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長纓白少秋白的其他類型小說《熱門小說被嫌棄后,我詩仙的身份瞞不住了長纓白少秋白》,由網(wǎng)絡(luò)作家“堵上西樓”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世代皆為白府的家奴,爺爺一直陪伴著老爺走南闖北開書局做生意,爺爺深得老爺信任,被老爺委以白府大管家!父親和母親依舊是白府的家奴,只是父親母親在自己年幼的時候奉老爺之命離開了這里,從那以后便再沒聽說他們的消息——爺爺也不知道,他們的死活都不知道。從那之后,自己便與爺爺相依為命,便將少爺視為了自己最親的另一個人!她從小侍候少爺長大。老爺對這個獨苗兒子也寄予了厚望,希望少爺能夠讀書,讀好書,能夠去考科舉,能夠入朝為官。這家業(yè)當(dāng)然也是由少爺來繼承的。但老爺并不希望少爺做生意。爺爺說這叫商而優(yōu)則仕。老爺已經(jīng)將生意做得很好了,少爺最好的路就是入仕!可惜,少爺偏偏就讀不了書。并不是少爺不想讀書。在上陵書院啟蒙的那三年,雖說年幼,但小夕依舊清晰的記...
《熱門小說被嫌棄后,我詩仙的身份瞞不住了長纓白少秋白》精彩片段
世代皆為白府的家奴,爺爺一直陪伴著老爺走南闖北開書局做生意,爺爺深得老爺信任,被老爺委以白府大管家!
父親和母親依舊是白府的家奴,只是父親母親在自己年幼的時候奉老爺之命離開了這里,從那以后便再沒聽說他們的消息——
爺爺也不知道,他們的死活都不知道。
從那之后,自己便與爺爺相依為命,便將少爺視為了自己最親的另一個人!
她從小侍候少爺長大。
老爺對這個獨苗兒子也寄予了厚望,希望少爺能夠讀書,讀好書,能夠去考科舉,能夠入朝為官。
這家業(yè)當(dāng)然也是由少爺來繼承的。
但老爺并不希望少爺做生意。
爺爺說這叫商而優(yōu)則仕。
老爺已經(jīng)將生意做得很好了,少爺最好的路就是入仕!
可惜,少爺偏偏就讀不了書。
并不是少爺不想讀書。
在上陵書院啟蒙的那三年,雖說年幼,但小夕依舊清晰的記得少爺是真的在很認真很努力的讀書。
奈何……
他記不住。
寫不來。
更理解不了!
他七歲那年,
盛夏時節(jié)。
記得就是在上陵書院的那處荷塘邊,少爺坐在草地上,望著滿塘的荷花對自己說過一些話:
“我太笨了?!?br>
“那些字在我眼里就像蝴蝶……它們在飛,我想要將它們抓住,卻偏偏什么也抓不住?!?br>
“小夕……我不想讀了,讀得太累,夫子教得也太累。”
“陳夫子是個好人,他盡力了,其實我也盡力了,但他似乎并不知道?!?br>
“知道又如何?”
“三年了……終究大字不識幾個。”
“我覺得我是個沒有用的人……”
少爺起身,望著天邊的夕陽拽緊了拳頭:“我試試會不會花錢……如果我連銀子都花不出去,那我不如去死!”
應(yīng)該就是這樣。
少爺就此而變。
他在那年秋離開了上陵書院,年僅七歲,自己……六歲。
他開始花銀子!
花了足足十年!
在這方面少爺極有天賦!
他用了十年的時間,敗光了白府偌大的家產(chǎn),玩遍了西陵城所有的青樓、賭坊、茶樓、酒肆!
老爺夫人終究絕望。
于三年前的那個春天二人一道離開了西陵城不知去向。
少爺愈發(fā)無法無天,他以命相威脅逼迫爺爺變賣了書局和印刷作坊,又用了兩年時間將這些銀子再次花光!
其實這十年里,自己與少爺之間已漸漸陌生。
他晚出晚歸沉醉于紙醉金迷之中,聽不見任何人的話,不管是爺爺?shù)倪€是自己的。
他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他并不笨。
僅僅是讀不了書!
去歲,他因在長夜歡打了人被下了大獄,賣了最后的祖宅才得以出來。
那時候府上只剩下了爺爺和自己,其余的下人早已被他遣散一空。
是爺爺在大獄門口將他接回來的。
那一年,他就住在這里。
他幾乎一整年都沒有跨出過這小院的木柵欄。
他最多的時間是坐在墻角根發(fā)呆……看日出日落,看花開花謝。
看燕子歸,蜂蝶舞。
他說……
“小夕,我想明白了。”
“我來這個世界是討債的……討父母的債……也討你們的債?!?br>
“我真的就是個廢物!”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字不會書……連飯都不會煮!”
“你教我煮飯……如何?”
那天他在灶前燒火,差點將這小茅草屋子給燒著。
他蹲在墻角痛哭。
若不是家里連三尺白綾都沒有,他恐怕那時候就吊死在了那顆老榕樹上!
后來……就在幾天前,皇上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他一下子成為了王府的贅婿!
少女長長的睫毛微動。
撲閃的眼里是亮晶晶的光芒。
今夜,她目睹了求知墻下的那一切!
此刻再細細回想起來,歷經(jīng)的時間雖短,卻偏偏給了她一種一波三折峰回路轉(zhuǎn)的感覺。
原本替長纓郡主擔(dān)心白少秋會被那些學(xué)子們奚落羞辱。
他確實被奚落被羞辱了,可他偏偏能夠沉住氣!
這人不僅僅是臉皮很厚,他的城府還很深!
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呀!
他哪里是這西陵城街坊口中的那個一無是處的敗家子?
他借著那些學(xué)子們的大意……
或者說借著那些學(xué)子們對宋子規(guī)的信任,
也或者是借著他們貪財?shù)哪屈c小心思,
他終究是利用了人心與人性,完美的給宋子規(guī)下了一個無法拒絕的套!
當(dāng)所有人都以為他會輸?shù)臅r候,他卻一鳴驚人對出了那對聯(lián)的下聯(lián)……
只是,當(dāng)時趙統(tǒng)領(lǐng)若沒有出刀,
或者之后自己沒有出面為他澄清……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當(dāng)他百口難辯時候,他又會怎么做呢?
就在唐纖纖如此想的時候,趙破山來到了唐纖纖的面前。
他拱手一禮,低聲說道:
“殿下,那位白少秋白公子……恐怕是個高手!”
唐纖纖一愣,抬頭,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已取了頭胄的趙破山,遲疑了足足五息:
“這不可能!”
“他若是高手,就必有拜師?!?br>
“他一直生活在西陵城,一天到晚與那些狐朋狗友們花天酒地……這錯不了!”
“至于習(xí)文,這或許是他利用了晚上歸家之后的時間?!?br>
“習(xí)文這東西,若有天賦可自行推敲領(lǐng)悟,但習(xí)武……這真的需要師傅?!?br>
“你怎么會認為他是個高手呢?”
趙破山遲疑三息:
“殿下,說來殿下恐怕不信,臣在他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殺氣!”
“……殺氣?”
唐纖纖瞪大了眼睛。
在她與白少秋的兩次接觸看來,她覺得白少秋的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氣。
有點痞氣!
還有點慵懶之氣!
唯獨沒有殺氣!
“回殿下,臣是在那些學(xué)子們意圖圍攻他的時候感覺到的,不然……臣亦不會出那一刀!”
唐纖纖小嘴兒一張,愕然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那一刀所救的并不是白少秋而是那些沖向他的那些學(xué)子?”
“正是!”
趙破山語氣堅定:
“臣但凡晚三息,臣相信白少秋至少殺三人!”
“……”
唐纖纖和安都驚呆了。
趙破山是皇宮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
他十四歲入北部邊軍服役,十六歲時在與北梁的戰(zhàn)爭中殺敵三百,俘虜敵軍主將一名,立下赫赫戰(zhàn)功。
于十八歲調(diào)入京都武院習(xí)武,二十歲時武功破五品成為了大內(nèi)帶刀侍衛(wèi)。
二十四歲武功破四品成為了大內(nèi)御前行走。
二十七歲破三品成為大內(n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
他的感覺應(yīng)該不會錯,但……白少秋若有那本事,長纓郡主何至于逃婚去打荒原蠻子?
她恐怕歡喜還來不及!
當(dāng)父皇的那道圣旨下來之后,以王府之能,理應(yīng)將白少秋祖宗八代都查了個清清楚楚,他之一切,王府當(dāng)了如指掌。
但王府而今對他的態(tài)度依舊是不待見……
所以,“是不是看走眼了?”
“或者另有其人?”
趙破山遲疑片刻,他相信自己的直覺:
“殿下,就算他沒有練過武功,他也殺過人!”
想了想,趙破山又補充了一句:“殺過很多人!”
這么一說唐纖纖反而不信了。
“這更不可能!”
“去歲時候就是因為他揍了宋子規(guī)一拳才被捕快抓去了大獄……他在西陵城城守府所留的案底本宮雖然沒去查過,但鎮(zhèn)西王府一定查過!”
也已張貼在了其余五大書院中,至今無人能對!
聽說就連季大才女本人也沒有想出滿意的下聯(lián)。
九公主看書累了,隨筆寫下,意欲能夠?qū)Τ鱿侣?lián),卻苦苦不得,這便回雅舍休息,吩咐自己將此聯(lián)張貼于書院的求知墻上,卻不料就在這短短時間已有人對出了下聯(lián)!
看起來除了字實在太丑,這下聯(lián)對的似乎極佳。
得趕緊拿去給九公主看看,九公主定會歡喜。
至于對出此聯(lián)之人……
這很簡單,他肯定是書院中的人。
這辨識度極高的字跡,估摸著張老院正一眼就能看出是何許人。
安取了那張紙,又看了看白知秋的背影,歡喜離去。
……
……
夕陽。
荷塘。
五月的夕陽下,荷塘里有數(shù)朵荷花已然綻放。
一條蜿蜒的九曲回廊架在這荷塘之上,盡頭在湖中央。
那是一處亭臺。
亭臺名為望樓亭——
坐在亭中,便可見那處八角六層的藏書樓。
興國九公主唐纖纖此刻就坐在望樓亭中,并沒有望著對面那樓,她看著張文千,那張俏麗的臉蛋上升起了一抹驚訝:
“您說……白少秋進了藏書樓?”
“就是父皇欽賜給鎮(zhèn)西王府的那個廢物贅婿?”
“我聽說他目不識丁,他進藏書樓做什么?”
九公主三問。
張文千拱手一禮,無可奈何的回道:
“殿下……當(dāng)年他父親白長庚給書院捐獻了紋銀萬兩,送了他的兒子白少秋來書院讀蒙學(xué)。”
“老夫記得那年白少秋四歲,教他蒙學(xué)的是書院的陳夫子?!?br>
“他在書院讀了三年……對,就是三年!結(jié)果……陳夫子被他活生生給氣死在了那年秋!”
九公主頓時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笑了起來,臉頰露出了兩個淺淺的酒窩:
“被他給氣死了?他做了什么?”
“哎……他什么也沒做,三年!足足三年!他竟然識字不超過三十個!”
“陳夫子在書院教書三十年,不說桃李滿天下吧,卻也育人無數(shù),但從來沒有遇見如此蠢笨之人!”
“大抵是受不了這樣的打擊。”
“猶記得陳夫子懸梁自盡留下的一張紙,上面寫的是……吾以為天下無不可教化之人,直至遇見了白少秋!”
“吾傾盡心血,哺育三載,就算頑石亦當(dāng)花開。”
“然……他連頑石也不是!”
“他是朽木!”
“是草包!”
“是不折不扣的廢材!”
“嗚呼……吾唯有以死以明志,非吾不能,實朽木不可雕吾卻雕之……吾更蠢,無顏見人!”
張文千搖頭嘆息:“陳夫子是書院被人氣死的唯一一個夫子,白少秋是將先生氣死的唯一一個學(xué)生?!?br>
“而后,書院自然將其勸退,其父白長庚是個懂道理的商人,他給陳夫子家里賠償了一大筆銀子,懇求老夫若有朝一日其子相求——不是求學(xué)——若不為難書院,還請老夫照拂一二?!?br>
“老夫本尋思他這兒子左右是讀不了書的,也照拂不了什么,便答應(yīng)了?!?br>
“這不,轉(zhuǎn)眼十年過去,白知秋卻求了老夫一件事,就是想進書樓里看看……”
“老夫?qū)に嫉钕聛頃旱臅r候也問起過他,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這還需要殿下親眼看看,便讓他進了書樓?!?br>
“至于他進書樓做什么……”
張文千忽的笑了起來:
“他說他是去看書的?!?br>
看書這兩個字他加重了語氣,但唐纖纖并沒有注意。
她抿了抿嘴唇,眼露疑惑之色:“會不會是他這十年里已開了竅識字了呢?”
張文千一捋長須搖頭道:
“今夜聽聞求知墻有人留了一副對聯(lián)的上聯(lián)……白少爺有沒有興趣一起看看?”
“萬一白少爺對出此聯(lián),這可是給王府增光,給郡主添彩!”
“白少爺可敢一試?”
“白少爺可敢一試?”
宋子規(guī)這番話一出,那些學(xué)子們又盡皆看向了白少秋。
果然還是宋師兄厲害!
有御賜贅婿這個護身符,他宋子規(guī)也不好對白少秋出言相辱。
但他以文相邀令白少秋原形畢露令其自取其辱,這總是可以的吧?
白少秋丟人,丟的是王府的臉面,丟的也是皇上的臉面!
當(dāng)今皇上尤重文人,他御賜白少秋為王府贅婿,這里面自然有對王府的不滿。
但若是皇上知道他御賜的這位贅婿如此不堪……他就算不收回那道圣旨,恐怕心里也不倘然。
有王府的厭憎,有皇上的不喜,他白少秋的軟飯吃著恐怕也會磕牙!
那群學(xué)子們當(dāng)然也是這樣認為的,就連九公主也不例外。
如果白少秋稍微聰明一點點,他就應(yīng)該選擇拒絕。
他就應(yīng)該轉(zhuǎn)身離開回藏書樓或者王府。
而不是與宋子規(guī)正面對視!
她眼里的光頃刻間就已消失,又有些緊張了起來。
天下文人,凡有名者,無一不是厚積而薄發(fā)!
白少秋不過是看了一下午的書……這哪里談得上厚積?
一個是西陵城第一才子!
一個是西陵城第一……廢物!
除了顏值和拳頭,白少秋哪里能與宋子規(guī)斗?
他不會愚蠢得上了宋子規(guī)的當(dāng)吧?
……
宋子規(guī)的眼里充滿了期待。
期待這位王府的贅婿能應(yīng)承下來。
那晚在長夜歡挨了白少秋一拳,而今已過去了年余,若不是因為最近皇上下旨御賜那廝為王府贅婿,他其實已經(jīng)忘記了白少秋這個名字。
當(dāng)時不過是為了配合城守府的葛少爺將那廝弄進牢獄中罷了,因為有人看上了他家的那處祖宅。
舉手之勞,還能獲得城守府的友誼,何樂而不為?
身為西陵城第一才子,他的志向遠大,根本不會將視線落在一個落魄商戶家的廢物身上。
這就像天空中展翅翱翔的雄鷹,根本就不會在意地上的螞蟻。
但皇上的那道圣旨在西陵城引發(fā)了軒然大波,也喚起了他的回憶,這令他升起了不平之意!
長纓郡主何等樣的女子!
王府何等高貴的身份!
就連他宋子規(guī)也從來不敢去奢望!
可那廝,
螻蟻般的存在,竟然一家伙成為了王府的贅婿!
雖說贅婿身份卑微,但前面冠以王府二字,還是御賜……這再卑微也比尋常百姓的地位高了許多。
至少葛三戒這位城守府的少爺都有些擔(dān)心,說他也輕易不會再去招惹白少秋——
至少不會主動去招惹!
更令他心里憤憤的是,自己寒窗十年才考取了舉人功名,進而再奮發(fā)讀書意圖高中進士,不就是為了過上人上人的生活么?
而那廝……大字不識幾個,吃喝玩樂敗光家財,竟然不費吹灰之力就過上了他想要過的那種日子!
人說這是吃軟飯,沒志氣,宋子規(guī)某個月圓之夜捫心自問,他豁然發(fā)現(xiàn)能在王府吃軟飯,能有貌美如花文武雙全的長纓郡主為妻……
這軟飯,他其實也很向往的!
現(xiàn)在卻被狗吃了!
這就讓他更加難受了。
聽聞這廝今日入藏書樓讀書……
本想入書樓羞辱他一番,卻又擔(dān)心九公主在樓里,若正好遇見,九公主恐怕會認為自己心胸狹隘。
書香路一頭連接著木橋,另一頭順著溪流逆流而上一路修到了那處瀑布旁。
書香路的中段有一片青梅果林,林間開了一扇門,門名書香門。
書香路的盡頭是一處木制的偌大的亭子。
站在亭子里可聽瀑,觀瀑。
它的名字就叫蘭亭——
此名得于亭子四周生長的那些原本寂寞的蘭花。
恰五月時候,蘭亭不遠處山坡上的幾株蕙蘭已盛開。
司老大儒穿著一身素色麻衣坐在蘭亭里,他的視線卻落在那處蕙蘭旁的一個女子的身上。
那個女子也穿著一身灰白的麻衣。
她的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fā)用一條紅絲帶束著,她正蹲在那幾株蕙蘭旁,就這么已看了許久。
司老大儒一聲嘆息,收回了視線,對身后的一個年約二十來歲的少年吩咐了一句:
“七葉,取水來!”
七葉的視線從那少女的背上收回,躬身一禮:
“學(xué)生遵命!”
他從石桌上拿了茶壺又看了一眼那少女的背影,出了蘭亭向那方幽潭而去。
那個看蘭花的姑娘這時候也徐徐站了起來。
她轉(zhuǎn)身,向蘭亭而行。
山谷的風(fēng)吹起了她那身寬大的麻衣,也吹動了她的長發(fā),自然也將那條鮮紅的絲帶吹得飄來蕩去。
卻沒有吹去她那張有著沉魚落雁之美的臉上的那濃濃的愁緒!
她赤足踩著木棧道走入了木制的蘭亭。
司老大儒抬眼看向了她。
眼里有幾分憐憫:
“長纓,想明白了沒有?”
她是東方長纓!
她竟然是在新婚當(dāng)天率兵出征的長纓郡主東方長纓!
她并沒有真的出征。
得了這么個御賜贅婿,她哪里有心思去打仗!
她來到了這里,在這里已呆了足足四天時間。
看了四天的蘭!
心情非但沒有得到排解,臉上的憂愁反而還更深了幾許。
“先生,弟子想不明白啊!”
司老大儒一捋長須微微一笑:
“想不明白那便不想?!?br>
“可不想怎么成?”
東方長纓坐在了石桌前,望向了那水霧縹緲的幽潭,一聲長嘆:
“弟子自以為如這空谷幽蘭,從不求人欣賞,但求能自由自在的開放?!?br>
“可現(xiàn)在……他就算是極為平凡的人,弟子也不至于如此絕望,可他偏偏是個扶不起的廢物??!”
“想著未來數(shù)十年要與這樣一個人同床共枕,弟子實在不甘!”
就在這時,一個青衣書童踩著棧道飛奔而來:
“先生、師姐……天大的消息!”
他沖入了蘭亭,站在了司老大儒和東方長纓的面前,喘了兩口氣,興奮的說道:
“弟子入城聽見了兩個消息……”
“一個是白少秋白公子在上陵書院對對聯(lián)贏了西陵城第一才子宋子規(guī)!”
“另一個消息是……”
東方長纓頓時瞪大了眼睛豁然站了起來:“等等,九葉,你剛才說什么?”
九葉躬身一禮眼放光芒:
“師姐,就是白少秋對對聯(lián)贏了宋子規(guī)呀……聽說贏了足足兩千兩銀子呢!”
東方長纓這就驚呆了。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九葉,問道:
“白少秋?西陵城還有哪個叫白少秋的才子么?”
“不是,就是、就是師姐的那位、那位夫婿!”
司老大儒也愕然抬頭,東方長纓已呆立當(dāng)場,過了足足三息,這才再次問道:
“你說白少秋在書院?他跑書院去做什么?”
“聽說是入藏書樓要看三天的書!”
“……”
一個大字不識幾個的廢材跑去藏書樓看書……看三天……
他將最后一口粥給咽了下去,撩起衣袖摸了摸嘴,笑道:
“我奶奶活了一百零三歲!”
唐纖纖一怔:“就是喝粥?”
白少秋起身,拍了拍屁股收拾碗筷:
“不是,我奶奶從來不管閑事!”
唐纖纖愕然,片刻,大怒:“你……!”
白少秋轉(zhuǎn)身,下樓: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涼風(fēng)冬有雪。
若無閑事掛心頭,
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
“姑娘啊,走自己的路,莫去為別人操心,那樣老得快!”
唐纖纖站起,目送,呆立原地!
月朗星稀。
白少秋走出了藏書樓,伸了個懶腰,望了望荷塘的方向。
本想繞著荷塘散散步消消食,體會一下荷塘月色的靜謐意境,卻想起張文千慎重提醒過讓他不要去那個地方。
那就只能去書院的廣場走走——
看了半天的書,他有些倦了。
尋思這古代的學(xué)子們當(dāng)沒有前世那么卷,他們理應(yīng)早已下學(xué)了才對。
踩著皎潔的月光,當(dāng)他跨過了那道月亮門的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錯了。
廣場上有學(xué)子們的聲音傳來。
抬眼望去,在南邊頗有些遠的地方亮著許多的燈籠,那些學(xué)子們聚集在一起,似乎在討論著什么問題。
這不關(guān)他的事。
他也不喜歡那樣的熱鬧。
于是,白少秋便背負著雙手埋著頭沿著一條小徑向北繞廣場而行。
腦子里在消化今天所看的那些書的內(nèi)容。
二樓上的書已看了一半,現(xiàn)在他確信這個世界是沒有前世的任何一首詩詞歌賦——
當(dāng)看見那幅對聯(lián)的時候他還懷疑過。
因為那幅對聯(lián)的上聯(lián)上輩子見過。
但在二樓再看了一本《對聯(lián)名家賞析》以及一本《千古絕對》之后,他斷定出上聯(lián)的人是偶然所得。
兩個世界的文字是相通的。
那么某些思想也是想通的。
有人寫出了一道一模一樣的上聯(lián)這雖說是小概率的事,但也有發(fā)生的可能。
詩詞歌賦這個問題算是解決了,自己往后抄詩便不會再有任何的心里負擔(dān)。
再說了,看書人怎么能說是抄呢?
應(yīng)該是璀璨文明的搬運者才對。
接下來重點要‘看’的,就是涉及到這個世界的基本……比如工業(yè)、農(nóng)業(yè)以及商業(yè)等等。
這些東西了解清楚了,才有利于自己接下來賺銀子的計劃。
白少秋就這么埋頭一邊想一邊走,不知不覺繞著廣場走了大半圈。
他沉于思索之中,并沒有注意距離那群學(xué)子越來越近。
而此刻,九公主唐纖纖帶著安就站在那群學(xué)子另一側(cè)的陰暗角落里。
唐纖纖踮著腳伸長了脖子在眺望著。
在尋找著。
這讓安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殿下,張老院正說書樓里的書浩若海洋,就算是他也沒有全部讀完?!?br>
“白少秋許是從某一本并不太有名的書中記下了這么一首詩……依舊是個巧合罷了!”
“再說……這里可是求知墻!”
“是書院的學(xué)子們問對的地方!”
“上面的每一個問題都極為高深,每一個回答都極有見地。”
“他白少秋連字都不識幾個,他來這里干啥?”
“或許他已離開了書院,正在某個小酒館里喝酒呢!”
唐纖纖也覺得自己是想多了。
只是……
他當(dāng)時從二樓離開的背影,還有他隨口而出的那首詩的語氣,卻令她有些恍惚。
太淡定!
太沉穩(wěn)!
也太……飄逸!
這和傳聞中的那個酒囊飯袋出入太大!
簡直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一萬兩銀子……試個屁??!
這可不是小數(shù)目,就算是把宋師兄賣了也值不了這么多的銀子。
所以……那就是他的一個借口。
很好的擋箭牌!
宋師兄能輕易以文壓他,他便以巨額的賭注封堵了宋師兄的嘴。
倒是個聰明人。
昨晚之事,已夠他吹噓一輩子,他當(dāng)然不會愚蠢的在竹溪文會上去丟人。
白少秋依舊沒有在意那些學(xué)子們,他將那裝滿銀子的褡褳跨在肩上,步履從容的走出了書院。
從寧靜走入了繁華。
西陵城算得上繁華。
鎮(zhèn)西王將西域的草原蠻子消滅大半再驅(qū)逐數(shù)百里之后,整個西陵范圍便再沒有受到那些草原蠻子的搶掠。
鎮(zhèn)西王善待自己封地的子民,這里的稅賦比興國所有地方都要低。
另外,西陵城也是一座千年古城。
這里有興國六大書院之一的上陵書院,這里還有另外兩處頗為有名的書院——
長興書院和長寧書院!
皆是從上陵書院分出去的。
這里畢竟是邊塞,歷史上西陵城破過數(shù)次,上陵書院也不可避免的倒閉了數(shù)次。
另外兩處書院就是在戰(zhàn)火之后新立的。
一處在西陵城城西的斷橋旁。
一處在西陵城城南的寒水畔。
所以,西陵城的文化氣氛頗為濃郁。
雖不及江南,但對于一座邊塞城市而言,這已難能可貴。
它在鏗鏘中帶著溫柔。
在粗狂中帶著細膩。
這大抵就是父親早年間將書局從江南搬到了這里的緣由。
也大抵是這樣的環(huán)境,才孕育出了如自己的老婆那般的文武雙全的女子——
聽說了許多關(guān)于長纓郡主的事,在白少秋的心里,對這姑娘尚沒有愛,卻有欣賞。
上輩子就是兵王,他深知戰(zhàn)爭的殘酷,也深知要成為一個頂尖的戰(zhàn)士、要想在戰(zhàn)斗中取得勝利,在戰(zhàn)場上活下來是多么的不容易。
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竟然建立了一支三千人的紅纓軍!
還不是繡花枕頭!
據(jù)說就算是草原上的蠻子看見了那桿紅纓大旗也會退避三舍……這實屬有些厲害。
大抵是惺惺相惜吧。
對這個妻子,白少秋還是渴望能一見的。
做不了夫妻想來還能做朋友。
因為自己也算是一個文武雙全的男人!
當(dāng)年渾身是傷不得不告別了那個舞臺,去了學(xué)校,那年……二十三。
在那個著名的大學(xué)讀了三年書。
是讀書,不是看書!
便是那些書中的文字將自己一身的凌厲洗滌干凈,徹底蛻變,從一根刺變成了一塊玉。
說玉有些自夸,就當(dāng)是一塊圓潤的石頭吧。
離開學(xué)校本當(dāng)奔赴新的崗位,卻不料那一步跨出校園竟然來到了這里。
那個在秋天里給自己送了第一杯奶茶的姑娘……真對不起!
白少秋搖頭一笑,人生就是這么奇妙。
若沒有這詭異之事,自己應(yīng)該是會和那姑娘談上一年半載的戀愛而后結(jié)婚的。
日子會在平淡中……也或者一地雞毛中渡過。
卻不料會來到這樣的一個世界。
上輩子的緣盡。
這輩子的緣呢?
來,或者不來,緣分這個東西它就在那里。
無須強求,亦無須刻意,這便是他而今的心境——
順心意!
沐浴著朝陽,踩著青石板鋪就的路面,白少秋信步而行,饒有興致的看看左右兩旁琳瑯滿目的鋪子。
當(dāng)然,偶爾也看看那些行走在街巷里的姑娘——
他穿的這一身大抵也是王府為了自己的臉面。
他呆會輸了拿不出兩千兩銀子……他會不會被這群學(xué)子給打死?
就算不打死也是要給人家寫一張欠條的!
到時候長纓回來,這些人拿著欠條登王府要賬,長纓會不會被她的這夫婿給氣死?
九公主越想越擔(dān)憂,
“安,”
“你快回雅舍取兩千兩銀子的銀票來!”
安一愣:“殿下……”
“快去,既然遇見了,這殘局……本宮就幫長纓收拾一下,哎……!”
安憤怒的瞪了白少秋一眼,她轉(zhuǎn)身而去。
片刻,宋子規(guī)將一大堆散碎銀子堆在了求知墻下的一張書案上。
他以為白少秋正在潛心研究那對聯(lián)的上聯(lián),卻不料當(dāng)他看向白少秋的時候,白少秋并沒有站在那道對聯(lián)下。
他竟然在求知墻的另一頭!
他在看著墻上的問與答,似乎看的津津有味。
他看得懂么?
宋子規(guī)嘴角掛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白兄,”
白少秋扭頭:“湊齊了么?”
“都是同窗們的零花,散了一點,沒發(fā)稱,大抵是差不多了?!?br>
“哦,少點也無所謂,那就開始?”
宋子規(guī)沉吟三息,“既然是賭,當(dāng)公正,就用一炷香的時間,在這一炷香的時間里,誰先對出下聯(lián)誰勝!”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
“當(dāng)然,這下聯(lián)必須有一定的水準(zhǔn)……我的意思是若有歧義,便呈交給書院的夫子們評判!”
“最終以一炷香的時間里最優(yōu)的那道下聯(lián)為勝,若皆為優(yōu),則以用時最短者為勝,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白少秋走了過來,“就這么辦,我還急著回去看書呢!”
“那……白兄也亮亮彩頭?”
白少秋腰桿一挺:“我乃御賜贅婿,說出去的話豈能兒戲?那不是丟了皇上的臉么?”
“今兒個來書院看書又不是去青樓喝酒,我哪里會帶那么多銀子出門?”
“呆會我若是輸了便給你寫一張欠條,待我回到王府取了就給你。”
“放心,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跑得了姑爺跑不了王府……點香!”
宋子規(guī)一聽,覺得這話有些道理。
他乃天下唯一的御賜贅婿,他敢賴賬,這官司若是打到皇上面前他會更難受!
“好……點香!”
有學(xué)子在香爐中點燃了一支香!
所有的學(xué)子此刻皆后退了丈許,一個個屏息住了呼吸,生怕影響了宋子規(guī)的思維——
那些銀子,可是他們數(shù)月的伙食費!
雖然知道必贏,卻依舊有些擔(dān)心。
宋子規(guī)站在了那道對聯(lián)下,抬頭一看……我勒個去,這么難!
但再難也得贏了那贅婿!
他深吸了一口氣,平心靜氣開始思索。
此間無比寂靜。
氣氛極為緊張。
明明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比試,卻因為兩千兩銀子的彩頭牽涉了三百來人進去,這比試就很令人期待了。
當(dāng)然,對于這些學(xué)子們而言,他們期待的是宋子規(guī)能盡快取勝。
九公主唐纖纖也咬著嘴唇看向了求知墻下的二人,她希望的是熬過那一炷香的時間宋子規(guī)也對不出這對聯(lián)來——
平局才是最好的!
就在這時,
時間僅僅過去不過十息。
宋子規(guī)正在想第一個朝應(yīng)該讀朝陽的朝,第二個朝應(yīng)該讀朝廷的朝。
白少秋忽然轉(zhuǎn)身,
負手而立!
“這對聯(lián)太簡單了,看一眼就知道下聯(lián)如何對!”
“宋兄還需要想那么久么?”
“我再給你半盞茶的時間吧,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欺負你!”
所有人都驚呆了。
就連剛剛和安一路跑到這里還在喘氣的張文千也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唐纖纖深吸了一口氣,心想反正他還要在書樓看書,明日再去樓上會會他!
她正要轉(zhuǎn)身離開,卻不料耳畔忽然傳來了一個驚呼聲:
“喂……我是不是眼花了?他是那王府贅婿白少秋么?”
這話聲音并不大,卻奈何此間此刻極為安靜,于是,這聲音就落在了所有學(xué)子們的耳朵里。
唐纖纖又伸長了脖子,她看見了白少秋!
她的臉上頓時一喜:
“安,”
“你瞧,他真來了!”
“殿下……他來了又能如何?”
是啊,他來了又如何?
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許是看在長纓郡主的份上,唐纖纖竟然生出了些許惻隱之心:
“哎……他倒是回郡主府還好,這不是去給長纓丟臉么?”
一個目不識丁的家伙,跑去求知墻湊什么熱鬧?
大抵又是被那些學(xué)子們一頓羞辱!
果然……
那群舉著燈籠原本正在潛心思考那幅對聯(lián)的學(xué)子們此刻都扭過了頭,都將視線投向了白少秋!
僅僅兩息的沉默之后,那些在對聯(lián)中苦求而不知如何作答的學(xué)子們似乎找到了消遣的對象。
其中有那么數(shù)十個轟然而動,他們向已停下腳步,已抬起頭來的白少秋圍了過去!
其余沒有動的學(xué)子手舉燈籠表情各異——
有人在等著看笑話。
也有人搖頭嘆息心生憐憫。
九公主唐纖纖有些慌,她擔(dān)心那群學(xué)子會對白少秋不利。
她希望白少秋此刻轉(zhuǎn)身就跑!
那樣她至少還有時間讓侍衛(wèi)將他送回鎮(zhèn)西王府。
可白少秋根本就沒有轉(zhuǎn)身,更沒有跑!
莫非他被嚇傻了?
唐纖纖抬步,走出了那處陰暗角落,向那群已將白少秋擋住的學(xué)子走了過去。
安沖著夜色里的侍衛(wèi)招了招手,她亦跟了過去。
白少秋依舊背負著雙手。
依舊面色平靜。
雙眼依舊古井不波的看著站在面前的這群少年。
沒有人看見他背負在身后的右手抓握了兩下——
他有點生氣了!
老子又不是猴子,你們至于這樣跑來圍觀么?
若是打架也就罷了,這身子骨雖說虛弱,但憑著前世的格斗術(shù),他相信要撂倒幾個學(xué)子還是很容易。
但這群人卻并沒有沖來,他們竟然也都停了下來。
白少秋是個講道理的人,他輕易不想動武,因為動手就要將對方給打殘!
這些學(xué)子雖然討厭,但目前還沒有討厭到要致其傷殘的地步。
“真是白少秋!”
“你來求知墻干啥?”
“難道你也想要對出求知墻上的那道對聯(lián)么?”
“哈哈哈哈……想啥呢?我們思索了那么久尚無半點頭緒,他一個廢物也能對出那對聯(lián)?”
“我看他連那八個朝字怎么讀恐怕都不知道!”
“喂喂喂,我說你們也不要這樣諷刺人家,白少爺而今可是王府的贅婿,也是有身份的人!”
“爾等若出言諷刺,白少爺回王府向王爺告你們一狀你們就不怕王爺發(fā)怒么?”
這話才是莫大的諷刺。
因為整個西陵城的人都知道王府并不待見這位贅婿。
姑且不論這位贅婿敢不敢在王爺面前告狀,就算王爺知道了這事,王爺?shù)男睦锟峙乱彩菤g喜的!
白少秋眉梢微微一揚,嘴角一翹,露出了一抹笑意:
“禍從口出……看來諸位是對皇上有意見啊?!?br>
所有學(xué)子一愣,有人伸手向白少秋一指:
“你休得信口雌黃,我們哪里對皇上有意見了?”
白少秋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本少爺是皇上御賜贅婿,爾等出言譏諷我的身份……豈不是在質(zhì)疑皇上的眼光?”
葛三戒擺了擺手:“這便是事出有因,可不是對他無端羞辱!”
“文會嘛,自然是要分個高下的,何況彩頭之事還是他提出來的?!?br>
“一個廢物偏偏選擇與你斗文……長纓郡主只會遷怒于他,他輸?shù)迷綉K,往后在郡主府的日子就越不好過!”
“珍惜這樣的機會吧,我尋思,等長纓郡主歸來知道此事之后……我們要想在西陵城再看見這位白少爺恐怕就很難了?!?br>
“以后也絕不會再有現(xiàn)在這樣的機會了!”
“來來來,為宋公子的大獲全勝……咱們且先同吃一杯!”
……
……
白少秋壓根就沒料到宋子規(guī)還真能籌集到一萬兩銀子的彩頭。
他在回書院的途中在一處雜貨鋪子里買了一根木炭,又去買了一些裁好的紙。
毛筆這個東西實在用著別扭,他需要用木炭來制作幾只炭筆。
書樓里還有很多的書要看,這《石頭記》也要抓緊寫幾章出來給福伯瞧瞧。
福伯穩(wěn)重。
他不見兔子不撒鷹?。?br>
另外就是竹溪文會,他原本是沒打算去的,因為無趣。
但現(xiàn)在他改變了主意。
自己目前尚沒有名氣。
在所有人眼里還是個廢物。
現(xiàn)在必須扭轉(zhuǎn)過來。
名氣這個東西很管用,有了足夠大的名氣,或許就能請那位名滿天下的司老大儒給自己的《石頭記》作序。
要想入司老大儒的法眼,那還真要去拿個文魁回來!
這樣也好。
已經(jīng)來到了這里,也沒必要再遮遮掩掩。
若自己真的能拿到那文魁,想必自己的名聲一夜之間又會驚動西陵城。
這沒有任何壞處。
若此事能傳入京都長安更好!
皇上喜文,當(dāng)也能傳入皇上的耳朵里。
萬一皇上一高興宣自己入京面圣……再能寫首詩詞小調(diào)讓皇上龍顏大悅,或許還能懇求皇上收回那道圣旨。
沒有了贅婿的身份,長纓郡主得以解脫,而自己……自己也不需要再看王府的臉色。
就這么想著,他走入了書院。
在書院的一處竹林里砍了一根細竹,又來到藏書樓的后面取了小刀花了半個時辰做了兩支炭筆。
當(dāng)他歡喜的來到書樓門口的時候,趙破山穿著一身黑甲正在門口等著他。
“我家主人請公子前往望樓亭一坐!”
白少秋抬眼,望著那頭胄下的那雙冰冷的眼,遲疑了三息——
遲疑的意思是他本想問問這武將關(guān)于武功的事。
但他還是放棄了。
因為有了銀子就能請到好的武師來教教自己。
目前還是銀子更重要!
“哦,我沒空?!?br>
他抬步就要邁入書樓的門檻。
趙破山顯然沒料到這贅婿會拒絕殿下的邀請,還拒絕的如此干脆。
他一個側(cè)步擋住了門。
白少秋收回了邁出去的那條腿,后退了一步,忽的一笑:
“這是你家主人請人的態(tài)度?”
“若我沒有猜錯,昨晚那個戴著面巾的姑娘就是你的主人吧?”
“能有你這樣的高手護衛(wèi),她的身份顯然并不會低……但她也并不一定就能請得動我!”
白少秋從袖袋中摸出了那塊巴掌大的金字招牌伸到了趙破山的面前:
“你仔細瞧瞧,皇上御賜贅婿!”
“回去告訴你家主人,我真的沒空!”
“請讓開!”
趙破山這就傻眼了!
他本以為贅婿這個身份太難聽,是個人都不會在外人面前說起。
可這位贅婿似乎不以為恥!
他偏偏還亮出了皇上御賜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