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yī)院的三天,康院長經(jīng)常會給我?guī)б恍┛蒲蓄惖臅?br>
我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書上。
這樣的日子太過難熬,有這些書陪著我,至少心沒那么痛了。
出院后,李華難得在家。
見我回來,李華看向我,語氣嘲諷。
“不在醫(yī)院裝病了?”
一旁的張曼見我來了,以女主人的姿態(tài),對我露出挑釁的笑容。
“林姐來了?
胃病好些了嗎?
畢竟我胃癌都沒有住院那么長時間,想來林姐的病應該比我更嚴重吧?”
這話就差沒明示說我是在裝病了。
而我只是靜靜看著她表演,這么拙劣的手段,還是爭兩個我本就不想要的人,我甚至都懶得戳穿她。
這父子二人。
他們的心是偏的,多說無用。
我沉默著,轉身去了書房。
然而她卻不打算這么輕易地放過我。
“都怪我,要是我沒生病就好了。
這樣李哥就有時間去醫(yī)院陪你了。
說起來,還得是林姐你把小恩養(yǎng)的好。
要是我有這么優(yōu)秀的兒子,做夢都會笑醒。”
李華生怕觸及到張曼沒有孩子的傷心事。
“你管她干什么?
她天生勞碌命,怎么能跟你比?”
“她現(xiàn)在都退休了,正好你現(xiàn)在需要在家靜養(yǎng),不如干脆讓她給你當護工。
就當是把你氣住院的補償了?!?br>
張曼眼中的笑意怎么也壓抑不住。
嘴上卻還在說著。
“這怎么好意思?
林姐不會不愿意吧?”
李華不以為意,特地提高了音量。
“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你住院本身就是她引起的。
這是在替她贖罪!”
我在書房,聽著李華的話,心頭說不出的悲涼。
什么叫天生勞碌命?
要不是想著他當兵辛苦,我也能一個人不管兒子瀟灑自在。
到頭來我吃過的苦,卻成了我活該。
她一句子虛烏有的胃癌,李華卻不由分說地讓我贖罪。
哪怕他去問一句護士。
可他沒有,從始至終,他都堅定地站在張曼那邊。
很快,我就沒了傷心的心情。
因為我發(fā)現(xiàn),放證件的盒子有被翻動過的痕跡。
里面的身份證,銀行卡都沒了。
渾身的血液一下子涌上頭頂。
要是沒有身份證,別說退休返聘,就連離開都困難。
我沖進客廳。
“你動我身份證了?”
李華看了我一眼,眼底滿是冰冷。
“這個時候知道急了?
只要你答應給張曼當護工,我就把身份證還給你?!?br>
我深呼吸一口氣,沒想到李華居然能為了張曼做到這種地步。
無力感襲遍全身,連呼吸都覺得累。
胃部又在隱隱作痛。
我想說,張曼其實并沒有生病。
可是我明白。
沒用的。
就算我將證據(jù)捧到他面前,他也能為張曼找補。
他未必看不清,張曼是裝的。
但愛與不愛的區(qū)別,就是這么明顯。
眼淚在眼眶打轉,我輕聲道:“好,只要你肯把身份證和銀行卡還給我。
我答應你。”
李華點了點頭。
將身份證遞給我。
“這一切都是你欠張曼的?!?br>
一旁的張曼,眼中掩蓋不住的得意。
門鎖轉動的聲音傳來,是兒子下班了。
他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我,而是張曼。
“張姨怎么來了?
你身體好點了嗎?
干脆留在家里吃頓飯吧,我買了你最愛吃的桂花糖藕?!?br>
說著,從懷里拿出熱氣騰騰的桂花糖藕。
三人站在一起,其樂融融。
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人。
而我,卻像是個外人。
我攥著身份證,突然不想跟兒子說這件事了。
說了又能怎么樣呢?
他和他父親一樣,滿眼都是張曼。
說,與不說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