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醫(yī)生叮囑,最好帶家人或朋友陪著一起來。
可我自打來了這個世界,生活的所有重心就只是沈硯。
我沒有親人,也沒有交心的朋友。
所以我只能一個人來了。
去繳費的時候,遇到了讓我意外又不意外的人。
沈硯和桑寧。
桑寧捂著嘴,偶爾咳嗽兩聲,沈硯則一臉擔憂的看著。
他把桑寧扶到休息的座位上,自己忙著排隊繳費,像個真正的丈夫。
是我印象中從沒見過的沈硯。
每次我要去醫(yī)院的時候,沈硯總會對我說:“葉舒,我很忙,我相信你能照顧自己的。”
我也一直體諒他,不愿意讓他操心。
不吵不鬧的結(jié)局,就是誰都不會把你放在眼里。
我默默的排在了他的身后。
沈硯在隊伍中還不放心,他轉(zhuǎn)過頭對著休息座上的桑寧交待:“小寧,把圍巾戴戴好,別吹到風——”話說了一半戛然而止,沈硯看到了我。
“葉舒?
你怎么在這?”
我晃了晃手中的單子:“我來做孕檢啊,你呢?”
我倆就像是尋常的熟人打招呼。
沈硯有些局促:“小寧……小寧感冒了,我陪她來看看。”
“我懂的,”我不以為然的點頭,“你是她的老板嘛,照顧員工應該的?!?br>
沈硯看著我手里的檢查單:“你能這么想很好,等下陪她看完醫(yī)生,我留下來陪你孕檢吧?”
我還沒回答,桑寧走了過來。
她的眼眶紅紅的,不知是因為感冒還是其他:“阿硯,你不用陪我,我自己可以的,葉舒姐比我更重要,你陪她就行?!?br>
她的鼻音厚重,顯得很委屈,沈硯臉上露出了心疼的神情。
“不行,你都感冒了,一個人怎么可以?
要是打個吊針沒人照顧你,我——我怎么對得起我們一起長大的情誼?”
沈硯帶著歉然的目光看向我:“葉舒,你自己可以吧?”
他要是真陪我,我還怎么拿掉孩子?
我從善如流:“當然?!?br>
望著他們相攜而行的背影,旁邊一個好事的老太太問我。
“姑娘,剛剛那個男孩子是你什么人啊?
我年紀大了,有點看不明白。”
我答:“那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爸爸?!?br>
不過,馬上就不是了。
無痛人流的手術(shù)很快,不過睡了一覺,肚子里那個孩子就不在了。
上輩子,我前半生圍著沈硯,后半生圍著孩子。
到頭來,老公和孩子都是人家的。
摸著平坦的肚子,我有種如釋重負重獲新生的感覺。
“做了手術(shù),你要注意休息,身子一定得調(diào)理好知道嗎?”
醫(yī)生再三再四的交待,我一一應下。
撐著身子回到家,打開門,卻看到桑寧坐在沙發(fā)上。
沈硯正端著杯子勸她喝水。
“多喝點熱水,好起來快些?!?br>
桑寧噗嗤笑了出來:“你真是個直男,就知道讓人家喝熱水?!?br>
兩人柔情蜜意,很和諧。
聽到開門聲,他們齊齊往我看來。
沈硯坐著沒動:“你回來了?
檢查的還好么?”
不等我回答,他又說:“小寧不舒服,我怕她一個人在家沒人照顧,今天就讓她在我們家住一晚,也好有個照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