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花燭夜,沈衍一身寒氣,朝我遞來一杯酒,容色艷艷,嗓音溫潤。
「映月,喝了這杯酒,你我就是真正的夫妻了,往后無論如何,我沈衍都不會負你?!?br>我靜靜看著他疏離淡漠的眉眼,當真是翩翩如玉。
上一世,他就是這樣,一雙鳳眼情意繾綣,哄著我交了一顆心。
又溫言軟語哄著我在新婚之夜去祠堂同他一起給顧婉的牌位磕頭,又抄了一夜的經(jīng)文為她祈福。
他那時說得真好聽啊,什么夫妻一體,永結(jié)同心,不曾想當日的山盟海誓都成了后來的催命符。
他從顧婉死那日就在恨我,恨崔氏。
我接過那杯酒,露出一個清淺的笑。
這一世他還是那般溫潤如玉,我卻再不會信他了。
見我接過酒盞,沈衍慢慢伏在我膝上,音色清冷微?。?br>「映月,這些日我總睡不安穩(wěn),夢里表妹一直在哭?!?br>我勾起他一縷發(fā)絲,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
「你想如何呢。」
見我并不生氣,沈衍垂眸,眼尾已是點點紅意。
「我想同你一起去祠堂為表妹叩首祈福?!?br>我一言不發(fā),沈衍坐起來,握住我的手。
「我知你委屈,可她畢竟是我表妹,如今你我新婚,她卻已骨枯黃土,我心中實在不忍,你我夫妻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愿成全我?!?br>我想起阿兄,想起那些被沈衍撕毀的祈福經(jīng)文,恨意涌到心頭,我險些握不住酒杯。
他害死我阿兄,害他大好年華卻死在他鄉(xiāng),又不許我為阿兄祈福,現(xiàn)在卻讓我給他表妹抄經(jīng)祈福。
我平復(fù)心情,勾起一個溫婉平和的笑:
「你的意思是,要我給一個無名無分的孤女磕頭,而且她還曾加害于我?!?br>沈衍慌亂地看我,眼眸水潤,我卻再不會心軟,冷靜開口:
「那你可知我出身清河崔氏,百年大族,若不是你祖上有交情,你斷斷娶不到我。
「你又可知,我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要我給她牌位磕頭,是執(zhí)妾禮?!?br>看清沈衍眼底的閃避后,我笑了:
「你全然知曉,卻還是執(zhí)意如此,那便是故意羞辱,是打量我清河崔氏好欺負嗎?!?br>他眼尾薄紅,微微哽咽:
「她是曾加害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