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念之就把這些書拿到書店去回收。
剛進(jìn)書店門口,正好碰到陸婉瑩。
她手里拿著一本復(fù)習(xí)資料,看到我手里拿著兩個蛇皮帶的書,一下子就笑了起來,“念之姐,你這是要干什么???”
“哦,書用不著了,打算讓書店回收?!?br>
“你也落榜了是吧?說起來,這次國家剛恢復(fù)高考,考的題目是都是挺難的,我也僅差兩分就能考上了?!?br>
“說起來你也別恢心急著賣書,這次考不上,下次說不定行呢,我就想好了,明年高考,我一定可以考上京大,兩分而已,沒什么難的?!?br>
顧念之聽著陸婉瑩對未來的暢想,臉上沒有什么表情,“那就祝你得償所愿,順利拿到京大錄取通知書?!?br>
“好,那你呢,還打算繼續(xù)考嗎?”
“不考了,再也不考了。”
已經(jīng)考上了,自然不用再考了。
陸婉瑩聽不懂她話里的意思,反過來安慰她,“你也用不著傷心,畢竟考試確實挺難的,況且......”
她頓了一下,打量著顧念之:“況且你馬上要和阿越結(jié)婚了,結(jié)了婚的女人自然要顧家,不像我,這么大了還不安份,還想考入大學(xué),繼續(xù)報效祖國?!?br>
顧念之怎么聽不明白她話里的諷刺意味,然而她的諷刺如今聽在懷里揣著京大錄取通知書的顧念之的耳朵里已經(jīng)激不起什么令人惱怒的情緒了。
顧念之敷衍的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陸婉瑩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眼眸一動,不知道又泛起了什么心思。
掃了一眼顧念之懷里兩捆繩皮袋子里的書,開口道:“這么多書這么重,你一個人搬得動嗎,我來幫你?!?br>
顧念之剛想說不用,她卻自個兒走了上來。
伸手就要碰顧念之懷里的蛇皮帶,顧念之下意識抬手擋了回去。
明明沒用多大的力,陸婉瑩卻驀然措不及防倒在地上。
砰的一聲。
昨天傅越澤送她的手鐲在陸婉瑩倒地的一瞬間直接摔爛,碎瓷割破了陸婉瑩的手腕,流出鮮血來,惹的陸婉瑩一聲尖叫。
“?。 ?br>
顧念之剛要動作,一道更快綠色的身影卻自己身后沖了出去。
“婉瑩,你沒事吧?”
抬起看去,傅越澤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臉關(guān)切看看著受傷的陸婉瑩。
陸婉瑩雙眼通紅,搖搖頭:“我沒事,就是你送我的手鐲摔壞了,對不起?!?br>
聽到陸婉瑩說對不起,傅越澤心疼壞了,“壞了就壞了,等我再送你個更好的......”
“可是......”
說著陸婉瑩就朝顧念之這邊看來。
這時傅越澤才注意到身后的她,一看到顧念之,傅越澤臉的擔(dān)心關(guān)切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陰戾沉寒。
他擰著眉看著她:“顧念之,要不是我剛好路過,我居然還不知道你在我看不見的時候,竟然這么欺負(fù)婉瑩?!”
“我如果說沒有,是她自己倒在地上你信嗎?”
顧念之一臉平靜的辯解,然而話剛出口,傅越澤便咄咄逼人道:“上次你生日求我送你個鐲子,我沒送,你見婉瑩手上戴便心生嫉妒,想毀壞她的鐲子。”
“我都跟你說了不適合,你一個紡織廠女工的手戴再漂亮的鐲子也不過是浪費!”
他話里話外盡是譏誚之意,一來諷刺她雙手粗糙戴鐲子浪費,二來認(rèn)定顧念之是因為嫉妒所以才故意推倒陸婉瑩弄壞鐲子。
顧念之自嘲一笑,知道自己解釋無益,便也不打算多做解釋。
只是她的沉默讓傅越澤以為是心虛,傅越澤冷嗤一聲,斜睨了顧念之一眼,撂下一句,“我看你還真是無可救藥!”
隨即男人心疼的打橫抱起受傷的陸婉瑩離開。
陸婉瑩被傅越澤的臂彎圈著,將頭深埋在傅越澤的胸膛里。
看著這場景,以前的顧念之一定會嫉妒到發(fā)瘋。
可現(xiàn)在她只覺得索然無味。
從決定離開以后,她就決定放下傅越澤,成全他和陸婉瑩,所以她早就對傅越澤沒什么想法了,更不會產(chǎn)生嫉妒心理。
晚上。
顧念之把書賣了以后沒有回大院。
而是請了紡織廠女工一起是國營飯店吃飯。
因為要分別,大家都很舍不得,一頓飯從日落西山吃到月上斜梢......
國營飯店里,和顧念之同屬一個車間的相熟女工們都喝了點小酒。
暈黃的燈光下,女工們一個一個跟顧念之訴說著不舍之情。
還有人打趣道:“念之,你去北京上學(xué),誰來照顧你家傅團(tuán)長呀,畢竟你對傅團(tuán)的好誰不看在眼底,你這么一走,傅團(tuán)長肯定很舍不得你吧?!?br>
跟傅越澤來西南這么多年。
小到內(nèi)衣內(nèi)褲,大到吃穿住行,傅越澤所有東西都是顧念之一手包辦的。
仔細(xì)想想,顧念之還因為這些事挨了傅越澤不少嘮叨。
她記得他曾在自己的面前說,“你就這么愛管我穿什么樣的衣服,理什么樣的發(fā)型嗎?”
“整天圍著我轉(zhuǎn),不如學(xué)學(xué)婉瑩,有這個空讀多點書?!?br>
如今她要離開西南去北京上學(xué),從今以后她不會再圍著他轉(zhuǎn)。
舍不得應(yīng)該不會舍不得,想來他還會很開心吧。
收回思緒,顧念之舉起手里的酒杯道:“不提傅越澤了,等我去北京以后,我一定會常寫信或者打電話給你們,以后山高路遠(yuǎn),不管未來會發(fā)生什么事,總之我在這里祝大家前程似錦?!?br>
顧念之的話剛落下,紡織廠的女工們眼睛便紅了。
李主任更是拿出一條親手織的毛巾,“馬上入冬了,北京那邊不比西南暖和多少,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個兒?!?br>
李主任說完就要將毛巾遞給顧念之,顧念之還沒接過。
身后便冷不丁傳來傅越澤的聲音,“什么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