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淺淺休養(yǎng)了許久。
祝長歲再也沒出現(xiàn)在她面前,只是將流水一樣的補(bǔ)品送進(jìn)了她房里。
謝旭白也一直沒去找祝長歲,直到生辰那一日的早上,他走到了祝長歲門前。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沒有進(jìn)去,只是站在窗邊,默默地看著她印在窗上的影子。
祝長歲正在清點(diǎn)自己的物件。
從娘家?guī)淼氖罪棧p便的衣物,還有......
她的目光落在一疊厚厚的書信上。
那是謝旭白寫給她的。
少年愛意熱烈,借前人的詩句肆意表達(dá)。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
祝長歲看了許久,伸手將信件放在了燭火上,看著它們被點(diǎn)燃,然后化為灰燼。
謝旭白出聲的時候,她被嚇了一跳。
謝旭白的聲音里帶著隱忍的情緒:“長歲,出來一起用膳吧。”
“淺淺畢竟也害你失去過孩子......這次,她沒有怪你?!?br>
宋淺淺倒成了那個善良寬厚的人。
祝長歲沉默著,沒有說一句話。
“你做出這種事,我們都原諒你了,你還要如何?”謝旭白似乎被她的沉默激怒了,“長歲,你我青梅竹馬,夫妻情深,但再深的情誼,也是會被消耗的!”
“你再如此任性......我們要如何繼續(xù)做夫妻?”
是啊,再深的情誼,也有耗盡的那天。
恩愛夫妻,最終不過別離。
祝長歲自嘲一笑,沒有回應(yīng),只是望了望侯府大門。那里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停了馬車,她馬上就可以去到傳聞中風(fēng)景絕勝的南州。
見屋內(nèi)一直沒有聲響,謝旭白臉色沉冷,也不再繼續(xù)溫言哄著,轉(zhuǎn)頭去了宋淺淺屋里。
宋淺淺正在燭火下繡著荷包,一不小心扎到了手指,輕呼了一聲。
“你這是做什么?”謝旭白坐到她身邊,心疼地拉著她的手輕吹。
宋淺淺郁悶地說:“我在為你做生辰禮啊。這也太難繡了......”
說著,她將努力多日的成果展示給謝旭白看。謝旭白被上頭四不像的鴛鴦逗得一笑,腦子里卻浮現(xiàn)了祝長歲的臉。
祝長歲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于女工卻并不擅長。
她第一次送謝旭白香囊,上頭繡的貍貓也宛如一只胖鴨子。
謝旭白取笑了她許久,她憋著一股勁回去練了許久,之后每一年都會送他香囊。
謝旭白眼見著祝長歲從閨閣少女長為沉穩(wěn)的侯夫人,也眼見著她的繡工逐年進(jìn)步。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能繡出精致的雙面繡。
對了......
今年,祝長歲似乎還沒有送他生辰禮?
謝旭白莫名有些坐立不安,好一會兒才想起那個小匣子。
他叫來小廝,取出了小匣子。
宋淺淺好奇地湊過來,問:“這是什么?”
“長歲送的,大抵也是香囊......”
話音未落,就卡在了咽喉間。
空氣一下子變得寂靜,匣子內(nèi)的信紙泛著淺淺清香。
那上頭的字跡清麗,筆鋒暗藏風(fēng)骨,赫然寫著——
和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