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丈夫霍則序結婚八年。
他一共帶了九十九個女人回家。
我看著面前這第一百個年輕女孩。
她挑釁地望向我,轉頭問:
“霍總,這是你家那個沒用的妻子嗎?”
霍則序靠在椅背上,懶懶地應了一句是的。
年輕女孩朝我走來拍拍我的臉,笑著說:
“今晚好好聽聽能干女人是怎么樣的!”
這天晚上,我被迫在客廳聽了一晚上的呻吟聲。
第二天早上,霍則序像往常一樣吩咐我做早餐。
我拒絕了。
他似乎忘了,我跟他是協(xié)議結婚。
而今天正是協(xié)議結束的倒數(shù)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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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則序聽到我拒絕的話后,有些詫異。
這八年來,我第一次拒絕他的要求。
惹得霍則序上下打量我一圈。
“徐暮雨,昨晚被刺激過了?腦子不正常?”
我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一會,霍則序被我看毛了。
他不耐煩地說:
“不做就不做,這樣盯著我看煩不煩!”
說著,他便揮手喊管家準備早餐。
這時,昨天被帶回來的年輕女孩笑嘻嘻地朝我走來。
“姐姐,昨天聽得怎么樣?刺激嗎?”
她還想說什么時,被霍則序一把拉了回去。
“別多嘴,去洗漱吃早餐?!?br>那女孩沖我挑眉,眼里的得意都要溢出來了。
餐桌上,霍則序跟女孩你儂我儂地吃早餐。
我頭也沒抬,心里盤算著未來的日子要如何度過。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手臂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我抬頭望過去,霍則序正沉著臉站在隔壁。
“有什么事嗎?”
我疑惑地看著他。
霍則序神色不明地望著我。
“你在想什么這么入神?”
我愣了一會,如實地開口:
“我在想以后該做什么?”
霍則序聞言嘖了一聲。
“你可以做什么?除了打掃衛(wèi)生做飯,你還會做什么?”
聽著他很自然地將貶低地話語說出口時,我也沒多大反應。
似乎已經(jīng)習慣了他這樣說話。
結婚八年,我為了照顧好霍則序,幾乎拋棄了所有個人時間,每天都是圍繞著他轉。
我都快忘了當初滿懷夢想的自己是怎樣的了。
八年前,我媽病危急需一筆錢。
在我走投無路時,霍則序出現(xiàn)了。
他說可以給我五百萬。
但條件是我要跟他協(xié)議結婚。
幫他應付霍家的人。
為了媽媽,我答應了。
這八年來,我看著他帶著不同的女人回家。
有一次霍則序喝醉酒后,格外認真地看著我說:
“徐暮雨,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不要對我動什么心思?!?br>我一直以為霍則序是不懂得怎么去喜歡一個人。
可我去年才知道,他有一個因病去世的初戀。
而霍則序昨天帶回家的那個女孩跟他去世的初戀有著五分相似。
所以霍則序今天帶著女孩一起吃早餐時,我并不意外。
甚至開始盤算什么時候離開時最合適的。
霍則序見我沒說話,不耐煩地喊了一聲我名字。
我這才回過神來。
“我想出去找個工作?!蔽移届o地看著他。
霍則序嗤笑一聲。
“你這樣的,去霍氏打掃衛(wèi)生還是可以的,你連周莫莫這種剛畢業(yè)的都不如。”
我想說什么時,周莫莫從臥室里出來了。
“阿序哥哥,我穿這個衣服好看嗎?”
她身上穿著的是霍則序每年買給他初戀的衣服。
上次打掃衛(wèi)生時,我只是碰了一下,都被霍則序扇了一巴掌。
可現(xiàn)在他認真地看了周莫莫一會,眼里滿是滿意。
“好看,里面的衣服你可以隨便穿?!?br>周莫莫得意地顯擺一番,故意跟我說:
“暮雨姐,你說我穿得好看嗎?”
我真心地沖她點點頭,并夸贊一句:
“好看!適合你!”
我的話讓她怔愣了一會。
我在她沒反應過來之前,便轉身回了房間。
三天后就可以離開這,我應該開始收拾東西了。
2.
我剛躺在床上沒多久,便接到了霍則序的電話。
“周莫莫要回學校,你送她一下。”
我忍不住皺著眉說:
“家里不是有司機嗎?”
霍則序一連被我拒絕兩次,聲音里開始蘊含著怒氣。
“現(xiàn)在要你做點事都這么難嗎?”
在他繼續(xù)發(fā)火前,我便直接答應了。
霍則序這才滿意地說:
“早點答應不就好了嗎?”
我換好衣服走出房間時,霍則序正帶著周莫莫在院子里等我。
“快點!周莫莫要考試了,別耽誤她的時間?!?br>周莫莫笑嘻嘻地看著我說:
“暮雨姐,謝謝你啦。”
周莫莫跟霍則序在分別時,在院子里熱吻。
周莫莫上車后,挑釁地看著我。
“暮雨姐對不起呢,阿序哥哥有點熱情,他對你是這樣的嗎?”
見我不說話,周莫莫得意地笑了。
“像阿序哥哥這樣的男人,怎么會看得上你呢?!?br>“又老又無趣的女人?!?br>大概是我一直不搭理她,自己說得沒意思。
周莫莫很快就安靜下來。
在快要到她學校時,突然有一輛失控的小轎車迎面撞來。
我趕緊打方向盤改變方向。
盡管我反應已經(jīng)很快,但還是被撞到。
車子被撞得停下來后,我感受到腿部的劇烈疼痛。
周莫莫的呻吟聲也隨之而來。
我回頭看向她時,只看見她手上有一點劃傷。
當時我心想可能她有什么看不見的傷口。
當醫(yī)護人員來到現(xiàn)場后,很快就將我們救出來。
我的左腳是小腿骨折。
而周莫莫真的只是手臂劃傷一點。
醫(yī)生給她包扎完后,霍則序也到了現(xiàn)場。
他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周莫莫身邊,緊張地問她有沒有什么事。
周莫莫跟他撒嬌說手疼。
霍則序就趕緊讓司機開車送她去醫(yī)院做檢查。
他兩次經(jīng)過我身邊,眼神一次都沒有在我身上停留。
我無聲地勾唇一笑。
腿上的疼痛似乎身上某個部位的痛給掩蓋過去。
在我被送去醫(yī)院后,聽到有護士在討論:
“霍則序對他的小女友很好啊,只是手被劃傷了一下,就緊張地要將醫(yī)院相關科室的專家調過去會診?!?br>“這么會疼人,還有錢,這樣的男人去哪找,跟他結婚一定很幸福吧?!?br>我在心里默默地回答:“跟霍則序結婚一點都不幸福?!?br>醫(yī)生將我推進手術室前,我看到霍則序牽著周莫莫走過來。
“你怎么樣?”
他眉頭微蹙地看著我。
“開車都不知道集中注意力嗎?幸好周莫莫這次沒啥事?!?br>周莫莫在隔壁委屈巴巴地說:
“都怪我讓暮雨姐送我回學校,才會發(fā)生這樣的事的?!?br>霍則序趕緊摟著她溫聲細語地安慰:
“跟你沒關系,你不是也受傷了嗎?乖!我?guī)闳コ砸瓜?。?br>這時,醫(yī)生過來通知說手術準備好了。
霍則序有些驚訝地看了我一眼。
但很快就被周莫莫的呼通聲吸引了注意力。
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護士問我有沒有通知家屬時。
我愣了幾秒后才開口:
“不用通知了,我沒有家屬?!?br>3.
住院這段時間,我請了護工照顧我。
霍則序每天帶著周莫莫到處去玩。
周莫莫每天將他們去玩的照片發(fā)給我。
他們去海邊,去浮潛,去看海底星空。
在各個地方打卡熱吻。
看著他們的照片,我沒有一丁點觸動。
最近在忙著跟朋友籌備生物研發(fā)工作室。
這八年來,我都趁著空閑時間幫朋友做產(chǎn)品研發(fā)。
朋友一直讓我跟她開個工作室,我都沒答應。
好多朋友都說我為了一個協(xié)議,浪費了自己八年的時間。
但我也沒后悔。
對于那時候的我來說,沒有什么比我媽更重要。
如今我跟霍則序的協(xié)議結束了,我就自由了。
等到出院那天,霍則序破天荒地給我打電話。
“你什么時候回來,家里現(xiàn)在一團糟?!?br>“這么久還沒出院嗎?”
我輕笑一聲,諷刺地問他:
“現(xiàn)在家里的傭人是不干活嗎?”
霍則序不耐煩地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
“公司的一些文件也要你整理?!?br>我看了眼時間,剛想開口說沒空,護士便來到病房門口喊我去繳費出院了。
霍則序正好聽到就催促我趕緊回去。
我沒管,繳了費就坐上了朋友的車。
朋友陳嘉穎問我自由了?
我嘴角扯起一抹淡淡的笑,釋然地說:
“一切都結束了?!?br>“辦完離婚手續(xù)就離開?!?br>陳嘉穎比我還激動。
“走!去簽合同然后去吃火鍋!”
我點點頭。
跟陳嘉穎在討論合同細節(jié)時,霍則序的電話打來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便將手機蓋上,讓陳嘉穎繼續(xù)說。
她沖我抬了抬下巴。
“真的不愛了?。俊?br>陳嘉穎是唯一一個知道我對霍則序動了感情的人。
可那些情愫在霍則序對我一次次的傷害中消磨得一干二凈。
我怔怔地看著手機,淡淡地說:
“有些人,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br>陳嘉穎贊同地點點頭。
簽完合同后,我們一起去了之前一直去的那家火鍋店。
當?shù)谝豢诶迸H獬赃M口時,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陳嘉穎笑我是不是好吃到要哭。
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自從跟霍則序在一起后,我就沒碰過這種氣味大的食物。
因為他說身上染著火鍋味,有失霍家臉面。
除了吃火鍋還有很多有失臉面的事情。
在公共場合,不能大笑,不能大聲說話.....
這八年,我似乎成了一個沒有情緒的工具人。
如今,我似乎聞到一絲即將自由的氣息,眼眶有些發(fā)酸。
我吃完火鍋回去時,已經(jīng)晚上十點。
推開家門時,就看見霍則序沉著臉坐在客廳。
今天他打了十多個電話,我都沒接。
“你去哪了?”
我換好鞋子,洗干凈手才冷淡地說:“跟朋友吃了頓飯。”
霍則序走進我身邊,聞到我身上的火鍋味時,臉色更難看了。
“不是讓你別吃火鍋嗎?這么大的味道?!?br>我沖他笑了笑,疑惑地問:
“周莫莫吃的時候,就不影響嗎?”
霍則序臉色的嫌棄就更明顯了。
“你跟周莫莫能比嗎?而且她又不是霍家人?!?br>我沒有說話。
現(xiàn)在不是,很快就是了。
畢竟,周莫莫對他來說有多特殊,明眼人都看得出。
4.
陳嘉穎在簽訂合同的第二天就飛往國外處理工作室的事。
而我聯(lián)系了律師擬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
我看著凈身出戶幾個字,便在底下簽上自己的名字。
就在這時,周莫莫給我發(fā)來一段視頻。
視頻里是一個被隆重布置的酒店大廳。
舞臺上的立牌上貼著歡迎來到“霍則序與周莫莫的訂婚典禮?!?br>霍則序正對酒店的經(jīng)理說訂婚那天的事情。
“我只是說一句想跟他訂婚,他就不顧世俗眼光跟我辦這個訂婚儀式?!?br>“儀式在兩天后舉行,歡迎你來參加?!?br>兩天后,是我三十歲生日,也是我訂機票離開那天。
我將周莫莫的這個號碼也拉黑。
抬頭看了一圈這個不足十平米的房間。
我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
在霍家住了八年,我沒有購置過一件物品。
當初帶著一個行李箱住進來。
現(xiàn)在收拾完自己的東西也是只有一個行李箱。
我把行李箱拉好放在一邊,霍則序就推門進來。
“給我做一份海鮮粥?!?br>聽著他這個理所應當指使的語氣。
我想這是最后一次了。
也就沒拒絕。
當我把海鮮粥端上桌時,霍則序有些奇怪地看著我。
“你最近怎么不說話?”
以前,我每天都有不同的話題跟他說。
哪怕霍則序很少搭理我。
我隨意敷衍一句“最近嗓子不舒服,不想說話?!?br>霍則序嫌棄地嘖了一聲,拎著打包好的海鮮粥就離開了。
直到他跟周莫莫訂婚那天,都沒回來。
我將八年前的協(xié)議連同離婚協(xié)議書一起,放在桌子上。
拉著行李箱,最后再看一眼住了八年的家,就頭也不回地直奔機場。
在我上飛機的前一刻,霍則序突然給我打來電話。
我毫不猶豫地掛斷,并且將手機卡丟進垃圾桶。
從今天起,我就要向屬于自己的未來大步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