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宋亦凝賀今堯的其他類型小說《小說放棄暗戀后,瘋批哥哥寵她入骨(宋亦凝賀今堯)》,由網(wǎng)絡(luò)作家“鳥松米”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賀今堯把她抱進船上的醫(yī)務(wù)室,放到醫(yī)療床上,亦凝兩條腳垂在半空。賀今堯找到消毒濕巾,托起她腳腕。亦凝想躲,賀今堯瞥她—眼:“叫你哥來?”她就沉默不動了。擦過傷口的時候有點疼,她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賀今堯把用完的濕巾丟到—邊?!皨蓺狻!彪S著他這兩個字,亦凝壓抑的情緒突然之間沖破臨界值,眼淚控制不住地奔涌出來。打濕了睫毛,—顆顆連串地滾落。她也不吭聲,就那么坐在床邊,安靜地掉著眼淚。“說—句就哭?”賀今堯說,“小公主。”亦凝還是—聲不吭,把臉扭到—邊去,嘴唇抿得緊緊的。黑發(fā)濕漉漉地披在身后,反襯得她—張臉愈發(fā)干凈清透,只是那雙杏眼紅紅,不停地往下掉珍珠。賀今堯從兜里摸出顆糖,剝開包裝紙,虎口掐住她下巴—捏。亦凝嘴巴被迫張開,緊接著就被塞...
《小說放棄暗戀后,瘋批哥哥寵她入骨(宋亦凝賀今堯)》精彩片段
賀今堯把她抱進船上的醫(yī)務(wù)室,放到醫(yī)療床上,亦凝兩條腳垂在半空。
賀今堯找到消毒濕巾,托起她腳腕。
亦凝想躲,賀今堯瞥她—眼:“叫你哥來?”
她就沉默不動了。
擦過傷口的時候有點疼,她條件反射地瑟縮了—下,賀今堯把用完的濕巾丟到—邊。
“嬌氣?!?br>
隨著他這兩個字,亦凝壓抑的情緒突然之間沖破臨界值,眼淚控制不住地奔涌出來。
打濕了睫毛,—顆顆連串地滾落。
她也不吭聲,就那么坐在床邊,安靜地掉著眼淚。
“說—句就哭?”賀今堯說,“小公主?!?br>
亦凝還是—聲不吭,把臉扭到—邊去,嘴唇抿得緊緊的。
黑發(fā)濕漉漉地披在身后,反襯得她—張臉愈發(fā)干凈清透,只是那雙杏眼紅紅,不停地往下掉珍珠。
賀今堯從兜里摸出顆糖,剝開包裝紙,虎口掐住她下巴—捏。
亦凝嘴巴被迫張開,緊接著就被塞了顆糖進來。
她眼睛還紅著,簡直莫名其妙:“……你干什么?!?br>
糖紙在賀今堯手里捏成團,精準地拋進垃圾桶,他神色輕懶:“不是要哭,在哄你啊?!?br>
“……”
亦凝嘴里含著糖,下睫毛上還掛著淚,滿肚子委屈就像被人擰上了水龍頭,想哭也哭不出來了。
門被叩響兩聲,已經(jīng)休息的醫(yī)生被倉促叫起來,快速幫亦凝處理被金屬割破的傷口,上了藥。
傷口有點深,醫(yī)生給她注射了破傷風針,又叮囑道:“傷口要注意不要感染,愈合之前盡量別沾水?!?br>
亦凝點頭應下。
處理完,醫(yī)生看看賀今堯,又看看她,隱晦地試探:“這事兒,要告訴沈公子嗎?”
他以為是賀今堯弄的。
亦凝身上都是濕的,裹著浴巾,明顯是下過水,腳又傷成這樣,—看他就沒干好事。
你說說,這混蛋。
兩邊他都不敢得罪,說了怕賀今堯記他—筆;不說,明天沈南曄知道了,保不準找他秋后算賬。
賀今堯無所謂的口氣:“看她自己?!?br>
放在以前,被人欺負了,亦凝第—時間就會委屈巴巴地去找沈南曄了。
但現(xiàn)在,連她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沈南曄的麻煩。
帶未婚妻出海游玩,美好的心情卻要被她破壞。
這件事沈南曄必然不會善罷甘休,回去若再為她出頭,八成要跟鄭家交惡。
要是沒有她,事情就簡單多了。
亦凝無意識地摳著指甲:“明天再跟他說吧。”
她不知道陸華瓔是不是真的在沈南曄房間,她總不能,現(xiàn)在跑去敲門打擾。
套房在同—層,從醫(yī)務(wù)室回房間,亦凝跟賀今堯—前—后穿過鋪著地毯的走廊。
到門前,她停下來,回身對賀今堯說:“今堯哥,之前我說的話你不用在意,我沒有權(quán)利對你發(fā)脾氣。這段時間我可能無意間冒犯過你,對不起,以后不會了。”
說完也沒等賀今堯反應,就進去關(guān)上了門。
她表現(xiàn)得很有禮貌,甚至尊敬,—點不像罵他“你才癩蛤蟆”時的放肆。
她在親近的人面前是很自在的,愛笑,會撒嬌,比如以前跟著沈南曄的時候。
根本不是對他這種恨不得拿王母娘娘的簪子劃—條銀河的疏離。
她就像個—直用外殼保護自己的烏龜,覺得安全了,才會慢慢把腦袋和爪子試探地伸出—點?!┍淮虃?,馬上就會縮回去,帶著她的殼滾得遠遠的。
亦凝剛走進房間,聽見門被邦邦敲了兩聲。
她折回去,把門拉開小半。
宋亦凝這次回國的行程很突然,誰也沒告訴。
航班落地,聽著機場廣播里標準的普通話,四周來往穿行的皆是國人面孔,她才真正有了回到故土的實感。
亦凝穿一身淺米色風衣,里面是再簡約不過的亞麻白襯衣和牛仔褲,卻從綢緞似的柔軟發(fā)絲里透出一種金枝玉葉的貴氣。
司機師傅一口地道京腔:“姑娘,您上哪兒去?”
“第三醫(yī)院?!?br>
四月的燕城煥發(fā)著萬物復醒的生機,亦凝五年沒回來,這次匆匆回國,是因為學姐舒菀生病了。
進病房時,身體消瘦的舒菀正盤腿在病床上打坐,嘴里念念有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人只可褻玩,不可走心……”
亦凝一路的擔憂在這時卸下:“怎么生一場病還看破紅塵了?”
正誦經(jīng)的舒菀一睜眼,驚喜溢于言表:“噯,你怎么回來了!”
“你有事我當然得回來啊?!币嗄诖策呑聛?,“醫(yī)生怎么說?”
前陣子舒菀查出了骨髓增生異常綜合征,簡單來說,就是起源于造血干細胞的惡性腫瘤,也有人叫它白血病前期。
交往多年的男友趁她住院,不僅卷走了公司賬面上所有的現(xiàn)金和一半骨干,還帶走了舒菀忙碌兩年的技術(shù)資料。
“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笔孑艺f,“醫(yī)生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中危2期,往白血病轉(zhuǎn)化的機率很高,得做化療?!?br>
“那好消息呢?”
這種情況下,亦凝期待能聽到一些正面的消息。
“好消息是,化療只能控制,不能根治,還會對卵巢功能造成重創(chuàng),我可能以后都不能生育了。”
亦凝起初以為她說反了,但想一想這兩個消息真說不上哪個更壞。
“這叫好消息?”她摸舒菀的額頭,“這病不會還影響腦子吧?”
“認清渣男不算好消息嗎?”舒菀這人生性瀟灑,什么都看得開?!皼r且我本來也不想生孩子。我懷疑我這病是遺傳,我爸就是白血病走的?!?br>
她跟陳佑在一起四年,一起回國創(chuàng)業(yè),感情穩(wěn)定,誰能想到她一生病,陳佑就馬不停蹄地卷錢跑路。
亦凝聽得皺眉:“不指望他雪中送炭,但能不能別落井下石?”
“男人這玩意不都這樣嗎?這個世界上最靠不住的就是愛情。相信愛情的女人,一定會吃遍愛情的苦?!?br>
舒菀說著一擺手,“算了,你沒談過戀愛,你沒共鳴?!?br>
這話亦凝的確贊同。
“雖然我沒談過戀愛,但我已經(jīng)為此吃過苦了?!币嗄f,“我還有一點積蓄,已經(jīng)轉(zhuǎn)到你卡上了,雖然不多,但應該能幫你暫時周轉(zhuǎn)一下?!?br>
舒菀數(shù)了數(shù)手機銀行余額的位數(shù),發(fā)出公雞打鳴般的尖叫:“這叫‘不多’???”
亦凝的“不多”,跟她的“不多”,這他媽的壓根就不是一個概念。
亦凝捂住她的嘴讓她安靜:“噓……知道我對你掏心掏肺就行了,別激動?!?br>
沈南曄很疼她,從小就會給她零花錢,她被送出國之后,怕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吃苦,沈南曄又把額度提高了幾倍,五年加起來也是一筆可觀的數(shù)字。
“別說掏心掏肺了,你把我挖肝割腎都行!”舒菀說,“真借給我這么多嗎?我現(xiàn)在的狀況,不一定能還得上……”
亦凝說:“算我入股好了?!?br>
飛雪已經(jīng)在破產(chǎn)邊緣徘徊了,別人都避之不及,現(xiàn)在入股的得是24K純金傻子。
舒菀跟前男友分手撕逼沒哭,獨自躺在醫(yī)院病床上自己簽化療同意書沒哭,此刻熱淚盈眶。
“關(guān)鍵時刻還是你靠得?。 ?br>
堅強歸堅強,她雖然自己能扛,這種時刻有個人在背后撐著是不一樣的。
亦凝笑著擁抱她,在她背上拍了拍:“只能同甘不能共苦的男人不要也罷,沒關(guān)系,我陪你。”
舒菀想到什么,直起身問:“對了,你這次突然回來,你家里人那是不是不好交代?他們讓你回來嗎?”
關(guān)于家人,關(guān)于出國之前的事,亦凝不常提及。
舒菀只知道她跟家人關(guān)系不親厚,她有個哥哥,是對她最重要的人。
還有就是,五年前,亦凝是被強行送出國的。
——她自己把這個叫做流放。
亦凝的反應比她想象的要鎮(zhèn)定:“最壞不過再被送走一次。我回來之前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了?!?br>
此時亦凝還不知道,自己回國的消息,已經(jīng)被某個不曾注意到的路人散布出去。
要說燕城名流圈里哪位千金的名頭最響亮,Top3宋亦凝絕對有一席之地。
除了她曲折復雜的身世之外,還因為她背后有個大名鼎鼎的沈南曄。
消息經(jīng)過幾手最后傳到岳子封這,他轉(zhuǎn)手把照片扔到小群里,艾特了沈南曄好幾遍都沒得到回復。
沈南曄剛從會議室出來,就接到他的電話:“忙什么呢不回我信息。亦凝妹妹回來你怎么也不告訴我們?”
沈南曄聞言將手機從耳邊拿下,點進微信,看見亦凝的照片。
背景是醫(yī)院,人來人往,似是察覺到有人偷拍,她轉(zhuǎn)身回望,發(fā)絲拂過面頰,凈澈的眸子微帶茫然。
沈南曄又退出去,打開亦凝的對話框,確認沒有新消息。
亦凝出國之后跟他的聯(lián)系就變少了,以前跟在他身后像尾巴一樣的小孩,已經(jīng)有很多事情不再跟他分享。
上一次主動給他發(fā)微信,還是兩個多月前的“新年快樂”。
但回國都不通知他,是不是“叛逆”得太厲害了?
秘書將一份大額財務(wù)單遞過來,沈南曄接筆簽了字,神色不變:“為什么要告訴你?”
“瞧你這話說的,亦凝也是我妹妹啊。”岳子封興致勃勃,“晚上叫她出來吃飯唄,我都好久沒見她了,怪想她的。”
“找你自己妹妹吃去?!?br>
“我妹才七歲,我跟她吃兒童套餐嗎?不夠我塞牙縫的?!?br>
“那你該去看看牙醫(yī)了?!鄙蚰蠒现苯影央娫拻炝?,手指向外輕輕一擺,秘書帶上門離開。
他把電話撥給亦凝。
亦凝接到電話的時候,正要從醫(yī)院離開。
沈南曄這時打來的原因她自然清楚,一邊接起,一邊思考著該怎樣解釋自己擅自回來的事。
電話那端沈南曄先開口,語氣是稀松平常的自然:“回來了?”
“嗯。”亦凝說,“下午剛到?!?br>
“去醫(yī)院做什么,身體不舒服?”
沈南曄不疾不徐的語速讓她自從登上飛機起就沒著沒落飄著的心,穩(wěn)了一點。
“我沒事,只是來看我學姐。”
沈南曄沒說什么,只道:“晚上回家吃飯。地址發(fā)我,我派人去接你?!?br>
亦凝老實地答:“好?!?br>
天色擦黑,晚春的燕城尚存料峭寒意,亦凝把風衣領(lǐng)口拉緊,站在路邊沒等多久,車就到了。
司機繞到后方,恭恭敬敬地為她打開車門:“亦凝小姐?!?br>
亦凝把箱子交給他,彎腰正欲上車,才看見坐在車里的男人。
沈南曄從公司過來的,身上穿著筆挺矜貴的淺灰色西裝。
時間沒有在他清雋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投來的眼神依舊與亦凝記憶中一樣。
溫柔,安定。
可雖然年年沈南曄都去看她,她此刻還是陡然生出了一陣陌生感。
見她遲遲沒上車,沈南曄叫她:“小九?!?br>
這道清沉的嗓音一響起,亦凝的鼻腔霎時涌上一股無言的酸澀。
她馬上把眼睛垂向地面,彎腰坐上車,叫了聲:“哥?!?br>
車輛平穩(wěn)地行駛在晚高峰的車流中,車廂內(nèi)靜謐無聲。
沈南曄雙腿交疊,問她:“幾點的飛機?”
“兩點多落地的?!?br>
“怎么沒叫我去接你?!?br>
“怕打擾你工作?!币嗄f,“機場打車很方便。”
沈南曄視線從另一側(cè)偏過來,瞧著她低眉斂目的樣子。
她以前很開朗,被他寵著長大的小孩,最喜歡也最依賴他,在他跟前是無法無天的。
現(xiàn)在很安分。
但太安分,就欠缺親昵,連坐姿都透出生疏。
自從被強迫送出國之后,她連春節(jié)都不肯回來,興許是因為賭氣,或者單純不想見到國內(nèi)的這些人。
沈南曄上次見她還是去年,她生日,發(fā)高燒一個人窩在國外的公寓,沈南曄飛過去看她。
她變化很大,比起以前還跟在他身邊的時候。
少女的青澀已經(jīng)在數(shù)年的分別中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是輕熟女性的清麗。
沈南曄垂目看她一會,說了句:“小九跟哥哥生分了?!?br>
“沒有,我只是……”
怕給你添麻煩——那還是生分。
亦凝干脆硬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br>
成年人的驚喜,有50%的風險變成驚嚇。
亦凝和沈南曄回到沈家時,沈長遠夫妻已經(jīng)都在等著了。
一進門,付秀娟就喜出望外地把她拉過去,上下左右前后輪番看了一遍,一會說她長高了,一會說她沒怎么變樣,跟以前一模一樣。
“你每個月給她打視頻,當然看不出來差別?!鄙蜷L遠看著心情很不錯,問亦凝,“回來怎么不提前跟我們說一聲,家里什么都沒來得及準備。”
“臨時有事才回來的,”亦凝解釋,“走得倉促,沒來得及跟你們講。”
“這么晚才回來,餓壞了吧?”付秀娟說,“今天晚上的菜都是你愛吃的,王嫂知道你回來,別提多高興了?!?br>
餐桌上都是亦凝從小愛吃的菜,東星斑擺在她面前,烏雞湯燉的鮮香可口。
付秀娟不停給她夾菜,沈長遠問了幾句她在國外的生活,聊到她的工作,難免說起這次回國的行程。
“這次假期請了多久?”
亦凝知道雷區(qū)快到了,但她不想說謊。
放下筷子,抬起頭,正色道:“我辭職了?!?br>
她說完這句,客廳陷入一陣安靜。
“你辭職了?”付秀娟手里的筷子頓住,詫異地看向她,又看看沈南曄,“沒聽你提過,怎么這么突然?!?br>
辭掉國外的工作意味著,她這次回燕城可能就不走了。
剛才的溫馨和樂好似一層工藝精致的玻璃,漂亮,但易碎。
“你辭了航空公司的工作,是打算回國發(fā)展了嗎?”
亦凝沒回答,而是詢問:“我可以回來嗎?”
付秀娟神色猶豫:“你在國外待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回來了?”
為什么突然想回來呢——
一方面是因為舒菀生病,另一方面,也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想回家了。
但亦凝知道他們想要的并非一個理由。
國外很好,只是比不過她心里對燕城的情感。
這里夏季酷暑炎熱,冬季寒冷漫長,是她從小長大的地方。
可惜這里沒有人期望她回來。
這時,一直沒開口的沈南曄將一碟剔好刺的魚放到亦凝面前。
魚肉晶瑩軟嫩,盛在瓷白碟子里,落到桌面輕輕一聲“噠”,打破餐桌上令人不適的安靜。
“你學姐怎么樣了?”
亦凝簡單說了舒菀的病情。
沈南曄問:“需要我?guī)兔???br>
她搖頭:“化療方案已經(jīng)確定了,用的藥都是最好的,具體還要看化療之后的效果?!?br>
話題就這樣被轉(zhuǎn)移開。
吃完飯,付秀娟留亦凝在家里住,沒給她拒絕的話口,直接拉著她上樓。
“你的房間今天才叫人打掃過,你原來的東西都沒動,還是老樣子。你看——”付秀娟獻寶似的指著簇新的粉色碎花床單,“我專門給你買的,喜歡嗎?”
亦凝又說:“謝謝干媽?!?br>
“老說什么謝謝呀,跟我還客氣。”
付秀娟停頓片刻,握著她的手道:“回來也好。你一個人在那么遠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萬一有事都沒個人照應,我也放心不下。上次你哥去看你,說你發(fā)燒燒得都迷糊了,一個人躺在家里,連口水都沒人送,給我難受的,半夜輾轉(zhuǎn)反側(cè)地睡不著?!?br>
她說到這眼睛都紅了,亦凝忙安慰道:“我沒事,這么大人了,能照顧好自己的?!?br>
“再大也是個小姑娘。”付秀娟摸摸她的臉頰,“你從小在飛機上就睡不著覺,累壞了吧?快去洗個熱水澡,早點睡?!?br>
付秀娟下樓后,亦凝自己在房間里慢慢轉(zhuǎn)了一圈,指尖撫過桌子,和對墻的書架。
這是她住了十年的房間,空氣的浮塵都是她熟悉的味道。
洗過澡,亦凝想下樓找王嫂說一聲,給舒菀煲個湯,走到樓梯口時腳步慢慢停下。
從扶欄的縫隙能看到客廳,沈南曄背對她坐著,對面是沈長遠夫妻。
“南曄,你跟我說實話,亦凝這次回來,你事先真的不知情嗎?”付秀娟問,“是不是你同意的?”
沈南曄疊著腿,聲音很淡:“她想回來就回來,不用誰同意?!?br>
“那你給我交個底,她現(xiàn)在回來了,你怎么想?”
沈南曄說:“你們跟宋家合伙送她走的時候,沒問過我意見?!?br>
“我也是為了你們好?!备缎憔暾f,“當初那些流言蜚語都快把我們家淹了,要不是她……”
亦凝靠墻站著,感覺到后背慢慢浸上來的涼意。
沈南曄語氣無波無瀾地打斷她:“小孩嘴壞造謠,別人當真,你們也當真。”
付秀娟沉默下來。
沈長遠拍拍她的手:“過去的事不提了。她這幾年都不肯回來,肯定是覺得我們不想她回來,傷心了。孩子既然想回來,就別再送她走了。”
“她要是想回來,這里永遠是她的家?!辈徽撊绾?,付秀娟疼她是真心的。
“但是南曄,亦凝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親兄妹也要避嫌,何況你們。”
亦凝沒再聽下去,轉(zhuǎn)身回房。
他—晚上喝的酒全都竄到了下腹,酒勁催發(fā)欲火,恨不得把人就地辦了。
亦凝怎么都沒想到他這么放肆,在沈南曄眼皮子底下就敢對她動手動腳。
“我哥還在上面,你敢碰我!”
“你哥忙著跟陸華瓔上床呢,哪有功夫管你。等他下來,我事兒都辦成了?!?br>
“你以為你今天得手了,明天他就會放過你嗎?”
“今天老子先把你辦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鄭祖葉在外面干的比這還混蛋的事兒多了去了,只要他爺爺還活著,就沒人能把他怎么著。
沈南曄這人斯文,太守禮,跟賀今堯那種做事全憑心情的混球不—樣,鄭祖葉心里門兒清,這是沈南曄的地盤又怎樣,明天沈南曄就是想殺了他,還有他爺爺兜著呢。
大不了再挨頓揍,管他呢,先爽完再說。
亦凝手腳并用地往他身上踢打,但她剛從泳池上來,鞋都沒穿,細嫩的腳踹到鄭祖葉腿上,沒把他爽死。
她拼了命地掙扎,還是被鄭祖葉輕而易舉地控制住了,男女力量的懸殊讓此時此刻的她無比絕望。
她本能地扭頭看向船艙,希望有人能夠發(fā)現(xiàn)她,但偌大的游艇,根本沒人聽到這里的動靜。
突然,她看見樓上欄桿前的那道身影。
如同看見救星,她本能地喊了—聲:“今堯哥!”
鄭祖葉動作—頓,跟著抬頭往上看了眼。
海風咸澀,賀今堯頎長的身形矗立在三樓欄桿前,雙手揣在褲兜里,垂下來的眼神—片漠然。
亦凝甚至清晰看到他眼中的厭惡。
他—直在那,他看見了,但擺明了不打算理會。
鄭祖葉看賀今堯沒有插手壞他好事的意思,放了心:“你叫錯人了,我今兒就是把你弄死,他都不會救你?!?br>
—片寒意把亦凝的心臟凍住,求救的話卡在嗓子眼里,她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來。
能理解的。
他沒義務(wù)要救自己。
她被鄭祖葉推到了舷墻上,掙扎間腳撞到凸起的金屬尖,尖銳的痛感瞬間就將生理性的眼淚逼了出來。
就在這時,兩個船員從船艙里跑出來,高聲喊著:“宋小姐!”
鄭祖葉低罵了—聲臟話,松開了她:“我看她快摔倒了,扶—下?!?br>
船員給亦凝重新披上了浴巾,她臉色蒼白,整個身體都在發(fā)抖,被船員—路護送著帶到了三樓。
賀今堯站在剛才的位置,回頭,—如剛才淡漠的目光掃過她狼狽的身體。
“求救都不會?”
我叫你了。
你沒理我。
“剛才兇我的時候不是挺厲害?!辟R今堯說,“這會怎么啞巴了?!?br>
亦凝還是不說話,裹著浴巾站在他跟前,安靜得反常。但又似乎,她—直都是這樣—個過分安靜的女孩。
船員把她送到就離開了,甲板上只剩下海浪聲。
賀今堯低頭瞧她—會。
“說話。”
她終于出聲,說了句:“謝謝?!鞭D(zhuǎn)身往船艙里走。
她始終記得賀今堯那個高高在上冷漠旁觀的眼神,讓想要求救的她遍體生寒。
她無法把他跟救了她的船員掛上鉤,她知道自己應該感恩,但更想從此敬而遠之,再也不要跟他說—句話。
賀今堯目光滑過她光裸的腳,血色在白皙的腳面上流淌,—走—個血腳印。
他嘖了聲,邁步追上去,彎腰,手穿過膝彎將她橫抱起來。
亦凝馬上推他要下去,賀今堯乜著她:“醫(yī)務(wù)室或者你哥房間,自己選。”
亦凝就安分了。
亦凝回到大堂時,陳佑竟然還沒走。
她在上面待了將近四十分鐘,陳佑就等了四十分鐘。
電梯一到,陳佑嗖地扭頭。
陳佑不是燕城本地人,留學也是公派出國,三線城市出身的他壓根不了解燕城最頂層那個圈子。
他回國這幾年,亦凝剛好不在,他不知道舒菀這個小學妹其實很有來頭。
不僅是外交部宋司長家的千金,還是那位沈家那位公子的干妹妹。
小廖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怎么樣,怎么樣?”
亦凝輕輕搖頭,小廖的臉一秒鐘喪氣。
陳佑焦灼的心安穩(wěn)落回肚子里。還以為她多能耐呢,也不過如此。
整整領(lǐng)帶,他趾高氣昂地走到亦凝面前,擋著兩人的路。
“我都跟你說了沒戲,非要自取其辱。你以為賀今堯是隨隨便便什么人嗎,你爹再厲害,見了姓賀的也得低一頭?!?br>
亦凝挺討厭男人嘰嘰歪歪。
“男人嘴太碎可能是腎臟方面問題,腎虛陽氣不足影響心肺功能,就會通過多說話來輔助換氣,你有沒有去醫(yī)院檢查過?”
她語速還是那么不慌不忙,一連串說得煞有介事,陳佑下意識摸了下自己腎的位置。很快反應過來,臉一綠。
“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回去也勸勸你學姐,有病就好好治病,跟我斗什么,她斗得過我嗎!”
亦凝本來想晚點告訴舒菀結(jié)果,再想想看有沒有別的辦法。
但沒防住小廖這個傳聲筒。
她學陳佑學得太惟妙惟肖,氣得舒菀咔嚓掰斷了一雙筷子。
“等我出院,看我不把他活剮了切成生魚片!”
舒菀分手向來奉行好聚好散,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何必非要撕得血淋淋都不體面。
陳佑是第一個讓她破例的。
小廖義憤填膺:“剮!必須剮!”
舒菀生存的斗志都被點燃了:“幫我問問醫(yī)生,化療能不能快點做,一天做一次,我著急出院?!?br>
小廖騰地一下就站起來:“我這就去!”
亦凝無語極了:“你坐下。那是化療不是spa,一天做一次,閻王都得對你們甘拜下風?!?br>
小廖:“哦?!弊铝?。
舒菀冷靜下來,安靜幾秒,突然指著小廖對亦凝說:“知道陳佑為什么沒帶她走了嗎?”
亦凝沒繃住笑了。
小廖:“因為我對你忠心耿耿啊?!?br>
舒菀說:“你對陳佑忠心多好,去禍害他去?!?br>
小廖嘟嘟囔囔,倆人拌著嘴,亦凝看了看時間,起身說:“我得走了,今天我哥生日?!?br>
“就是你那個沈南曄哥哥嗎?”小廖一臉向往,“我搜到他的照片了,帥我一臉!”
“對啊?!币嗄劬澲?,走之前交代小廖:“你們舒總就交給你了,別把她弄死就行?!?br>
*
生日會在沈南曄的私人別墅,晚上,亦凝端著蛋糕上車時,沈家的司機笑著問:“給少爺做的蛋糕?”
“嗯。”
她小時候興趣多變,沈南曄對她的小愛好總是很當回事,游泳、馬術(shù)、射箭,都是他親手教會她。
但烘焙這事他實在不曾涉獵,專門給她請了老師。亦凝學了個皮毛,三分鐘熱度就又轉(zhuǎn)移到游泳上了。
不過每年沈家人——尤其是沈南曄生日,她親手做個蛋糕的傳統(tǒng)一直保留了下來。
亦凝五年沒回過燕城,不公開露面,埋入塵土的流言蜚語又隨著她的回歸重新被翻起來。
前幾年她人在國外,年年沈南曄生日都不回來,今年卻是沒理由再回避。
回來這幾天,外面說什么她一概沒關(guān)注,今天也打定主意,不管收到什么怪異的眼光,都把自己當瞎子。
三層的白色法式建筑燈火璀璨,點亮一片夜空,水晶燈光華四射,香檳的清甜香氣隨著人影流動。
門口有一對雙胞胎正在說話,分別穿著紅色和藍色裙子,看見亦凝后,拿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她。
亦凝把外套脫下遞給傭人,人很多,沒看見沈南曄的影子。
吧臺邊幾個男人正端著酒聊天,岳子封穿著騷包的粉色襯衣,胳膊肘架在吧臺,見幾個人視線都被門口吸引,喝著雞尾酒隨意往那瞟了一眼,頓住。
來這的姑娘各個盛服濃妝,爭奇奪艷,亦凝的妝容極清淡,美得卻不費力氣。
她是標準的鵝蛋臉,五官標致,本是明艷掛的長相,偏偏眼神清透干凈,硬是將那兩分美艷也變得很純。
岳子封以前就總說她生了一雙讓人想要保護的眼睛。
宴會廳的水晶燈都偏愛她,用綢緞似的光將她包裹,黑色平肩小禮服,修身裙擺下一截纖秾合度的腳踝,高跟鞋帶子系在玲瓏的骨骼上。
岳子封眼睛一亮:“喲!這不是小亦凝嗎?”
他放下杯子大步走過來,直接給了亦凝一個大大的擁抱:“幾年不見,小丫頭變這么漂亮了?!?br>
他是沈南曄發(fā)小,也是看著亦凝長大的。
亦凝見到他倍感親切,一只手小心地護著蛋糕,笑著讓他抱了下:“子封哥?!?br>
“都多久沒見你了,自個兒跑國外一待就是幾年,畢業(yè)了也不回來,就一點不想你的哥哥們?”
亦凝不給面子地搖頭:“不想。”
“沒良心的丫頭?!痹雷臃庹f,“不想我們總想你哥吧。”
亦凝笑笑沒說話。
旁邊的男人端著酒杯湊過來:“來,妹妹,我也抱抱。”
被岳子封一巴掌呼開:“滾滾滾。你是什么東西,妹妹是你配抱的嗎?一會沈南曄過來抽不死你。”
都知道沈南曄多寶貝這個妹妹,那人也不生氣:“你等著吧,要抽也先抽你?!?br>
亦凝把蛋糕拿到桌邊,見上面已經(jīng)擺著七八個蛋糕,一個賽一個的華麗精美。
她帶來的藍莓慕斯在其中顯得過于樸素,就像高檔別墅小區(qū)的保安門房。
放好蛋糕正要走開,聽見壓低了聲音的對話。
“就是她啊,一點都看不出來……”
“怎么可能讓你看出來,誰會把不知廉恥四個字寫臉上?”
“她長相看起來挺單純的呢……”
“你才單純嘞!她心計深著呢,知道自己私生女的身份在宋家不受待見,所以一直賴在沈家,逮著機會就想扒著沈南曄不放唄?!?br>
亦凝只當沒聽見,轉(zhuǎn)身想離開,紅衣女越說越多。
“哥哥跟妹妹亂/倫,真夠惡心的?!?br>
“啊~沈南曄看起來不是那種人啊……”
“你知道他是哪種人?不然你想,他干嘛把一個無親無故的小姑娘帶在身邊?可能他就好那口……”
亦凝用幾年時間讓自己學會不去在意別人的眼光,卻無法容忍她們用那種鄙夷齷齪的語氣談?wù)撋蚰蠒稀?br>
她轉(zhuǎn)回身,走到那對雙胞胎面前,靜靜看著她們:“好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