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淵怔了怔,他一心撲在煙洛身上,確實從未考慮過沈晚棠的處境。
這會兒冷靜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在無意間把另一個無辜的女子推向了懸崖邊。
王妃最了解自己的兒子,他平時看著冷冰冰的,其實是個心軟良善之人,否則也不會那般心疼懷孕的楚煙洛。
她再接再厲道:“今早,晚棠一個人來敬茶,我讓全嬤嬤準備了滾燙的茶水,她端起茶杯被燙了手,卻還是穩(wěn)穩(wěn)的跪著,難道她不知道疼?她不覺得委屈?可她全都忍了下來,因為她懂事,識大體,知進退?!?br>
“你喜歡的那個楚煙洛,除了一張臉,還有什么?故作清高,耍心機耍手段,明知道會陷你于不仁不義,卻還是緊緊抓著你不放。淵兒,你敢對天發(fā)誓,你出家做和尚,沒有楚煙洛的暗示慫恿?”
要不是她親自找了法真寺的方丈,絕不允許兒子真正出家,兒子這會兒頭發(fā)都被剃光了,都真成和尚了。
蕭清淵別過臉去:“煙洛讓我出家做和尚,只是賭氣亂說罷了,她本質上不是那個意思。至于沈晚棠,我可以補償她,但我不可能跟她做夫妻?!?br>
“那你打算怎么補償她?”
“我還沒想好,這個以后再說。我想問母親,到底什么時候能放了煙洛,她懷了身孕,受不得任何驚嚇,而且還需要吃些可口補身體的飯菜,我想親自照顧她,你能不能把她還給我?”
王妃臉色黑如鍋底:“這么盡心盡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呢!”
她之前話雖然說的狠,但其實沒想過要了楚煙洛的命,否則兒子可能會恨他一輩子。
為了那么個東西,讓他們母子離心,不值當?shù)摹?br>
她只是為了逼兒子成婚而已。
“我可以把楚煙洛放了,但是,你得在明日陪著晚棠回門,給她做足面子,也是給我們王府做足面子?!?br>
蕭清淵眉頭緊蹙,他沒說話,轉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他就出現(xiàn)在沈晚棠面前:“我跟你回門?!?br>
沈晚棠抬起頭:“多謝世子?!?br>
“你不用謝我,我跟你回門也只是為了煙洛,她如今在我母親手里,我只有完成回門的任務,母親才會把她還給我。”
沈晚棠并不意外,他要是真的自己愿意陪她回門,那她才會意外呢。
她收拾停當之后,出了門,上了馬車。
蕭清淵也坐了進去,但他刻意離沈晚棠遠了一些,仿佛沈晚棠身上有瘟疫似的。
過了一會兒,他皺眉開口:“大婚那日,我做的不妥,害你被嘲笑,但那并不是我本意,我是因為母親叫人抓走了煙洛,所以太生氣了,這才把情緒都發(fā)泄到了你身上?!?br>
沈晚棠倒是沒想到他還會主動跟她解釋,大約是王妃跟他說了什么,他才會如此。
原來他還能聽得進去王妃的話?
她輕輕搖頭:“沒事,世子不必放在心上,你有你的難處我知道。”
沈晚棠沒有愛過誰,所以她很難想象蕭清淵為什么要在楚煙洛死后殉情,但是很明顯,他真的已經癡情到很深的地步了,才會結束自己的生命。
這一世,她嫁給了蕭清淵,所以不希望蕭清淵早早過世,不然王府還怎么撐下去?
他就算要死,也得留了后再死。
至于哪個女人給他留后,沈晚棠并不在意,反正她沒打算生。
蕭清淵看著她平淡的樣子,想起母親說的話,“你以為她就喜歡你?”
之前他覺得她的清冷都是裝的,現(xiàn)在才覺得,她可能真不是裝的,她是真不喜歡他。
想到這里,他莫名覺得自在了很多,甚至還多往沈晚棠臉上看了兩眼。
她確實跟楚煙洛有三分相似,不過,楚煙洛更素雅清純,沈晚棠則要明艷一些,尤其是今日回門,她裝扮的有些華麗,頭上還戴了支紅寶石金釵,很有些雍容華貴的感覺。
他搖搖頭:“你其實跟煙洛不像,煙洛從不會在意這些金銀俗物,也不會往身上頭上堆砌這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br>
沈晚棠懶得理會這個大情種,她回門自然要裝扮的華麗一些,她今日戴的是王妃送的一套頭面,并沒有多余的裝飾,哪里就堆砌很多亂七八糟的了?
大情種腦子有問題。
“不過,既然你喜歡這些金銀俗物,我?guī)旆坷镉胁簧伲阕约喝ヌ粢恍┌?,算是我給你的補償?!?br>
沈晚棠不由看向他:“你認真的?”
“那是自然,反正煙洛不喜歡這些,放著也沒用。”
他說著,遞給她一把鑰匙。
沈晚棠接了過來,她收回剛才的評判,大情種腦子沒問題,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以后千萬把這些金銀俗物都給她,她喜歡堆砌!
蕭清淵見她整個人顯而易見的高興起來,又急忙補充:“我給你這些不是喜歡你,是我母親要求我補償你的!我心里只有煙洛一個,將來是一定要將她接回王府的?!?br>
“我也早就答應過煙洛,這輩子只對她一個人好,她的孩子生下來,我也會當作自己的孩子撫養(yǎng),我是不會跟別的女人生的!”
沈晚棠摸著那把庫房鑰匙,心不在焉的點頭:“嗯嗯好?!?br>
寧王世子的庫房啊,該有多少好東西啊,她要不要直接搬空他的庫房呢?
這下后半輩子不用愁了!
還是嫁王府好啊,婆婆大方,丈夫也視金銀如糞土,才嫁過來兩天,她就直接暴富了,害她擴張鋪子的野心都沒有那么重了。
想當初,她嫁給廖有赫的時候,廖家窮的揭不開鍋,全靠她的嫁妝養(yǎng)著一家老小。
后來嫁妝都用完了,逼的她不得不多開鋪子多賺銀子,嫁過去的頭一年她忙的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兒。
如今嫁到王府兩天,她都覺得自己好像吃胖了。
蕭清淵見自己說了一堆,沈晚棠竟毫無反應,似乎她手里那把鑰匙都比他有意思,她只盯著鑰匙一個勁兒瞧,根本沒看他。
他有一種氣悶的感覺,這女人不會是塊兒木頭吧?他說的不會跟別的女人生孩子,她聽懂了嗎?
他是說不可能跟她生孩子,讓她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