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還是拒絕了。
剛結(jié)婚那會兒,他也想和她好好過完這輩子的。那會兒大家都誠意滿滿,對彼此有包容、也有新鮮感,也曾擦出過微弱的火花,可惜很快就熄滅了。
現(xiàn)在的他們,如同火柴受了潮,很難再點著了。
想到這里,譚東陽疲倦地伸手捏了捏兩眉之間。
他也曾有過閃念:不如放手各走各的,但每次偶有流露,任心妍就避得飛快。
他立刻就不忍心了,她并沒有做錯任何事,甚至很多時候都給了他有力的扶持,從家庭到事業(yè)、到他的社會形象。
他也想過再努力看看的,但想歸想,一到關鍵時候,比如剛才,就情不自禁往打退堂鼓。
那是一種生理性的排斥。
他倆都心知肚明,他們并不是彼此的理想型,倒是可以做談笑風生的室友,同仇敵愾的戰(zhàn)友。
其實這樣已經(jīng)很難得了,除了人深人靜時的一點意難平。
意難平就難平吧,人生在世,有幾個是可以稱心如意的?
想到這里,譚東陽又輕輕嘆了口氣。
叮,手機響了,他懶洋洋地拿了起來,眼睛忽地睜大,竟是梁沐青發(fā)過來的信息。
他趕緊坐起來,點開,原來是找他要在婚禮現(xiàn)場拍的照片。
他飛快回了兩個字:稍等,火速打開了手機相冊,照片全是用他的手機拍的。
他給她發(fā)了幾張婚禮現(xiàn)場的照片,專挑看不清新人臉的那些,以便于她糊弄,最后又翻到了大媽幫他們照的合影——照了好幾張。
他的心立刻一片酸軟,劃過來劃過去地反復看,那大媽果然很會照相。
躊躇了好一會兒,譚東陽決定不發(fā)合影了。
那個大媽說得對,他們的氣質(zhì)、表情和身體語言都莫名相似,都更像是一對,會給她招來沒必要的麻煩。
梁沐青沒提合影這茬兒,快速給他回了兩個字,說“謝了”,就把這事打住了。
譚東陽卻盯著他們的合照恍了半天神。
命運真的很會捉弄人,自十八歲那年一別,他從沒想過有生之年還會再見到她,更沒想過他們會親親熱熱地拍一張合影。
一些被他壓制多年、本以為已經(jīng)枯死的隱秘悸動,再次在心底蠢蠢欲動。
他不輕不重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十五年前不可能的事,十五年后更不可能。
他們的人生軌道在短暫的交集后,早就各行各路了。
梁沐青沒空琢磨這些,她的全部精力都放在應對賀寧澤上了。
賀宏堂和賀寧澤從北京回來了。
父子倆臉上不見絲毫風塵仆仆,反一個賽一個地神清氣爽、紅光滿面。
賀寧澤還給梁沐青帶了禮物,說是全北京最地道的全聚德烤鴨,排了好久的隊才買到的。
此地無銀三百兩。
梁沐青心中不屑,面上卻笑吟吟的,歡天喜地地接過來,遞給戴寶英,讓她晚上加道菜。
不知是不是因為心情大好,不光賀澤寧,就連賀宏堂也親切地問起她參加婚禮的事,是什么親戚,婚禮去了多少人,熱不熱鬧,累不累......。
梁沐青早打好了腹稿,且在腦海里過了無數(shù)遍,此刻應對得自然流暢,無懈可擊,說到熱鬧處還把頭天晚上從譚東陽那里要來的照片展示給他們看。戴寶英一邊忙得跟花蝴蝶似的,一邊抽空過來湊趣,一家人其樂融融,分外熱鬧。
都是頂好的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