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重華咬緊了牙關(guān),猛地站起,令站在桌邊的憫月唬了一跳。
“姑娘,您是怎么了?”
風(fēng)重華卻對她的關(guān)切聞也未聞,一臉煞白。
“姑娘?”憫月凝視著她,小心翼翼地喚她。
“我沒事?!苯K于,風(fēng)重華垂下了眼斂,再度恢復(fù)了恬淡的平靜,可那微微顫抖的手指卻暴露了內(nèi)心。
憫月卻看到風(fēng)重華眉宇間多了一種從未看到的神情,令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余嬤嬤已走了多時,可文氏依舊保持著余嬤嬤走時的姿勢。
眼神有些放空。
許嬤嬤有些擔(dān)憂,余嬤嬤的話她也聽到了,不得不說,她心里是極為贊同的。
這府里有什么可值得留戀的?
為什么不和離?
可是任余嬤嬤怎么勸說,文氏也只是搖頭。
“我走容易,重華怎么辦?”若是余嬤嬤逼得緊了,便只有這一句。
余嬤嬤便只剩下嘆息。
思及此,許嬤嬤輕輕嘆了口氣。文氏無治家之能,性格也軟弱,從不對下人發(fā)脾氣,說話永遠慢聲細語,可有個這樣的主母卻是做下人的福氣。
可是,這風(fēng)家的環(huán)境實在是太復(fù)雜了,并不適合文氏生存。
想到這里,許嬤嬤小心翼翼地開了口:“大娘子,若是求舅老爺想法子將二姑娘接出去呢?”只要能把風(fēng)重華接出去,文氏不就沒了顧忌?
聞聽此言,文氏的身子動了動,眸中漸漸有了光彩,可是轉(zhuǎn)瞬間光彩盡失。
“將來她怎么辦?”
許嬤嬤被噎住了!若真是和離,風(fēng)重華不論是留在風(fēng)府還是去舅舅那里,這名聲上總會不好聽,親事肯定會被耽誤的。
左也不行,右也不可。
難道一輩子就陷在這里了?
風(fēng)府對文氏是臨涃求魚,能用就拼命用,不能用就將文氏趕出去。這樣的事情,連她一個剛來沒多久的人都能看明白,她不信文氏看不懂。
可是,文氏到底給風(fēng)慎生了個女兒。為了這個女兒,哪怕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也得強撐著……
許嬤嬤有些可憐文氏了。
三瑞堂,郭老夫人的臉有些猙獰。
她的壽辰這是多大的事,周氏說不來就不來。難道還真把自己當(dāng)衍圣公府的嫡親外孫女了?這譜擺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去把文氏給我叫過來,我有些日子沒和她一起用過膳了。”郭老夫人理了理鬢邊的白發(fā),冷冷地道。
小郭氏沒敢做聲,她知道老夫人準(zhǔn)備給文氏立規(guī)矩了!
自從文氏嫁過來后,因老爵爺寵愛她,沒立過一天的規(guī)矩。不僅沒有侍候過郭老夫人吃過飯,更沒值過郭老夫人的夜。相反的則是,小郭氏和鄭白錦都立過規(guī)矩。
因小郭氏受寵,倒是沒受過什么挫磨,可鄭白錦剛嫁過來時很受了一番。
每天天不亮,她就得侍候郭老夫人起身,而后要侍候洗漱和穿衣。早膳時才是最忙碌的,不僅要指揮著婆子丫鬟將飯食擺好,還得照顧到葷腥搭配。若是郭老夫人往哪個盤里多瞅兩眼,她就得將菜挾過來。
一個早晨忙碌過去,兩條腿幾乎要站軟了。
勿勿扒了幾口飯后,就又開始侍候郭老夫人看書打牌玩馬吊。郭老夫人與幾個丫鬟婆子坐著玩,她站在旁邊替老夫人執(zhí)扇子,臉上還得一直帶著笑。
這一天一夜的忙碌下來,整個人幾乎都要散架??墒且估镞€不敢松懈,因為郭老夫人年紀大了,睡覺輕,時不時的就會吃一口茶,出一次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