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薛凝封羨的女頻言情小說《失去七情六欲快死了,全京城為我哭墳薛凝封羨完結(jié)版小說》,由網(wǎng)絡(luò)作家“鹿畫”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還有,我最討厭牡丹,喜歡牡丹的是薛明珠,日后不用送我了,你的好意我受不起?!毖δ@回離開,薛昭飛沒有攔她。薛昭飛看著薛凝的背影,煩躁難明,腦子很亂,想到了以前在府中,沒人陪他玩的日子里,他調(diào)皮搗蛋,只有薛凝愿意陪著他哄著他,無條件包容他。這樣的薛凝,讓他忘了付出,只想要索取,竟是連薛凝喜歡什么,一個都不記得。晚膳。薛家人用膳,幾乎一聲不吭,氣氛有些沉悶微妙,各有心思。薛有道匆匆放下筷子,說了句還有公文要看,就離席了。薛明珠也匆匆告退,因為薛凝的‘威脅’,讓她擔(dān)心趙潘醒過來,到時候她那個不好惹的舅母,會來找薛家找她鬧,那她多年的經(jīng)營,可就全毀了。薛昭飛提了一嘴,“二哥這些日子去哪兒了?”薛嚴(yán)倒是頓了一下,“他如今在太醫(yī)院,入宮不方便...
《失去七情六欲快死了,全京城為我哭墳薛凝封羨完結(jié)版小說》精彩片段
“還有,我最討厭牡丹,喜歡牡丹的是薛明珠,日后不用送我了,你的好意我受不起?!?br>
薛凝這回離開,薛昭飛沒有攔她。
薛昭飛看著薛凝的背影,煩躁難明,腦子很亂,想到了以前在府中,沒人陪他玩的日子里,他調(diào)皮搗蛋,只有薛凝愿意陪著他哄著他,無條件包容他。
這樣的薛凝,讓他忘了付出,只想要索取,竟是連薛凝喜歡什么,一個都不記得。
晚膳。
薛家人用膳,幾乎一聲不吭,氣氛有些沉悶微妙,各有心思。
薛有道匆匆放下筷子,說了句還有公文要看,就離席了。
薛明珠也匆匆告退,因為薛凝的‘威脅’,讓她擔(dān)心趙潘醒過來,到時候她那個不好惹的舅母,會來找薛家找她鬧,那她多年的經(jīng)營,可就全毀了。
薛昭飛提了一嘴,“二哥這些日子去哪兒了?”
薛嚴(yán)倒是頓了一下,“他如今在太醫(yī)院,入宮不方便歸家?!?br>
他沒有說的是,薛玉朗因為薛凝要回了玲瓏灸針,所以這些日子,一直跑外面找當(dāng)初制作的大師,想要重新做一副,他們這兩兄妹互相都不服軟。
這一點,在薛嚴(yán)看來,幼稚而又離譜,薛凝其實挺好哄的,對她好一分,她總不會不聽話的。
就好比,他今日聽好友蘇湛說,瞧見薛凝入了寧遠(yuǎn)侯府,他想來薛凝八成是為了自己,想要了解蔣老夫人的喜好,再精細(xì)一下屏風(fēng)上的刺繡。
“母親,薛凝如今在佛堂住了幾日了,家中難道還沒收拾出合適的院子給她嗎?”
溫氏頓了頓,隨后說道,“這幾日忙著幫明珠辦賞花宴,把這事兒忘了,等之后我再......”
薛嚴(yán)搖頭,蹙眉看著溫氏嚴(yán)肅說道,“母親,別忘了,薛凝也是你的女兒?!?br>
溫氏臉上一熱,有種被自己兒子戳穿的尷尬,“你這孩子,胡說什么呢,我只是忘了,又不是不關(guān)心她?!?br>
溫氏抱怨道,“我之前送了她胭脂,還讓她一起來用膳,都是薛凝自己不貼心,明珠就從來不會這樣......”
她總是下意識的,將薛凝跟薛明珠放在一起比較。
“今日薛凝跟著明珠一起去了寧遠(yuǎn)侯府,明明沒有拜帖,也不知道是怎么進(jìn)去的,回來就惹了你父親不高興,明珠眼睛都哭紅了,晚膳也吃得少,全家都讓著她,她還想要怎樣?”
溫氏心中疑惑,薛凝又是用了誰的拜帖,進(jìn)了寧遠(yuǎn)侯府呢?
薛嚴(yán)說,“聽說她用的姨母寫給蔣老夫人的拜帖?!?br>
溫氏一聽,當(dāng)即滿臉的不悅,“什么?我是她母親,她不找我,找別人作何?溫家都跟那不爭氣的斷了關(guān)系,她倒是貼上去,讓別人知道了會如何想?
我不過是拒絕幫她寫拜帖一次,她就記仇找了溫如霜?這不是故意跟我置氣嗎?”
溫氏心中泛酸吃味,當(dāng)初沒出閣的時候,她事事比不過溫如霜,一直較著勁兒,后面溫如霜跟江湖人士在一起,惹怒了父親,跟溫家徹底斷了關(guān)系。
這一瞬間,薛凝讓她仿佛看見了,姐姐還活著,姐姐還在,奇跡般的被安撫下來,卻心中更痛了。
薛凝輕聲說,“我不會讓謝姐姐白死,所有害她的人,都會得到應(yīng)有的報應(yīng)。無論是她的嫁妝還是被污了的名聲......我都會,幫她討回來!”
“薛凝......”
謝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卻難。
姐姐有薛凝這樣的閨中好友,此生無憾!
往日里姐姐總說她識人不清,原來當(dāng)初真的是她眼瞎,看不見薛凝的好。
薛凝看了一眼身后幾個想要偷聽的嬤嬤,她壓低了聲音說。
“這幾日你暫且留在將軍府,定有事發(fā)生,到時候你讓人傳消息到薛宅佛堂后門,那邊薛家的人不會注意?!?br>
......
薛凝安頓好謝瑩之后,一行人離開了將軍府。
薛凝再次對著方信道謝,“謝過先生,勞煩先生轉(zhuǎn)告殿下,大恩薛凝銘記于心?!?br>
方信揚了揚手中的灸針說,“好說。薛姑娘,既然報酬我都拿了,自然不能沒幫上忙。況且你不用擔(dān)心,殿下對自己人一向好說話,不過是將人抬到京兆尹,算不上什么大事?!?br>
薛凝不知道,方信是不是誤會了她跟封羨的關(guān)系,她跟封羨,可不是自己人!
最后,她還是厚著臉皮再次道謝,這才離開。
-
薛凝帶著忍冬回府之后,很快就有了動作。
“忍冬,拿著這些銀子,去城隍廟那邊的乞丐那里,傳出去一個消息,就是這般......”
忍冬附耳傾聽,然后眸色凝重點頭,“放心吧姑娘,奴婢會辦好的?!?br>
兩日后。
京城大街最出名的酒樓醉風(fēng)居。
封羨坐在雅間里,手指慵懶的捏著酒盞,似笑非笑,眸色沉沉,看上去渾身煞氣,讓他身邊的幾個錦衣衛(wèi),大氣都不敢出。
就在這時,樓下說書人,講了一個男子薄情寡義的故事,倒是喧囂的酒樓,不少人都在仔細(xì)聽。
聽完之后,討論的熱火朝天。
“這故事意有所指啊,誰都聽出來,是在說那忘恩負(fù)義的盧遠(yuǎn)將軍!”
“什么?盧遠(yuǎn)將軍怎么忘恩負(fù)義了?前幾日滿京城都在同情他,說他娶了縣主,結(jié)果那縣主跟府醫(yī)偷情有了孽種,簡直是家門不幸!”
另幾個人立刻說,“你這消息都過時了,這事情有了反轉(zhuǎn),我有個親戚是盧遠(yuǎn)將軍府的下人,聽說那將軍才是跟表妹偷情之人,反而倒打一耙!”
“據(jù)說當(dāng)初謝家同意讓女兒下嫁給盧將軍,是因為他立誓不納妾,此生只與縣主舉案齊眉,結(jié)果他跟家道中落的表妹暗通款曲......”
“嘖,他想要那富貴權(quán)勢,又舍不得青梅,背后偷情,那表妹聽說肚子都大了,被縣主撞破,結(jié)果幾人吵了起來,縣主這才被推搡之間流產(chǎn),后面又被潑了污水,名聲盡毀......”
不少人一陣唏噓。
“這要是真的,那縣主可太慘了!可是,這都是傳聞吧,當(dāng)不得真,沒準(zhǔn)是皇家為了壓下縣主的丑聞,才這般說盧將軍的!”
也算薛有道這老狐貍識趣,一眼看明白。
永順帝嘆了口氣,“罷了,薛愛卿有功之臣,朕總不能看著你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僅此一次,將人帶回去好生管教吧。”
薛有道,薛嚴(yán),“謝陛下之恩。”
兩個人快速走到了大殿門口跪著的薛凝身邊,兩個人臉色難看,有著怒容。
薛有道一把扯住薛凝的胳膊,“逆女,快點隨我回去!”
薛嚴(yán)容色發(fā)冷,一向面不改色的他,今日肉眼可見的慌亂臉色發(fā)白。
“薛凝,難道你非要讓全家因為你的任性,給你陪葬,你才滿意嗎?”
薛凝并沒有起來,依舊跪在殿前,“我不是以薛家之女的身份,敲登聞鼓鳴冤的,所以父親可以放心,若是真出了事,一卷草席,京郊亂葬崗,薛凝認(rèn)了,絕不會連累薛家?!?br>
薛嚴(yán)震驚的看著她,“薛凝,你!”
薛有道此刻都被薛凝嚇到了,他沒想到,到了這個份上,薛凝還是要告到底。
就在兩個人對視一眼,也顧不得難看,想要直接將人拖著帶出去的時候,卻聽見薛凝擲地有聲的喊到。
“薛凝為友鳴冤,狀告盧遠(yuǎn)將軍,殘害謀逆皇室,懇請陛下審案,將他繩之以法。”
薛凝的話,響徹大殿,而此刻大殿之上的所有大臣們,大氣都不敢出,仿佛針落地,都能聽個清楚。
永順帝眸光發(fā)冷,在沉默聲中,他看向大殿之外,給他磕頭,卻并不卑微退縮的小女娘。
他不知為何,在她身上,仿佛是看見了故人的影子,竟然有那么一瞬間,想到了封羨的母后。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懨懨開了口。
“你既然敲了登聞鼓,可知道大周朝的規(guī)矩?要朕審理此案,你一個小小女子,沒有官身誥命,天子審案之前,你要先承受八十大板,如此你依然要繼續(xù)嗎?”
薛凝從袖中拿出一塊腰牌,然后雙手奉上,恭敬不卑不亢道。
“陛下,臣乃釀酒司,九品掌壇女官,臣拜見陛下,若盧將軍無罪,臣愿意按照我朝律法,受斬首之刑,懇請陛下親審此案?!?br>
薛凝的話,直接讓滿朝嘩然!
就連永順帝,看薛凝的眼神,都動了動。
因為沒人能想到,這小女子,竟然熟讀律法,也有這等膽識與義氣,愿意為了摯友而賭上性命!
她有了官身,自然就不用受這八十大板了!
一時間在場的官員們,看著薛凝的眼神也有些復(fù)雜,君子之交淡如水,男子尚且為摯友做不到如此,可是薛凝,卻有此等義氣。
試問,誰不想要一個這樣的摯友呢?在自己出事之后,拼盡一切,為自己擊鼓鳴冤天下知!
往日人人都覺得薛凝,是不被薛家寵愛的嫡女,被唾棄的掃把星。
但這一刻,人人都在羨慕謝安,因為謝安,有薛凝這樣一個摯友。
他們的目光,讓薛有道跟薛嚴(yán),也有些復(fù)雜難明,薛凝有這樣的氣節(jié)義氣,是他們也不曾想到的。
永順帝半晌沉聲道,“既如此,朕便親審此案,若是沒有冤情,即日你便斬首。
謝安縣主,是上了皇家玉牒的縣主,是欽天監(jiān)選了日子,在城宣武大殿上,舉行的冊封。雖然她比不得嫡公主尊貴,但皇家玉牒已上,就說明謝安縣主,皇室身份實至名歸!”
薛凝的話,讓在場的人一片嘩然,不少人確實是將這件事給忘了。
但是,謝安就算是上了皇家玉牒,那又怎么了?一時間,不熟悉律法的大臣,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可左大人跟宸王,此刻臉色卻是一變!終于認(rèn)真打量薛凝,這場交鋒,他們不得不認(rèn)真了,她還真的有點見識。
薛凝接下來說的話,直接解開了所有人的疑惑。
“左大人,大周律法,可有一條是忤逆皇室之罪,故意殘害皇室成員受傷,其罪當(dāng)斬,而導(dǎo)致皇室成員慘死,蓄意謀殺,其罪按謀逆論處,應(yīng)判刑,玄武門車裂五馬分尸之刑,讓全城百姓圍觀!”
盧遠(yuǎn)臉色驟變,“什......什么......薛凝,你胡說八道什么呢!你竟然還想讓我車裂分尸!你算什么東西,你空口白牙,就能危言聳聽了?!”
盧遠(yuǎn)越是表情激動,薛凝越是平靜冷漠,“左大人,臣是否說錯,大周律法之中,是否有這樣一條?”
左大人臉色難看僵硬,他跟宸王對視了一眼,最后還是深呼吸一口氣,然后看向永順帝。
“陛下,薛掌壇所言不錯,大周律法之中,確實有這樣一條。若是謝安縣主真的上了皇家玉牒,那便算是正經(jīng)的皇室......”
永順帝都沒想到,還有這么一遭,畢竟是先帝冊封的,他登基之后,早就將謝家拋諸腦后了。
永順帝面無波瀾,“盧將軍,既如此,你可還有什么辯駁?”
盧遠(yuǎn)心中發(fā)慌,但嘴硬重復(fù),“臣沒有傷害謝安,更沒有蓄意謀殺,臣只是跟謝安發(fā)生了口角,推了她一下,是她自己流產(chǎn),身子弱,后面又郁結(jié)于心不吃藥,這才亡故,臣對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br>
盧遠(yuǎn)開始裝可憐,一副受害者姿態(tài),他捂了捂臉,眼眶發(fā)紅道。
“說來慚愧,臣的家事,鬧出了不少丑聞,謝安跟我府中的府醫(yī),關(guān)系不清不楚,所以臣才與她發(fā)生了口角,那日之后臣就沒有再回府,京郊教場的人都可以作證。
所以謝安死了,與臣根本沒有關(guān)系!”
左大人也反應(yīng)過來,隨后看向薛凝說道,“如今謝安縣主的案子,既可以屬于家事,也可以屬于國事,兩相放在一起看,盧將軍跟她發(fā)生口角情有可原,后面雖然動了手,導(dǎo)致她流產(chǎn)......”
“陛下,臣覺得,盧將軍罪不至死,但該罰,卻可以按照白銀抵罪或者流放來罰。除非,薛姑娘有證據(jù),證明謝安縣主,就是因為盧將軍害死的?!?br>
左大人這么一說,宸王跟盧遠(yuǎn)都放下了心,他們篤定,薛凝不會有什么證據(jù)。
薛凝從袖中拿出了謝姐姐留給她的遺書,還有一張官書供詞,上面也畫了押。
陳公公將兩張紙鄭重的呈上去給永順帝,永順帝看完之后,眸色變了變,隨后一擺手,讓陳公公將兩張紙,公布于眾,給在場的所有大臣看。
現(xiàn)在反倒是,一次兩次的,想要跟她談?wù)?,真是稀奇?br>
薛嚴(yán)深呼吸一口氣道,“既然你不想認(rèn)我這個大哥,為何還將謝安縣主的尸體,送到京兆尹?這京中誰不知道,她的死如今就是個燙手山芋,無人會管。
但是你之所以把人送到京兆尹,不就是仗著我是你大哥,所以你才敢如此!”
薛嚴(yán)眸光一沉,“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如今還逃避與我談話,薛凝,你真以為,這案子我會受理?如今這件事滿城風(fēng)雨,你將薛家置于何地?”
薛凝看向他,“正是因為所有人都在關(guān)注此事,若是你不受理,才是真的將薛家放在火上烤。”
薛嚴(yán)氣笑了,她果然跟以前一樣,做任何事都有目的有心機,從不像明珠那樣單純!
“盧家不會善罷甘休,我大可以直接將案子給大理寺,如今大理寺宸王與太子殿下一分為二,我想來宸王定然愿意接這個案子?!?br>
薛凝眸光斂了斂,“你到底想要與我談什么?”
薛嚴(yán)沉默半晌,盯著她才開口,“我今日只是想要你一句真心話,你跟我鬧,跟玉朗鬧,跟父親母親鬧,你究竟要鬧到什么時候,才會像以前那樣,乖順一點?
只是一個刺繡,你以前從來不會跟我這般,為何......不再喊我大哥了?”
薛凝心中諷刺,終于知道為什么薛嚴(yán),三番兩次糾纏她刨根問底了。
原來是因為不習(xí)慣,可以后,他都要不習(xí)慣了。
薛凝平靜開口,沒有任何期待,“我說了,你就會秉公辦理?因為那杯酒......”
‘有毒’兩個字沒等說完,就見薛嚴(yán)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薛嚴(yán)冷著的臉上滿是怒意,“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死性不改!原來說到底,你就是因為嫉妒明珠,我與你二哥確實在二選一的時候,選了明珠。
可明珠體弱,不能飲酒,她為何會體弱,你是不是忘了?是因為當(dāng)初三弟救你,溺死在了湖中,而明珠則是不要命的去救三弟......”
薛嚴(yán)覺得薛凝實在是不懂事,對她失望至極,他總以為,薛凝說的這杯酒不過是氣話,因為以往更過分的事情,又不是沒有,也沒見薛凝變過。
看來,是他想錯了,薛凝就是死性不改。
薛凝在聽見他提起三哥的時候,平靜的臉上有了波瀾,五指緊了緊。
三哥是她此生無法償還的虧欠,可當(dāng)時她是被人推著落了湖,事后與家人說起,卻無人信他。
所有人都說是她任性貪玩,才害了三哥。
而她‘害死’了三哥,薛明珠卻差點救了三哥,所以從那天開始,薛家的所有人,都對她不好了,包括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罪,想要對家人好,贖罪,替三哥盡孝。
薛嚴(yán)說,“薛凝,你太讓我失望了,我還以為你有什么難言之隱,如今看來,你就是換了一種手段,想要引起家人的關(guān)注,就像小時候一樣任性,連累他人,愚不可及!”
薛嚴(yán)見薛凝沒有看他,一直不吭聲,更是心中憤怒,聯(lián)想這幾日被朝中友人嘲笑屏風(fēng)的事情。
“本宮賜你薛家女郎一杯酒,跪著喝下,此事就不再追究。但到底是薛四小姐喝,還是薛五小姐喝,不如由兩位小薛大人決定?”
公主府里,池館水榭,隨著華陽公主一聲令下,風(fēng)中彌漫著一股悶熱的窒息感。
二選一,選擇瞬間有了答案。
“明珠體弱,不能飲酒?!?br>
薛嚴(yán)、薛玉朗兩兄弟,把薛明珠護(hù)在身后,用眼神逼視薛凝。
薛凝站在烈日下,卻如墜冰窟。
公主的侍女落水了,錯是堂姐薛明珠犯的,后果卻要她來承受。
薛凝臉色煞白。
“大哥,二哥,這酒有毒,我剛剛在假山后看見了,宮女在酒里下了情絲蠱!”
情絲蠱是曠世奇毒,聽說不會立刻毒發(fā)死去,而是讓人逐漸失去七情六欲,喜怒哀樂,死的時候,會變成一具冷漠無情的木偶。
華陽公主眸光深深,卻絲毫不心虛的冷笑了一下,“笑話!本宮堂堂皇女,還能公然觸犯律法,毒死大臣之女不成?若是不敢喝便直言,你薛家這般沒擔(dān)當(dāng),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二哥薛玉朗看了一眼酒盞,聞了聞,跟薛嚴(yán)搖頭表示無毒,然后厭惡的壓低聲音訓(xùn)斥薛凝。
“你為了脫責(zé)竟然撒謊成這樣?不過是一杯酒罷了,明珠因為你受牽連,你不知愧疚,反而往她身上潑污水,還膽敢冤枉公主?”
薛凝心中刺痛,渾身顫抖掙扎,卻被她的兩個兄長,壓著跪在了青磚上,膝蓋被硌的生疼。
“不是我,哥哥相信我,酒真的有毒,不要讓我喝......”
薛嚴(yán)蹙眉,看見了公主的不耐煩,華陽公主在京城囂張跋扈慣了,又十分受天子寵愛,他絕對不能因為薛凝,而將整個薛家置于險地!
“薛凝,喝下去,今日之事,我便不告知母親,不會讓你回家被責(zé)罰?!?br>
薛嚴(yán)覺得,他這般說,已經(jīng)是對薛凝開了恩了,畢竟往日里,薛凝最看中母親如何看她,渴望家人的認(rèn)可。
薛玉朗則是拿著酒杯,對準(zhǔn)薛凝的唇,“大哥,還跟她廢什么話,讓她快點喝了?!?br>
“不......不要......”
薛凝掙扎不過身強體健的兩個兄長。
一杯毒酒辛辣入喉嚨,
公主見薛凝喝了酒,冷哼了一下,帶著她身后的人走了。
薛凝趴在地上,明明青磚被曬的發(fā)燙,可她卻覺得渾身刺骨冰冷,頭疼欲裂。
薛玉朗蹙著眉,有些不耐煩,一副屈尊降貴的樣子,給她把脈。
“薛凝,我說了酒里沒毒,公主都走了,你還裝什么?是不是又想裝病,跟明珠爭寵?這種把戲,你不膩,我都膩了!”
薛明珠看了薛凝一眼,垂眸的時候,唇角微微上揚,薛凝沒有錯過她的得意,但是她說出來的話,語氣卻充滿了關(guān)心。
“凝凝,我扶你起來,別跟我生氣了,就當(dāng)是堂姐錯了。”
薛玉朗生氣道,“明珠,你有什么錯?一帶薛凝出來就沒好事,她真是個掃把星,她愿意在這裝病躺著,那就讓她躺!我們走!”
薛明珠‘一臉無奈’的跟著二哥走了,而大哥則是沉聲說了一句。
“薛凝,不要耍性子,我們在馬車上等你一炷香的時間,你若是不出來,那便自己走回府?!?br>
薛嚴(yán)說完之后,也走了。
整個水榭,只剩下了薛凝一個人,狼狽無助的躺在地上。
她此刻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身體動不了,竟然臉上的表情,都做不了,也說不出話,仿佛有無數(shù)條絲線,鉆進(jìn)她的腦中,疼的她直流眼淚。
窒息的疼痛感,讓她瀕臨死亡,思緒飄散......
為什么要這樣對她?明明她才是他們的親妹妹,堂姐是抱養(yǎng)在母親膝下的!
可為什么,每次他們都無條件相信堂姐,護(hù)著堂姐,沒有一次相信她。
明明小時候,他們對她那么好,可堂姐來了之后,他們說變就變了......
她出生時也曾被全家疼寵,可她五歲那年,被人推著落了湖,三哥為了救她死了,堂姐薛明珠為救三哥,落下病根,常年體弱,至此全家都恨上她。
他們將本該給女兒、妹妹,所有的寵愛,全都投注在了薛明珠身上。
即使她努力的,像個贖罪的罪人,笑著對全家所有人好,渴望他們的親情,最終也只是徒勞,她在他們眼里,比不得薛明珠一根手指頭。
“小姐!”
薛凝不知道過了多久,再睜開眼睛的時候,耳邊是丫鬟忍冬的聲音。
忍冬手里拿著帕子給薛凝擦汗,打扇,直到看見她醒過來,才眼眶通紅的松了口氣。
“這么熱的天,大少爺他們怎么能把姑娘一個人留在這兒?”
“我沒事,別擔(dān)心?!?br>
薛凝這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嗓子啞的厲害。
她知道自己中了情絲蠱,應(yīng)該還有不到一年的壽命,她快死了。
薛凝沒有歇斯底里,她第一次明白,原來哀莫大于心死,是連找人傾訴的欲望都沒有。
心如死灰,滿腦子也只在想,她要怎么辦,才能活下來。
她被忍冬扶著,順著蜿蜒曲折的游廊,終于走到盡頭。
公主府雕欄玉砌,薛凝眼神空洞麻木,無心欣賞,赴宴的其他官家千金,看見薛凝失魂落魄,小聲議論。
府外馬廄。
忍冬一臉著急,“小姐,馬車怎么不見了,大少爺他們?nèi)ツ膬毫??我去周圍找找!?br>
薛凝將她攔住,“不必找了,他們已經(jīng)走了?!?br>
他說出了最傷人的話,“薛凝,全家為何都對明珠好,那是因為,所有人都在想,為何當(dāng)初死的人不是你,偏偏是三弟!”
薛凝蒼白的臉色,聲音很輕,自嘲嘶啞。
“放心,我就快死了,會讓你們稱心如意的?!?br>
薛嚴(yán)只覺得薛凝說的是氣話,半點都沒有相信,她一個活生生,能給全家氣成這樣,找了不少麻煩的人,怎么可能快死了?
不過又是她爭寵的手段罷了,薛嚴(yán)又帶上了以往的偏見,卻站在府門口,眸光一直盯著薛凝薛凝上了馬車,消失在街口,他這才拂袖回府。
薛嚴(yán)也不知道怎么了,雖然明知道她在賭氣亂說話,可心中下意識有種不安,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剛剛薛凝沒有說完的話,那杯酒......
“大哥,你怎么一直站在門口,不進(jìn)來?”
薛嚴(yán)抬頭,看見了薛玉朗,他走了過去,耳邊是薛玉朗說著太醫(yī)院都在討論,謝安縣主死了這件事。
薛玉朗蹙眉說,“這薛凝還真是能給全家找麻煩,又是她惹的禍,還好那日明珠關(guān)了門,將那謝瑩趕了出去,否則薛凝八成要磨我,讓我去給謝安診病。”
薛嚴(yán)卻并沒有接他這個話茬,而是忽然開口問了一句,“那日公主府中,薛凝喝下的那杯酒,你確定沒事嗎?”
薛玉朗頓了一下,隨后篤定道,“當(dāng)然了,你還不信我的醫(yī)術(shù)嗎?薛凝現(xiàn)在不是活蹦亂跳嗎,那酒中能有什么毒?怎么,她又跟你說這件事了?”
薛玉朗想到玲瓏灸針,心中再次不爽。
薛嚴(yán)搖了搖頭,他就知道,是他想多了,薛凝能出什么事?
天安寺在京郊,路不是很好走,馬車顛簸。
薛凝坐在馬車上沉默不語,微微挑開簾子,看著漫山遍野的柳絮,思緒仿佛回到了,當(dāng)初她在姑蘇的那幾年。
那時候薛家所有人都怪她害死了三哥,將她留在老宅的佛堂里自省,她才五歲。
她在姑蘇的那幾年,一開始還好,后來許是全家都將她忘記了,老宅那邊見京城再也沒了書信。
他們開始苛待她,先從吃食,后面又是衣裳,小孩子長的快,有一年寒冬,薛家的那些旁支親戚,給她的棉衣,穿著一點都不保暖。
她還被其他人欺負(fù),扔到了莊子上,她小小的身板哭的厲害,很快就冷的暈了過去。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救她的是一個極為俊朗的少年郎,差點讓她以為自己死了,看見了天上的小仙君。
他明明有些狼狽,卻周身氣質(zhì)矜貴,指著她破了的棉衣,漫不經(jīng)心的說,“柳絮做成的冬衣,可是會凍死人的,怪不得你哭的跟個花貓兒似的......”
薛凝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忽然就想起這些往事。
如果當(dāng)初她就凍死在姑蘇,也許薛家的人,也只會道一句,合該是她的命。
她死了,他們也就得償所愿了。
“姑娘,我們到了。”
薛凝點頭,跟忍冬下了馬車。
薛家的人將薛凝送到天安寺之后,跟住持說了些什么,又留下了一點香火錢,就離開了。
“父親!”
薛明珠在看見剛下朝回家的薛有道時,心中有了主意,滿臉焦急的迎了上去。
薛有道關(guān)心道,“發(fā)生了何事?明珠,你臉色怎這般差?”
薛明珠指了一下宅子門口,“都怪我不好,沒有管好凝凝。她剛剛也去了寧遠(yuǎn)侯府,然后......不知惹了什么禍?zhǔn)拢缃裎冶砀缵w潘,被太子殿下杖責(zé)一百暈死過去。
凝凝又是從殿下的馬車下來,親自送回的府邸,我就怕......凝凝跟殿下走的這般近,會不會影響爹在朝中的行事......”
薛有道臉色當(dāng)即就變了,“真是個孽障!”
薛有道一肚子火氣,直奔大門口走出去,薛明珠心中暗喜,想著她已經(jīng)先下手為強,一會兒就算薛凝說了些什么,全家也無人會信她!
薛有道剛好看見馬車上的封羨,原本想要責(zé)罵薛凝的氣勢,瞬間就被封羨的眸光,看的短了半截。
薛有道躬身,“臣的女兒薛凝,想必給殿下填了麻煩,殿下恕罪,臣這就帶她回去,好好責(zé)罰。懇請殿下看在臣的份上,饒了她這一回。
日后,臣定當(dāng)管好她,讓她不再出現(xiàn)在殿下面前,惹殿下不快。”
薛有道幾句話,就說清楚了來意,封羨諷刺的瞥他一眼,不愧是朝中文官里從不站隊的老狐貍。
薛有道的意思,就是撇清薛凝跟封羨的關(guān)系,絕無高攀聯(lián)姻的想法。
封羨居高臨下的看著薛有道鞠躬,半晌才開口說道。
“薛大人確實有罪,嫡女受邀出門去侯府,連個馬車都沒有,不知是苛待嫡女,還是故意落寧遠(yuǎn)侯府的臉面,就連孤,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薛大人身為禮部尚書,可這禮節(jié)如此差強人意,孤當(dāng)真有點懷疑,薛大人的能力了,如何為我大周盡心盡力?”
薛有道冷汗直流,本就躬著的身體,壓的更低了。
“是臣失禮,謝過殿下指點之恩,臣定當(dāng)改正。”
封羨嘲弄的輕笑,沒再看他們一眼。
直到馬車徹底消失在街道,薛有道才直起身子,擦了擦冷汗。
他滿臉怒容的看向薛凝,“薛凝,都是你惹的禍?zhǔn)拢〗袢漳銥楹稳庍h(yuǎn)侯府?你是不是偷偷跟著明珠去的?”
薛凝表情平靜淡漠,只說了一句,“父親此時,難道不是應(yīng)該問我,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殿下為何送我回來?”
她想,要是被封羨送回來的人是薛明珠,父親早就幫著壓驚寬慰了,而不是對自己怒目相向。
薛凝眸光掃向薛明珠,“我是堂堂正正去侯府拜見蔣老夫人的,此事薛明珠最是清楚,她沒跟父親說嗎?堂姐就這般,想讓父親誤會我?”
薛明珠面對薛凝的目光,沒由來的一陣心虛,連忙看向薛有道。
“父親,我只是剛剛著急,忘記說了......”
薛有道眉心蹙了蹙,看著薛明珠顧左右而言他的樣子,難得頭一次懷疑。
他臉上的怒意消散了些許,沉聲開口。
“薛凝,到底發(fā)生了何事?我聽明珠說,趙潘被打了,此事是否與你有關(guān)?”
“凝凝,你為何這般冤枉我,我一直跟蔣小姐她們看戲,她們都是人證,我何時摻和過你跟表哥的事情?旁的事你推到我身上也就罷了,可事關(guān)女子名聲,你真不該這樣......”
薛明珠哭著看向薛有道,“父親,真不是我,伴讀遴選在即,我每日辛苦練琴,今日也是為了想幫大哥打聽一二,我才去了寧遠(yuǎn)侯府,早知道凝凝會這般嫉妒我入侯府,我說什么也不會去的?!?br>
薛有道一臉心疼的看著薛明珠,“為父當(dāng)然信你,你一向品行端莊,自然不會是那樣的小人。”
“薛凝,此事暫時作罷,你莫要再拖明珠下水,你總是惹禍,從今日起,便不要再出府了!”
薛凝沒再吭聲,只是看著薛有道的直視的眼神,莫名讓薛有道心中不舒服,竟是無法做到理直氣壯跟她對視。
也許,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偏心是錯的。
薛凝一路走回佛堂,身后追來一陣腳步聲。
薛昭飛追了過來,“五姐!你等等!”
薛凝的手上,被他塞了一份糕點。
薛昭飛臉色不自然的說,“剛剛我出府,買回來的?!?br>
薛凝心中一暖,看著薛昭飛眸光柔和了些許,之前她確實因為薛昭飛對薛明珠好,心中刺痛過。
但,薛昭飛對薛家的所有人,都赤城的像個小太陽,他溫暖過自己,可太陽終究不會只圍著她一個人轉(zhuǎn)。
“昭飛......”
薛凝打開糕點包著的油紙,里面的糕點散發(fā)著牡丹花的香氣,薛凝纖細(xì)的手指忽然頓住,終究沒有落在糕點上。
她聽見薛昭飛繼續(xù)說,“你也不用太感動,我是想著堂姐愛吃,順便才給你帶了一份。畢竟,你什么都喜歡跟她爭,發(fā)現(xiàn)我沒給你買,你又要跟我鬧,去欺負(fù)堂姐了!”
薛昭飛覺得自己給薛凝送了這么點不值錢的溫暖,就有資格說她了。
“薛凝,我剛剛又看見堂姐哭了,我問她是不是你欺負(fù)她了,她還幫你說話。”
薛昭飛一個白眼,“去一趟寧遠(yuǎn)侯府,你又欺負(fù)堂姐!你為何總是這樣,讓人不喜!你現(xiàn)在跟我一起去給堂姐道歉,否則我以后再也不對你好了......”
沒等薛昭飛的話說完,薛凝手里的糕點,就被她一把扔到了薛昭飛的懷里。
薛昭飛見薛凝冷漠離開,他有些不知所措,以往他這樣的套路對薛凝,她每次都息事寧人,這回又怎么了?
薛昭飛不明白,他這次從教場回家之后,總覺得薛凝變的有些不一樣了。
“薛,凝!我還沒跟你說完話呢,你怎么變成這樣!”
薛凝被薛昭飛攔住,她掰開薛昭飛抓著她的手指,一字一句,平靜的讓人心驚。
“薛昭飛,變的人是你,不是我。你已經(jīng)長大了,應(yīng)該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以前說無論發(fā)生什么,都會信我的是你,現(xiàn)在想要壓著我道歉的,還是你?!?br>
薛凝的話,讓薛昭飛臉熱心虛,想要還嘴卻語塞,惱火想要說什么,卻被薛凝下一句話徹底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