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都是厲淵大學(xué)時(shí)的衣服,八年過去了,在量體裁衣的西裝之下,感受不到身體成熟的變化??僧?dāng)換回年少的衣服,無論是上衣還是褲子,都小了。
尤其,當(dāng)阮莞看到了過于清楚的胸肌后,目光禮貌下移。
很快,她又意識到不對。
“……”
太尷尬了。
阮莞不是沒有和男性獨(dú)處的經(jīng)驗(yàn)。
和厲明瀾,和江頌,和蘇童安,她都很平靜。
但在厲淵面前,她總覺得不自在。
她不知道該看哪里,她只能盯著墻上的掛畫看,可畫框的鏡面畫反射她的臉,紅彤彤的,像是做了壞事。
就在此時(shí)——
厲淵俯身,修長的手指落在她額頭,那張過于有沖擊力的臉陡然放大再阮莞眼前。
她只能看到面前一雙緋薄的唇張張合合,“是車上空調(diào)太冷,感冒了?”
“可能是吧?!?br>
腦袋暈乎乎的,可能真的感冒了。
厲淵沏了一杯紅糖水,暖色的廚房島臺下,男人的袖子挽起,露出一截勁瘦的小臂,青筋盤虬,手指修長如玉,輕輕握在銀色的湯匙,不停攪動(dòng)著杯中的糖水,水聲蕩漾。
等到阮莞接過水杯時(shí),臉上的紅意還沒消散。
蒸騰的霧氣籠罩在她的臉上,連同著皙白的頸間,都浮出淺粉色的光暈。
一旁,厲淵的大手抓起了衣服,“天色不早了,你早點(diǎn)休息,那間臥室我明天會(huì)讓阿姨來修。”
阮莞松了口氣。
只是出于禮貌,她客套的問了一句,“太晚了,你留下來也行?!?br>
厲淵腳步一怔。
而阮莞腦袋嗡地炸開,意識到這句話實(shí)在不適合這個(gè)場合,正要找補(bǔ),就見厲淵低沉的笑聲響起:
“明天你還要早起,不能太累,我先走了?!?br>
不能太累……
阮莞是一個(gè)成年人,明白這句話的潛臺詞是什么。
她忍著臉上升騰的熱浪,強(qiáng)裝鎮(zhèn)靜,對厲淵道:“你誤會(huì)了,我是有東西要送給你?!?br>
說著,她從挎包里摸到了上次買的那支鋼筆。
正要拿出來,卻意識到——
這份精致包裝,在眼下的氣氛中顯得有幾分曖昧。
于是,她暗暗在包里打開了包裝盒,只拿出了光禿禿的一根鋼筆。
通身寶藍(lán)色,鍍金筆帽上是繁復(fù)花紋。
這就是阮莞本來要答謝江頌接受采訪的謝禮,但又在得知他食言后,改刻了厲淵名字。
說實(shí)話,這過于張揚(yáng)花俏的鋼筆,不會(huì)像是厲淵會(huì)用的。
所以她遲遲沒送出去。
她知道,厲淵這個(gè)人很聰明,無論是腦子還是人情世故上,都游刃有余。
他一眼就能看出,這份禮物原本不是為了他準(zhǔn)備的。
若非現(xiàn)在太尷尬,這支筆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huì)送出去。
——“很漂亮的筆?!?br>
厲淵的聲音從頭頂灑下。
只見他勾唇,接過了筆,把玩著筆身,粗糲的指尖撫經(jīng)那烙著的金色刻字時(shí),唇邊噙著的笑容加深,一雙眸子深邃地看向了阮莞。
“你原本是要送給誰的?”
阮莞呼吸一停。
果然,他看出來了。
一種窘迫感襲來,她的腦袋陷入了一片空白。
她這個(gè)人不擅長交際,但自從工作后,在待人接物上從沒出現(xiàn)過紕漏,她知道如何送禮才能送到對方的心坎上。
“對不起,我再重新挑一支——”
她一邊說著,一邊作勢要拿回鋼筆。
可厲淵的手向上一揚(yáng)。
阮莞撲了空。
她不知道厲淵想做什么,疑惑地抬眼,就瞧見那張華麗又冷肅的臉上長眉輕挑,漆黑瞳仁下緋薄的唇微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