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時堯陸苗的其他類型小說《小說酸枳by時堯陸苗》,由網(wǎng)絡(luò)作家“小可不才.”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四歲的陸苗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紀(jì)就見識到了人性的多面。時堯一邊在胡惜花面前扮演著乖孩子,每天都受到表揚;另一邊又在陸苗面前呈現(xiàn)出十足的壞,動不動就恐嚇?biāo)K?jīng)常都會很遲才回家,并且每次都有理由騙過胡惜花。身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污跡,有一次胡惜花發(fā)現(xiàn)了他衣服上的污跡,問他這是哪來的。時堯也謊話連篇地混過去了,不過之后他就學(xué)乖了,盡量不往衣服上弄。再后來,陸苗甚至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淤痕,她都嚇壞了,就想跑去告訴胡惜花。這下時堯又是捂住她的嘴警告她:“敢告訴奶奶就揍你!”其實這么久相處下來,陸苗知道時堯是真的不會揍她,只是唬她而已。不過最終她還是沒有告訴胡惜花。直到有一天——這時時堯上四年級,陸苗讀一年級。一個周六,陸苗還在二樓的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
《小說酸枳by時堯陸苗》精彩片段
四歲的陸苗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紀(jì)就見識到了人性的多面。
時堯一邊在胡惜花面前扮演著乖孩子,每天都受到表揚;另一邊又在陸苗面前呈現(xiàn)出十足的壞,動不動就恐嚇?biāo)?br>
他經(jīng)常都會很遲才回家,并且每次都有理由騙過胡惜花。
身上總是有各種各樣的污跡,有一次胡惜花發(fā)現(xiàn)了他衣服上的污跡,問他這是哪來的。
時堯也謊話連篇地混過去了,不過之后他就學(xué)乖了,盡量不往衣服上弄。
再后來,陸苗甚至發(fā)現(xiàn)他身上有淤痕,她都嚇壞了,就想跑去告訴胡惜花。
這下時堯又是捂住她的嘴警告她:“敢告訴奶奶就揍你!”
其實這么久相處下來,陸苗知道時堯是真的不會揍她,只是唬她而已。
不過最終她還是沒有告訴胡惜花。
直到有一天——
這時時堯上四年級,陸苗讀一年級。
一個周六,陸苗還在二樓的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陣嘈雜聲吵醒了,她聽了一下好像是有人在打架。
她抱著被子滾了一會又想睡過去,直到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信不信老子打死你?!?br>
是時堯!
陸苗立刻睜開眼睛,利落地翻身下床,跑到樓下去看,果然在家旁邊的巷子里看到時堯跟阿芒,和好幾個男孩子對峙著。
對面的男孩子有大有小,好幾個都比時堯要高要壯,他們面露兇狠,不好惹的樣子。
其中一人叼著根煙,嘴巴也不干凈,說:“我媽說了,你死了爹媽,是被別人撿回來的。”
那是時堯的逆鱗,碰一碰就能讓他化身小野狼,暴露本性。
那些人笑得十足的壞,刺痛了陸苗的眼睛。
時堯聽了更不得了,眼睛都燒紅了,沖上去就和他們扭打在一起。
對方人多,時堯和阿芒沒一會就被他們鉗住手腳,一拳一腳的落在他們的身上。
陸苗慌得不行,下意識地沖上去扒拉對方的手,去撓他們、咬他們。
“那是我哥哥,不許你這樣說他,我打死你們!”陸苗生氣起來就像炸毛的貓,齜牙咧嘴。
一時間差不多十個小孩扭打在一起,動靜尤其的大。
沒多久旁邊的大人就發(fā)現(xiàn)了,把他們分開。
每個人都受了傷,其中時堯最嚴(yán)重,額頭、眼角和手腳都有流血。
旁邊的大叔直接把他送到了醫(yī)院,陸苗也跟著去了,哭了一路。
胡惜花趕到的時候,時堯正在縫針,額頭接近眉峰的傷口很深,估計得留疤。
她都嚇?biāo)懒?,完全沒想到平時乖巧的時堯竟然會跟別人打架,她問坐在一旁的陸苗怎么回事,陸苗哭著說是那群男孩子欺負(fù)哥哥。
陸苗身上倒還好,只是頭發(fā)和衣服被扯亂了,剛才時堯一直護(hù)著她。
縫完針后,時堯垂著眼走出來,看到胡惜花那一刻他是愧疚的。
不過胡惜花以為他真的是被欺負(fù)了,只是安慰他,也沒有懷疑什么。
三人回到家后,她去問了旁邊的大人怎么一回事,又去找了阿芒和那幾個小孩家里,她得為她們家時堯討個公道。
然而,一家家地問了才知道,事實不是那么回事,多聽一句她的心就涼一截。
時堯原來幾乎每天放學(xué)就去學(xué)校附近拉幫結(jié)派,還打架。
阿芒的家長還說時堯讓他們家阿芒做小弟,還有其他家好幾個孩子都受他脅迫。
胡惜花一聽氣得差點高血壓犯了,她竟然不知道時堯平時的乖巧全都是裝的,連陸苗都被他帶得學(xué)會撒謊、打架。
回到家,胡惜花就忍不住抄起雞毛撣子打時堯。
她真的很氣,氣他謊話連篇,瞞天過海;也氣自己不會教人,教出一個孽畜禍害社會才是大罪過。
她狠下心來抽時堯,之前她從來沒有打過孩子。
陸苗哭得聲音嘶啞,拼命拉著胡惜花。
胡惜花把她扯開,繼續(xù)打:“時堯,你知不知道錯,才多大的人就會拉幫結(jié)派,還打架,是不是連我也要打???”
胡惜花是真的擔(dān)心他會走歪路,縣里面不少小混混,大多數(shù)都是爹娘不教從小學(xué)壞的,他們打架偷東西,甚至勒索還殺人,局子里頭就蹲著不少。
時堯挨著打,也不躲,悶哼著眼淚都不流一顆。
最后胡惜花打到?jīng)]勁,身體晃了兩下差點摔倒。
她真的老了,高血壓又犯了,管不住兩個孩子,也教不好他們。
就這么一想,她就兩眼朦朧,潸然落淚。
胡惜花拿出手機,給兒子陸偉強打了個電話:“你啥時候回來啊?”
她老了,終究需要兒子的。
“媽,干啥呢,正忙著?!蹦腥瞬荒蜔┑卣f。
“媽老了,高血壓犯了,差點暈倒?!崩先说穆曇魵埰扑粏?。
“你讓時堯陪你去醫(yī)院看看啊,沒什么事掛了?!标憘娍傁胫咽虑橥平o一個十歲大的孩子身上。
胡惜花一下子就怒了,平時在兒子兒媳婦面前一向唯唯諾諾的她,這么多年來第一次沖著兒子開口大罵:“陸偉強你還是不是人,連自己親娘的死活都不顧了。”
“這么多年我任勞任怨,也沒指望你有多大出息,想著能有個人給我送終就夠了,結(jié)果我就養(yǎng)了頭白眼狼?!?br>
“你們不管陸苗不喜歡她我也就算了,可時堯是你們帶回來的,也不管不顧的,你這樣怎么給別人交代——”
說著說著,手機突然掉落在地上,胡惜花暈倒在地。
“奶奶——”
*
搶救室外,陸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時堯坐在一旁,低著頭一動不動的。
士多店的大叔交完錢拿著收據(jù)單回來,看到坐在那的兩個孩子
心里面有氣,但是更氣地是陸偉強那混賬東西。
“時堯,你哄哄苗苗別哭了,等下你奶奶看到又該擔(dān)心了。”
時堯這才動了動,他不知道怎么哄人,按平時的話,他說一句“揍你”,陸苗就不敢再哭了。
但是奶奶不準(zhǔn),她就是因為自己才氣到暈了過去的。
時堯動了動唇,想說什么,但是又吐不出一個字來。
最后用手輕輕地拍了下陸苗的背,盡量柔聲說:“陸苗別哭了?!?br>
陸苗喘著氣問:“奶奶……奶奶會不會死?”
“她死了我們怎……辦?”
時堯皺眉想罵她,還是忍住了,安慰她說:“不會有事的?!?br>
陸苗繼續(xù)哭著,但是哭聲收了點,最后哭著挨在時堯身邊睡著了。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急救室的門才被打開,胡惜花被搶救回來了,得住院一個月休養(yǎng)身體,不能再受刺激。
老人躺在醫(yī)護(hù)架上推著被送到了病房里,她睡著了還沒醒。
時堯讓陸苗在病房里看著奶奶,他回了趟家,回醫(yī)院的時候又買了點面包,兩人到現(xiàn)在都沒有吃晚飯,陸苗的肚子一直叫著。
這天晚上,兩人都沒有回家,兩個小小的身體相互倚靠著,縮在病房的鐵椅子上,睡了過去。
陸苗有些氣餒,進(jìn)了自己房間,把房門鎖好,把燈關(guān)了就立刻躲進(jìn)被子里,縮成一個蝦米球。
不怕不怕,哥哥在旁邊。
快睡快睡,睡著就不怕了。
可事實上,這是陸苗長那么大以來第一次自己一個人睡覺,房間里漆黑一片,靜悄悄的,但她總覺得周圍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她。
什么在隱藏蟄伏,什么在伺機而動。
她想起了奶奶說的大老虎的故事,還有琳琳說的鬼故事。
陸苗整個人縮在被子里瑟瑟發(fā)抖,突然床底傳來一點聲響。
“啊——”她直接尖叫出來,“奶奶,奶奶——”
陸苗哭了,突然她又想起奶奶在醫(yī)院,只有時堯在旁邊,她大聲喊著:“哥哥,哥哥。”
可惜沒人理會她,她哭了好一會就爬起來去把燈開了。
陸苗抱著枕頭站在離床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看著床底。
木床很低,床底放滿了雜物,根本看不清別的什么東西。
周圍一切都是寂靜的,只有陸苗斷斷續(xù)續(xù)的抽噎聲,她緊緊地盯著。
過了好一會,就在她準(zhǔn)備重新關(guān)燈上床的時候,床底又發(fā)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嚇得她直接打開門逃走了。
時堯睡覺不鎖門,因為早上奶奶會進(jìn)來喊他起床。
陸苗抱著枕頭直接沖進(jìn)了他房間,很大的動靜時堯還是睡得死死的。
陸苗才不管那么多,她都害怕死了,她寧愿被時堯揍一頓也不要被大老虎或者鬼捉走。
“哥哥,醒醒。”陸苗用力地推他身體。
時堯睡得很沉,陸苗推了好一會他都沒醒。
她又踩上他的床,揪他頭發(fā),在他耳邊大聲地喊:“哥哥,醒醒。”
時堯從夢中驚醒,他只看到面前一團(tuán)黑乎乎的影子,嚇了他一跳,下意識地用力推開:“鬼啊——”
“啊——”陸苗聽到那個字又尖叫,人被他推倒在床尾。
時堯立刻跳下床去把燈打開,就看到在床尾哭得滿臉淚痕的陸苗。
“陸苗?你搞什么啊?”時堯不耐煩地?fù)芰藫茴^發(fā)。
“哥哥,有鬼啊。”陸苗扯住他的被子擋住自己,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看著他。
“鬼你媽,回去睡覺?!睍r堯從來不信這些,被吵醒的他一臉煩躁。
“我不回,有鬼?!标懨缢烂鼡u頭。
時堯上去就要扯她下來,陸苗見狀往他被子里鉆,手抓住床尾的欄桿。
時堯拽住她的腳就要把她扯下來,暴躁地說:“陸苗,信不信我揍你?!?br>
“你揍,揍死我也不走?!标懨绱罂拗?。
還蹬鼻子上臉了,真以為時堯不敢治她。
時堯氣得在房間里轉(zhuǎn)了兩圈,最后強行熄火。
現(xiàn)在的他還真不敢,要是摔下床了,磕到腦袋了,成白癡了,還真不知道怎么向奶奶交代。
“明天再收拾你?!睍r堯困得很,不想跟她掙扎。
又關(guān)了燈后爬上床,繼續(xù)躺下睡。
陸苗見他不趕自己了才松開床尾的手,將枕頭放在床尾里端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躺下。
沒多久,時堯又睡著了,響起輕微的呼嚕聲。
陸苗還是有點害怕,睜大著眼睛上方的黑暗。
但是身邊有個人還好一點。
時堯沒有大老虎和鬼恐怖。
慢慢地,困意襲來,陸苗剛要睡著,時堯翻身不小心踹了一腳她的肩膀,她又驚醒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才重新陷入沉睡。
而在醫(yī)院這端,趙禾照顧完胡惜花睡下后就出了病房。
昏暗的走廊空無一人,亮著零星幾盞照明燈,墻壁潔白得反光。
趙禾走到走廊最盡頭的角落里,拿出手機給陸偉強打電話。
響鈴的過程中,她又想起了今天和士多店老板的對話。
“謝謝你啊張大哥,我們這就把醫(yī)藥費還給你?!?br>
“醫(yī)藥費?時堯那孩子給我啦,你不知道嗎?”
“給了?什么時候?”
“就昨晚胡嬸從急救室出來后,他中途回了一趟家,來我店里給我的,整整一萬多塊你們也放心讓個孩子單獨一個人拿來,我問他哪里來那么多錢,他說是奶奶給的?!?br>
“這……我媽還沒跟我說,謝謝你嘞張大哥。”
差不多一分鐘,電話終于被接通。
“大強,看來我哥說得沒錯,時堯身上確實還有一筆錢,數(shù)目還不少?!?br>
前些日子,水果店需要一筆錢進(jìn)一批進(jìn)口水果,但是店里流動資金不夠,趙禾就想著去找趙竹借點,但是趙竹也說沒有。
說著說著,他就想到了一件事。
“那十萬塊只是意外工傷的撫恤金,但他們夫婦半輩子不可能連一點積蓄都沒有吧,一開始我以為那些錢是被你嫂子吞了,我就想著問她拿點,結(jié)果她死活說沒有,那錢都去哪了……”
掛了電話后,趙禾盯著窗外的夜色陷入了沉思。
陸苗睜著淚汪汪的眼睛看了看胡惜花又看向時堯。
時堯沒有看她,也沒有出聲,他心里既憤怒又愧疚,隔了一會才攙扶著胡惜花上樓。
陸苗也在一旁幫著忙,不過到達(dá)房間后,就把她隔絕在外面了。
胡惜花和時堯在里面聊了差不多十分鐘,時堯才出來。
陸苗一直在門外等著,門被打開,她就看到時堯冷著的一張臉,有些嚇人。
時堯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奶奶睡下了?!比缓缶拖铝藰恰?br>
陸苗打開門進(jìn)去看了眼床上的人,確實閉著眼睛,她就沒有過去打擾。
轉(zhuǎn)身又下了樓,看到時堯坐在沙發(fā)上,目光落在電視上。
這個時候他還有心情看電視?
氣打一處來,陸苗沖過去抓起茶幾上的遙控器把電視關(guān)了,俯視著他。
一臉怒容地問:“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事把奶奶氣成這樣?”
陸苗打心里就認(rèn)定了是時堯的罪過,從來只有他會讓胡惜花那么生氣。
時堯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皺著眉,身體往后倚在沙發(fā)上,閉著眼不理她。
陸苗看著他的神色,以為他這是默認(rèn)了,還不知道悔改那種。
心里更加地氣了,抓起一旁的抱枕打在他身上,罵他:“時堯,你就是混蛋!是你把奶奶氣成這樣的,你還不知道錯!”
時堯任她打著,沒什么反應(yīng)。
陸苗見他跟個硬石頭一樣,死性不改,奶奶真是白疼他了。
手上打他的力度越來越狠,不依不饒地罵他:“你知不知道這些年奶奶的身體一直都不好,你還氣她,你就不該回來,你——”
不知道說到哪一句,時堯猛地睜開眼睛,眼神冷峻,眼底掠過一抹陰鷙之色,凌厲地盯著他。
突然,一把扯過砸過來的抱枕,順帶著把陸苗也扯了過來。
手上突然多了一股蠻力,陸苗一下子重心不穩(wěn),整個人撲到了他身上。
空氣仿佛突然靜止,陸苗一下子不吵也不鬧了。
她的手撐在時堯的胸膛上,抬起頭來,驚恐地看著他。
兩個人的心跳都在急速、猛烈地跳動,交錯著頻率。
時堯的一雙眼冷得像南極之上的寒冰,陸苗從來沒有見過他有這樣的眼神,她被嚇到了。
下一秒,時堯就沉著聲音問:“你他媽再說一遍!”
陸苗還坐在沙發(fā)上,上半身趴在時堯的身上。
時堯微瞇著眼,兩人的距離很近,危險的氣息噴薄在她臉上。
陸苗的心跳越來越快,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別的。
她的身體在顫抖,連帶著濃密的眼睫,眼眶里的淚水一下子就上來了。
陸苗不敢有一絲動彈,仰著頭看著時堯那張幾乎要殺人的臉,顫抖著聲音說:“哥哥,你……你怎么了?”
一行淚就從眼睛里奪眶而出。
時堯突然反應(yīng)過來,猛地把她推到一邊坐好,閉了閉眼,克制著聲音說:“沒事。”
陸苗抱著腿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里,她太害怕了,她甚至覺得剛才時堯像是要把她給殺了。
時堯轉(zhuǎn)過頭來,看著她止不住顫抖的身體,皺著眉說:“趕緊去睡覺吧?!?br>
陸苗看都不敢看他,點了下頭,踩著拖鞋飛快地跑回了樓上。
時堯仰靠在那里,看著天花板照射下來的刺眼的燈光,仿佛石化的雕像一樣。
第二天一早,陸苗就被一陣“哐鐺”的嘈雜聲驚醒。
她突然睜開眼睛,房間里還是昏暗的一片,她轉(zhuǎn)過頭來看到胡惜花還在一旁睡得深沉。
第二天七點左右,時堯就被一陣聲音吵醒了,不是農(nóng)村里清晨的鳥叫聲,而是小孩子哭泣的煩人聒噪聲。
過去的半年里他住在姑姑家,每天都是自然醒來的。
時堯瞇著眼摸索到床邊的手表,拿起來看了眼,才七點,陸苗她是有病嗎!
時堯翻了個身,用被子捂住腦袋,試圖隔絕噪音。
這時,木門被打開了,胡惜花走了進(jìn)來,坐在他床邊小聲地喊他:“時堯,時堯?!?br>
時堯壓下心底的火氣,把被子拿下來,睜開眼看向她白花花的頭發(fā),喊了句:“奶奶。”
胡惜花笑著回應(yīng),她是真心覺得這孩子乖。
“時堯啊,奶奶等下要去地里干活了,你起床看著妹妹好嗎?”胡惜花囑咐道。
“廚房里熱著粥,你等下端出來給苗苗吃,得看著她吃哦?!?br>
胡惜花不僅種了水稻,還在不遠(yuǎn)處的地里種了些菜,收成好的時候可以拿去市場賣,也能賺些錢,前些日子她摔了一跤之后就沒有去理這些菜了。
現(xiàn)在有時堯幫忙看著陸苗,她也可以騰出空來去地里忙活。
時堯聽著外面止不住的抽噎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第一時間就看到了門后面探出的小腦袋,他在心里笑著,然后對旁邊的老人點了點頭:“奶奶,你去忙吧?!?br>
胡惜花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贊嘆的笑容。
然后轉(zhuǎn)過身出去了,拉住陸苗的小胳膊叮囑她:“苗苗啊,奶奶得去地里干活啊,哥哥看著你,你和哥哥玩?!?br>
陸苗睜大了眼睛,急切地說:“奶奶我……我跟你去,我也去干活。”
“苗苗聽話?!?br>
胡惜花揪了揪她的馬尾,撥開她的手,準(zhǔn)備下樓。
陸苗緊緊拽住胡惜花的衣服,又想哭鬧。
這時,背后傳來時堯的聲音:“陸苗,過來。”
聲音像夏日里的冰塊,不帶溫度。
胡惜花趁機撥開她的手,快速下樓了。
陸苗看著遠(yuǎn)去的奶奶,和一步步走近的哥哥,她嚇得一溜煙似的躥回了床上,蓋住被子。
時堯看著她那么識趣,也不想再理她,轉(zhuǎn)身回了房間繼續(xù)睡覺。
陸苗一直在床上躲到十點,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
她悄悄地爬起來,溜到廚房想找吃的,她知道電飯煲里有粥,但是廚臺實在太高了,她搬來一張椅子,踩上去,又不會打開。
陸苗有些懊惱,可她真的好餓,不能不吃飯的,奶奶說會長不高。
她擰著秀氣的眉毛,心里糾結(jié)了一下,又踩著拖鞋嗒嗒嗒地跑上樓,在時堯的房間內(nèi)站了一會,鼓起勇氣推開門進(jìn)去了。
時堯還在睡,他一向認(rèn)床,昨晚翻來覆去很久才睡著,正困著。
木板床很低,陸苗蹲在床邊,下巴抵在床面上,盯著睡著的男孩。
時堯的皮膚遺傳他媽媽,很白皙,根本不像村里頭整天在外面野、曬得一身黑的孩子。
或許是因為睡著的緣故,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兇,此時陸苗也不是特別怕他。
肚子又叫了兩聲,她真的好餓。
陸苗伸出手戳了戳?xí)r堯的胳膊,力道很小,像是小貓撓癢。
時堯感受到動作,也以為是村里面養(yǎng)的貓在蹭他,他甩了甩胳膊。
陸苗見他不醒,壯著膽子伸手推他,喊著:“哥哥,我好餓,我得吃飯了?!?br>
這一次使了點勁,時堯醒了。
睜開眼就看到陸苗那個兔崽子,時堯一臉地不耐煩:“干什么?”
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睡。
“哥哥,我好餓,我找不到飯。”陸苗不依不饒地推他。
時堯被她吵醒,還在耳邊瞎嚷嚷著,都快被她煩死了,一下子坐起來,瞪她:“餓了自己去吃,還要人喂飯嗎?”
語氣又恢復(fù)了昨天的兇狠,唬得陸苗一愣一愣地。
“我拿不下來?!标懨缯娴呐滤?,聲音有點委屈。
“那別吃了?!睍r堯又躺了回去,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他。
“我……我要告訴奶奶?!标懨缬挚蘖顺鰜恚娴娜滩蛔?。
時堯聽著她嚎啕的哭聲,睡意都消散了,真恨不得把這兔崽子扔下樓。
“我去告訴奶奶!”陸苗又說了一次,轉(zhuǎn)身就想走。
時堯手疾眼快地抓住她,平復(fù)著心里的怒氣,沒好氣地說:“行了,等下?!?br>
陸苗這才收了哭聲,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她。
兩人出了房間,下樓,陸苗跟在他后面。
其實時堯昨晚無聊想了一下,覺得自己欺負(fù)個小孩子確實不算什么英雄好漢,況且奶奶對他挺好的,要是辜負(fù)了她自己可真是個混球。
時堯坐在餐桌旁,看著旁邊餓壞了的女孩,不由得皺了皺眉,有那么餓嗎?
陸苗看見時堯盯著自己,心里面開始發(fā)毛,她舀起粥里面的一塊肉,聲音有些害怕又帶了些討好:“哥哥,給你?!?br>
……
“不吃。”時堯嗤了聲。
“哦?!标懨缬值皖^繼續(xù)吃著。
時堯盯著她的側(cè)臉,思考著,好一會才對她說:“陸苗。”
“?。俊?br>
“這樣,要是你以后都聽我的話,哥就保你不被別人欺負(fù)。”時堯和她提條件。
四歲的陸苗根本就理解不了這么長的句子,她只聽懂了“聽話”兩個字,那是奶奶經(jīng)常說的。
她睜著迷糊的大眼睛,愣愣地點了下頭。
時堯看著她的傻樣,心里面得意,想著,現(xiàn)在的孩子真好騙。
前兩天琳琳的爸爸回家,給她買了一輛新的自行車,順帶把阿芒罵了一頓,琳琳開心得一路上都嘰嘰喳喳個不停。
到了晚上準(zhǔn)備吃飯時,陸苗幫著胡惜花拿碗筷,這時時堯突然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陸苗驚訝地問他:“你怎么回來了?”
時堯給他翻了個白眼,像是聽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話,將書包扔在沙發(fā)上,說:“這是我家,還不能回來嗎?”
“哦,準(zhǔn)備吃飯了?!标懨绨l(fā)現(xiàn)自己突然就沒有跟他吵的興趣。
他人就是這樣,最會動動嘴皮子,說出來的話也不定是真心的。
時堯見她竟然沒有回懟,還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才進(jìn)了廚房洗手。
胡惜花一看到他也很驚訝,第一時間就去看他手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好得差不多。
時堯無所謂地擺擺手說:“好了奶奶,就一點小傷,吃飯吃飯?!?br>
胡惜花還是心疼得不得了,一邊往外走一邊絮絮叨叨地叮囑道:“你這孩子就是野,玩?zhèn)€籃球都能摔成這樣……”
聽到這句話,時堯和陸苗不約而同地對視上了,時堯用眼神示意她“別穿幫了”。
陸苗沒什么表情,但是心照不宣地沒有揭穿。
吃晚飯時,胡惜花吃了沒多少就放下筷子,時堯和陸苗還吃得很香。
時堯抬起頭來疑惑地問她:“奶奶,你怎么吃那么少?”
胡惜花笑瞇瞇地說:“哎喲我一個老婆子整天啥也不用干,不至于餓死就好,你們吃?!?br>
時堯?qū)⑿艑⒁?,沉默了好一會,突然想到什么,語氣突然冷下來問:“陸偉強最近沒有寄生活費回來?”
陸苗聽到后也停下了筷子,看著兩人。
胡惜花聽了急忙說:“不是不是,你們吃就是了,管我那么多干嘛?!?br>
兩人看了她一會才重新拿起筷子吃著。
吃完后,陸苗去了洗碗,時堯和胡惜花坐在客廳里看電視。
時堯看了眼胡惜花并沒有什么異常的神色,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奶奶,是不是家里沒什么錢了?”
胡惜花的視線從電視屏幕轉(zhuǎn)到他身上,目光有些躲閃,知道可能瞞不過他,只好說:“大強他們可能這些天比較忙,忘了寄來?!?br>
時堯聽了臉色一下子就布滿怒氣,氣得直接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
胡惜花注意到他要做什么,也立刻站起來,激動地說:“時堯,你別問!”
時堯不理她,翻著手機就要打電話。
胡惜花這次沖過去要去搶他的手機,但是老人的行動遲緩、不利索,她只好怒聲說:“時堯,你聽話啊!”
聲音高昂,帶了些哽咽。
時堯低下頭去看她,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表情痛苦,渾濁無神的眼睛里充滿了淚花。
陸苗聽到動靜后立刻從廚房里跑出來,她以為時堯又干了什么壞事把胡惜花氣到了,朝著他大喊:“時堯,你干什么?”
時堯瞥了她一眼,閉著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好一會才呼了口氣把手機放了下來。
陸苗跑過來扶著胡惜花坐下,結(jié)果手還沒碰到她,胡惜花的整個身體就不受控制地晃了下。
時堯和陸苗同時驚恐地喊了聲:“奶奶!”急忙去攙扶她。
胡惜花借助他們的力量才穩(wěn)住身體,在沙發(fā)上坐下,擺著手說:“我沒事,沒事。”
陸苗嚇到哭了出來,帶著哭腔問:“奶奶,你怎么樣了?”
胡惜花疲憊地?fù)u了搖頭,跟時堯說:“你扶我上去,奶奶跟你說點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