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太過信任慕瑾瑜，連同我的憂愁和傷痛，都甘愿巨細無遺地揭露給慕瑾瑜看。
這才讓她拿捏住我的軟肋。
知道我父母都是因為癌癥去世，知道我難過的痛心疾首，知道我最怕這樣的癌癥再次奪走我在乎的人，徒留遺憾。
枉費她大費周章，又給我表演了這樣一幕。
我拉著靜雯，一邊給她解釋:
“這個病，最明顯的癥狀是軀體僵化，語言混亂無法組織?！?br>“慕瑾瑜彈琴彈得一氣呵成 說話說的流暢無比，忽然之間就噴血暈倒，簡直和這個病打不著八竿子的關(guān)系?！?br>“而且，你看……”
腳步陡然停留在病房門前。
只見慕瑾瑜皺著眉，站在醫(yī)生旁邊喝水，神采奕奕地哭訴著：
“大夫，真的謝謝你啊。”
“實在是我老公出軌，我留不住?！?br>“一個女人為他奉獻了最好的年華，無論如何，還是希望他能回心轉(zhuǎn)意，同我和好如初的……”
對面醫(yī)生臉色很難看，手捏著那張偽造的診斷書：
“不是，小姐，你這擅自做這樣的事情，現(xiàn)在還想讓我裝作不知道，有違我們醫(yī)生的職業(yè)素養(yǎng)啊?！?br>“我覺得你不用卑微成這樣，要是你丈夫真出軌了，干脆飯他離開就行。你……”
慕瑾瑜抬手抹淚，滿臉不甘心：
“可我真的很愛他啊，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他對我還好，他本來就是最愛我的人?！?br>“出軌就出軌，只要能把他挽留回我身邊，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靜雯在身后聽的目瞪口呆。
我聳聳肩，無語地徑直推開門，原本傾情訴苦的慕瑾瑜，突然就沒了聲音。
她尷尬地看著我，我歪頭，看看醫(yī)生，又看她：
“繼續(xù)啊，你倒是好好說說?！?br>“出軌的，究竟是誰?”
“白白浪費大好年華的，又究竟是誰?”
慕瑾瑜“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腦袋瘋狂地搖擺。
她痛哭流涕，喊著:
“北庭，我是為了你，都是為了你能回到我身邊……”
“欺騙你也不是故意的……”
“我……我都是為了我們能和好如初啊……”
我悲哀地看向慕瑾瑜。
已經(jīng)被她糾纏到不耐煩到極致，最后一次警告她：
“我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和好如初。”
“在你和Luis纏綿到一起的時刻開始，我就計劃著永遠離開你?！?br>“慕瑾瑜，既然是你把我的愛消耗殆盡，就不要怪我選擇擁抱新的生活。”
“成年人，要學(xué)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zé)?！?br>慕瑾瑜癱軟在地上，愣愣地盯著我，嘴中一直喃喃：
“成年人，要學(xué)會為自己的選擇負責(zé)……”
“負責(zé)……”
……
我拉起靜雯，再沒看失態(tài)的，有些癲狂的慕瑾瑜，起身離開。
“去看電影的路上，你說想去阿爾卑斯山玩?是嗎？”
我偏過頭，問靜雯。
靜雯眼睛倏忽一亮，有些扭捏道：
“其實……其實是想和蕭哥你去……我想你做最快樂幸福的人……”
我有些疑惑。靜雯把記憶倒帶，提及我大學(xué)時，某次項目獲獎后，醉酒說過的話。
我說:“我要去阿爾卑斯山 ，爬上去，盡情大吼，忘記一切，沒有煩惱，做最快樂幸福的人。”
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她還一直記著。
鼻腔莫名酸澀，我看著靜雯亮晶晶的眼睛，問她:
“靜雯，這么多年，值得嗎？”
靜雯臉上還掛著笑。
她看著我，笑得眼睛更問了，試探著伸手拉住我的手:
“蕭哥，真心是不計較得失的?！?br>“在做出選擇的那刻起，一定是得到更多?！?br>“比如……現(xiàn)在，我算等到你了嗎？”
心臟劇烈的跳動，撲通撲通。
不知道是我的，還是靜雯的。
我的眼里忽然只能看到靜雯，心里和腦袋中只有一個聲音:
“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