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直到十日后,皇上為蕭景準備慶功宴,我才被放出來。
這種宮宴,我是王妃必須出席。
我盛裝打扮,穿著繁瑣的命婦的衣服,同蕭景站在一起。
他左顧右盼,也不上車。
我也不好說什么。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
[王爺,姐姐,妾身來遲了。
]我瞳孔睜大,這種宴會,暮云竟與我和蕭景一同進宮。
暮云打扮得甚是華麗,甚至把我壓下去不少。
蕭景只斜眼看了看,并未多言。
當晚慶功宴上,皇上問蕭景要什么賞賜,蕭景看著暮云一臉笑意:[臣此次大捷,多虧暮云照顧,臣愿以軍功為暮云求賞。
]蕭景話音剛落,皇上哈哈大笑。
[蕭愛卿還真是憐香惜玉!
]皇帝笑得開懷。
下面的大臣也都舉杯附和:[蕭將軍對暮云小姐用情至深。
][將軍真是性情中人。
]…蕭景此舉不可謂不聰明,如今他戰(zhàn)功赫赫,已經做到了異姓王。
皇帝早已怕他功高蓋主,如今不愛江山愛美人倒是皇上樂見其成的。
可蕭景開口為暮云請賞,便是給了暮云莫大的榮耀。
能得皇上賞的妾室,動她也要掂量掂量。
縱然蕭景不要賞賜,皇上依舊賞賜良田千頃,珍寶字畫無數(shù)。
又另外為暮云賞下珠寶首飾,和宮外千金難求的月光紗。
以顯示皇恩浩蕩。
可蕭景越過我,為暮云求賞,便是把我這個王妃的臉面放到地上踩。
眾人同情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向我射過來。
曾幾何時,我還是其他貴女最羨慕的女人,受盡恩寵。
以往的記憶像潮水一樣向我涌來,讓我面紅耳赤,讓我羞愧不安。
我以為的愛都是逢場作戲,我不過是被他的甜言蜜語擾亂了陣腳。
我握住酒杯的手顫抖得厲害,可我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若無其事。
好為自己保留幾分顏面。
回了王府,皇上賞賜下來一箱一箱的珠寶首飾,成衣布料后腳便到了。
領旨謝恩后,暮云拿著薄如蟬翼的月光紗請教我:[王妃姐姐,你說這匹料子做成什么衣服王爺才喜歡?
]又悄悄地湊到我耳邊,低聲道:[姐姐你說,王爺會不會廢了你,讓我做王妃。
]我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并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我早已不奢求蕭景的愛了,可是王妃之位,榮華富貴我要保住。
見我不接招,暮云泫然欲泣,無辜的看向蕭景:[蕭哥哥,是不是王妃姐姐不喜歡我?
][暮云好心請教,姐姐她卻不理會。
][阿景,暮云好怕,暮云怕惹王妃姐姐生氣被趕出王府可怎么辦?
]或許是蕭景是覺得我不聽他的話,失了面子,又怕暮云受了委屈,溫聲哄道:[本王才是這王府的主人,你便安心住下來,受了什么委屈,本王與你做主。
本王不說,誰敢趕你走?
]說完又意有所指,添了一句:[誰要趕你走,本王就趕她走。
]暮云這才高興起來。
旁邊的小廝丫鬟雖站著不動,可蕭景的話他們可聽的仔細。
我感覺自己的臉面失盡了。
回到房間里,我把手邊的花瓶一股腦兒砸到地上,聽著破碎的聲音,我瘋狂地發(fā)泄著自己的憤怒。
在面對蕭景的時候,我不允許我的驕傲被踐踏,我要笑著走。
第二日。
我的飯菜從六菜一湯變成了一菜一湯。
送飯的婆子敷衍的行了一個禮。
[王爺說了,要緊著暮云姑娘的飯菜。
王妃便湊活湊活吧。
][這一個菜也比王妃在農家時候的好。
]那婆子一臉嘲諷,甚至沒等我說話,就起身大搖大擺離開了。
看著桌上的飯菜,我氣的吃不下去。
悄悄地來到小廚房,幾個傍大腰圓的婆子吃的飯菜竟比我還豐盛。
西湖的醋魚,燜好的肘子,都是從前我的飯食里常見的菜色。
想來是從我的飯食里克扣下的。
我這才直觀地明白什么叫捧高踩低。
原來畫本子里寫的才是真的。
7我心中郁結,悄悄地回家看了看。
人還是那些人,景色還是那樣的景色。
可村里的人再次看到我的時候。
興奮,熱情,好奇,諂媚。
[王妃娘娘回村了,快來迎王妃娘娘。
]從前的他們從來不會對我露出這種表情。
也不會這么尊敬得對我。
我生的漂亮,阿爹在村子里又說不上話。
總有舌頭長的人嫉妒我的容貌,暗地里罵我是狐貍精。
如今我挺胸抬頭,趾高氣昂的回來了。
村里人把我的爹娘迎過來,把他們簇擁在中間,沒有人敢說他們半個不是。
我爹悄悄跟我說,[阿芷,自從你成了王妃娘娘,我和你娘的日子啊,就好過多了。
][我閨女是個有大造化的,多虧了祖宗保佑。
]說完還雙手合十,朝天空拜了拜。
我驕傲的同時,心里也閃過恐懼。
如今我愈發(fā)迷戀這個身份帶給我的東西。
如果村民們知道了,我不再受寵,或者是我不是王妃了。
那豈不是會變本加厲地欺負我的爹娘。
畢竟連王府的下人都如此勢力。
如今,蕭景的愛,我得不到,也不想要了。
我只求能保住王妃的位子。
可這,談何容易?
當我再次回到王府的時候,匠人正在填平我的荷花池。
那個荷花池是蕭景親手為我種下的。
我們在一起賞荷,采蓮蓬,唱采蓮歌。
那是我最快樂最幸福的日子。
當時只道是尋常。
如今,我只知道,我要保住王妃的位子。
什么荷花池,什么采蓮蓬?
都是他的一時興起罷了。
如今我只想要讓蕭景想起這些溫情,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能再給我一些憐惜也便夠了。
換上漂亮的衣服,我端了一碗雞湯去蕭景的書房。
我輕輕叩了叩門,輕輕拿走他手上的書,嬌嗔道:[王爺,妾身熬好了雞湯。
][您別看書了,休息一會兒陪陪臣妾。
]許是幾日未見,我又打扮成從前的樣子。
蕭景眼睛一亮,把我禁錮在懷里,貪婪地看著我:[阿芷,你換上常服又讓本王眼前一亮。
]我長相艷麗,沒有人能逃出我的石榴裙。
我躺在他懷里,手指纏上他的發(fā),安靜地繞著圈圈,再抬頭的時候,我已經眼眶紅腫:[臣妾想了許多,從前是太在意王爺了,才會對暮云妹妹有敵意,臣妾保證,今后定會和暮云妹妹好好相處的。
]蕭景的手早就不老實了,聽我想開了,也極為滿意,抱著我便上書房的臥榻。
一番云雨過后,蕭景說我柔弱無骨,膚白如脂。
特地賞下一罐東珠讓我磨粉用。
見我再次得寵,下人又開始巴結我。
飯菜也恢復了往日的精美。
我品嘗著精貴的燕窩,打殺了那幾個對我出言不遜的婆子。
殺雞儆猴,我也是會的。
8第二日,崔尚書的夫人邀我參加她的生辰宴。
崔夫人在外賢名遠揚。
這次來的大都是與崔尚書交好的正室夫人。
正室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題,不過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吐槽自家夫君院里的美貌小妾。
[妾室就是妾室,該殺,整天一副狐媚樣子給誰看呢?
我都怕她把府里的風氣帶壞了。
]一個珠光寶氣的夫人惡狠狠道。
小蝶低聲說,那是驃騎將軍的原配,剛打殺了一個妾室,悍名在外。
大家又起哄,讓崔夫人傳授如何搏這賢德之名。
崔夫人拿著帕子捂了嘴,苦笑:[什么賢德之名,不過是男人想要拈花惹草,便先拿個筐子把女人框起來。
][這么簡單的事兒,可偏偏有些女人,她賤啊,我懶得理她,她卻日日挑釁。
]我感慨萬千,大家都不容易,看著表面光鮮亮麗,談笑風生,可誰家的后院都是水火不容,機關算盡。
我不禁慶幸,蕭景帶回來的女子都和我差不多,出身微末,有些小心思,但并不惡毒。
這才讓我安穩(wěn)地活到現(xiàn)在。
如此看來,蕭景不愛我,也算不得什么了。
我的王妃之位還在,榮華還在,命還在。
宴會上,金杯玉盞,美酒佳肴。
崔夫人是世家嫡女,嫁妝豐厚,生辰宴自然是極盡奢華。
我品嘗著難得一見的美酒,小蝶臉色發(fā)白地回到我身邊。
一柱香后,尚書府的婢女尖叫一聲,嚇得花容失色:[夫人落水身亡了,夫人,在后院落水了…]很快,崔夫人的尸身被撈上來。
面容青紫,眼睛瞪得大大的,染著蔻丹的指甲斷裂了幾個,面容可怖。
我何曾見過這種場景,嚇得后退幾步,轉頭深吸了幾口氣才緩過來。
為何今日生辰宴,竟出了這檔子事?
聽說后院出了事,男人們才魚貫而入,崔尚書草草將人送走。
回去的路上,小蝶附在我耳邊,心有余悸低聲道:[王妃,我看到了,是崔尚書的寵妾干的。
]我遍體生寒,我從來沒想過后宅陰私竟能狠辣至此。
回到王府,我依舊驚懼不安。
蕭景聽說后,一直陪著我。
他越抱越緊,我卻抖得愈發(fā)厲害,做了一夜的噩夢。
9第二日,我便從府外尋了大夫,問有沒有安神的藥。
經此一事,我也長了個心眼,誰知府里的大夫有沒有被人收買。
看診的時候,大夫有幾次欲言又止。
我命小蝶拿了一顆珍珠塞進他袖子里:[老先生,但說無妨。
][夫人燃的香料似乎會和這院子外的芙蓉花相克,時間久了,便會讓人心智迷失。
]大夫說完不等我反應,便告辭退下。
我遍體生寒,是暮云,她好毒的手段。
小蝶也很后怕:[主母與妾室,向來是你死我活,王妃可不能手軟。
]我點了點頭。
抬頭看著那一片芙蓉花。
我想了很多很多,很多事,從我踏進王府的那一刻開始,我就由不得我了。
縱然我與世無爭,懷璧其罪,只要我還是王妃,這些女人就要處心積慮把我鏟除。
我防得了一個暮云,便會有第二個暮云。
我的敵人從來不是妾室,只要蕭景還是王爺,他就會源源不斷地帶進女人。
要想保住我的命,我的榮華富貴,不是要斗倒多少女子,而是蕭景。
只有——蕭景死了,我才能真的是蕭王妃。
10我并沒有聲張,悄悄讓小柔換下了香。
奇怪的是,這幾日暮云并未出現(xiàn)在我面前。
我端著綠豆湯去蕭景書房的時候,聽到暮云的啜泣:[王爺,暮云肚子里是您的骨肉,不能因為夫人沒有孩子,就親手殺了我們的孩子呀。
]大靖國律令,第一個孩子必須是正妻的。
我推開門,看到跪在地上的暮云滿臉淚珠。
她爬過來抓住我的裙角:[王妃娘娘,求求你,留下王爺?shù)牡谝粋€孩子吧。
]這話說得極為巧妙,是王爺?shù)牡谝粋€孩子。
若我同意,她便能留下這個孩子,從此母憑子貴。
若是不能留下,蕭景以后見到我便想起這個苦命的孩子,從而讓蕭景厭棄我。
我把綠豆湯放到蕭景的書案上,把暮云扶起來,柔聲道:[妹妹你懷孕了,快起來,地上涼。
]暮云怔了一下,不肯起來:[姐姐,您行行好,就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吧,我給您當牛做馬,只求孩子平安。
]我走到蕭景身邊,握住他的手,柔柔地看著他:[阿景。
]許是我很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如今暮云又在我之前有了孕,他很是愧疚。
我把湯輕柔地喂進他嘴里,垂了垂眼睛,低聲道:[這個孩子是王爺?shù)墓侨猓韺嵲诓蝗獭?br>
][只是王爺,您戰(zhàn)功赫赫,臣妾害怕有人暗中鼓吹,說您后宅不寧,需想一個周全之法。
]蕭景眉頭蹙了蹙。
我嘆氣:[都怪臣妾不爭氣,成親一年還未有孕,臣妾自請去安華廟長住,求菩薩賜子。
]蕭景聽到我的話,猛地抬起頭,目光熱切:[阿芷,誰說你沒懷孕,從現(xiàn)在起,你有孕了,待你從安華廟回來,這個孩子便是你的。
]蕭景扳住我的肩,面對面與我對視。
我懵懂地點了點頭。
暮云猛得抬頭,起身撲到蕭景腳下,死活不同意把孩子給我。
[王爺,孩子是我的,您不能給王妃!
]蕭景有些生氣:[你不是說為了孩子什么都能做嗎,在阿芷名下,給了他嫡子的身份,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我很是大度:[我的宮殿靠近王爺?shù)膶嫷?,這些時日,不如妹妹先搬到我那里住。
]此話一出,暮云看向我,渾身發(fā)抖。
蕭景本就愧疚,聽我這樣說,更不好意思了。
既然蕭景說了,這孩子以后記在我的名下,暮云必不想生下來。
我離開,不過是為了避開暮云的嫁禍。
而把我的住處給她,不過是想看看失了心智的滋味兒。
我走過去,扶住她的手,幽幽問道:[妹妹,你怎么了?
]暮云看我的眼神惡毒又瘋狂。
最是無情帝王家,王府也一樣。
什么海誓山盟不過是當日哄人開心的話罷了。
蕭景感念我如此識時務,夜里去了我房里,我卻只覺得惡心。
第二日天還沒亮,我便悄悄帶著整整一個馬車的東西去了寺廟。
對外宣稱,蕭王妃有孕,體弱,在王府養(yǎng)胎,閉門謝客。
在寺廟的日子很是自在,蕭景給了我充足的銀兩,我舒服得很。
11時間過得很快,暮云快要生了。
聽小蝶說,暮云過得并不好,她有孕三個月的時候,蕭景又帶回了一個異域女子。
每日溫香軟玉,歌舞升平。
蕭景愛的不過是新鮮感和美麗的容貌。
他何曾愛過任何一個人。
我撥弄著燭火,問小蝶:[這些日子我院子里的香還燃著吧?
]小柔點了點頭。
我輕笑,她終于要自食其果了。
當日,她下的毒,如今已經反噬到她自己身上。
院子里都是我的人,那種香料被安排得無處不在。
床上,花上,我的小榻上。
許是懷有身孕,藥效格外明顯,她開始有了幻覺,每日說我要害她。
搞得蕭景很是厭煩。
每日躲著她走。
我看了看銅鏡里的臉,面若桃腮,比起剛從王府出來時,更加明艷了幾分。
不知為何,這幾日蕭景來看我格外頻繁。
可每次見到我又不耐煩,急匆匆跑出去。
或許是厭倦了暮云的癡纏,來我這里躲躲清靜,我并未理會。
我在寺廟呆了九個月,蕭景把我接回了王府。
1暮云臨盆,她抓住被子的手青筋爆起,四肢痛苦地蜷縮著,痛苦的哀嚎過后,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響起。
她大汗淋漓,嘴唇蒼白地想抱抱孩子。
接生婆卻抱著孩子徑直走向了我:[恭喜王妃,是個男孩。
]旁邊的嬤嬤抱起孩子,跪到我面前。
我接過孩子,瞟了一眼暮云。
她冷汗涔涔,眼里是崩潰的恨意,她恨不得要殺了我,可已經虛弱得說不出話來。
而我,靜心養(yǎng)了幾個月,在名貴珠釵和貴重衣服的襯托下,顯得富態(tài)十足,容光煥發(fā)。
我勸她想開些:[這是王爺?shù)拿?,姐姐也沒辦法。
]我取得了她勝利的果實,從現(xiàn)在起,我才是這個孩子的母親。
躺在床上,我扮演著稱職的母親。
我給他取名蕭映。
抱在懷里,小小的一團,還未睜開眼睛,嘴里吐著泡泡,眾人都夸贊世子的眉眼像極了我。
[小世子的眼睛真漂亮,定是隨了王妃。
][還是王妃命好,一胎得男,以后就是世子了。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與眾夫人應付。
[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的孩子?。?!
]暮云凄厲的叫聲從屋外傳來。
來看望我的眾位夫人面面相覷。
我笑著安撫她們,無需在意,一個瘋了的妾室而已,以為這個孩子是她的。
眾夫人都表示理解:[狐媚子,一個妾室竟想生下長子。
][癡心妄想,就該好好教訓。
]…我面帶笑容與她們談笑風生,心中再次無比慶幸我是蕭景帶回來的第一個女人。
蕭景對這個孩子并沒有表現(xiàn)得很喜歡,只是每日逗弄一下。
這幾日連看都不愿意看了,每日早出晚歸,不知干什么去了。
春風和煦,我抱著蕭映出去看柳樹。
遠處一個身影顯得格外眼熟。
黑袍束發(fā),端方有禮,是蕭景。
他旁邊——是一個俊俏的小尼姑。
看著臉熟得很,我冷笑,就是我在寺廟那段時日結識的吧,我記得,好像叫莫離。
我抱著蕭映離開了,假裝沒有看到,并未理會。
不出我所料,在蕭映兩個月大的時候,蕭景一輛馬車把人帶進了府,讓我找一處院子給莫離住。
那馬車精美無比,和他送給我的那架有過之而無不及。
從車簾中伸出一只柔若無骨的手。
[蕭哥哥。
]像暮云一樣,她挑釁地展示著蕭景對她的寵愛。
[蕭哥哥,我想要王妃娘娘頭上的簪子。
]蕭哥哥?
原來這個稱呼也是誰都可以叫的。
不過,我早已不在意了。
蕭景對莫離寵愛得無法無天,就像當初對我一樣,就像當初對暮云一樣。
曾經,我們都以為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可是最終,只是我們以為的。
暮云瘋癲地越來越厲害。
莫離有些嫌棄:[王府怎么會有這種瘋女人。
]我吃吃地笑了,進了王府的女人,哪里有不瘋的。
13我走到暮云的房間。
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女子若是把全部身家壓到男人身上,那就只能賭他們的真心,可惜,這場豪賭,你我都輸了。
]她披頭散發(fā),嘴唇干燥,坐在地上,沒有生氣的眼珠呆呆地看著我。
我捏住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我知道,你沒瘋。
]真正瘋了的人是不會挑唆莫離來挑釁我的。
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精光。
京城之南,山匪橫行,朝廷連續(xù)派出幾支隊伍仍不能解決,無奈,只能派蕭景前去。
蕭景出發(fā)去剿匪的時候,在軍營門口,莫離依依不舍,紅著臉為他帶上平安符。
他嗤笑:[本王征戰(zhàn)沙場數(shù)年,小小土匪不在話下。
]他和莫離親親我我,我站在旁邊,心如止水地看著。
這或許是我最后一次看蕭景了。
14半月后,八百里加急,[王爺被暗箭所傷,危在旦夕。
]圣上震怒,命人徹查此案。
可結果只是流寇傷人。
皇上派出精兵剿滅流寇。
可蕭景,性命危在旦夕。
皇上悲痛萬分,派了整個太醫(yī)院的太醫(yī)來為蕭景診治。
可無一例外,每個人都都是搖著頭出來。
蕭景出殯那天,皇帝親自來吊唁,以表重視。
我抱著孩子跪在蕭景的床前,白裙鋪了一地。
我哭得肝腸寸斷:[王爺,您走了,留下我們孤兒寡母怎么辦?
][王爺為了大義,為了百姓赴死,臣妾定會用心教導阿映,讓他成為王爺這樣的英雄。
]…在場之人,無一不落淚。
畢竟。
蕭王爺征戰(zhàn)沙場,立下赫赫戰(zhàn)功,如花美眷在側,又剛生了個兒子,可他因流寇而殞命,著實讓人嘆一聲天妒英才。
為表皇恩浩蕩,皇帝封我為一品誥命夫人,蕭映為世子。
又賜了良田土地,夠我?guī)纵呑訕s華富貴了。
我沒有住在王府,而是去了一座別院。
看著我靜心布置的小院,我謀劃的一切都值了。
要殺蕭景的人是皇帝,我不過是順水推舟罷了。
皇帝年事已高,也越發(fā)有猜疑之心。
我在為蕭景收拾書房的時候,無意中看到蕭景與敵軍往來的書信。
他真的與敵國有勾結。
可蕭景的防備心極重,只有瘋子他才會不理會。
當日,他的行蹤是暮云偷聽到的。
透漏蕭景行程的人是我。
他永遠也想不到,會葬送在我和暮云手里。
我摸著誥命夫人的朝服,嘴臉咧開一個笑。
現(xiàn)在,我可以永遠是蕭王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