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你!”
就在幾個粗使婆子想把我扭送到官府時,始終趴在床上的小娘突然彈了起來。
她披頭散發(fā)地?fù)涞街髂干砬埃嗡漂偘d。
主母萬沒想到會有這般變故,一時驚慌不已,連聲叫喊,想讓丫鬟婆子救她。
趁著她張嘴喊話的空檔,小娘把手里攥著的點心狠命塞到她的口中。
主母滿面驚慌,方才還勝券在握的她如今大驚失色,拼命掙扎想要吐出口中的點心。
點心是她親自遞交給我的,她自然知道里邊加了足量的砒霜,為了掩蓋砒霜的臭味,她還特地加了大量香料。
這樣的毒點心,只消沾到唇舌,便足夠身死當(dāng)場。
她被死亡的恐懼籠罩,且無法理解為何小娘還活蹦亂跳的。
抓著我的粗使婆子跑去幫她了。
她們抓著小娘的頭發(fā)把她拖開,左右開弓狠扇她耳光。
另一頭,主母被丫鬟護(hù)著,拼命嘔吐,試圖把嘴里的毒藥都吐出來。
我在一旁揉著酸痛的手腕,靜靜觀望這出鬧劇,忍不住笑了。
小娘的確可恨。
但主母也非善類。
在尚書府茍延殘喘十三年,我除了自己誰都不信。
她若真想幫我,自有一百種不留痕跡的方法除了小娘,又怎需我親手把藏了毒的點心送來?
我的確很想讓小娘死,不管她是不是我的親娘,我都想讓她死。
可我怎么能當(dāng)殺人兇手呢?
我要干干凈凈的看她們撕扯攀咬。
后院的糟亂很快傳到了父親的耳中。
他匆匆而來,一眼便瞧見了抱著痰盂嘔吐的主母。
父親當(dāng)即擰起眉頭,眼中的嫌惡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
“有辱斯文!簡直有辱斯文!”
屋里香的臭的混在一處,父親不愿再往里邁一步,只在門口喝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早就挪到了門邊,聞言立即跪下,搶在小娘開口前哽咽道:
“父親,方才母親讓女兒來給小娘送點心,恰巧趕上小娘身子不適,女兒便讓丫鬟去請大夫,可也不知是怎么著,母親便以為小娘中毒身亡了。”
我挺直脊背,緩緩抬頭看向父親,眼睛里含著淚花:
“父親,母親還說了什么換孩子的事……女兒到底是誰???”
在今日之前,我已有兩年未見過父親了。
他從不在意我境況如何,也不曾表露過一絲父親的關(guān)懷。
此刻,他瞧著我酷似小娘的明眸瓊鼻如蒙雷擊,竟問:“你、你是誰?”
“父親,我是蘇藜啊?!?br> 說著,兩滴清淚順著我的眼角滑落。
父親無比驚駭,身體晃了又晃,靠著門才沒摔倒。
“你、你怎么會是蘇藜呢?你怎么可能是蘇藜呢?”
他喃喃自語,失了魂兒一般,顫抖著連連搖頭。
我不答話,只噙著淚定定的望著他。
父親忽然掠過我,一掌扇在主母的臉上:“你這個毒婦!竟敢構(gòu)陷我的女兒!”
原本就被砒霜折騰得面色憔悴的主母生挨了這一巴掌,竟當(dāng)場嘔出口血來!
她急咳了幾聲,吐出兩顆牙。
主母捂著臉,不敢置信地看著父親:“你打我?陳如煙惑亂家宅,妄圖用庶女換嫡女,你不責(zé)罰她,卻反過來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