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嬤嬤,我的藥呢?”
“紅月,我的藥呢?”
“唔......肚子,我的肚子,為什么又大了,我的肚子為什么又大了啊......”
痛苦、難受、崩潰。
蕭黎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困住了,她成了玄陽公主,但又不是她。
玄陽公主的身軀像是一個(gè)殼子,而她只是關(guān)在里面的一抹孤魂,沒有掌控權(quán),卻共享了她的情緒。
玄陽公主沒有好好養(yǎng)胎,哪怕五個(gè)月了,肚子也不是很大,整個(gè)人甚至有些浮腫偏胖,肚子更是不顯,可她自己能感覺到肚子更大了,甚至能感覺到里面有東西在動。
她要墮胎藥,一碗一碗的喝,可沒有用,孩子沒有掉,他們說她瘋了,怎么可以這么惡毒的想要打掉自己的孩子?
“嬤嬤......嬤嬤......你幫幫我......我不要生孩子......”
“紅月、藍(lán)月......我的肚子,我的肚子里有東西......給我弄出來......”
她崩潰的哀求著,絕望的感受著肚子里的生命成長,那不是孩子,是索命的魔鬼。
可為了防止她墮胎,陸衍之把她身邊的人都換了,換成了孔武有力的婆子,時(shí)時(shí)刻刻盯著她。
她不吃不喝,想要一死了之,他們終于舍得放一個(gè)她的人進(jìn)來,可端來的卻依舊是保胎藥。
“啊......”
她又一次感受到了胎動,雙手在肚子上拼命的抓,恨不得能把肚子撕裂開來,她要把里面得東西拿出來。
肚子上一條一條的血痕,鮮血淋漓,猙獰可怖。
她撕抓著,捶打著。
看守的婆子趕緊過來,一人一邊把她摁在床上,用棉布將她五花大綁的綁在床上,不準(zhǔn)她傷害自己。
那些婆子很是唾棄她:女人哪兒有不生孩子的?之前那么愛駙馬,結(jié)果一生孩子就鬧,真是丟人。
他們說:駙馬這么愛公主,真不知道她在作什么妖,這孩子落她肚子里也是造孽了。
他們詛咒著:只要有我們在,你休想對孩子下手,這孩子遭了這么多罪還活著,老天爺都在保護(hù)他,你必須得把她生下來!
玄陽公主瘋了,打人、打自己,甚至自殺。
太后和皇帝都派人來看過,那瘋癲的玄陽公主像是惡鬼一樣,可怖駭人。
皇帝和太后都不愿意管她,看著駙馬對她倒是特別上心,反而還夸贊駙馬重情義,把一切事宜都交給駙馬打理。
等公主府全部在駙馬的掌控之中,柳雪茵進(jìn)入公主府就想跟自己家一樣自在。
她來看玄陽公主,勸她:“孩子是無辜的,你再難受也不能傷害孩子啊。”
她說:“衍之哥沒有嫌棄你,他都幫你保守秘密,以后會把孩子當(dāng)親生的教養(yǎng),你還有什么不滿足呢?”
她說:“還有我,我愿意當(dāng)他的小姨,我們都不會歧視他的。”
句句不提那個(gè)強(qiáng)奸犯,卻句句都在提醒玄陽公主,讓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懷的是其他男人的孽種。
“滾!”
她嘶吼著,推到了柳雪茵。
陸衍之連忙上前把柳雪茵扶起,一臉關(guān)切心疼,轉(zhuǎn)頭看向玄陽公主的時(shí)候瞬間變臉,厭惡怒斥:“你瘋夠了沒有,雪茵也是為了你好,她好聲好氣勸你,你別不識好歹?!?br>
玄陽公主看到這一幕,突然明白了什么。
“奸夫淫婦,奸夫淫婦!”
“我要?dú)⒘四悖 ?br>
“都去死?。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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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蕭黎猛然坐起身,耳邊是玄陽憤怒至極的嘶吼。
是噩夢?
不是......
那是曾經(jīng)真實(shí)發(fā)生過的,不是未來,不是虛假。
蕭黎起身,赤腳下地開門出去。
夜風(fēng)吹來,滿身的汗水瞬間冰涼,徹骨的寒冷。
“公主......”
守夜的藍(lán)月起身過來,蕭黎抬手:“別跟來?!?br>
她往對面的閣樓走去,熄了燈的閣樓漆黑一片,但她不需要燈火,一步一步走到了閣樓之上。
桌案中擺著文房四寶,跟霰彈槍有關(guān)的一切都被她銷毀了。
陸衍之沒死,陸家進(jìn)不去。
“柳雪茵......現(xiàn)在輪到你了?!?br>
蕭黎真后悔,當(dāng)時(shí)只想著殺陸衍之可以有不在場證明,卻忽略了在獵場殺柳雪茵也是絕佳的機(jī)會。
雖然因?yàn)槌酵跻苍谀膬?,成功率可能不高,但也比現(xiàn)在好。
她總不能潛入辰王府去殺柳雪茵,男主的府邸守衛(wèi)森嚴(yán),男主更是武功高強(qiáng),她去了就是自掘墳?zāi)埂?br>
得讓柳雪茵自己出來。
陸衍之、柳長歌......柳家......
蕭黎腳步一轉(zhuǎn),隨手扯了一盞燈籠,腳步不停的去西園,砰的一腳踹開了戎擎的門。
戎擎在睡夢中被驚醒,手都已經(jīng)摸到旁邊的刀了,卻在看到是蕭黎的瞬間散去了殺氣。
驚訝又無措:“公主,您怎么來了?”
戎擎的腿才刮了骨,不能動彈,但他卻沒有躺著,而是堅(jiān)持爬起身,努力讓自己不失了禮節(jié)。
蕭黎提著燈籠走到床邊,伸手摁住他掙扎的肩膀,一腳踩在床沿,燈籠照著她死氣沉沉的面容,整個(gè)人被陰郁籠罩。
目光直勾勾的盯著他:“戎擎,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我奉上忠誠了嗎?”
戎擎沒有半分猶豫:“愿為公主馬前卒,死而后已?!?br>
戎擎五官剛毅,嗓音也是極為粗糲,一整個(gè)糙漢,男人味十足,說出來的話也頗令人心動。
蕭黎滿意的看著他。
“找個(gè)人,幫我把辰王妃的弟弟柳長歌腿打斷,辦得到嗎?”
她一瞬不眨的盯著他,好整以暇的等著他的反應(yīng)。
哪知戎擎半點(diǎn)兒猶豫沒有,點(diǎn)頭:“遵命,小的一定完成?!?br>
蕭黎讓他找人,意思就是這人要是出了問題,最后他還得背鍋。
而她隨便開口就是要打斷別人的腿,身份還是王妃的弟弟,誰聽了都得忌憚三分、猶豫一二,他卻半點(diǎn)兒波瀾也無。
是絕對忠誠,還是城府太深別有所圖呢?
蕭黎抬手,漫不經(jīng)心的在他眉心一點(diǎn):“本公主等你消息?!?br>
戎擎是什么人無所謂,她只要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
一陣?yán)滹L(fēng)吹來,戎擎打了一個(gè)寒顫,夜風(fēng)吹散了那籠罩著他的馨香,一室溫度散去,人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唯有額頭那一丁點(diǎn)的觸感殘留,仿佛烙印,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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