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了侯府,我上侍公婆,下掌中饋,二十余年無一日怠慢。
可我愛了半輩子的夫君竟將白月光養(yǎng)在外宅十幾年。
我的兒子認賊作母,娶了白月光的女兒為平妻。
宮變之際,他們父子更是將我趕出了家門,與白月光母女大團圓。
我重病纏身無人理會,臨死之際,唯有我那呆板愚昧的前兒媳不計前嫌,千里迢迢趕來服侍我左右。
一朝重生回白月光女兒入府之日,這次我定會把兒媳寵上天!
……
“母親,兒媳有一事相求?!?br>看著面前嬌嬌糯糯的兒媳,我滿心歡喜的讓秋兒給她賜座。
余鳶鳶有些詫異,望著我的眼神愈發(fā)膽怯。
礙于我的威嚴,她還是抓緊坐在了板凳上。
“母親,夫君他如今已經娶了心上人,我在這府里本就是多余的,總惹人厭惡,不如,就讓夫君寫封休書,休了我吧?!?br>我一聽她要走,當即拍響了桌板。
只是我習武多年,用力過猛了些,險些又將我的乖兒媳嚇到。
“不可!”
余鳶鳶嚇得立馬跪在了地上,我心中愈發(fā)愧疚。
從前,我望她能有朝一日撐起侯府的大梁,平日里總是對她嚴苛以待。
她身份地位,人微言輕,又性子懦弱,不爭不搶。
可如今,我竟愈發(fā)喜歡她這幅樣子,罷了,我們軟硬結合,天生是一對婆媳搭配。
我走上前,拖住她的胳膊將她扶起來。
“鳶鳶,傅嘉生若是敢休了你,那母親便換一個兒子!”
余鳶鳶一臉的不可置信,那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鳶鳶,有母親在,誰都別想欺負了你?!?br>話音剛落,恰巧遇上了傅嘉生協(xié)著新婦蘇念卿來給我請安。
余鳶鳶的手都在不自覺地發(fā)抖,她懼怕地向里退去。
我握住她的腕子,將她按到了椅子上。
“給母親請安,母親今日氣色真好,哪里有四十歲人的影子,照卿卿看啊,還是二十歲的姑娘呢?!?br>我睨了她一眼,說道:
“現(xiàn)在不好了,許是你沖撞了我,世子,你將她帶走,別礙了我的眼?!?br>蘇念卿啞口無言,一張臉紅了個徹底。
“母親,你怎么能這么說卿卿?”
傅嘉生摟住了蘇念卿,那雙眼死死盯著我,視我為仇人一般。
他身子孱弱,幼時病了,我整宿整宿的抱著他不眠,跪遍了寺廟,渡乏了金身,只為換他長命。
可他呢,與他父親瞞著我,早認了蘇翩月做娘。
又罔顧人倫,娶了蘇翩月的女兒為妻。
這樣的兒子我不要也罷!
“嘉生,都是因為我惹了母親不悅,你別這樣和母親說話。”
“住嘴,我和世子說話,還輪不到你插嘴!”
我示意秋兒,將兩人趕了出去。
如今的侯府,還有我的一席之地,連著我的夫君傅長淵,都要敬我三分。
我本是統(tǒng)領十萬禁軍的驃騎將軍。
平判北地后,皇帝忌憚我的兵權,遂起了殺心。
為保性命,我快馬加鞭趕回京城,主動暴露了女兒身。
皇帝龍顏大悅,當即將我賜婚給傅長淵。
傳至民間,無一人不驚嘆,無一人不惋惜。
若我是個男子,怕是周朝也不會落得如今這般地步!
初入后宅,我仿佛被銬上了枷鎖。
是傅長淵理解我、包容我、幫助我熟悉著一切。
我見慣了那些不拘小節(jié)的士兵,頭一回接觸這樣的世家公子,怎能不淪陷?
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剩下的只有無盡的悔恨!
“鳶鳶,你且回去好好過著日子,其余的,都交給母親?!?br>余鳶鳶一頭霧水,但還是點了點頭,向我告辭。
臨走前,她又轉頭說道:
“母親,謝謝您今日護著我,還有今早您打的那套拳,簡直是威風極了,能不能也教教我?”
我笑著點了點頭,愈發(fā)覺得這個兒媳純良柔善,可愛至極。
如今已是臨近晌午,傅長淵大抵也要下朝歸來了。
秋兒問我要不要等他一同用膳。
往日里,我定會備好一副碗筷,規(guī)規(guī)矩矩的等著他回來,為他布菜。
可今日,我當即命她傳菜。
與那逆子爭斗一番,我屬實是餓了。
至于傅長淵,他愛去哪吃就去哪吃,他不是最愛吃兩家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