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標一動,點開了名為“期中考試A班成績排名”的表格。
毫無疑問,江清衍被焊死在第一名。
眸光一頓,宋絳的名字就靜靜躺在了第二位。
似乎是沒想到,宋絳刷新頁面從第一個字開始重新看了一遍,數(shù)字1后面緊跟著宋絳。
是1。她和江清衍分數(shù)相同,并列第一。
那雙淺色的瞳孔驟然微微收縮,最終視線死死烙在那里,仿佛要將電腦屏幕盯出一個洞。
腎上腺素仿佛順著血液流淌在全身,她努力放松下來,一點一點接受事實,欣喜瞬間洪水開閘般涌入心間。
A班雖然總體還是和諧友好的,但也是高二了,難免競爭激烈,為了強調排名和進步退步,每學期按照從開學算起要集體按照兩次大考的排名更換座位,期中和上學期期末。
也就意味著,她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坐回了江清衍的身邊。
宋絳壓著因興奮而狂跳的心臟,敲響了隔壁的門。
還沒來得及臨時整理一下衣裝,門就倏地開了,簡直像是等待已久。
江清衍那雙柳葉眼彎起來,一片亮晶晶的,眉梢眼角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一時間二人都沒說話,只是默契地憋著笑,隨時都要喜逐顏開。
清咳兩聲,宋絳故作隨意,眉眼慵懶,實則是緊張得拳頭都攥緊了,輕聲邀請道:“老同桌好啊……晚上,我請客?”
那兩瓣薄唇抿得極用力,甚至泛白。這也太生硬了。
而江清衍立刻了然,莞爾一笑,“好,校霸大人打算做什么?”
“明天上課,就不折磨你的味覺了。下館子吧?!彼谓{已經(jīng)對自己的廚藝有了初步的認知,嘆息道。
不知是不是錯覺,江清衍的眉尾有一個細微的下垂,似乎有些失落,一閃而過。
哎呀,看不到校霸大人擼起袖子壯烈下廚的時候,那副手忙腳亂慌慌張張的模樣了。
也沒辦法對著滿盤焦黑的“御賜膳食”施展演技,坑她也嘗一口了。
遺憾。
很快江清衍又噙起笑意,從容道:“我朋友林洲,開陶藝店那個,他一時興起開了家中餐廳,我們去高低得讓他打幾折。”
可真一時興起。倒是還有些印象,玩世不恭、處事圓滑,兼老色批。宋絳嘴角抽了抽,“行,他那藝術館不開了?”
之前那個和江清衍一起做的馬克杯墳頭草已經(jīng)長了三米高,她還想著有一天再一起去補回來。
“哪能,一起開著,富二代,”江清衍搖搖頭,仰頭補充道,“還有好幾家生意不錯的小店也都在他名下,以后帶你也去宰個遍?!?br>
最后一句里的“以后”深得圣心,宋絳滿意地點點頭,桃花眼瞇起來,“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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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絳前一天在籃球場打了一場硬戰(zhàn),運動過度導致肌肉隱隱泛酸。
然而在床上癱了小半個下午的宋絳還是準時蹦起來,提前兩個小時就開始準備,著急忙慌洗頭洗臉,開始一件一件挑衣服,導致還是晚到了兩分鐘。
初夏的陰風仍然是涼颼颼的,然而宋絳毅然頂著寒冷穿上了長裙,甚至為了氣氛沒有在底下穿上并沒有影響的秋褲。
一襲到腳踝的酒紅長裙,她并不常穿這種艷麗的顏色,但本該有挑戰(zhàn)性的穿搭在她身上就毫無違和感,不顯俗氣而媚絕,氣場全開。上半身的修身設計顯出優(yōu)越的腰線,從皮質細腰帶往下漸漸綻開褶皺密集的裙子,更襯出那堪比完美的比例。
烏黑的墨發(fā)不知不覺長了許多,不用燙也自帶卷曲的弧度,一半披散在肩上,另一邊的鬢發(fā)就隨意撩到耳后,隨著一舉一動偶爾會有發(fā)絲滑下來。
宋絳今天難得有耐心地化了淡妝,也僅僅是稍稍提了氣色,看起來更加精神飽滿,讓本就可以說是驚世駭俗的精致絕貌上升了一個層次,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臥槽”。
薄唇暈開濃郁的正紅,襯映著她隨著一步步走向他而搖曳生姿的艷麗裙擺。
動人是動人,就是有點凍人。宋絳心里這么一想,頓時被自己冷到了,默默抖了一下。
看著江清衍眼底流露出的驚艷,騰地一下燒紅的耳根,和從喉間無意識發(fā)出“啊”的一聲輕嘆,宋絳哆哆嗦嗦地在心里想,值了。
然而并沒有維持多久,江清衍又蹙著眉走近了。
問服務員要了小毛毯,往她肩上披不說,還特意將她身上精心設計過的每一處心機都遮得嚴嚴實實。
“干什么,我不冷。”宋絳掙扎道。
真是枉費一番功夫,她今天這么高貴冷艷,展現(xiàn)自己天生一副“禍水紅顏”面相的優(yōu)勢,本該明君也得臣服了吧。
……
而宋絳并不知道自己“禍國殃民”的目標已經(jīng)達成。
江清衍越是眸光平靜甚至淡漠,心房卻是早已經(jīng)亂作一團。
從前宋絳的穿搭也一向和諧,平時穿得隨意便透出慵懶,有時穿得素雅就生出了些清冷的錯覺,其實他很在意這條長裙,紅色很襯她,很適合。
尤其當宋絳緩緩走向江清衍,明快的步伐似乎都直接踏在他的心臟,不受控制地擅自加速。
與此同時周圍的人來來往往,無不把視線黏在她的身上。
煩躁。
……
“不,你冷?!苯逖艿暤溃送鼛?。
看著自己被十指相扣牽著的手,宋絳蓄力的滿腔臟話頓時啞了火。算了,算了。
等等,兩個人坐包廂?宋絳沉吟許久,思考這次大出血要啃幾天土才能補回來。
還沒等她出聲,江清衍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解釋道:“這個包廂是……”
“呀,我的兩位貴客,尤其是這位大美人——久等了?!蹦锹曇艉苁煜?,帶著一如既往的油嘴滑舌。
踏,踏,踏。屬于高跟鞋的清脆腳步聲悠悠靠近。
林洲一手搖晃著紅酒杯,勾唇走來,穿著一身騷包無比的制服,“這個隔間是我特別準備的,這項消費直接免去就是?!?br>
嗯,這句話還是挺順耳的。
宋絳懶散地掀開眼簾,難得地正面給他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