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廷一遍遍告誡自己,她并非單純利用慕容景安,她是喜歡他的。
若只是利用,他可以把人搶過來。但如果是喜歡,他不能插足。
他前一瞬還冷靜克制,后一瞬聽到她的消息,聽到她想去秋獵,他就忍不住找上門來。
也許,他是一直在等一個理由,一個找她的借口?
他俯身低頭,挨近她的臉。
女孩子呼吸緊促,滿臉抗拒。
他有心戲弄……她卻猛地伸手抵住他胸膛。
“有人!”她低聲警告。
“顧小姐下午一直在寢房,剛剛用飯的時候還見過她……她比較孤僻,來去都是一個人……”
“世子爺這么著急找她,是有什么要事?”
慕容景安來了!并且在找她!
梁長樂推著慕容廷,就要跑出去。
慕容廷臉色一沉,一把將她按在樹上,他整個身子壓上前,“著急見他?”
“你放開我!”她眼里噴火。
“怕他看見?”慕容廷故意挨近她的臉。
女孩子別開臉,呼吸錯亂,像是哭了。
慕容廷皺眉打量她。
她臉上干干的,只是眼底盡是不甘,羞憤,以及……忍辱負(fù)重。
“求你……”她聲音帶著顫。
“什么?沒聽見?!蹦饺萃⑽⑽⒉[眼。
“求你……”
“求誰?”
“求你,求齊王爺……”
“求我什么?”
“求齊王爺,帶我……帶我去秋獵?!?br>
慕容廷低哼一聲,放開她。
慕容景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慕容廷轉(zhuǎn)身走出了樹蔭。
兩個男人面對面相逢。
“叔叔,你也在這里。”慕容景安先開口。
“嗯,確認(rèn)一下名單?!蹦饺萃]有逗留,從容離開。
慕容景安隨即發(fā)現(xiàn)樹蔭底下的她,他皺了皺眉頭,望了眼叔叔離開的方向,“你躲在那里做什么?”
他語氣里的嫌惡,讓梁長樂很不爽。
兩人是合作關(guān)系,并不代表她要一直忍讓他,“忽然覺得求世子,不如直接求齊王,更何況齊王位高權(quán)重,名聲赫赫。無論是地位,功夫,還是相貌,齊王都比世子值得我多花精力和時間?!?br>
“你……恬不知恥!”慕容景安又被她氣黑了臉。
他雖叫慕容廷叔叔,但其實叔叔比他大不了幾歲,兩人從小騎射,功夫,文韜武略都是在一起學(xué)的,也常被人拿來比較。
他最惱恨拿他與叔叔比,梁長樂一腳就踩在他的痛點上。
他黑著臉,恨不得掐死她,“那以后,你最好不要有事求我!你已經(jīng)加在隨行名單上,服藥辦法?”
梁長樂聞言微微一愣,“已經(jīng)加上?”
剛剛慕容廷與他走了對面,兩個人并沒有多言。也就是說,如果慕容景安沒有說話,那就是在慕容廷來逼迫她之前,就已經(jīng)答應(yīng)把她加上了!
可惡,他答應(yīng)之后,還來戲弄她!
“世子沒騙我?”
慕容景安冷哼一聲,“騙子看誰都是騙子?!?br>
“那藥服用之法很簡單,每日三餐以前,以冷水沖服即可。”梁長樂說完,抬腳就走。
“站住!”慕容景安側(cè)步擋住她,“就這樣?”
“世子看我像騙子嗎?”梁長樂似笑非笑。
這是回敬他呢!
慕容景安攥了攥拳頭,“你知道騙我的后果。”
他咬牙切齒的大步離開。
“柳如煙那么美,那么溫柔婉約,可惜眼神兒不好,真不知道她喜歡你什么?”梁長樂咕噥一聲。
她大約是忘了,沒幾天之前,她還對人家“表白”來著。
慕容景安沒有騙她,僅隔一日,朝廷就通知她回家準(zhǔn)備行裝,要隨御駕前往狩獵場。
宮中前來通知的太監(jiān)直接在女學(xué)場館中宣讀名單。
女學(xué)里的人,除了兩位名將之后,就只有她。
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在梁長樂身上。
“她憑什么隨駕狩獵?。俊?br>
“能隨駕狩獵,是不是就已經(jīng)入了女官備選名冊?”
公公緘口不言,被人塞了銀子之后,才微微一笑,“朝廷可沒有這么說,隨駕的人多了,圣上還能都認(rèn)識呀?自然是表現(xiàn)出眾者,才有機會。”
“那若是表現(xiàn)平平呢?”又有人塞銀子給公公。
公公笑容更大,“那倒不如不去,此次隨駕的,乃是齊王,燕王,燕王世子,及京中名將。他們一貫好在狩獵中斗勇,想在這群人里拔尖兒出頭,難?!?br>
“若是不能把握住這次機會,鎩羽而歸,那就再也與女官備選,無緣了?!?br>
公公袖子一甩,看了梁長樂一眼,先是滿目驚艷……后又嘖嘖兩聲,搖頭輕嘆“可惜?!?br>
眾人對梁長樂先前的嫉妒不滿,轉(zhuǎn)眼就變成了幸災(zāi)樂禍。
“定是厚顏無恥的托世子的關(guān)系,才入了隨駕的名單?!?br>
“去了也是丟人現(xiàn)眼,還不如安分守己。”
梁長樂微微一笑,抬頭看著說話的人,“想托世子的關(guān)系,你也去托?。克敢庾屛彝羞@層關(guān)系,你不滿嗎?”
“至于丟人現(xiàn)眼?沒聽到世子也隨行嗎?他讓我去丟誰的臉???”
奚落她的兩個女孩子,頓時被噎的面紅耳赤。
人家顧子念是燕王欽定的世子側(cè)妃,她們不但吃不著葡萄,連酸的資格都沒有。
原想打顧子念的臉,卻叫她笑盈盈的把耳光甩在了她們自己臉上。
女學(xué)的嬤嬤,現(xiàn)在也看不懂了……燕王妃叮囑他們好好“關(guān)照”顧子念。但世子爺事事記掛著她,他們到底要如何關(guān)照呀?得罪了世子爺,他們豈不是更吃不了兜著走?
梁長樂在眾女子憤憤不平的目光下,大搖大擺走出場館,嬤嬤連哼都沒哼一聲。
她回到顧家,顧父得知她要隨駕狩獵!隨駕!那可是圣上啊,是天子!
向來對女兒刻薄的顧父,竟舍得花錢,給她購置三套騎裝,備了上好的棗紅馬,嶄新的馬鞍轡頭。
她總算不寒酸,也沒花世子一分錢的,站在一群貴女身邊。
“呀,這不是顧小姐嗎?你也去狩獵呀,這下我不會無聊了!”忽而一個驚喜的聲音,炸響耳畔。
眾人齊刷刷向梁長樂看過來。
梁長樂意外的看著郁蕓菲。
她身體那么羸弱,她去狩獵場才奇怪吧?
梁長樂正揣摩時,慕容廷已經(jīng)從后面來到郁蕓菲身邊,“這里風(fēng)大,你回車上吧?!?br>
他說著還將一件輕薄的風(fēng)氅遞給她。
他的風(fēng)氅很大,幾乎能從頭到腳的把郁蕓菲籠罩起來。
郁蕓菲系了幾次,風(fēng)氅太大,她總把帶子系歪。
慕容廷看了一眼,上前親自幫她把風(fēng)氅系上。
“你的風(fēng)氅有點長,我怕……上車不便。”郁蕓菲小聲說,微微紅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