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經(jīng)常說,朱門酒肉臭。
當然了,李宣便是整個汴唐最大的朱門,這些話我本就不指望他理解。
“你,真這么想?”李宣聞言卻定定地望著我,面如冠玉,那雙桃花眼目光灼灼。
心跳猝不及防便亂了一拍。
“當,當然了?!?br>
我慌忙低頭,堪堪躲過他灼人的目光。
“那你喜歡什么呢?
本宮聽宮里人說,你把賞賜都退了回來……”他向我靠近了一步,不依不撓,我甚至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龍涎香。
“糖畫!
糖畫!
賣糖畫咯~”巷外的大街上碰巧有販子叫賣,心慌意亂的我隨手一指:“那它吧。”
(十)上一次吃糖畫,還是阿娘給我買的。
阿娘過世后,我便再沒吃過了。
我雖是隨手一指,但見販子用誘人的糖漿利落地圈了一只圓滾滾的兔子,內(nèi)心是真歡喜。
“嗯!
真好吃!”
我舔了一口,滿足地笑著。
身邊的李宣又定定地低頭看我,忍俊不禁。
莫非……他也想吃?
“吶,你要嘗嘗嗎?”
平日里有好吃的,我都習慣跟秀兒分著吃。
因此我把吃了一口的糖畫,自然而然地遞向李宣時,心中并無覺得不妥。
直到眼前看著糖畫的李宣微微一怔,臉忽地一下便紅了。
下一刻,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便覆住我欲縮回去的手,微微低頭舔了一口糖。
“嗯,很甜?!?br>
他淺笑,一雙含情的桃花眼似要把我當成唇上的糖絲一般化了。
春風一笑,我聽到了自己鼓鳴般的心跳聲。
“呵,小娘子你跟你郎君感情可真好啊?!?br>
小販看著我二人,打趣道。
這一番話讓我瞬間清醒。
不對。
李宣他不是我郎君,也不會是我郎君。
如鳴的心跳,被竊賊般的心虛所代替。
我忐忑地背去身,躲過李宣的目光:“南風呢?
他今日怎么沒出來?!?br>
“南風?”
李宣的聲音詫異,“南風佩劍,怕街上招搖,便喚他在后頭跟著?!?br>
我轉(zhuǎn)頭一瞥,便見南風藍衣的一角迅速隱沒在我們身后的暗巷里。
南風他……好可憐。
為了職務,只能孤身躲在暗處,眼睜睜看著愛郎與女子卿卿我我。
我甚至還能隱隱感受到他此時孤寂酸楚的目光。
君子不應奪人所好,那股做賊般的心虛越發(fā)深入。
“老板,再要一根糖畫?!?br>
我急急與李宣拉開一步距離,接過另一根圈了個狗子樣式的糖,硬巴巴地塞到他手里。
“這根是給南風吃的,我作東?!?br>
我側過頭,不去瞧他的神情。
“還有,請公子別再送東西到府上了?!?br>
話畢,便急匆匆地離去了。
“南風……”見我前后差距甚大,身后的李宣一臉郁悶看著手中的糖畫,皺起了眉頭。
(十一)太子殿下的賞賜果然止住了。
取而代之的是,我阿爹每天下朝后帶回府的精美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