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前,年級第一的王曉懷了社會不良青年鄭銳的孩子,身為校醫(yī)的我建議她人流,并默默資助她出國。
但王曉因此失去生育能力,并將這一切歸因于我。
她回國后與鄭銳囚禁我,讓我成為他們的代孕機器,我因難產(chǎn)而亡。
再一睜眼,面對惡心干嘔的王曉,我將早孕試紙換成了甲流試紙遞給她。
.今天是我腹中第5胎的預產(chǎn)期。
這5個受精卵,全部來自于我的學生王曉和她的愛人鄭銳。
我長期被捆綁在床上,全身的肌肉早已萎縮,毫無反抗之力。
耳邊的錄音機不間斷播放王曉冰冷的指控,如同惡魔的低語。
“張老師,2年前你勸我放棄腹中骨肉,全力沖刺高考,我聽了你的話,卻因此失去了做母親的能力?!?br>
“你害死我和鄭銳的第一個孩子,我要你十倍百倍償還!”
當年我大學畢業(yè)后,在當?shù)刈詈玫母咧腥肼毊斝at(yī)。
學??荚嚺琶偁幖ち遥鯐苑€(wěn)居年級第一。
她家境貧寒,和奶奶相依為命,需要打零工賺取學費,總因此而受傷。
遇到自己處理不了的傷口,王曉就會來校醫(yī)室找我。
我心疼她年紀輕輕如此辛苦,借口校醫(yī)室對學生有補貼,免除她的醫(yī)藥費。
王曉似乎有所察覺,課余時間便會找我聊天說地。
從此,我們便熟悉親近起來。
誰料,一天中午吃飯時,我聽到一群學生圍在一起八卦。
“聽說了么,那個叫鄭銳的小混混最近一直在糾纏王曉,每天都去王曉打工的小吃店門口蹲點,好像還讓王曉丟了兼職呢?!?br>
“最近他越來越過分,開始對王曉……”那名學生的聲音猛地壓低:“對她動手動腳?!?br>
學生們發(fā)出陣陣驚呼,我聽著憂心忡忡。
王曉這么優(yōu)秀的成績,不能讓一個小混混在這么關鍵的時候影響她。
下班后,我決定去王曉家詢問情況。
好不容易穿過破舊混亂的自建房,我到達王曉家巷口。
我剛停穩(wěn)車,卻發(fā)現(xiàn)一個少女被一個男生強迫壓制在墻上,兩個身影唇齒交互間傳出少女痛苦的嗚咽。
我急忙下車,揮包驅(qū)趕那男生。
卻在厲聲制止間,聽見一道熟悉的嗓音帶著哭腔喊我:“張老師,張老師,我好害怕?!?br>
我定睛一看,竟然是王曉。
我急忙側(cè)身安撫她,鄭銳趁這個空檔急忙逃離,還不忘沖我吐一口濃痰。
我低聲罵道:“真沒教養(yǎng)。”
隨后,我輕摟王曉的肩膀,帶她離開。
在不經(jīng)意的對視中,我捕捉到她眼神中一閃即逝的心疼與憎惡。
我誤以為那是對我的心疼,對鄭銳的憤恨,卻不曾想,真相完全相反。
2.鄭銳的事情似乎落下尾聲。
春季馬上過去,王曉沒有換上薄款衣服,反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我暗想她應該是沒有相應的著裝,便整理幾件品牌方寄來全新的衣服。
她接過衣服后十分用力地捏著手提袋,手指泛白,紅著眼睛對我道謝。
我安撫地沖她笑笑,全當她是在強忍著感動的眼淚。
沒想到第二天王曉來校醫(yī)室,仍然套著冬季校服。
我故作埋怨地輕拍她一下,卻被她輕微躲閃。
我沒在意,直接問她:“王曉,怎么不穿我送你的衣服呢?!?br>
王曉剛要開口,便捂住嘴干嘔幾下。
我急忙領她坐在檢查椅上:“王曉,你哪里不舒服?”
王曉眼圈立刻變紅:“張老師,我最近一直惡心,總是吐也吐不出來,東西也吃不下去——”說著她又干嘔一聲,緩了一下接著說:“我真的很想穿你送的衣服,但根本就穿不進去。”
“張老師,我一吃東西就吐,肚子卻越來越大,張老師,我是不是得了絕癥?”
此時的她,已經(jīng)淚流滿面,而我的內(nèi)心如遭雷擊。
我教王曉使用驗孕棒,試紙顯示兩條杠,是陽性。
王曉在確認自己懷孕后便呆呆愣愣的,說一切聽我的安排。
我抓緊了試紙,攥緊拳頭。
王曉還這么年輕,這個孩子她不能留!
我勸說她把握好高考的機會,在陪她去國際醫(yī)院托專家做傷害最小的人流手術后,默默資助她上大學直至出國留學。
王曉留學回來后,在本市經(jīng)營一家私人診所。
她打來電話,約我在那里見面。
我看著她自信的舉止,明亮的眼睛,高檔的穿搭,感慨著她的變化。
但喝了她給我倒的咖啡后,我的意識慢慢模糊,隱約看到一個男人走進來。
他們二人并立,冷漠地看著我滑倒在冰涼的瓷磚上。
意識消失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那個男人是鄭銳。
再次醒來后,我便被綁在病床上。
在王曉的私人診所里,我的子宮不停地孕育著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王曉控訴著我當時勸她流產(chǎn)的行為:“張老師,懷孕這件事,我比你更早知道。
如果不是你勸我人流,我就不會和阿銳分開那么久,我就可以為他生好多好多孩子。”
突然腹中一股陌生的劇痛襲來,我費勁全力,發(fā)出野獸般的嚎叫,拼命將胎兒向外生產(chǎn)。
但直到我脫力,孩子仍然沒有順利生出來,身體卻越來越輕,越來越冷。
就在意識無比輕松之時,一把手術刀在毫無麻醉措施的情況下劃破我的腹部。
我渾身劇抖,瀕死時方才醒悟,王曉從來不是什么自尊自愛的堅強韌草,她只是四處攀附的藤蔓,我的勸導只不過是她給自己所作所為找的借口。
如果重來一次,我必不會再承擔她的因果!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后,醫(yī)療儀器的滴答聲變成校醫(yī)室的敲門聲。
我看著周圍的一切,壓抑著顫抖的聲音說道:“請進?!?br>
一個少女穿著冬季校服走進來,那是正在讀高三的王曉。
3.王曉沉默著低頭坐下。
行動之間,一股熟悉的香氣從她校服衣領縫隙中散發(fā)出來。
那是我常用的衣柜香薰味道。
當時為了讓王曉可以立刻穿上我送的衣服,我提前送去干洗,拿回來后放在衣柜里。
想不到她在樸實的校服下穿著我精心挑選的昂貴衣服,卻用好學生的天真面孔無辜地哭訴,引誘我上當。
那熟悉的香氣仿佛充滿了血腥味,我不由得干嘔一聲。
王曉呆愣著看我,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張老師,你,你也懷孕了?”
她的眼睛,因為這個猜測而漸漸興奮亮起來。
我隨手戴上一個口罩,再繼續(xù)聞下去,我怕會直接吐在她臉上。
我用力按壓著口罩的鐵絲,問她:“聽你的意思也有別的女老師懷孕了?
你從哪聽說的?”
王曉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懷孕,隨口扯了個謊:“不知道是哪位老師,胡夢說的?!?br>
我搜尋著記憶中胡夢這個名字,想起她和王曉關系還算親密。
這個女生成績沒有那么好,但是格外喜歡傳播各種八卦,從而成為眾人的焦點。
王曉應該是利用了這一點,間接讓我聽見她被小混混糾纏的消息。
見我沒有正面回應,王曉追問道:“張老師,你是不是懷……嘔……”她忽然劇烈干嘔起來。
我假意關心她:“王曉,你這是怎么了?”
王曉如前世一般哭著說自己長胖、惡心,吃不下飯。
我嘆了口氣,拿出一個二道杠的檢測試紙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含糊其辭地說:“我剛測了試紙,陽性?!?br>
“剛聽你描述的癥狀跟我很相似,你也測一測吧?!?br>
王曉掩蓋住臉上驚喜的神色,拿起桌上另一個試紙,起身要去廁所。
我制止她:“不用那么麻煩,你還不知道吧,現(xiàn)在技術很先進的,大城市都用這種,測鼻腔就可以?!?br>
王曉信以為真,我內(nèi)心我曾經(jīng)設想了無數(shù)種她怨恨我的原因,勸她打掉孩子應該只是一個借口。
在今天她期待我也懷孕時,我便想通了:她嫉妒于我所擁有的一切,身處污泥之中,不愿憑借自己的能力向上掙扎,反而要將救援者也一同拉下懸崖。
她憎惡我的優(yōu)渥條件,又極度渴望復制我的生活,以至于面對我超出她認知范圍的一言一行,認定是惡意炫耀,又視為權(quán)威的指引,深信不疑。
果然,她也是兩道杠,我驚呼出聲,她緊盯著我的神情,期待著我說出那預期的答案……“是甲流!”
我連聲嘆息,一副為她惋惜的模樣:“你馬上就高考了,怎么還感染甲流呢?!?br>
4.沒聽到預想中的答案,王曉緊繃的身體一下僵住了。
幾秒后她一把將我手邊的試紙搶過來,不敢置信地大喊:“張老師,這不是早孕試紙么?”
我的工作電腦連同花瓶被她的動作帶倒掀翻在地上。
巨大的聲音將正巧路過的教導主任吸引進校醫(yī)室。
教導主任平素嚴厲苛刻。
他手里拿著大三角尺,敲著門咣咣作響:“張晴,怎么回事,有學生懷孕了?”
王曉緊張地攥緊試紙,求助的目光投向我。
她只是想單純將我拉進這個陰謀,利用我的同情心為她的未來鋪路。
一旦真相被校方發(fā)現(xiàn),她的名聲將毀于一旦,不能再半推半就地與鄭銳上演你追我逃的強制劇情。
我剛要開口,王曉就痛哭起來:“我怎么會感染甲流呢?”
聽她率先承認不是懷孕,我輕輕地拂開她粗糙的手指拿回試紙,向教導主任解釋:“主任,我今天覺得不太舒服,測了抗原是甲流?!?br>
我又指了一下王曉:“王曉說她也不太舒服,測出來也是甲流。
主任,她作為咱們學校成績最優(yōu)異的學生,肯定潔身自好,怎么會懷孕呢?”
我轉(zhuǎn)身向她確認:“是吧,王曉?”
她回避我的目光,勉強點點頭。
教導主任又指指地上的電腦和花瓶:“不過是流感,至于這么大反應?”
王曉不等我回答,看準時機,匆忙跪坐在地上。
她赤手撿拾著玻璃碎片,低聲下氣不停地向我們道歉。
我看著她柔弱的身影,只恨現(xiàn)在不能動手,否則一定要把這個惡魔扼殺在力量最薄弱之時。
教導主任見沒什么大事,說道:“張晴,你趕緊給她開點藥?!?br>
王曉興奮地抬頭望向我,只要我造成了胎兒的流產(chǎn),她不但可以甩掉這個大麻煩,同時擁有攻擊我的完美借口。
但因為情緒太過激動,她的手掌被花瓶碎片劃破。
我故作緊張地抓過她的手,暗中用力讓玻璃深陷她的皮肉之中。
不等她開口,我說道:“這個傷口太深了,而且王曉又感染了甲流,馬上就要高考,需要盡快請假去醫(yī)院。
主任,能不能通知一下她的班主任?”
十指連心,王曉疼得說不出話來反駁我。
教導主任煩躁地捋了捋頭發(fā),轉(zhuǎn)身走向教室。
沒幾分鐘,他領著另一個戴口罩的女生回來。
是胡夢。
教導主任指著胡夢:“把這個學生也帶過去。”
我欣然點頭,開車出發(fā)前往醫(yī)院。
胡夢驚奇地看著車里的內(nèi)飾,連連贊嘆。
王曉雖然吃痛,但臉上帶著隱約得意又輕蔑的神色,仿佛她才是這輛車的主人。
上一世,我剛蘇醒時,王曉也是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她利用一些見不得光的醫(yī)療手段,操縱我將財產(chǎn)轉(zhuǎn)移給鄭銳,成立了他們的醫(yī)藥公司。
我的父母遠在國外,跟我感情淡薄,一年后才發(fā)現(xiàn)我的失蹤。
王曉聯(lián)系他們,說我勾引她的未婚夫,不惜自甘墮落,成為研制新藥的臨床實驗品,導致智力衰退。
我的父母對視一眼,只是冷漠警告王曉不要再聯(lián)系,隨即掛斷了視頻。
王曉尤覺不夠,將這段通話視頻錄制下來,在我的病房放映觀看。
看著看著,她會像瘋子一樣發(fā)出癲狂的笑聲。
我無法再繼續(xù)回憶,輕咳幾聲做掩飾,隨后把車停在路邊喝水。
此時一輛電動外賣車突然沖了過來,蹭上了車頭。
電動車上的人罵罵咧咧摘下頭盔,露出紅色的頭發(fā)。
只聽王曉輕呼了一聲:“鄭……”隨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