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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元興風(fēng)云(室里槍理)

            室里 著

            現(xiàn)代都市連載

            重宜坊就在南橋南邊,離營區(qū)很近。但是那家遮曼尼人開的商店,離南橋很遠(yuǎn),從營區(qū)走過去要二十多分鐘。從那邊直接往約瑟夫家走,要走半個鐘頭。從外觀上來看,約瑟夫家和我家沒多大差別,就是瓦片的顏色淺了點(diǎn)。我不打算進(jìn)他家的門,不光是因?yàn)槲也幌牒退姓嬲慕磺?,更因?yàn)槲伊嘀鴥r值二十塊錢的烤肘子。第一次進(jìn)別人的家門,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空著手啊。我能拎著它走進(jìn)去,但是絕對不好意思拎著它走出來。就在我打算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約瑟夫家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中走出一位有著亮金色頭發(fā),藍(lán)色眸子,相貌上與約瑟夫有七分相似,清麗可人的少女。她身穿棕色的遮曼尼式長裙,上身裹著紅底白紋的大先式夾襖,腳上穿著棉布鞋,手臂上挎著竹籃子,似乎是要出去買菜?!安嘉岬?..

            主角:室里槍理   更新:2024-12-17 19: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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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別是室里槍理的現(xiàn)代都市小說《小說元興風(fēng)云(室里槍理)》,由網(wǎng)絡(luò)作家“室里”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重宜坊就在南橋南邊,離營區(qū)很近。但是那家遮曼尼人開的商店,離南橋很遠(yuǎn),從營區(qū)走過去要二十多分鐘。從那邊直接往約瑟夫家走,要走半個鐘頭。從外觀上來看,約瑟夫家和我家沒多大差別,就是瓦片的顏色淺了點(diǎn)。我不打算進(jìn)他家的門,不光是因?yàn)槲也幌牒退姓嬲慕磺?,更因?yàn)槲伊嘀鴥r值二十塊錢的烤肘子。第一次進(jìn)別人的家門,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空著手啊。我能拎著它走進(jìn)去,但是絕對不好意思拎著它走出來。就在我打算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約瑟夫家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中走出一位有著亮金色頭發(fā),藍(lán)色眸子,相貌上與約瑟夫有七分相似,清麗可人的少女。她身穿棕色的遮曼尼式長裙,上身裹著紅底白紋的大先式夾襖,腳上穿著棉布鞋,手臂上挎著竹籃子,似乎是要出去買菜。“布吾德...

            《小說元興風(fēng)云(室里槍理)》精彩片段


            重宜坊就在南橋南邊,離營區(qū)很近。

            但是那家遮曼尼人開的商店,離南橋很遠(yuǎn),從營區(qū)走過去要二十多分鐘。從那邊直接往約瑟夫家走,要走半個鐘頭。

            從外觀上來看,約瑟夫家和我家沒多大差別,就是瓦片的顏色淺了點(diǎn)。我不打算進(jìn)他家的門,不光是因?yàn)槲也幌牒退姓嬲慕磺?,更因?yàn)槲伊嘀鴥r值二十塊錢的烤肘子。

            第一次進(jìn)別人的家門,就算不是朋友,也不能空著手啊。我能拎著它走進(jìn)去,但是絕對不好意思拎著它走出來。

            就在我打算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約瑟夫家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門中走出一位有著亮金色頭發(fā),藍(lán)色眸子,相貌上與約瑟夫有七分相似,清麗可人的少女。她身穿棕色的遮曼尼式長裙,上身裹著紅底白紋的大先式夾襖,腳上穿著棉布鞋,手臂上挎著竹籃子,似乎是要出去買菜。

            “布吾德俄?”

            少女一開口就是我聽不懂的外國話,看到她驚訝的表情,與視線末端的約瑟夫,我覺得她八成是在為約瑟夫的歸來感到驚訝。

            “妮可!”

            約瑟夫也說起了外國話,我依舊聽不懂。不過看他舉起手中香腸、熏肉、白面包和蠟燭的動作,應(yīng)該是在向少女炫耀吧?

            在這之后,又是嘰里咕嚕一大堆我聽不懂的話。兩人在門口用遮曼尼話說了半天,那少女看起來很生氣,不管約瑟夫說什么,她都不停的搖頭。

            如果畢大小姐在這里,我肯定會求她幫忙翻譯一下。她會遮曼尼話,還向我炫耀過。除了遮曼尼話,她還會佛蘭斯話與因格蘭德話,不過在我聽來,這三種語言沒什么區(qū)別,都是嘰里咕嚕的,一句也聽不懂。

            哎呀,反正也聽不懂,這也不是我家的事,該做的我已經(jīng)做了,之后的事我才不管呢。

            就在我想要轉(zhuǎn)身離開的時候,約瑟夫直接丟下手中的東西,將我拽住,然后介紹似的指著我,對著少女說道。

            “妮可!達(dá)斯誒斯門范安德!瑟嗯納姆誒斯槍!槍理!厄恩瓦芬呢維施!”

            ??!這次我聽懂一句!

            槍理!他在說我的名字!

            呃,可這有什么用呢?我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芬呢維施?”

            少女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我,露出不信任的表情,又一次搖起了頭。

            “布禮圖樂俄,依施賓恩特俄兒施特?!?br>
            “等等等等等等等等!打住!”

            我被這兩個人吵的腦漿子疼,直接拽住約瑟夫問道。

            “你倆這嘰里咕嚕說啥呢?怎么還扯上我了?”

            “?。”?!忘了!”

            約瑟夫一拍腦袋,向我解釋說。

            “這是我的妹妹,妮可。我剛才說,你是我的朋友,名字叫槍理,是少尉,可是她不信,還說我是騙子?!?br>
            “你妹妹不會大先話嗎?”

            “她只會一點(diǎn)點(diǎn),日常的?!?br>
            “咱倆現(xiàn)在說的話,她能聽懂嗎?”

            “一部分?!?br>
            約瑟夫?qū)⒂沂痔饋?,挫了挫拇指和食指?br>
            “很多詞她不懂?!?br>
            “那你告訴她,我就是少尉!第七軍團(tuán)的!不信的話就來南橋的軍營來找我!”

            約瑟夫用遮曼尼語向妮可轉(zhuǎn)述了我的話——至少看起來是這樣的。妮可聽了我的話,依舊是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

            “你,是……他的朋友?”

            以前我覺得約瑟夫的大先話很不標(biāo)準(zhǔn),說的硬邦邦的。在聽了妮可的大先話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硬邦邦的大先話”。

            “我不是他的朋友!”

            我怕妮可不理解我的話,于是又用更容易讓她理解的方式,一邊打手勢,一邊說道。

            “朋友!不!沒有!不存在!”

            在我這樣說完之后,約瑟夫趕緊又嘰里咕嚕的和她妹妹說了一大堆。他說話的時候指了指地上的那些東西,又看了看我,估計(jì)是在解釋這些東西和我之間的關(guān)系。

            在這之后,妮可的臉色便好看了許多。她誠懇的向我低下頭,說。

            “黨可茲依俄!”

            “她說,非常感謝!”

            其實(shí)不用約瑟夫翻譯,我也猜到她在說什么了。

            “謝謝你!非常謝謝你!”

            在這之后,妮可又用硬邦邦的大先話說道。

            “恩人!感謝!好人!祝福你!”

            她每說一個詞,就要來一次深鞠躬。因?yàn)檎f話的速度太快,她鞠躬的速度也很快,我根本來不及攔她。

            在這之后,她又對約瑟夫說了幾句遮曼尼語。在這之后約瑟夫面露難色,似乎不太想把妮可的話翻譯給我聽。妮可又大聲對他說了幾句遮曼尼語,約瑟夫才苦著臉舉起右手,說了幾句遮曼尼語,然后轉(zhuǎn)頭對我說。

            “妮可說,她會把錢還給你?!?br>
            “她說了一大堆話,你就翻譯過來這一句?”

            “她說的話,是說我的?!奔s瑟夫苦笑道,“她不相信我,還讓我發(fā)誓,必須要如實(shí)轉(zhuǎn)達(dá)?!?br>
            連親妹妹都不相信他——然而我對此并不感覺意外。

            “你告訴你妹妹,說這錢是你借的,要還也是你還。你要是還不上,以后就別來見我。如果在還上錢之前你還敢來找我,以后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br>
            我不知道約瑟夫有沒有如實(shí)轉(zhuǎn)達(dá)我的話,只知道他對著妮可嘰里咕嚕說了一大堆。不過不管他轉(zhuǎn)不轉(zhuǎn)達(dá),我的想法都不會變。如果在他還上這十五塊六毛錢之前再來找我,不管是因?yàn)槭裁矗院笪乙娝淮尉痛蛩淮巍?br>
            “謝謝你!”

            妮可聽了約瑟夫的轉(zhuǎn)述的話之后,又向我鞠了一次躬。然后她便對約瑟夫說了幾句遮曼尼語,約瑟夫?qū)ξ艺f,妮可想邀請我和他們一起吃年夜飯。我謝絕了妮可的邀請,因?yàn)榻裉煳壹乙惨獞c?!獞c祝清雪任務(wù)結(jié)束。

            拎著烤肘子回到家時,肘子已經(jīng)凍實(shí)了,像石頭一樣硬。娘生火又烤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凍住又烤化的原因,這肘子沒有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不過大家都吃的挺香的。

            我沒敢說這烤肘子的價格,如果知道這肘子是花二十塊錢買的,娘非得打我一頓不可。二十塊錢,這在市場上夠買三四個大肘子了。而我買的這個肘子,還沒有大肘子的一半大,算上骨頭也就不到三斤。


            我這個人不喜歡高調(diào),但是有些事,不高調(diào),不弄的人盡皆知,那就不行。

            “我說你這人怎么這么犟呢?我說不用就不用!把人給我?guī)Щ厝?!?br>
            “這是我孝敬咱爹咱娘還有咱奶的,關(guān)你屁事兒!我花錢,我樂意!你管不著!”

            槍家門口,我和老農(nóng)相對而站,大聲爭吵著。

            這會兒正是晚飯的時間,坊里人都在家的時候。不出我所料,只是一會兒的功夫,街坊鄰居就跑出來看熱鬧了。

            雀兒就站在老農(nóng)身后,正用崇拜且充滿擔(dān)心的目光看著他。

            媽蛋的,老子扮黑臉幫你找媳婦,真是便宜你了!

            “我家不用人,也用不著人!我要是用人,可以自己雇!用不著你!”

            “你得了吧你!咱爹咱娘的身體啥樣,你不知道嗎?咱奶年紀(jì)也大了,你忍心讓他們自己干活嗎???!我替你雇個人來照顧他們,你還不樂意了?”

            老農(nóng)本來是不會演戲的,可不知道為什么,當(dāng)前這場戲他演的非常好,真兒真兒的,一點(diǎn)破綻都看不出來。

            唉,看來愛情真是能改變?nèi)说摹?br>
            “什么叫我不樂意啊!我是說,我自己找人,自己雇人伺候他們,又沒說不雇!”

            “那你雇?。 ?br>
            “我不還沒來得及雇呢嗎!再說了,這事兒我還沒和他們商量呢!”

            “商量啥啊!盡孝心還用商量?。 ?br>
            “干啥不商量?。∨?,我話都不說一聲就往家里領(lǐng)個妹子!知道的知道是我雇了個傭人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有媳婦了呢!”

            “別扯那沒用的!你怕這些,我不怕!”

            “你當(dāng)然不怕了!你又不是我們槍家人!人家說閑話也說不到你頭上!”

            “啥叫我不是你們槍家人?我是不姓槍,但在我心里,咱爹咱娘咱奶,就是我爹我娘我奶!咱就是一家人!咋地,你不承認(rèn)啊?”

            “我咋能不承認(rèn)??!可是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你這不是亂來嗎!”

            “啥叫亂來?我這是孝心!”

            在演這場戲之前,我們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排練了幾遍。之后我讓老農(nóng)和雀兒在外面等著,自己先回家,知會家人一聲,讓他們有個準(zhǔn)備。然后老農(nóng)就帶著雀兒來我家,我把他倆攔在外面,開始演戲。

            演這場戲的目的很簡單,無非是想堵住左鄰右舍的嘴,不讓他們說閑話。一切都安排的很妥當(dāng),美中不足的是,老農(nóng)的性子太急,我這邊剛知會完家人,他人就到了。

            娘似乎想和我說什么,但我已經(jīng)沒有時間去聽,只能立刻出門,和老農(nóng)演起了對手戲。在演戲的時候,我暗中觀察鄰居們的臉色,偷聽他們的交談聲。在確認(rèn)他們看懂了我們在爭什么之后,我就沖著屋里喊道。

            “爹!娘!奶奶!快出來管管老農(nóng)吧!我管不了他了!”

            這是我和家人約定的暗號。只要我這么喊,他們就出來拉架,然后順勢接受老農(nóng)的“孝心”,讓雀兒住進(jìn)我家。

            讓我意外的是,在我喊過之后,爹也好,娘也好,奶奶也好,都沒有出來。他們不出來,我只能先把老農(nóng)和雀兒留在外面,自己進(jìn)去找。

            進(jìn)屋時,爹,娘和奶奶都坐在炕上,一臉的悶悶不樂。我感覺氣氛不太對,趕緊縮起肩膀,躡手躡腳的來到炕前,小聲問道。

            “爹,娘,奶奶,咋回事兒呀?咋不配合我呢?”

            “配合啥呀?”爹沉著臉說道,“配合你給別人說媳婦啊?”

            “嘿嘿,那個……老農(nóng)他不是自己人嗎,我?guī)退彝晗眿D,他不就更能賣力給我找媳婦了嗎,您說是不是?”

            爹白了我一眼,嘴巴咕噥了兩下,沒有說話。

            “娘,您說呢?”

            “唉,那孩子哪兒都好,就是腦子不好使,總忘事兒?!?br>
            娘皺著眉頭,所答非所問。

            “忘事兒?啥事兒啊?”

            “我剛才就想和你說,可你急著出去,不肯聽。現(xiàn)在肯聽了?”

            “嗯嗯!肯聽肯聽!”

            “之前不是給你說了一家媳婦嗎?”娘說,“娘知道,那家的婆娘貪心,當(dāng)不好丈母娘,所以也沒抱啥希望。于是我就想吧,既然好丈母娘難找,那就找個沒丈母娘的?!?br>
            找個沒丈母娘的?

            聽到這里,我又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前陣子,你不是認(rèn)識個做鞋的閨女嗎?你不在家的時候,那閨女偶爾會來咱家,幫著收拾收拾屋子,洗洗衣服什么的。我看這閨女人不錯,又找她訂了幾塊帕子、鞋墊什么的,一來二去就熟絡(luò)了。

            娘挺相中她的,可是她家條件太差了,又沒爹又沒娘的,家里還有三個弟弟,拖累太多,所以娘就沒往那邊想。經(jīng)過昨天那事兒,娘算是明白了,沒爹沒娘不見得是壞事兒,就想幫你倆介紹介紹。

            你這人吶,倔,和你爹似的。娘知道你不喜歡走場面,所以這次娘不讓你走場面,想讓你倆慢慢處??赡氵@人怪忙的,她又沒法去軍隊(duì)陪你,這樣咋處啊?娘想了想,覺得那閨女家日子過的應(yīng)該挺緊吧,如果娘雇來來家里做工,她應(yīng)該不會反對。

            這事娘和勝子說過,讓他和你說,這孩子卻給忘了。今天上午,娘去了那閨女家,和她談了,閨女也同意了。娘打算讓她來咱家住,就讓她收拾東西,帶著她家老幺過來住。算算時間,那閨女也快過來了?!?br>
            我!的!天!吶!

            親娘!您可真是我的親娘??!

            您要不是我親娘,咱倆辦事的思路咋會這么像呢!

            等等等等!現(xiàn)在不是貧的時候。

            娘私下里已經(jīng)雇了一個傭人,還讓她帶著弟弟來我家住,那么雀兒就沒法名正言順的留在我家了。這樣一來,我和老農(nóng)演的那場戲就變得毫無意義。

            只要由美帶著她家老幺來了,雀兒就只能離開。畢竟我家又不是什么大家庭,爹、娘和奶奶的身體雖然不太好,但也只是不夠健康,還沒到非要讓人照顧的地步,一個人足夠忙活了,沒必要雇兩個人。

            如果真雇了兩個人,那就有點(diǎn)炫富的意思了,還是容易被人說閑話。

            就在我想這些事的時候,從外面?zhèn)鱽砹蓑}亂聲。


            俗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

            這人啊,不管和誰過不去,都別和飯過不去。天得罪你,地得罪你,你的肚子和飯也沒得罪你,何必自討苦吃呢?

            “呸!走狗!”

            面前的青年朝我啐了一口唾沫,被我閃開了。

            其實(shí)就算這口唾沫吐在我身上,我也不會在意,回去洗褲子就是了。而這青年就比較慘了,他的臟話剛罵出口,一只大皮靴就毫不留情的踩在了他的臉上。

            “干你娘的!給臉不要臉!”

            打人的軍士是我排里的班長,也是我的好兄弟。這人哪里都好,就是腦子一根筋,不知變通,而且太護(hù)著我。哪怕別人只是一個眼神不對,他都會沖上去打人——當(dāng)然了,他也只敢打打小兵和平民百姓,就算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打比我官兒大的人。

            不過如果是我讓他打,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唉,老農(nóng),別激動?!?br>
            我輕輕拍了拍老農(nóng)的肩膀,給了他一個眼色,讓他站回到我身后。然后彎下腰,對臉上多了一個42碼的鞋印,鼻孔流血的青年說道。

            “兄弟,說話別那么難聽。我們只是服從命令,照章辦事,不是非要和你們過不去。如果不是上頭下了命令,這大冬天的,誰愿意出來找你們麻煩?”

            也許是挨了一次揍的緣故,青年老實(shí)了許多,不敢再啐我,或是罵我,但目光還是非常非常的不友善。

            “你他娘的還敢瞪——”

            我拉住又想沖上去揍人的老農(nóng),讓他出去等著。這樣一來,臨時拘押室里就只剩下我和青年兩個人。

            “兄弟,你別不信,我是真不想和你們過不去?!?br>
            我走到床邊,看著被五花大綁,扔在離地只有幾寸高的床上的青年,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我就是一小螞蚱,誰也得罪不起。你們革新黨又是搞暗殺,又是搞爆炸的,看誰不爽就殺誰,我哪敢得罪你們?我是真不想抓你們,一個也不想抓。可是這人倒霉啊,喝涼水都塞牙。我?guī)е业娜送畈豢赡苡懈镄曼h的地方走,然后你就撞上來了。

            你也是傻,撞上就撞上唄,你一個學(xué)生,看起來也沒什么可疑的,說聲對不起就走唄。你倒好,直接就把槍掏出來了。虧了我反應(yīng)快,一槍托把你給放倒了,要不然我這身上指不定多幾個窟窿眼兒呢。

            唉,真是……現(xiàn)在想想,還有點(diǎn)后怕呢?!?br>
            我輕輕撫了撫胸脯,然后長舒了一口氣。

            在聽了我的話之后,青年的眼色好了許多,至少已經(jīng)不再瞪我了。

            “這里就咱們兩個人,我跟你交個底。因?yàn)槟闾土藰?,而且我手底下的人都看見了,所以這事是瞞不過去的,你這亂黨的身份肯定是坐實(shí)了。不過念在你是初犯,而且年紀(jì)不大,最重要的是,你還是學(xué)生,就現(xiàn)在的政策來講,是可以從輕發(fā)落的。

            大概是在明天,或者后天,最晚大后天,首都治安局的人就會過來,把你們給提走。只要你別犯渾,該說軟話的時候說軟話,他們應(yīng)該不會為難你。交點(diǎn)錢,寫個保證書,就差不多放人了?!?br>
            “哼……我是不會像舊惡勢力低頭的……”

            呵,有種你大點(diǎn)聲。

            還舊惡勢力,你當(dāng)你很新嗎?腦袋像是被門夾過似的,腦漿子都擠沒了,不會想事兒了,蠢得跟豬一樣,還好意思指點(diǎn)江山呢!

            “看你的校服,竹林學(xué)院的?”

            青年別過頭去,不肯理我。

            “你也是膽兒大,居然敢穿著校服去鬧事,就不怕連累同學(xué)?”

            青年的嘴唇似乎是動了,他瞥了我一眼,從他的目光中,我感覺到了些許怨毒。

            “算了,問點(diǎn)兒實(shí)際的吧?!?br>
            我蹲下身來,說道。

            “槍是哪兒來的???

            我知道你不想回答??晌疫€是要奉勸你一句,你最好是現(xiàn)在就告訴我。首都治安局的人可沒有我這么好說話,雖然你是學(xué)生,但你是個有槍的學(xué)生。這槍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弄到的,肯定得有個上家。為了挖出那個上家,人家肯定得動些手段。

            你別以為所謂的手段就是老虎凳辣椒水,那玩意太低級了,也就我們軍隊(duì)用用。我在首都治安局有熟人,人家說,對付學(xué)生,最低級的招數(shù)就是在胸前墊個布包,然后使勁踹,直接打出內(nèi)傷來,外面一點(diǎn)事兒也沒有,就像沒打過似的。

            要么就是手銬砸腳后跟,再就是用別針扎腦袋,就扎有頭發(fā)的地方,扎壞了也看不出來。還有就是把胳膊‘咔吧’弄脫臼,然后‘咔吧’接上,再‘咔吧’弄脫臼,再‘咔吧’接上,嘖嘖,想想就疼。

            還有什么來著?啊對,過電,我聽說那玩意可刺激了,滋啦啦滋啦啦的,也不知道是啥感覺。還有就是……嗯……暫時想不起來了,總之花樣兒挺多的,都是那種特別狠,特別疼,但最后幾乎看不出痕跡來的?!?br>
            說到這里,我有些口干,就摘下腰間的水壺,擰開蓋子喝了一口水。喝水的時候我瞥了他一眼,這小子心理素質(zhì)果然很差,只是口頭嚇唬一下,臉就白得像紙一樣了。

            “你不說是吧?可以。不吃飯、不喝水也可以,你不睡覺都行,最多也就等三天,死不了人。等你到了首都治安局,人家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吃,讓你喝,讓你睡,讓你說。行了,你就繼續(xù)堅(jiān)挺吧,啊,我走了。”

            說罷,我便起身要走。還沒等我轉(zhuǎn)身,青年就慌張起來。起初他還在猶豫,在意識到我是真的想走之后,他才用驚恐的聲音“唉”、“唉”的叫了兩聲,然后就是帶著哭腔的“我說”、“我說”。

            唉,就這素質(zhì),嘖嘖。

            連這種人都收,還給發(fā)槍,看來革新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人啊,要有自知之明。別管什么新舊,也別管什么君主還是共和,更別管什么獨(dú)立不獨(dú)立,統(tǒng)一不統(tǒng)一,那都是大人物琢該磨的事,小人物琢磨也沒有用,更沒資格摻和進(jìn)去。

            農(nóng)民就好好種地,工人就好好做工,學(xué)生就好好學(xué)習(xí),當(dāng)警察的好好當(dāng)警察,當(dāng)兵的好好當(dāng)兵,當(dāng)官的好好當(dāng)官,當(dāng)皇帝的好好當(dāng)皇帝,每個人都干好自己該干的事,這不就天下太平了嗎?

            可惜啊,這世上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太多,不本分的人也太多。這樣的人多起來,世道能不亂嗎?更要命的是,這些人還不聽勸,不撞南墻不回頭,這樣一來,世道就更亂了。

            俗話說的好,寧做太平犬,不做亂世人。我倒是很想去太平盛世做條狗,可惜老天不給我這個機(jī)會。怨天會遭天譴,尤人會被人厭,既然不能怨天,也不能尤人,那就只能盡力自保,自求多福了。


            1月1日,西歷1914年的第一天。

            因?yàn)榕虏筷?duì)有任務(wù),我和老農(nóng)一大早就回軍營了。中午的時候,畢大小姐找上門來,和我說了聲“嗨皮妞葉”。我不知道“嗨皮妞葉”是什么意思,就問她,她說是新年快樂的意思。

            “那你也嗨皮妞葉。”

            在說了這句話之后,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事,又問她說。

            “這是什么語?”

            “因格蘭德語?!碑叴笮〗慊卮鹫f。

            “那遮曼尼語的新年快樂怎么說?”

            “應(yīng)該是‘福歐沃斯乃壓’吧?”

            “?!J裁矗俊?br>
            “福歐沃斯乃壓。”

            “福歐沃斯納——”

            “乃壓?!碑叴笮〗隳托牡募m正道。

            “福歐沃斯乃壓?!?br>
            “對!福歐沃斯乃壓!”

            “哎呀……真難說?!?br>
            “你又沒學(xué)過遮曼尼語,當(dāng)然覺得難說了!”

            也許是我很少主動請教問題的緣故,畢大小姐顯得非常高興。我又問了她幾個遮曼尼語問題,比如說我聽到妮可說的第一句話,“布吾德俄”是什么意思,她告訴我那是哥哥的意思。我又問她,遮曼尼語的“朋友”怎么說,她說是“范安德”。

            昨天約瑟夫好像是說過“范安德”這個詞吧?

            “除了新年以外,遮曼尼還有別的什么節(jié)日嗎?”

            “嗯……我也就知道幾個,比如說五旬節(jié)啊,圣誕節(jié)啊,復(fù)活節(jié)啊,還有就是啤酒節(jié),在慕尼黑,我同學(xué)有去過的,但是我沒去過。”

            “這幾個節(jié)都是要慶祝的嗎?”

            “當(dāng)然了,過節(jié)就是要慶祝的嘛……嗯?你怎么突然對西方的節(jié)日感興趣了?”

            哈……其實(shí)也不是感興趣。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在過這些節(jié)日的時候約瑟夫又偷了他家過節(jié)的錢去賭,我大約在幾月幾號可以揍到他。

            “啊,沒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這些節(jié)大約都是在什么時候。”

            “為什么呀?”

            “因?yàn)椤溃笮〗?,您沒事兒吧?”

            因?yàn)樽⒁饬σ恢痹谡诼嵴Z和遮曼尼的節(jié)日上,我一直沒發(fā)現(xiàn)畢大小姐和平時不一樣了。以前她都是穿那種西式的騎馬裝,我也就上次見她的時候看她穿過一次因格蘭德式的西式長裙,感覺挺好看的,就隨口夸了一句。

            沒想到今天畢大小姐又穿著因格蘭德式的西式長裙來了,只不過長裙外還裹了一層貂皮大衣,所以看起來不太明顯。

            除了衣著以外,畢大小姐的態(tài)度也很不一樣。以前她總是盛氣凌人——說是飛揚(yáng)跋扈也不過分,一上來就支使我做這做那,一點(diǎn)也不客氣。

            可是現(xiàn)在呢?她就像個普通的上流社會大小姐,雖然還是有點(diǎn)盛氣凌人的感覺,卻是端莊了許多,說話的聲音也輕柔了許多。

            “怎么還叫我大小姐?”畢大小姐眉頭一皺,“過分了啊?!?br>
            過分?這有什么過分的?

            呃……等一下,等一下,容我好好捋一捋。

            之前畢錦請客吃飯的時候,說是要讓我和畢大小姐訂婚。不過畢大小姐也說了,她不想嫁給我,只是礙于場面沒有明說。

            在飯桌上,畢錦和我家人已經(jīng)談好了,也許還暗中定下了什么協(xié)議,只是我不知道而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果槍家和畢家都不反對這樁婚事,那我倆想不結(jié)婚都不行。

            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畢大小姐應(yīng)該會非常生氣才對??伤F(xiàn)在看起來一點(diǎn)也不生氣,還表現(xiàn)出一副順從的樣子。以我對畢大小姐的了解,她是一個非常有主意的人。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可能按照父母的吩咐,嫁給她不喜歡的人的。

            既然如此,她這種表現(xiàn)就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陽奉陰違。

            原來如此!

            我明白了!畢大小姐這是想表面裝出一副順從的模樣,然后暗中想辦法毀掉這樁婚事。我了解畢大小姐的性格,她的家人自然也了解,說不定周圍就有畢家人監(jiān)視著。她不許我叫她大小姐,就是想讓我配合她演戲,好讓畢家人放松警惕。

            既然如此,那我必須得好好配合她。

            “呃,可是……可是不叫大小姐,那我該叫您什么呢?”

            “還能叫什么啊?!?br>
            畢大小姐嘟起嘴,樣子意外的可愛。

            “我哥叫我什么,你就叫我什么唄?!?br>
            畢大小姐全名畢霜兒,畢錦叫她霜兒,那我也叫她霜兒?

            總覺得這稱呼有些羞人呢……

            “那……那我叫了啊?!?br>
            我吞了一口唾沫,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說道。

            “霜兒?!?br>
            “!”

            畢大小姐的臉“噗”的一下紅了——真的是“噗”的一下。她轉(zhuǎn)過臉去,用手做扇子,在臉頰邊快速扇動起來。

            “你……你還是先別這么叫了……真是奇怪了……別人叫都沒事……怎么被你叫就覺得臊得慌……”

            呃,我也沒辦法,誰讓您討厭我呢。

            “那我還是繼續(xù)叫您大小姐吧?!?br>
            “哼……哼!那、就……就先這么叫著吧!”

            也許是為了掩飾害臊的感覺,畢大小姐又變得強(qiáng)勢起來。不過比起以前來,她還是溫柔了太多,這讓我非常不適應(yīng)。

            “那么大小姐,遮曼尼人的其他幾個節(jié)日大約都是什么時間過?”

            “其他的我不太清楚,我記得啤酒節(jié)是在10月,圣誕節(jié)是12月25號,就在新年前面?!碑叴笮〗阏J(rèn)真回答說,“因?yàn)檫@兩個節(jié)離的近,有些人會連著過,也有些人會只過一個?!?br>
            約瑟夫沒說圣誕節(jié)的事,那他家應(yīng)該是只過一個那種咯?

            啤酒節(jié)應(yīng)該就是個喝啤酒的節(jié)日,畢大小姐剛才也說了,這個節(jié)是在特定的城市舉行,約瑟夫他們家肯定是不過的。在不清楚別的節(jié)日是什么時候的情況下,我只能做好明年年末揍約瑟夫的準(zhǔn)備——前提是在這之前他不會來煩我。

            畢大小姐說她想逛街,我今天也沒什么事,就像以前一樣,做好了給畢大小姐當(dāng)苦力的準(zhǔn)備。不想畢大小姐這次根本就不買東西,只是逛。雖然是在逛,但顯然不是在逛街,因?yàn)樗淖⒁饬Ω揪筒辉谏唐飞?,而是在別的事情上,而且還挺開心的。

            至于她的注意力在哪里,又為什么開心,我就不知道了。


            “原來是這樣……”

            在聽了我的話之后,善心小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畢竟不是天子腳下……遭難之事……也是沒辦法的……唉……可憐啊……”

            這善心小姐好像還挺相信皇帝的,這樣看來,她果然不是元興人。

            不知她是搬家到這里,還是來元興玩的。我倒是希望她能搬到這里,因?yàn)橛猩菩牡母蝗嗽蕉啵F人的日子就越好過。

            我見善心小姐不像再有話要問我的樣子,就朝著彪形大漢點(diǎn)了下頭,然后快步離開了。經(jīng)歷了這件事,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些,不過依舊不太舒坦。

            繞遠(yuǎn)路走回家,快到家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雪。到家的時候,雪已經(jīng)有些大了,若是今晚雪不停,明天或是后天,團(tuán)里就會下達(dá)清雪任務(wù)。

            當(dāng)然了,這不是義務(wù)清雪,是第七軍團(tuán)從市政衙門那邊包的工程。一般來說,都是清公路的雪,按里程計(jì)費(fèi),如果雪不太大,一里路一般是五十塊錢。算上走路往返,一個連一天大概能清十里路,一個團(tuán)一天就是六十里。

            一般來說,只要出動五六個團(tuán),一天之內(nèi)就能把元興境內(nèi)的官道清理干凈。至于元興境外的官道,那不歸市政衙門管。市政衙門不管,我們也不管。

            城里的雪不用我們清,那都是有攤派的,規(guī)定時間內(nèi)清不完雪,輕則罰款,重則下監(jiān)——其實(shí)下監(jiān)和罰款沒啥區(qū)別,進(jìn)了局子還不是得花錢撈嗎?

            我打開家門,剛好聽見老農(nóng)纏著爹問事情,問的就是畢錦悄悄和爹、娘、奶奶說的那件事。爹不肯說,娘和奶奶也不肯說。娘見我回來了,親熱的招呼我過來坐。

            “理子啊,咋回來這么晚呢?”

            “唉,遇到點(diǎn)事兒?!?br>
            我把蹲角落被巡警當(dāng)成乞丐的事和他們一說,可把他們給樂壞了。

            他們這不是在幸災(zāi)樂禍,因?yàn)槲覜]把實(shí)情告訴他們,只是把這件事當(dāng)成笑話講給他們聽。如果他們不樂,我還覺得失敗呢。

            “你瞅瞅你……吃完飯不趕緊回家,非得去道邊兒蹲著……哎呀……笑死我了……”

            娘眼淚都笑出來了,我陪娘笑了笑,來到娘身后,給娘捏起了肩膀。

            “娘啊,您樂您的,我給您捏捏肩?!?br>
            “喲,理子他娘,可別讓他給你捏。”奶奶一邊樂一邊說,“他一獻(xiàn)殷勤,準(zhǔn)沒好事兒!”

            “對的!”爹在一旁附和道。

            “沒事兒,讓他捏!”娘笑道,“他捏我也不告訴他!”

            “對!不告訴他!”爹又笑呵呵的附和道,“省著他翹尾巴!”

            瞅瞅!瞅瞅!瞅瞅我家人!

            除了我以外,擰成一股繩,合伙欺負(fù)我!

            “哎呀,瞧你們說的!我沒事兒就不能給我娘捏捏肩了?”

            “你要是沒事兒啊,先給你奶奶捏,這才叫孝順?!蹦镎f,“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的是啥呀?你不就是想知道,畢家少爺和我們說了啥嗎?就不告訴你!”

            “哎呀……不告訴就不告訴唄,我還能咋地?”

            我苦著臉,繼續(xù)給娘捏著肩膀。

            “都先給娘捏了,那也只能接著捏了。給娘捏完,還得給奶奶捏,給奶奶捏完,還得給爹捏,要不然我就不孝順了?!?br>
            “你本來就不孝順!”

            老農(nóng)說著,直接湊到爹身后,一臉諂媚的給爹捏起肩來。

            “爹,舒服不?”

            “舒服!”

            “你看,我這才叫孝順!”

            雀兒也湊到奶奶身后,紅著小臉給她捏肩。奶奶先是“喲喲喲”的叫了幾聲,然后便夸雀兒懂事,又說老農(nóng)有福氣。被奶奶這么一說,雀兒羞得耳朵根子都紅了。

            啊,對了,差點(diǎn)忘了正事。

            “老農(nóng),明兒咱得起早回部隊(duì)。”

            “???為啥?”

            “還能為啥,下雪了唄。”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兒,“而且我批的假也結(jié)束了,也該回去了?!?br>
            “哎喲!咋又下雪了!”老農(nóng)露出厭惡的表情,“就不能不下嗎!”

            “喲!不下可不成!”奶奶立刻接下話頭,“瑞雪兆豐年吶!冬天不下雪,明年就沒有好收成,農(nóng)民就要挨餓了!”

            “我又不是農(nóng)民。”老農(nóng)撇了撇嘴,“得,下就下吧,又不是白干。爹,娘,奶奶,雀兒,等清完了雪,給你們帶禮物!”

            “我的呢?”

            “關(guān)你什么事兒!”老農(nóng)對著我在的方向踹了一腳,“你個臭當(dāng)官兒的!”

            “嗨呦!敢說我是臭當(dāng)官兒的!那行!我就臭給你看!你這次的份子我貪污了!爹,娘,奶奶,雀兒,等清完了雪,我給你們帶禮物!”

            “嗨嗨嗨!你這是拿我的份子送禮物啊!這像話嗎!”

            “有啥不像話的?反正都是要送,送的人也都一樣,誰送不是送呢?你們說是吧?”

            大家哈哈一笑,連聲說是。老農(nóng)見大家改合伙欺負(fù)他了,也不生氣——準(zhǔn)確說是沒和大家生氣,直接奔我來了。

            我早有準(zhǔn)備,拔腿就跑,直接溜出了門外。老農(nóng)很快就追了出來,我體力不如他,也跑不過他,很快就被他按在雪地里,好生收拾了一番。

            待聽我的求饒聲聽夠了,老農(nóng)才放過我。起身的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屋里的四人都跑出來看熱鬧。奶奶說,這雪明天都停不了。老人的經(jīng)驗(yàn),我向來是信的,就讓老農(nóng)做好干重活的準(zhǔn)備。

            第二天,雪果然沒停。這雪一共下了兩天兩夜,到了第三天早上才停。

            這么大的雪,別說一天清十里,一天能清四里就不錯了!而且一里路至少得一百塊錢,少一分錢第七軍團(tuán)都不會干。

            因?yàn)檠┫碌奶?,路都封死了,外面的東西進(jìn)不來,物價很快就漲上去了。原本五分錢一個的餅子賣八分錢,這還算是便宜的。

            我知道,又要有人斷糧了。想到這里,我又不禁感嘆雀兒的運(yùn)氣好。

            若是沒被老農(nóng)看中,她能不能熬過這場雪都是問題。要知道在這元興城,在路邊凍死、餓死的人并不罕見,至少我是見過的。

            市政衙門會雇人去處理這些尸體,多半是送去燒了,因?yàn)樵d城周邊早已沒有可以用來埋無名尸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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