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媽冷著臉端上了幾盤清淡又不遜色香的菜肴,看了眼簡梨骨瘦如柴的手腕,冷哼一聲,將一盤蝦仁哐當(dāng)擱她面前。
簡梨眼睛酸楚了,頭也不敢抬地喝粥。
張媽不耐煩的皺了眉:“切點肉呀,光吃迭個粥有啥好切額啦!”
她惶惶然地點頭:“謝謝張媽。”
路季澤看出她的窘迫,輕聲開口道:“張媽,你先下去休息吧。”
張媽有些欲言又止,憤憤不平地看了簡梨一樣,扭頭走了。
白粥里面放了酥酥的花生碎,清甜可口,她三兩口就喝完。
路季澤沉默著伸手又給她打了一碗,各夾了幾樣菜在她的小碟子里,然后在對面安靜地坐下。
氣氛依舊沉默,只有碗筷輕碰的聲響。
吃完飯,她輕聲開了口:“我想洗個澡。”
浴室一片水汽氤氳,她站在沐浴頭下,由著熱水打在臉上,浸透了已經(jīng)結(jié)痂的傷口,刺痛。
熱水混合著眼淚蜿蜒順著身體而下,直至溫暖完全裹住她。
外頭刻意壓低了的聲音,隱隱約約從門縫鉆進來。
路季澤說:“張媽,你不要給她臉色看,她差點出事,現(xiàn)在很脆弱?!?br> 張媽的聲音苦口婆心:“少爺,她當(dāng)初說走就走了,你還管她……”
路季澤說:“張媽,她是簡梨啊?!?br> 張媽不說話了。
她看著路季澤的神情,語氣,知道他還是放不下。
只要是那個女人的事,他怎么都放不下。
她嘆了口氣:“我不管你了,你自己看著辦?!?br> 簡梨環(huán)抱住自己,蜷縮著蹲下去,將頭埋進膝蓋里。
片刻她吹干頭發(fā)穿戴整齊地出去,額頭上裹了新的紗布,她看著路季澤的眼睛,輕聲道:“路季澤,我要回去了?!?br> 裴行逸靠在小巷口電線桿,一根接一根地抽煙,有些急躁。
簡梨還沒有回來。
她沒有錢繳費,應(yīng)該早早被醫(yī)院趕出去,灰頭土臉地回來才對。
可他等到現(xiàn)在,連在鬼影子也沒見,他有些不耐煩了,撥了個電話,過去還是沒人接。
平心而論,裴行逸是很不想等的。
但是沒辦法,這次這件事他做的確實有點過分,簡梨看起來是生了大氣了。
雖然知道她是個翻不出花來的性子,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他怎么也得做做樣子,把她安撫住。
他看中一個機車很久了,就差三四萬。
今天剛好看見一個畫店的老板在大量收畫,他很容易就想到了簡梨畫的那堆破爛。
就是這么巧,他不光找到了畫,還翻出來簡梨的私房錢銀行卡,而臨出門時,他猶豫了一下,把桌上那枚鉆戒也拿上了。
銀行卡密碼很好猜,他試了三回就出來了,女人的心思嘛,就那點轉(zhuǎn)轉(zhuǎn)。
他得意一笑,幾乎要給自己的神機妙算點贊,從ATM中提出來鈔票,不多不少,剛好三萬。
而那枚鉆戒,他考慮了很久。
是天然真鉆石,買的時候花了兩萬三,當(dāng)初他眼睛不眨就掏了,就是覺得簡梨值得好的東西。
可店里回收一開始才出價8000,他好說歹說,才抬到9500。
他恨恨地想,這玩意實際一點也不值錢,就是個噱頭。
他將那些裱了的畫打包拖去畫店老板那里,老板解開麻袋仔細(xì)瞧完,抬頭看他,面色不明:“這些畫,來源干凈嗎?”
裴行逸一愣:“干凈,當(dāng)然干凈!這都我老婆的,她一個家庭婦女,怎么處理我說了算。”
老板微笑點頭:“這些全部,你出價多少?”
他咬著香煙瞇眼看天,想著湊個整:“五百!”
老板意外地挑起眉,神色灼灼:“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