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蘇終于紅了臉,柔順地貼向他的胸口。
4
“舒舒,她身子不好,我先送她回去。”聶沅半摟著周蘇,訕訕開口。
我緩緩起身,“一起吧,我也順便轉(zhuǎn)轉(zhuǎn)?!?br>
有些事,總要撕開來講清楚,而我不想再被動等待。聶沅滯在原地,沒有動。
周蘇和婆子雙雙蹙眉,估計沒見過我這般不識相的。
我抬起眼簾,淺笑道:“我也想送送周蘇姑娘,是不方便嗎?”
“不,不是。”聶沅視線飄忽,面上多了絲煩躁。
“那便走吧。”
等我站到周蘇院子前時,才恍然明白他們?yōu)楹紊裆惓!?br>
原來,出了臥房將將轉(zhuǎn)個彎,她的院子就佇立在梅林中??芍^,近在咫尺。
花瓣如綿綿雨下,一層一層,竟壓得人肩頭頹彎。
我凍在原地,看著他們親密依偎,徐徐往里去。
“姑娘瞧見了吧,”婆子揚起眉,低聲道:“就算你再耍花招也沒用,殿下的心在哪兒,老婆子我這些年看得一清二楚?!?br>
“殿下落魄時你走了,如今卻想回來撿現(xiàn)成的,做夢!”她一甩衣袖,直直追隨而去。
所以,聶沅也這么想嗎?我忽地有些喘不過氣。
待落花沒過我的裙擺時,聶沅方腳步沉重地走出房門。
他轉(zhuǎn)開眼,無言牽起我。我亦沉默,麻木地跟上。這場談話,避無可避。
出了太子府,聶沅徑直帶我去了冷宮。
那是我倆初遇,結(jié)情,許下一生承諾的地方。
“舒舒,你放心,我會娶你?!甭欍涞曢_口,目光卻投向別處。像心不甘情不愿的補償。
“聶沅,”我心頭苦澀,卻還是笑了,“那年冷宮里米發(fā)了霉,我不忍你饑餓,去御廚房偷了包子給你,而我自己喝了那碗發(fā)霉的粥。”
那碗霉粥的味道我迄今記得,惡心的怪味四竄,讓我嗓子口發(fā)毛。
“舒舒——”聶沅抬眼看我,眼眶泛紅。
我止住他,搖搖頭,“我說這個不是博你恩情,你耐心聽我講完。”
“五年前你說會等我,我信了,所以我回來找你,以為我們會像以前一樣?!?br>
“我沒等你嗎?”聶沅驟然激動,“那歸兮園一草一木,俱是我三年來親手所建,你離開時連個理由都沒有,我卻依然為你留著太子妃的位置!”
“所以我不怨你,”我目光不舍地描摹他的眉眼,鼻梁,和那吻過無數(shù)次的薄z唇,“但也僅此而已了。我絕不與任何人分享一個丈夫,聶沅。”
我仰頭吸氣,用力咽下喉嚨里的惡心,“你于我而言,就像那碗霉粥,即便勉強咽下,遲早也會吐出來?!?br>
聶沅瞳孔緊縮,不可置信道:“舒舒,你就如此心狠?周蘇不過替代你,聊以安慰我這三年思念的痛苦而已。”
“我心上始終只你一人,”他扣住我雙肩,微抖,“若你不喜她出現(xiàn),我便將她遣遠(yuǎn)一些,可好?”
“聶沅,從你允許她出現(xiàn)在你身邊起,我們就再無一絲可能,更何況你已對她動情,叫我如何看不出來?!?br>
我決絕地后退一步,掙開他的手。
從前那個別扭害羞的小少年已逝。
如今映在瞳仁中的,只剩昱朝尊貴的太子殿下。
5
香z蘭打外面掀起門簾,“舒姑娘,有人來了?!?br>
我從書中抬起頭,“誰?”
“這……”香z蘭躊躇著咬了咬唇。
“是咱側(cè)妃娘娘,特來看望舒姑娘?!币坏篮榱恋纳ひ繇懫?,婆子已不見那天的凄楚,一派精神奕奕。
我怔仲住,側(cè)妃兩個字在喉頭滾了滾,舌根苦澀發(fā)麻。難怪他能理直氣壯的自稱未娶。
婆子用手肘頂開了香z蘭,嫌棄地瞪去一眼,“有何不好言明?我家娘娘光明正大,大喜轎子抬進(jìn)太子府的,又不是那偷偷摸摸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