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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說愛情要我二選一,我怯場了(甘采兒蘭亭舟)

            兮若無止 著

            其他類型連載

            “那可不成。”蕓娘搖頭。“你別看好像都是裁衣裳,繡花樣,但夫人小姐們穿的與巷中姑娘們穿的卻大有不同,完全不是一回事?!备什蓛合肓讼耄溃骸笆强钍胶突拥牟煌瑔??”“算是吧。除此之外,夫人小姐們也不愿意用青樓姑娘們用過的繡莊。”“我有一個(gè)好友,她從小在京都長大,她的衣服好多都是旦州沒有過的款式,可好看呢?!薄笆|姨,要不我們另外再開家店,專做夫人小姐的款式?”甘采兒提議道。甘采兒不僅長得美,且相當(dāng)好美。前世,除了追蘭亭舟,她最愛做的事就是打扮自己?!安莅廊恕钡姆Q號可非浪得虛名。在她還沒有落魄的那些年,京都最流行的衣服她都有買,不是一件件的買,而是一堆堆的買。所以,她對今后數(shù)年世家貴女的服飾趨勢,是有充分了解的。她打算憑著這點(diǎn)記憶,搶占...

            主角:甘采兒蘭亭舟   更新:2024-12-12 11: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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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主角分別是甘采兒蘭亭舟的其他類型小說《小說愛情要我二選一,我怯場了(甘采兒蘭亭舟)》,由網(wǎng)絡(luò)作家“兮若無止”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那可不成。”蕓娘搖頭?!澳銊e看好像都是裁衣裳,繡花樣,但夫人小姐們穿的與巷中姑娘們穿的卻大有不同,完全不是一回事?!备什蓛合肓讼耄溃骸笆强钍胶突拥牟煌瑔??”“算是吧。除此之外,夫人小姐們也不愿意用青樓姑娘們用過的繡莊。”“我有一個(gè)好友,她從小在京都長大,她的衣服好多都是旦州沒有過的款式,可好看呢?!薄笆|姨,要不我們另外再開家店,專做夫人小姐的款式?”甘采兒提議道。甘采兒不僅長得美,且相當(dāng)好美。前世,除了追蘭亭舟,她最愛做的事就是打扮自己?!安莅廊恕钡姆Q號可非浪得虛名。在她還沒有落魄的那些年,京都最流行的衣服她都有買,不是一件件的買,而是一堆堆的買。所以,她對今后數(shù)年世家貴女的服飾趨勢,是有充分了解的。她打算憑著這點(diǎn)記憶,搶占...

            《小說愛情要我二選一,我怯場了(甘采兒蘭亭舟)》精彩片段


            “那可不成。”蕓娘搖頭。

            “你別看好像都是裁衣裳,繡花樣,但夫人小姐們穿的與巷中姑娘們穿的卻大有不同,完全不是一回事?!?br>
            甘采兒想了想,道:“是款式和花樣的不同嗎?”

            “算是吧。除此之外,夫人小姐們也不愿意用青樓姑娘們用過的繡莊?!?br>
            “我有一個(gè)好友,她從小在京都長大,她的衣服好多都是旦州沒有過的款式,可好看呢。”

            “蕓姨,要不我們另外再開家店,專做夫人小姐的款式?”甘采兒提議道。

            甘采兒不僅長得美,且相當(dāng)好美。前世,除了追蘭亭舟,她最愛做的事就是打扮自己。

            “草包美人”的稱號可非浪得虛名。

            在她還沒有落魄的那些年,京都最流行的衣服她都有買,不是一件件的買,而是一堆堆的買。

            所以,她對今后數(shù)年世家貴女的服飾趨勢,是有充分了解的。

            她打算憑著這點(diǎn)記憶,搶占先機(jī)。

            蕓娘聽了她的提議,欲言又止地看向她,開家新店哪是那么容易的事?不過見她一臉躍躍欲試,蕓娘又不忍潑她涼水。

            “我認(rèn)識錦繡坊的張老板,他店鋪便是專給夫人小姐們做衣服的。你可拿些新款式先放在他店里試試看?!?br>
            “謝謝蕓姨!”

            甘采兒大喜,瞬間充滿了斗志。

            京都從小長大的好友,甘采兒是沒有的,但好友,那還是有的。

            甘采兒不通筆墨,僅能識文斷字,畫畫更是一塌糊涂,畫出來的事物連她自己都不忍看。

            那些漂亮又美麗的衣飾只存在她腦海里,要讓它們變成實(shí)物,第一件事,便是要將它們畫下來。

            甘采兒第一個(gè)想到的,是蘭亭舟。

            “你要畫這么些衣服干什么?”蘭亭舟問。

            “我說,你畫,然后拿來當(dāng)模版,把衣服做出來賣錢呀?!备什蓛捍?。

            蘭亭舟一默。

            而后,他緩緩開口:“是家里的錢不夠了嗎?缺多少,你給我講,我來想辦法。”

            蘭亭舟現(xiàn)在很能賺錢,上門求他書畫的人得排長隊(duì)。他的畫說不上價(jià)值千金,但一幅賣二三十兩銀子還是可以的。

            蘭亭舟這態(tài)度,擺明了不愿意甘采兒拋頭露臉去賺錢。

            “可我想自己賺錢?!备什蓛浩擦似沧?。

            蘭亭舟明白了,她這是太閑,沒事做給悶著了。

            蘭亭舟略一思忖,道:“亭之前些日子來信,說他個(gè)子長得快,原來的衣服都短小了,沒幾件能穿。你若有空,便幫他做幾件吧?!?br>
            甘采兒深吸兩口氣,強(qiáng)壓下想動手打人沖動,甩上門簾,進(jìn)了里屋。

            蘭亭舟這條路走不通,只能另找他人。

            甘采兒將自己能找的人,從頭到腳捋了一遍,也就只有朱小筱沾點(diǎn)書卷氣。雖說她的畫也一言難盡,但好歹比自己強(qiáng)。

            第二日,甘采兒就修書一封,邀朱小筱來旦州府小住。

            朱小筱在接到甘采兒的書信后,整理好五大箱籠衣物,坐著馬車,唱著歌,帶著貼身婢女環(huán)兒,高高興興地往旦州府來了。

            看著院門口幾大輛馬車,還有忙進(jìn)忙出指揮下人搬東西的環(huán)兒,甘采兒自覺地,往旁邊站了站,生怕自己擋了路。

            一車又一車的東西,不停卸下來,搬進(jìn)屋。

            甘采兒不由咂舌,感慨道。

            “你弄這么大架勢,知道的,道你是來訪友,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家納妾了?!?br>
            “呵,你家納妾是走正門的?嘖,你心可真大!”

            朱小筱不屑地白了她一眼,然后一甩手帕,自顧自地邁步進(jìn)了院子。


            蘭亭舟聽到內(nèi)室響動,抬眸望去,只見甘采兒穿著他寬大的外袍,正手腳并用往床底鉆。一雙白嫩似玉的小腳,使勁蹬著地板。

            蘭亭舟喉頭微動,他斂目靜了靜,揚(yáng)聲道:“母親,請稍等?!?br>
            待瞧著甘采兒徹底藏好,他才起身開門,將蘭母迎進(jìn)來。

            “這么晚了,母親怎么過來了?”蘭亭舟恭敬地扶著蘭母。

            “見你書房燈還亮著,想著你沒睡,就熬了銀耳蓮子羹給你送來?!碧m母一邊說一邊將手里的碗放在桌上,“讀書固然重要,但也要愛惜身子?!?br>
            說罷,蘭母的目光若有似無地往內(nèi)室飄去。

            蘭亭舟的書房不大,布置得也很簡潔,僅用一扇紫檀屏風(fēng)將書房分隔成內(nèi)外兩室。

            外室讀書,內(nèi)室歇息。

            很小的地方,屏風(fēng)也不太高,稍稍一掃眼,便能一覽無余。

            蘭亭舟默默垂首,看來甘采兒來書房的事,已傳到蘭母耳里。

            也不怪甘采兒怕蘭母,實(shí)在是蘭母太嚴(yán)厲。蘭家人的一言一行,她都要求嚴(yán)格按規(guī)訓(xùn)來。

            所以,她看不慣甘采兒的狐媚樣兒,更是時(shí)常痛斥甘采兒勾搭蘭亭舟的舉止,十分不待見這個(gè)兒媳。

            要是讓她抓到自己與甘采兒在書房與歡好......蘭亭舟心底一默,完全不敢想象后果。

            這個(gè)后果,甘采兒知道。

            前一世她就沒躲避,反而故意穿著蘭亭舟的外袍出來與蘭母見禮,一身歡好過的痕跡,若隱若現(xiàn)。

            蘭母氣得要請家法教訓(xùn)蘭亭舟!甘采兒哪里肯讓?她護(hù)在蘭亭舟身前,叉著腰指著一堆下人,囂張萬分:“我看誰敢?!”

            除了章力和鐘嬤嬤外,蘭家下人全是甘采兒花錢買來的,她不讓人動蘭亭舟,就真沒人敢動。

            見眾人都聽她的,沒人去理會蘭母,甘采兒翹著下巴,十分得意地挑釁蘭母。

            蘭母氣急攻心,當(dāng)場昏倒。

            最后,蘭亭舟跪在蘭母病榻前,自請家法,讓章力打了他十五杖。

            這之后,蘭亭舟有很長段時(shí)間沒再理過甘采兒,哪怕是既定的初一,十五,也沒再踏入甘采兒的墨逸院一步。

            想起前世的鬧劇,甘采兒縮在床底幽幽嘆了口氣。

            其實(shí),蘭母只是古板,但人不壞,不曾真正為難過自己。她只是不喜自己癡纏蘭亭舟,不想蘭亭舟因女色而影響課業(yè)。

            前世,甘采兒因此分外怨恨蘭母,覺得她處處苛責(zé)自己,所以經(jīng)常忤逆和不孝順,處處與蘭母作對。

            等到她進(jìn)到衛(wèi)國公府后,在深宅內(nèi)院受盡搓磨,幾度差點(diǎn)喪命,這時(shí)她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惡毒。

            只怪自己年輕時(shí)見識太少。

            這一世,她收斂了恣意妄為,刻意避開沖突,屏息躲在床底,想來應(yīng)該不會再把蘭母氣到臥床半月吧?

            蘭母能來書房,自然知道發(fā)生過什么事。只是甘采兒躲著不見人,蘭母也給兩人留些顏面,但該敲打的,還是要敲打。

            “亭舟,明年開春你就要下場考試,書院可選好了?”

            “回母親,兒子已與楊先生談妥,下個(gè)月就到鎮(zhèn)上的啟智書院去。”

            “鎮(zhèn)上的書院?”蘭母皺眉。

            “是的?!?br>
            “糊涂!”蘭母“啪!”地一拍桌子。

            “你可知你在做什么?!”蘭母訓(xùn)斥道。

            “你知不知,保人何等重要!書院出身又何等重要!清水鎮(zhèn)上學(xué)問最好的夫子,也不過是秀才!”

            “你因?yàn)槟愕呀?jīng)被耽誤了十一年,你還想再耽誤下去?!你,你,這是要?dú)馑牢遥?!?br>
            蘭母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后她手捂著胸,眼見就要喘不上氣。

            不怪蘭母生氣,蘭亭舟這個(gè)考試的機(jī)會來得太不易,出不得差錯(cuò)。

            蘭亭舟自小苦讀,曾有神童之稱,可如今年過十八,卻連個(gè)童生都不是。這全是受蘭父拖累。

            蘭家并非清水鎮(zhèn)人,而是六年前從京都遷來。蘭父本是朝中監(jiān)察御史,但因其鐵骨錚錚,剛直不阿,被當(dāng)時(shí)的二皇子黨針對,受誣陷入獄,最后慘死獄中。蘭家也被抄家罰沒得一無所有。

            大雍國有律令,凡罪臣之后,一律不得參與科舉。

            因此,蘭亭舟一直無緣科舉。直到慶豐帝駕崩,景和帝繼位。新帝大赦天下,蘭父也在赦免之列,蘭亭舟這才被除去罪臣之子的身份,可以下場考試。

            前前后后這一耽擱就是十一年。而明年的縣試之后還有府試,府試之后有院試,??鄉(xiāng)試、?會試、?殿試......所以,蘭亭舟的時(shí)間再也耽擱不起。

            蘭亭舟在蘭母面前跪下。

            “兒子不孝?!?br>
            “可是你那媳婦攛掇你的?”

            聽著蘭母嚴(yán)厲的聲音,縮在床底的甘采兒抿了抿唇。不是她攛掇的,而是她威脅的。

            前世的她,短視又愚蠢,為了一己之私,差點(diǎn)生生毀掉蘭亭舟科舉之路。

            大雍有規(guī)定,凡參加科舉的考生,必須出自書院,同時(shí)還要有兩個(gè)保人。通常書院的先生可兼作保人。所以,想要應(yīng)試的人都得先進(jìn)書院。

            去書院就要交束脩,清河鎮(zhèn)的書院一年要五兩銀子,竹山縣的書院一年要二十兩銀子,若去到郡府,則更貴。

            而蘭家,祖?zhèn)魅卞X。

            蘭父一身清正,為官更是兩袖清風(fēng),從不屑沾染銅臭半分。當(dāng)年抄家時(shí),從蘭家抄出的金銀細(xì)軟全加一起,總共不過二百兩。連抄家的刑部官員都不忍看。

            蘭亭舟沒錢,但甘采兒有呀。

            不過,前世的甘采兒并不想蘭亭舟讀書。她從鎮(zhèn)上說書先生那里聽過不少才子高中后,迎娶名門閨秀或是公主的故事。下意識里,她就認(rèn)為蘭亭舟一旦高中,定要被其它女人搶走。

            所以,前世在蘭亭舟讀書這事上,甘采兒使了無數(shù)的絆子,甚至以斷供蘭母藥錢為威脅,但她低估了蘭亭舟為讀書排除萬難的決心。

            在蘭亭舟去深山里打獵,差點(diǎn)命喪熊瞎子掌下之后,甘采兒終于消停了。

            最后,兩人各退一步,甘采兒同意蘭亭舟去書院,蘭亭舟也答應(yīng)她不離開清水鎮(zhèn)。

            此時(shí)趴在床底的甘采兒,恨不能狠狠扇前世的自己幾巴掌,再踹上幾腳!

            面對蘭母責(zé)問,蘭亭舟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知子莫如母,見兒子這樣,蘭母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蘭母閉了閉眼:“都是我拖累了你?!?br>
            “縣試而已,兒子在哪個(gè)書院讀都無區(qū)別。留在清水鎮(zhèn),還能對家中照料一二,未嘗不好?!碧m亭舟寬慰蘭母。

            蘭母長嘆一聲:“她非你良配?!?br>
            蘭亭舟靜默良久,而后緩緩道:“兒子知道,但她于蘭家有恩。”

            這兩句話,像一記耳光,重重抽在甘采兒臉上。

            果然,蘭亭舟從來就沒喜歡過自己!

            雖是早知曉的事,但聽到蘭亭舟親口說出,哪怕重來一世,甘采兒還是會難過,心如刀尖扎似的疼。

            她是真的喜歡蘭亭舟,可她也是真的配不上蘭亭舟。

            蘭亭舟是謙謙君子,皎皎如月。能配得上他,能站在他身側(cè)的,應(yīng)是沈云曦那樣的女子,溫婉,優(yōu)雅又高潔,是真正的大家閨秀,是名滿京都的才女。

            心里泛起難言的酸澀,甘采兒死死咬著手腕,一滴淚滑落臉龐。


            甘采兒看著緊緊揪著自己裙擺,一直抹眼淚的孩子,心里不由酸軟。

            她蹲下身,將孩子抱在懷里,輕聲哄道:“嗯,仙女姐姐知道,你有爹娘,你是好孩子。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你的嬤嬤和婢女呢?”

            “我叫杜恪,爹爹娘親叫我恪兒。羅嬤嬤和喜鵲姐姐讓母親叫走了。”杜恪細(xì)聲細(xì)氣道。

            “那恪兒還記得自己院子嗎?仙女姐姐送你回去,可好?”

            “恪兒記得的?!倍陪」郧牲c(diǎn)頭。

            甘采兒抱起杜恪,跟著他的指引,在杜府里七歪八拐的走著。不知是出何原因,杜恪指的路都是僻靜無人的小徑。

            是他生性怯弱習(xí)慣性避人,還是他不被允許出現(xiàn)在人前?

            甘采兒看著懷里的孩子,很安靜,不吵不鬧,有超乎年紀(jì)的聽話和懂事。她不禁有些心疼。

            走了大約兩炷香時(shí)間,她們走到一處小院子前。院子很偏僻,似乎是在府中某一角落處,院門前幾乎無大路,只一條小徑。小徑兩旁都是雜草,但院子里卻收拾得十分干凈,布置也井井有條,甚至稱得上精巧。

            院門口上方有一塊匾額,上書三個(gè)字:聽竹院。

            甘采兒皺眉,覺得奇怪。

            若說院子的主人倍受寵愛,不至于被安置得如此偏僻??扇舨皇軐櫍鹤泳筒辉撊绱司?,一看就是費(fèi)心思布置的。

            而且,杜恪一身上下的穿戴,無一不精致,并不比欺負(fù)他的那幾個(gè)孩子差。

            杜恪一見到院子,就從甘采兒懷中掙扎著下地,然后“哇”地一聲,大哭著跑進(jìn)院子。

            “哎,哎,這孩子怎么又哭了?”小紅瞪著眼,手指著杜恪的小短腿道,“這不會讓人以為是我們欺負(fù)的他吧?”

            “小孩子都是這樣,受了委屈在外憋著,一見到娘自然是要哭的?!备什蓛簱u著頭笑笑。

            “我們也走吧。再不走,就真被人誤會欺負(fù)小孩子了?!?br>
            說罷,甘采兒轉(zhuǎn)身就走。

            高門大院是非多,甘采兒不欲牽扯過深。在前世,她見識過后宅里太多陰私和腌臜手段,現(xiàn)在只要一回想,都還心有余悸。

            將孩子平安送到就好。

            甘采兒帶著小紅順著小路往外走。走了一會兒,小紅覺出不對。

            “咦,小姐,你怎么一直在往府外走呀?”

            她們不是來參加賞荷宴,長見識的嗎?可按小姐這走法,她們再走下去,就該出杜府了。

            “不快點(diǎn)離開,是要等著被人抓包嗎?”

            小紅這才恍然,剛才被打的孩子指不定找誰告狀去了。若被人抓住......小紅抖了抖,估計(jì)不死也得脫層皮。她家小姐打的可是杜府的小公子!

            “小姐,那我們快走,快走!”想明白緣由,小紅拉起甘采兒腳步飛快。

            主仆二人正急匆匆往外走著,忽聽到身后有紛亂的腳步聲,似有人在小跑追趕。

            甘采兒與小紅對視一眼,眼里都是一驚。

            不會吧?這么快就找到她們了?

            甘采兒拎起裙?正待發(fā)足狂奔,就聽到身后的人揚(yáng)聲喊道:

            “夫人請留步,我家姨娘有請?!?br>
            一聽到“姨娘”二字,甘采兒腳下步子一緩,轉(zhuǎn)頭看過去。

            只見來者是一位中年嬤嬤,正氣喘吁吁地,小跑著往她們這處來。

            “哎呀,奴婢可算追到夫人了?!眿邒呶嬷乜谥贝瓪?。

            而后,她向甘采兒行禮道:“夫人出手相助九公子,我家姨娘心懷感激,想邀夫人一敘,略表謝意。”

            甘采兒松了口氣。只要不是來找麻煩的就好。至于感謝,那還是算了。

            她略微欠身回禮,笑道:“嬤嬤言重了。不過是孩子們玩鬧過頭,我?guī)椭」踊卦鹤佣?。還請嬤嬤轉(zhuǎn)告姨娘,舉手之勞,當(dāng)不得感謝兩字?!?br>
            見甘采兒拒絕,嬤嬤有些意外。她不著痕跡打量起甘采兒,見對方雖梳著婦人髻,但面容卻極年輕,仍有少女的意氣。

            她不由溫和地笑了:“夫人還是隨奴婢去吧。五公子是府中嫡子,自幼聰慧過人,博文強(qiáng)記,總被先生夸能過目不忘吶?!?br>
            小紅一頭霧水看向嬤嬤,他家五公子怎么樣,關(guān)她們什么事?

            甘采兒卻是一激靈,她聽懂了嬤嬤的弦外之音。她打的那個(gè)孩子,不僅身份貴重,而且記性還好!

            若她們想悄無聲息溜出府去,怕是不容易。

            “如此這樣,那只好打擾姨娘了。”

            于是,甘采兒又回到之前的院子。這一次她見到了聽竹院的主人:趙姨娘。

            趙姨娘面容不再年輕,但仍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她眉眼間似有風(fēng)情萬種,只略微一抬眸,就不自覺勾出一抹嫵媚來。一頭濃密的秀發(fā),隨意挽起,幾縷發(fā)絲散落,憑添幾分慵懶無力。

            美是真美,只是過于妖嬈輕浮,顯得不夠端莊,難登大雅之堂。

            杜恪此時(shí)早已收拾妥當(dāng),正安靜在坐在趙姨娘身邊玩九連環(huán)。

            “今日恪兒被欺負(fù),有幸得夫人出手。身為姨娘,我也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只這塊玉佩還算難得,便贈予夫人。若日后夫人用得著我的地方,可拿這玉佩來尋我?!?br>
            甘采兒嚇得連連擺手:“姨娘不必如此,舉手之勞而已?!?br>
            她哪里敢要趙嬌兒的東西!

            之前不過是一時(shí)沖動,沒忍住脾氣動了手,結(jié)果就讓自己差點(diǎn)走不出杜府?,F(xiàn)在她如果收了趙姨娘的東西,豈不是真真要卷入杜府后宅內(nèi)斗了?

            只她一人還好說,但就怕給蘭亭舟招來禍?zhǔn)隆=?jīng)歷過前世,甘采兒深刻知道后宅與前堂是息息相關(guān)的。

            趙姨娘卻將玉佩硬塞到甘采兒手中,道:“我趙嬌兒旁的本事沒有,但給老爺吹吹枕邊風(fēng),還是成的?!?br>
            話都說到這份上,甘采兒只得接下。

            “黃嬤嬤,去把衣服拿出來?!壁w姨娘道。

            “已經(jīng)拿來了?!秉S嬤嬤笑著應(yīng)道。

            甘采兒凝目一看,黃嬤嬤手中不知何時(shí)已經(jīng)捧著兩套衣裙。

            趙姨娘道:“五公子被寵壞了,受不得半點(diǎn)氣,還十分記仇。以前,府中有下人不小心沖撞到他,直接就被打死,丟出府去了?!?br>
            “如今他被夫人教訓(xùn)一番,必不會善罷甘休,指不定現(xiàn)在正滿園子找夫人呢?!?br>
            “我讓嬤嬤替你二人重新裝扮一番,免得他找你們麻煩?!?br>
            甘采兒一想,這倒是個(gè)好法子,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

            黃嬤嬤手巧,不出一炷香功夫,便將甘采兒主仆二人改扮完畢。

            甘采兒從一身水紅織綿素裙換成鵝黃色金絲薄紗裙,發(fā)髻也改成時(shí)下最流行的雙蟠髻,再配繁復(fù)的珠釵和彩帶,顯得格外活潑艷麗,奪人眼目,與她之前低調(diào)素靜的模樣大相徑庭。

            甘采兒照著銅鏡,連她都快認(rèn)不出自己來,不禁嘆服黃嬤嬤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再造功力。

            小紅也與之前判若兩人。

            變裝完成后,甘采兒辭別趙姨娘,帶著小紅出了聽竹院。主仆二人,仍是沿著小路往府外走。

            快到側(cè)門出口時(shí),甘采兒看到有三四名婢女手持荷花,給提前離開的夫人小姐們一人送上幾朵,說是杜夫人給大家的一點(diǎn)心意。

            眾人不禁紛紛夸贊杜夫人大方體貼,細(xì)致有心。

            可甘采兒注意到,但凡身穿紅色衣裙的女子,總要被婢女們拉住多問幾句,旁敲側(cè)擊地打聽她們是哪家的女眷,家住何處,可玩得盡興,甚至連荷花都要多給兩朵。

            甘采兒停下腳步,然后轉(zhuǎn)身,又往杜府里走去。

            “小姐,你不是說要出府嗎?”小紅一頭霧水。

            “我改主意了,還是等宴會散場時(shí),隨大家一起走吧?!?br>

            “多留些時(shí)日,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總覺得他待旦州與其它地方不同?!?br>
            蘭亭舟沉眉斂目,思忖半晌,也沒想出個(gè)所以然。

            “你先留意著,若真有什么事,總會露出些端倪。”

            “得了,你且放心。有我在,斷不會讓杜家去找弟妹麻煩。”

            蘭亭舟的心思一向藏得深,但陸青寧還是能猜到一二。

            “那就有勞青寧兄了。”

            自己心思被點(diǎn)破,蘭亭舟倒也不著惱,只大方道謝。

            “這次賞荷宴,你也算博個(gè)頭彩,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陸青寧問。

            “先把府試過了再說。其余的走一步,看一步吧?!?br>
            “此次盧老大人介紹了幾位友人給我,等我考完,要一一去拜會。若能得到他們舉薦,參加鄉(xiāng)試會順利些?!?br>
            “府試院試還未下場呢,你就直接想到鄉(xiāng)試的事了?嘖,嘖,你這語氣,說起科舉,像是探囊取物般容易?”

            “呵,若這點(diǎn)都做不到,談何入仕,又談何報(bào)仇?”

            陸青寧一噎,頓時(shí)無語。

            好吧,與自小就有神童之稱的人談科舉,是他冒昧了。

            自賞荷宴后,蘭亭舟變得小有名氣。

            也不知那些人從何得知他們下榻的客棧,每日都有請?zhí)蛠怼?br>
            有相邀游湖泛舟的,有相請去作畫的,還有約去茶會雅集的......若是時(shí)間不沖突,蘭亭舟都會欣然前往。

            一時(shí)間,蘭亭舟忙得腳不沾地。與蘭亭舟同樣腳不沾地的,還有甘采兒。蘭亭舟每每赴會,她必要同行。

            雖然甘采兒在賞荷宴上對蘭亭舟又是宣示主權(quán),又是敗壞其清貴的形象,可她仍是一點(diǎn)也放心不下。

            畢竟,蘭亭舟的優(yōu)秀,只要是有眼睛的,都能看到。

            “皎皎君子、如琢如磨”,蘭亭舟身上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清冷的書卷氣,哪怕披著破衣爛衫也遮不住??刹皇菐字弧凹t油大肘子”就能抵毀的。

            前世,明知他已娶妻,還執(zhí)著著往他身上撲的世家貴女,沒有十幾位,也有五六位。

            甘采兒為此曾氣得咬碎了牙,光是動手撕打,就不下五回。

            于是,在蘭亭舟喜歡“紅油大肘子”之后,其“懼內(nèi)”的名聲也流傳開來。

            據(jù)說,他只要多看其它女子一眼,就要被他夫人擰耳朵,扯頭發(fā),唾口水,還要撕衣服。

            當(dāng)小紅將外面?zhèn)餮詫W(xué)得活靈活現(xiàn)時(shí),甘采兒正摩挲著一支白玉簪。

            玉是最上等的白玉,瑩潤白凈,細(xì)膩如羊脂,觸手生涼,有淡淡溫潤的光澤。一看即知價(jià)格不菲。

            這支玉簪是甘采兒買來打算送蘭亭舟的。

            公子如玉,玉一向很襯他氣質(zhì)。

            只是現(xiàn)在,甘采兒突然就不是很想送了。

            還擰耳朵,撕衣服,啐口水......她是什么潑婦嗎?

            這些人用哪只眼看到她動過蘭亭舟一個(gè)手指頭了?

            甘采兒面無表情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明明長得嬌俏動人,容貌尚可呀。怎么傳來傳去,就成母夜叉了?

            甘采兒恨恨將銅鏡倒扣在桌面。

            “嘿嘿,小姐,你不知道,外面把你說得可厲害呢,只需抬抬眼皮,就能把姑爺治得服服貼貼的!”小紅一臉小得意。

            “哼,這下我看誰家姑娘還敢不要臉的貼上來!”

            甘采兒無語地看著小紅。

            她這是完全低估了她家姑爺招惹桃花的能力。

            不過,真正的食人花要到了京都才會遇上,旦州府這些花花草草,頂多是敗壞一下她的名聲,把她往七出之一的“善妒”上靠,還成不了什么氣候。


            蘭亭舟拿著厚禮上門拜訪時(shí),他才知道盧昱名單上,看似名不經(jīng)傳的“聽風(fēng)居士”竟是當(dāng)世散文大家徐楠石,而“倚松翁”更是一代丹青圣手韋卜貞!

            蘭亭舟極得韋卜貞喜歡,兩人一見如故,聊得投機(jī),頗有相見恨晚之意。

            韋卜貞得知蘭亭舟想去鹿鳴書院求學(xué),他二話不說,當(dāng)即領(lǐng)著蘭亭舟就往鹿鳴書院去。

            聽說韋卜貞到訪,鹿鳴書院的山長,前太傅歐陽舒親自出山門相迎。

            蘭亭舟得到由韋卜貞舉薦,自然得到鹿鳴書院相當(dāng)?shù)闹匾暎螞r他一年之內(nèi)二奪案首的戰(zhàn)績,早在各大書院中廣為流傳。

            一個(gè)學(xué)生有沒有前途,其實(shí)老先生們打眼一瞧,就能瞧出個(gè)七八分來。

            自蘭亭舟踏進(jìn)山門的那一刻,書院的先生們就都蠢蠢欲動,這是來了個(gè)好苗子呀。

            兩輪筆試和一輪辨經(jīng)后,蘭亭舟順利拿到了鹿鳴學(xué)院的入學(xué)資格。

            三日后,蘭亭舟可入學(xué)。

            在要不要留宿住校的問題上,甘采兒與蘭亭舟產(chǎn)生了重大分歧。

            “你不想住校?!”

            “你想我住校?”

            鹿鳴書院位于翠云峰南麓,占地極廣,為方便學(xué)生潛心學(xué)習(xí),書院內(nèi)修有齋舍,可供學(xué)生在學(xué)習(xí)期間住宿,一月或二月才回一次家。

            甘采兒以為蘭亭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住校。

            畢竟他平日就愛清凈,對自己那是避之不及,非初一、十五都不想多見自己一眼的那種煩。

            若住在書院里,就能徹底躲開自己的打擾,他不是該毫不猶豫才對嗎?

            蘭亭舟則以為甘采兒會死纏爛打地阻止他去住校。

            以甘采兒對他的粘黏度,那是恨不得一日十二時(shí)辰,時(shí)時(shí)都要貼在他身上。怎么可能允許他離開她視線一二個(gè)月之久?

            兩人詫異地互瞪了半晌,突然明白過來,對方說的竟都是真的!

            “你真想我去住校?”蘭亭舟再次問。

            “書院天一亮就有課,住在書院免了來回奔波,也能歇息得好些,而且還可以和先生多交流?!?br>
            甘采兒掰著手指,說得頭頭是道。

            蘭亭舟眸光變得幽深,幽深中還帶著一抹審視。

            他就那么靜靜地看著甘采兒。

            甘采兒被他看得心里發(fā)怵,不由一陣心慌,一些念頭就不經(jīng)大腦,脫口而出。

            “書院里沒有女子,夫君正好安心讀書!”

            果然,這才是甘采兒。

            蘭亭舟嘴角微微上翹,目光柔和下來。

            “你我初來旦州府,人生地不熟。若留你一人在此獨(dú)居,我放心不下?!?br>
            “臨來旦州府時(shí),母親專門叮囑過我,說不能打擾你讀書?!?br>
            蘭亭舟斜睨她一眼,涼涼地道:“你何時(shí)這么聽母親的話呢?”

            甘采兒擰著手帕,使勁兒瞪了他一眼,然后一扭身進(jìn)屋了。

            最后,蘭亭舟還是帶著墨硯去書院里住讀。甘采兒則在翠云峰下租了個(gè)四方院子,買了幾個(gè)粗使小丫頭和燒火的婆子,安頓下來。蘭亭舟不放心甘采兒,隔三岔五就會回來看看。

            “小姐,難得離了老夫人管束,你為何非讓姑爺去住書院?你倆成親才一年多,哪有新媳婦兒把相公往外攆的?”小紅嘟囔著。

            “他在書院好好讀書,我才能早日當(dāng)上官太太呀?!备什蓛盒π?,十分敷衍。

            其實(shí),甘采兒是真怕了。

            她怕自己與蘭亭舟相處過多,死寂的心會一點(diǎn)點(diǎn)復(fù)燃,到最后再失望,再難堪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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