈!”
剛一詢問,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見到他,頓時興奮地大笑。
一路跑了過來,盯著他看了又看:“不錯,不錯,有王爺?shù)臍庀??!?br>
“若是有朝一日,穿上龍袍,君臨天下,那斷然是更加威武了,哈哈哈哈!”
“舅舅,你胡說些什么呢?”朱允熥訓(xùn)斥道:“這種渾話,也是能隨便說的嗎?”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朱允熥親生母親的弟弟,開平王常遇春的兒子常升。
也就是朱允熥的親舅舅。
俗話說:娘親舅大!
一個舅舅半個爹!
在這個時代,舅舅是非常親的親人。
常升的年齡,比朱允熥約摸大了十來歲,正是二十四五歲的年齡。
身為常遇春之子,又因哥哥常茂犯錯被削爵,常升便襲封了常遇春的爵位,為開國公。
常遇春死得早,他自小無人管教,身為功臣之子,又有國公的身份,平日里行事便難免囂張跋扈。
此際聽到朱允熥訓(xùn)斥,常升也不以為然,他單膝跪地一拜,拱手道:“末將常升,參見吳王殿下!”
“快起來吧,你是我舅舅,裝什么客氣禮數(shù)?!敝煸薀讚]了揮手。
常升笑嘻嘻地起來,道:“好外甥,你昨天在大殿上,可真是威風(fēng)啊!”
“我昨日雖然沒去上朝,但卻都聽人說了?!?br>
“公然向陛下索要儲君之位,斷了朱允炆那小子想做皇太孫的念頭,痛快,痛快!”
聽著他這般毫不顧忌的言語,朱允熥的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然而,還未等他開口說什么,常升便又接著往下說了。
“昨天大殿上的事,今兒已經(jīng)在金陵城傳開了?!?br>
“京城里的權(quán)貴子弟,勛臣后代,個個都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夸你有膽識,有志氣,敢作敢當(dāng),是一條好漢!”
“陛下也沒有責(zé)罰你,足見對你還是非常滿意的?!?br>
“這不,聽到你受封吳王,大伙兒都搶著給你送來了賀禮?!?br>
“這些可都是好玩意兒?!?br>
“你看這棵珊瑚樹,樹高三尺,乃是采集南海深處的珊瑚制作而成,晶瑩剔透,流光閃爍,萬金不換!”
“你再看這幅屏風(fēng),這上面的畫,可是宋徽宗的手筆……”
……
“我剛才四處瞅了瞅,你府上的家具桌椅,也都太舊了一些,所用的木頭也不夠好?!?br>
“我看得全部給換了?!?br>
“還有這宅子,也該翻修翻修?!?br>
“這樣才配得上你堂堂吳王的身份?!?br>
“至于修繕?biāo)璧你y兩,你就不需要擔(dān)心啦。”
“咱們這群勛貴子弟朋友,兄弟將士,全部都幫你包了?!?br>
”
“反正不是你做的,也不是咱們做的,陛下怪罪下來,也與我們無關(guān),何樂而不為呢?”
朱允熥白了他一眼。
對常升這種人,他真是有點(diǎn)服了。
也就是頂著他父親常遇春的陰庇,繼承了開國公的爵位。
要依著他自己的本事,恐怕市井普通百姓中稍有見識的人,都要勝過他許多。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朱允熥耐著性子和他解釋:“既然不是我們做的,那別人無緣無故,為啥要幫我呢?”
“俗話說得好,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br>
“他們憑啥要冒著風(fēng)險,散播謠言,幫我奪儲君,于情于理,都說不通?!?br>
“除非是包藏禍心,欲陷我于不利?!?br>
常升一拍腦袋,道:“對呀,外甥你說得有道理,我卻是沒想通這其中的關(guān)竅?!?br>
“到底還是你才華高,人更聰明一些,不愧是未來要執(zhí)掌大明江山的人?!?br>
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學(xué)得不錯!
朱允熥再度翻了一個白眼。
常升當(dāng)即夸下??冢骸澳惴判?,此事包在我身上?!?br>
“不出三日,保證幫你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朱允熥微微點(diǎn)頭,道:“舅舅辦事,我放心得很!”
他當(dāng)然不放心!
但本來也沒抱多大指望,也就樂得隨口夸他一句。
旋即又問道:“舅舅找到楊士奇了?”
“找到了!”常升自吹自擂,道:“以舅舅的能力,在金陵城內(nèi),找一個人,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朱允熥奇道:“他怎么會在金陵城呢?你不會搞錯了人吧?!?br>
常升道:“我都查過了?!?br>
“他是江西吉安府泰和府的人氏,自幼父親便死了,隨母親一起生活長大,是一個秀才,曾經(jīng)參加過鄉(xiāng)試,沒有中第?!?br>
“這些跟你說的,全部吻和,錯不了!肯定就是你說的那個人?!?br>
“想來是應(yīng)該還沒有逃回去,就在金陵城內(nèi)藏起來了?!?br>
也對。
史書上對楊士奇的記載雖然不少,但也都是一些重要的事跡。
如果他此時來了一趟金陵,又沒有做什么重要的事,史書多半不會記載。
這倒是合理。
不過。
朱允熥不解問道:“逃?他為什么要逃?又藏起來干嘛?”
常升道:“他不是得罪你了嗎?當(dāng)然要逃走藏起來啊!”
朱允熥一愣:“我什么時候說過他得罪我啦?”
常升摸了摸腦袋,道:“舅舅我猜的啊,沒有得罪你,你找他干嘛!”
“一個落第秀才,哪里值得你堂堂吳王親自派人去找,居然還鄭重其事的交待給舅舅我?!?br>
“肯定是有什么事,得罪你了!”
他說著,拿起點(diǎn)心,一邊吃一邊道:“你放心,舅舅已經(jīng)將他抓起來,關(guān)到地牢里面去了?!?br>
“要?dú)⒁獎?,或者要用大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都隨你了?!?br>
“若要舅舅幫忙的話,咱府里有用刑的高手,還是以前幫著咱爹審訊敵軍奸細(xì)的?!?br>
“只要他出手,保證能活活折磨那個楊士奇七七四十九天,還不讓他死了。
聽著常升絮絮叨叨的話,朱允熥的嘴角不由得微微抽搐了一下,臉色也越發(fā)不好看起來。
這幫功臣勛貴子弟,腦子里的坑是有多大?
怪不得歷史上的老朱會將皇位傳給與文臣交好的朱允炆,而不是天生就必然會受到武將勛貴集團(tuán)支持的朱允熥。
想來這其中,恐怕也少不了這幫勛貴子弟的“神助攻”。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duì)友??!
朱允熥臉沉得比烏云還黑,道:“那些勛貴子弟,知道我在朝堂公然打了涼國公一記耳光的事嗎?”
“知道!”
常升并沒有察覺朱允熥的臉色變化,仍是笑嘻嘻地,興奮無比,道:“我舅舅也是逾越了?!?br>
“平日里在我面前耀武揚(yáng)威也就罷了,你是皇孫,龍子龍孫,將來要繼承皇位,執(zhí)掌大明江山的人?!?br>
“他怎么能這般不知輕重,不曉尊卑貴賤呢?”
“要我說啊,你這記耳光打得好,打得妙!”
“打醒了他,也打醒了咱們一眾勛貴子弟?!?br>
“咱們這些人啊,任何時候,都不能忘了基本的上下尊卑?!?br>
“就算我是你親舅舅,不也得給你吳王殿下行禮嗎?”
“這樣陛下知道了,也會高興?!?br>
“我對此絕沒有任何意見?!?br>
“只要能幫助你登上大位,你讓我這個舅舅做啥就做啥?!?br>
“風(fēng)里來,雨里去,上刀山,下火海,絕無半句廢話。”
常升拍著胸膛保證,接著語氣一轉(zhuǎn)。
“可憐我那苦命的姐姐死得早啊,你又是她留在世上唯一的親骨肉,舅舅不幫你,還能幫誰呢?”
先是說得眉毛色舞,后面提到姐姐,便不免有了幾分悲戚難過之色。
“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怎么說,涼國公也是我舅舅,你的舅姥爺?!?br>
“咱們可都是一家人?!?br>
“打歸打,罵歸罵,可不能因此而生分了?!?br>
“涼國公被你打了之后,對你也沒有啥意見?!?br>
“你封了王,他也高興得很?!?br>
“他手底下的義子們,以及一干勛貴子弟武將功臣要來送禮,他也沒阻攔?!?br>
“足見他對你還是十分疼愛的?!?br>
“但他畢竟是長輩,在軍中朝中素來自大慣了,被你抽了一記耳光,面子上多少有些掛不住。”
“依舅舅我的看法,你還是得親自去涼國公府一趟,好生安撫安撫他?!?br>
“咱們這關(guān)系,哪有什么隔夜仇呢。”
常升噼里啪啦說個不停。
朱允熥只覺得一陣陣頭大。
他氣極反問道:“我說你們,怎么就上趕著給我送賀禮,怎么不去給我二哥送呢?”
常升怔了,不解地摸了摸腦袋,道:“這叫哪門子話啊?”
“你二哥朱允炆雖然和你是同父兄弟,但畢竟還隔著一個娘?!?br>
“再說了,他跟我可沒什么關(guān)系?!?br>
“他又不是我姐姐生的?!?br>
“我喚他一句外甥,那也是面子上的事情?!?br>
“你不一樣啊,你可是我姐姐的親生兒子?!?br>
“誰親誰疏,甭說是我這個舅舅,就是滿朝的文武大臣,勛貴子弟,也都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br>
“我不來撐你,難道還去撐他啊?”
“世上沒有這樣的道理!”
朱允熥問道:“所以,你就用送賀禮的方式,來撐我啊?”
常升終于察覺了他語氣中有些不滿,當(dāng)即笑道:“這送賀禮,也是站隊(duì)啊?!?br>
“你好好想想,你公開向陛下索要儲君之位,陛下沒有責(zé)罰你,反而封你為吳王,這說明什么?”
“說明陛下確實(shí)有意立你為儲君?!?br>
“眼下正是考驗(yàn)?zāi)愕年P(guān)鍵時刻?!?br>
“咱們這些人,可不得站出來,為你搖旗吶喊,為你助威嗎?”
“你二哥朱允炆,不也有一堆文官,去他的府上,給他祝賀去了嗎?”
“咱們這些武將勛貴,可不能落在人家后頭?!?br>
“那些文官都支持他朱允炆,可咱們這些功臣勛貴,誰不支持你啊?”
常升回頭伸手指了指外面,道:“今兒可不是舅舅我一個人來了,其他人都在前院等著呢,只是他們不敢擅自來這后院?!?br>
“但大家對你的心意,可都是一樣的?!?br>
朱允熥心中一動,問道:“有很多文官去我二哥府上道賀嗎?”
“很多!”常升道:“我可派人在他府門前盯著呢。”
“這滿朝的文官,差不多都去了?!?br>
“你說他有什么本事?”
“自詡文人,自幼飽讀圣賢書,寫首詩詞,水平也遠(yuǎn)遠(yuǎn)不及你?!?br>
“我看他就是沒本事?!?br>
“偏偏那些文官,都去拍他的馬屁?!?br>
“我還聽說,陛下給你們兩個挑選大儒做老師。”
“給朱允炆選了黃子澄,齊泰等人,他們都欣然答應(yīng)?!?br>
“結(jié)果,給你選人的時候,那群該死的文官,都一個個躲起來,全部給拒絕了。”
“表面上說是才疏學(xué)淺,不堪重任,或者身體有恙等等,私底下卻說你公然索要儲君之位,大逆不道,雖有才學(xué),品德敗壞,朽木不可雕,絕不可能當(dāng)你的老師!”
“簡直是豈有此理?”
“不過,你放心,一群只知道讀書寫字的文官有個屁用?!?br>
“這大明江山,還不是靠我們武人,靠功臣勛貴打下來的嗎?”
“有我們支持你,那可比一群酸臭腐儒有用多啦?!?br>
朱允熥道:“那你說說,你們都有什么用呢?給我送賀禮?幫我翻新宅?。俊?br>
常升笑道:“你可不要小看咱們這些人,咱們在大明軍中,可都有數(shù)不清的兄弟好友,還有昔日的戰(zhàn)袍?!?br>
“咱們站在一起吼一聲,整個大明江山,都能抖三抖?!?br>
“可比他們那些從來沒有領(lǐng)過兵打過仗的文官有用多了。”
朱允熥冷笑:“怎么,你們還想鼓動軍中將士造反嗎?”
常升連連擺手:“那斷然是萬萬也不敢的?!?br>
“但咱們可以給你壯勢啊?!?br>
“陛下看到軍中這么多人公開支持你,可不就得慎重考慮,要傳位給你嗎?”
朱允熥咬著牙說道:“那我可真得好好謝謝你們了!”
常升大笑:“這都是小事,舅舅肯定得幫你?!?br>
“對了,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站出來公開爭奪儲君之位了,可還有什么計劃?有什么需要舅舅幫忙的,你盡管吩咐!”
“有!”朱允熥輕輕點(diǎn)頭,望著常升笑道:“我想借舅舅的屁股一用!”
朱允炆更是喜出望外,起來再深深一拜。
“我得先生,猶如劉玄德得諸葛孔明,從此雨過云開,前路皆可高枕無憂?!?br>
“就按先生說的辦!”
……
吳王府。
天色已黑。
朱允熥正苦苦思索著。
方孝孺雖然轉(zhuǎn)手送給了朱允炆,但他的老師人選,卻還沒有著落。
這個人很關(guān)鍵,不能等閑視之。
不僅如此,如今朱允熥領(lǐng)旨辦報刊,可是,他還缺少一個主編呢。
朱允熥自家人知自家事,以他那點(diǎn)可憐的才學(xué),抄抄詩尚還可以,要當(dāng)報刊的主編,還差太遠(yuǎn)。
偏偏他在文官中沒有啥人脈,一時之間,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
主編可不僅僅是要才學(xué)高,寫文章信手拈來。
更重要的,要政治頭腦好,政治嗅覺敏銳,懂得因勢利導(dǎo)的引導(dǎo)輿論,還能巧妙無比的避開老朱的避諱。
明初的“文字獄”非常嚴(yán)重。
老朱是泥腿子出身,一方面,他坐江山之后,開始重用讀書人治理天下。
對于有才學(xué)的讀書人,老朱十分敬重。
另一方面,老朱又對這些人不放心,非常固執(zhí)且敏感。
總是認(rèn)為讀書人看不起自己這個泥腿子。
他又覺得讀書人善于指桑罵槐。
因而疑心很重,喜歡摳字眼,大興“文字獄”。
為此而被殺的人,不在少數(shù)。
朱允熥辦的報刊,要負(fù)責(zé)宣揚(yáng)老朱生平的種種事跡,歌贊他的豐功偉業(yè)。
稍有不甚,歌頌就會變成有心人眼中的“攻擊和侮辱”。
若再從中挑拔一二,只怕老朱便又要舉起屠刀了。
朱允熥對此十分清楚,這不是一份容易做的工作。
以老朱對親情的看重和顧及,他身為皇孫,自然無事。
但報刊工作的其他人,就難說了。
弄不好就身首異處,全家跟著一起完蛋。
朱允熥可不想讓好事變成壞事。
沒討到老朱的歡心,反而惹他不快。
這就需要一個能力很強(qiáng),政治嗅覺還極其敏銳的主編。
那該是誰呢?
朱允熥腦海內(nèi)掠過一個個人選。
突然。
他的眼前一亮。
旋即,朱允熥喚來了一名親信小太監(jiān)。
“你去一趟開國公府上,代本王去看望一下開國公。”
“問問他的傷,恢復(fù)得如何了!”
說到底,常升終究是他的舅舅,挨了板子,他派人前去探望,也屬理所應(yīng)當(dāng)。
“還有,本王想拜托舅舅幫忙辦一件事?!?br>
“讓他派人去江西吉安泰和,尋一個叫楊士奇的人?!?br>
“此人自幼喪父,隨母親一起生活,此前可能曾經(jīng)參加過鄉(xiāng)試,卻不幸落第?!?br>
“若是找到了此人,便立即將其帶來金陵?!?br>
“切記,此事至關(guān)重要,讓舅舅務(wù)必重視?!?br>
這名小太監(jiān)是自幼隨原身一起長大的人,十分可靠。
領(lǐng)了命,當(dāng)即便去了。
楊士奇,是朱允熥目前能想到的最合適的人選。
那可是歷史上歷經(jīng)五朝,曾任內(nèi)閣輔臣四十余年的人。
以他的政治敏銳度和學(xué)識水平,當(dāng)一個報刊主編,絕對是綽綽有余。
朱允熥當(dāng)即讓人備馬車,出了吳王府,直奔開國公府而去。
到了府門前,便見旁邊圍聚著許多人,皆是粗衣麻布的裝扮,應(yīng)該只是尋常百姓。
久居深宅大院,難得出門一趟,朱允熥也想體驗(yàn)一下大明的市井文化,便吩咐下人,將馬車停下來,他下了馬車,向著那群人那里走去。
“你們都聽說了嗎?”
一群當(dāng)中,一個粗壯漢子正說得眉飛色舞。
“前幾日,西市街頭,來了一名瘋瘋癲癲的僧人?!?br>
“身披袈裟,健步如飛?!?br>
“他一邊走,一邊還唱著歌,唱的是:吳王立,天下興,乾坤從此定;八百年太平!”
“大家都只當(dāng)他是一個瘋和尚,也沒有人去細(xì)究。”
粗壯漢子壓低了音量,裝腔作勢,神神秘秘地道:
“不料,那人出了儀鳳門,到了長江邊上,竟一路踏江而行,消失在水波天際!”
他猛地一拍大腿,提高了聲音。
“原來那瘋和尚,竟然是仙佛臨凡!”
這番講述,繪聲繪色,聲情并茂。
看來此人應(yīng)該是一個講故事吹牛逼的高手。
人群中,有人質(zhì)疑道:“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佛祖?就算有,肉眼凡胎的人也看不到,只能看到廟里的泥菩薩。還踏江而行呢,我卻是半點(diǎn)都不信?!?br>
“嘿嘿嘿!”粗壯漢子笑道:“當(dāng)時在場可是有多人親眼所見,要不然,消息也不會傳出來?!?br>
“你信不信,那就隨你了!”
“我信,我信!”人群中有人接言:“世上當(dāng)然有神仙了。此事我也有所耳聞,卻不知那神僧口中唱的那首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br>
粗壯漢子噓了一聲,眾人便圍得更緊了,一個個皆豎起了耳朵。
粗壯漢子壓低聲音道:“我隔壁鄰居是一個秀才,學(xué)問可大著呢?!?br>
“聽他說,此事關(guān)乎朝廷大政,我可以說給你們聽,但你們可別到處亂傳,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他說著,做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
眾人皆連連點(diǎn)頭,卻也都越發(fā)好奇起來,沒有一個人離開。
自古至今,市井百姓對什么宮廷秘聞,皇家軼事,興趣都是非常濃厚的。
有機(jī)會聽到,就絕不愿意錯過。
至于說什么殺頭之類的,他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說了,那誰還會真的往心里去呢。
朱允熥雖然站在人群后面,卻也聽得清楚。
粗壯漢子四周望了望,見人圍得多很多,膽氣也更壯了。
畢竟,在眾人面前說一件大家都不知道的秘聞,可是能獲得極大的精神滿足。
他的聲音,又不自覺的大了三分,說道:“這首歌,與咱們大明的未來的皇帝有關(guān)?!?br>
此言一出,圍聽百姓的呼吸聲都驟然變得粗重起來。
誰還不想聽一聽未來皇帝的秘密呢?
越是底層百姓,對這種事的好奇心便越大。
“快說,快說!”有人已按捺不住地催促道。
“前些日子,太子薨,咱們陛下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好不悲傷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