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兒憤恨地看著我，歇斯底里道，
“你明明把所有力量都獻祭了，連普通小鬼都抵不過，為什么還能拿回冥王?。俊?br>“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你又憑什么審判我們？”
我端詳著手中的冥王印，它周身散發(fā)著瑩瑩的光芒，與因果線的光芒如出一轍。
“因果循環(huán)?！?br>“你們騙我的，欺我的，都會被收回?！?br>“你們身上的因果線，可多著呢?！?br>娉兒和商祈的臉徹底灰敗了下去。
商祈的聲音都在顫，
“因果，真的有因果？”
我大方地把他過去與冥界交易往生的記憶片段放出來。
“因果常道，天道如此?！?br>“冥界也在六界之內(nèi)，又怎么會不收因果管束？”
“你自以為掌握絕對的力量便能顛覆一切，不敬生靈，不敬道德，卻不知冥冥之中都有定數(shù)。”
這也是九幽王在水鏡里留給我的最后一句話。
“無論神鬼，力量無窮，卻無法逾越道，道為綱常，為法則，為至上之力?！?br>冥王之位，不在其靈力，不在其是否奪得冥王印。
而是因果。
沒有鬼能以卑鄙之法登上冥王之位。
冥界也非天道之外，受天道規(guī)則約束。
欠他人的，總要被還回來。
商祈和娉兒沒有來生，他們的懲罰都在當下。
他們身上的靈力都被盡數(shù)剝離，成了再平常不過的小鬼。
只是琵琶骨處多了兩條看不見的鎖鏈，是規(guī)則之力。
他們被發(fā)配到十八層地獄，受勞苦之刑，與兇惡之鬼為伴。
臨走前，我好心地告訴商祈真相，
“娉兒一直騙了你，當初將你從萬鬼窟邊緣拉回來的不是她，而是穿著侍女服偷溜出來玩的我。”
商祈的表情僵住了，他兇狠地撲向娉兒，
“竟然是你！”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會傷害云溪？又怎么會落到這個田地？”
他將一切過錯都推到了娉兒身上，著急忙慌地伸手想拉我，痛苦道，
“云溪，都是這賤人騙了我！”
“我一直是愛你的，只是她一直提醒我要報她的救命之恩，我沒有辦法?！?br>我后退幾步，只覺得可笑，
“商祈，你也就這點本事了嗎？用別人去掩蓋自己的貪欲和丑陋?！?br>“救命之恩的報答之法有許多，為何你偏要許以冥王夫人之位？難道不是自己的貪婪作祟嗎？”
“打著這種旗號傷害別人，自己享受盡各種好處，事發(fā)則把一切責任歸咎于他人?！?br>“說書人，果真伶牙俐齒。”
商祈眼中的希望徹底破碎。
娉兒也反應(yīng)了過來，不甘示弱地指責商祈。
我冷眼看著他們狗咬狗，擺了擺手將他們送到地獄里。
大殿上，眾鬼都靜默不言，看著我一步步登上冥王寶座。
我低下頭，看到自己身上也纏著十幾道因果線。
幫助奸佞推翻九幽王，這些因果線是束縛亦是責任。
夜晚，我再次將水鏡拿了出來。
本想再看看父親留給我的話，卻突然浮出了一個新的畫面。
我熟悉的父親穿著陌生的粗布衣裳，在田耕里挖著什么。
似乎是，他的轉(zhuǎn)世？
還沒等我想明白，畫面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穿著冥王服飾的父親，
“云溪，想必你已經(jīng)解決了冥界此劫?！?br>“雖我早知有此劫，但無法避劫或化劫，只能應(yīng)劫?！?br>“不過你無需擔憂，等我輪回百世后，自會歸位?！?br>“至于我輪回的這些日子，冥界就交給你了?！?br>我長舒一口氣，心里最后一塊大石落了地。
冥界，終于恢復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