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給他寫了十三封信。
那時我還在為他退婚之事,像個瘋子一般,哭鬧不止。
父母發(fā)了狠,將我囚禁在佛寺中修心,而我也是在那時偶遇了七王爺。
他自幼體弱,師傅們都說是命格的問題,便安置于佛寺,帶發(fā)修行。
那時,他恰好遇見我。
男女本該是分開修行的,他無意走進了女修的地界,便撞見我在發(fā)瘋。
我看到他躲在暗處,也沒和僧人告狀。
一時間,他對我有些在意。
他說,在佛寺這么久,大都是清心寡欲的修行人。
唯有我看起來像個活人。
便是我哭得一塌糊涂,他都覺得我有趣,天天上趕著找我。
就算是被我罵,也歡喜不已。
可那時我心中只有黎越,絲毫沒有理會過他的存在。
單單在佛寺,我就給黎越寫了十封信。
第一封信,我質(zhì)問黎越為何違背諾言,求他帶我走。
第二封信,我哭訴名聲不再,閨中密友與我絕交,我只有他了。
第三封信,我語氣放緩,只說自己在佛寺修行,要他得空寫信回我。
第四、第五、第六封信……
我寫了許多,可他不曾回過我一封信。
后來,僧人們發(fā)現(xiàn)了我與七王爺私交之事。
七王爺是皇家的人,自然是無法趕走的。
我只得被送回去,扣押在府中,沒多久就被強行定下了婚事。
關(guān)在閨房后,我起筆寫下第十一封信,心中愈加絕望。
心想只要黎越能回我一封信,我就可以不顧一切地反抗。
可他沒有。
黎越,我馬上就要成親了,你再不來,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黎越,婚服已經(jīng)送到府上了,待你收到這封信,我已經(jīng)是王爺?shù)钠拮恿恕?br>黎越,今后我們不要再聯(lián)系了,書信也不必再回了。
我落下最后一筆,眼淚打濕了紙張一角。
書信送出后,我穿上嫁衣,低頭等待七王爺?shù)挠ⅰ?br>從此心中對黎越,再也沒有念想。
可眼下,他卻單槍匹馬沖入府中,要將我?guī)ё摺?br>實在是荒唐。
如今已然太晚了??!
我心頭猛然一緊,疼得呼吸一滯,下意識張開嘴,血不住地往外流下。
我這才驚覺藥性發(fā)作。
身子兀自滑落,黎越一顫,連忙上前摟住我無力的身子。
“你怎么了?”
“瀟瀟,你別開玩笑!”
我眼前一片朦朧,就像被人打了一棍,只聽到他悶悶的聲音,就連手指都無法動彈。
黎越慌了。
不停搖晃我失去控制而墜落的身子。
我再也無法抑制口中的猩紅,猛然嘔出一大口黑血。
黎越的手都在顫抖,竭盡全力去拭去我嘴角的血痕。
他呼喚我的名字,也無法得到一聲回應(yīng)。
遠處小竹立馬大喊一聲,哭著拍打著雙腿,試圖把我搶回去:“糟了糟了!”
“七王爺才歿了,王妃便隨他而去了??!定是前世的姻緣,才會一同駕鶴西去!”
黎越雙眼瞪大,憤恨地扭頭看向小竹,大聲謾罵著他胡說。
“瀟瀟怎么會死?她如此活潑,還能與我吵架,怎么會死?”
“一定是怒火攻心,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便好了……”
黎越用力拍了拍我的后背,卻發(fā)現(xiàn)我沒有一絲反應(yīng)。
直到他用手指去試探我鼻息時,瞬間血色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