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衡陽眼底不悅,語氣冷了些許,“秦夫人,衡陽自認(rèn)行端坐正,不知有何不妥之處?”
“哦?行端坐正,那是本夫人老眼昏花了不成?”
“秦夫人說笑,若您指我與姚雪,那是誤會了?!饼R衡陽鎮(zhèn)定回道。
“秦夫人別生氣,或許真有什么誤會吧?畢竟我倆可是秦夫人親自保的媒?!蔽疫B忙上前扮演端莊賢惠,實則暗地拱了一把火。
秦夫人果然生氣了,“你這孩子就是實心眼,有什么誤會能讓齊世子不避嫌,當(dāng)街摟抱另一女子,昨日本夫人才受侯府所托與丞相府請期,今日世子便如此,怕不是對尚書府心有不滿?”
“秦夫人息怒,衡陽并無此意?!?br>齊衡陽是晚輩,不好對秦夫人不敬,只能不悅地瞪我一眼,讓我少說話。
“衡陽,你別這樣,我害怕?!蔽疑s一下,可憐極了。
秦夫人立即將我拉到身后,“清悅又沒與人不清不楚,你對清悅兇什么?”
齊衡陽收回視線,皺眉不語。
蘇姚雪站了出來,“民女蘇姚雪見過秦夫人?!?br>秦夫人輕蔑地瞥了她一眼,“你是何人?”
“民女是凝香閣的東家,蘇姚雪?!?br>“原來是商賈女,怪不得此處一股如此濃郁的銅臭味?!鼻胤蛉藵M臉嫌惡地在鼻前扇了扇。
蘇姚雪的自信僵在臉上,卻很快又恢復(fù)正常。
我看著蘇姚雪覺得有些好笑,她在自信什么?不會以為做為凝香閣的東家,就能讓尚書夫人刮目相看了吧?
大召雖然沒有很強(qiáng)的階層歧視,但商人地位依舊底下,哪怕是皇商,地位也沒多高,無非是賺的更多罷了。
更何況,她這個凝香閣如何起來的,眾人都心知肚明。
“紅袖,我記得這個凝香閣,是半年前開起來的吧?”果然秦夫人提了起來。
“回夫人,是的,奴婢記得,當(dāng)時還是夏小姐上下打點,出力最多呢?!鼻胤蛉松磉叺拇笱诀叩兔柬樠刍氐?。
“竟還是個不知感恩的東西,借了別人的勢,還挖別人墻角,可憐我們清悅一片真心喂了狗?!?br>秦夫人毫不留情,眼底是對我的憐惜,我趕忙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秦夫人口下留情,姚雪不是那樣的人?!饼R衡陽不悅,替她辯解。
“難不成我哪句話說錯了?”
“秦夫人此言差矣?!碧K姚雪攔住齊衡陽,義正言辭開口。
“民女承認(rèn),凝香閣一開始確實受清悅姐姐照拂許多...”
“蘇小姐且慢,我乃丞相府獨女,府中并無手足,這一聲姐姐可擔(dān)不起,叫我夏小姐就好?!弊詮闹捞K姚雪的復(fù)雜身份后,我對她簡直恨之入骨,連忙打斷,晦氣東西別來沾邊。
蘇姚雪淚眼朦朧,“姐姐可是在生我氣?姚雪知道姐姐心中不好受,可感情之事強(qiáng)求不得。”
我皺眉,她插足還有理了?照她這么說,還得怪我沒本事留住男人心?
“蘇小姐多慮了,我只是陳述事實,要想丞相府認(rèn)干親,是要開祠堂,經(jīng)祖宗承認(rèn)的?!?br>“可我明明之前都是這么叫的,衡陽哥哥...”蘇姚雪求助地望向齊衡陽。
“只是一個稱呼罷了,夏清悅你身為大家閨秀,怎的如此斤斤計較?”齊衡陽想也不想地訓(xùn)斥我。
秦夫人看不過眼,“清悅身為丞相嫡女,貴不可言,可不是隨便什么阿貓阿狗都可以攀親戚的,身為名門正統(tǒng),齊世子不會連這點規(guī)矩都不知道吧?”
齊衡陽面色難看地點頭應(yīng)是,向蘇姚雪使了個眼色。
蘇姚雪臉上又紅又白,深吸一口氣道,“是民女逾矩了,還請夫人莫怪?!?br>“這話你應(yīng)該對清悅說?!?br>“...還請夏小姐莫同民女計較。”
我訝異與蘇姚雪的強(qiáng)大心理,同時也心中舒爽,原來有靠山的感覺這么快樂,怪不得前世蘇姚雪動不動就找齊衡陽哭哭啼啼。
“無礙,我脾氣好,好說話,蘇小姐今后注意就是了,可莫要沖撞了哪位貴人?!?br>“謝夏小姐提點。”蘇姚雪面上不顯,態(tài)度謙卑。
連秦夫人都有些訝異,隨意擺擺手,“好了,繼續(xù)說吧?!?br>蘇姚雪繼續(xù)道。
“民女初來駕到時,確實受了夏小姐諸多照拂,可民女也送了許多限量新品給夏小姐,里面材料珍貴,成品更是有價無市,民女自認(rèn)不欠夏小姐任何?!?br>“至于凝香閣生意紅火,除夏小姐有意幫扶外,民女也不少上下打點,且認(rèn)為更是因為自身產(chǎn)品夠硬,才會黏住顧客,廣受喜愛,在京中站穩(wěn)腳跟?!?br>“畢竟在易州時,民女就是白手起家,逐步將凝香閣發(fā)展成當(dāng)?shù)刂放?,對于這一點,民女還是有自信的?!?br>雖然我不懂什么叫品牌,但也能大概猜到,無非就是當(dāng)?shù)靥厣a(chǎn)業(yè)罷了。
蘇姚雪越說越自信,齊衡陽面色未變,卻微微點頭表示認(rèn)同。
周圍人甚至也竊竊私語覺得說的在理。
我失笑,京中勢力盤根錯雜,要不是有我在背后頂著,管你物品多么絕無僅有,只要沒有靠山,分分鐘被吞的尸骨無存,可笑他們竟覺得是自己的功勞。
而且蘇姚雪所制的東西,和市面上的品質(zhì)大差不差,僅占了個精巧罷了,新鮮勁過了誰還記得起。
在易州,蘇家是當(dāng)?shù)氐谝桓簧蹋c官府多有聯(lián)系,她在自家地盤當(dāng)然風(fēng)生水起。
我不相信蘇姚雪不懂,她這套說辭倒是會唬人。
我忍不住輕笑出聲,真是好一個巧嘴。
齊衡陽聽見我的笑聲,眼中淡漠,“你笑什么?姚雪自幼經(jīng)商天賦驚人,手中產(chǎn)業(yè)更是經(jīng)營的有聲有色,你一深閨女子莫不是也有見解?”
我不禁又想笑,心中卻是發(fā)苦,齊衡陽果真從未將我放在心上。
本小姐三歲識字,五歲熟練撥弄算盤,十歲開始接手部分店鋪,如今十五便已將小酒肆經(jīng)營成京中最大的酒樓。
你說我不懂?
我懶得多說,日后有他們認(rèn)清現(xiàn)實的時候,只嘴上敷衍道,“怎么會呢,我只是覺得蘇小姐不愧是經(jīng)商之人,能言善道,在下欽佩?!?br>蘇姚雪淡淡一笑,沒理會我的嘲諷,轉(zhuǎn)而對著秦夫人鄭重道。
“至于挖墻腳一事,更是無稽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