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蘇承煜揉了揉眉心,吐出了一口濁氣。
分明以前看江明月哭哭啼啼也沒什么。
但現(xiàn)在跟面色自若的祝顏比起來,他突然就覺得......有點矯情。
所以急匆匆趕了回來。
想到祝顏手上的傷,他皺了皺眉,吩咐助手送點藥過去。
“可是,萬一她不出來收怎么辦?”
“那你就不會找江家的傭人送過去?”
蘇承煜今天格外沒有耐心。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好像自從聽到祝顏之前說的話,他就有些繃不住火氣......
另一邊的江家書房里。
江麒凝重得坐在椅子上,面前是被他翻開的戶口本。
之前祝顏的話他根本不信,
父親怎么可能會把祝顏除名,那可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心肝寶貝!
可是,剛剛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戶口本上都沒有祝顏的名字。
祝顏沒有,江顏也沒有。
他不明白,不過是打碎了一個玉鐲,怎么就至于把祝顏從戶口中除名。
那只是一個死物,祝顏可是他們江家的大小姐??!
就算除了名,難道別人家不知道祝顏是江家養(yǎng)大的?
這太可笑了。
怪不得祝顏早早就給自己改了姓,怪不得從回家到現(xiàn)在她都不愿意喊自己一句大哥!
江麒深吸了一口氣,有一瞬間共情了祝顏這個遭逢大變的妹妹。
但很快,一股無名的怒火在他的胸口燃起。
說到底,這戶口本不過就是一張紙,就算現(xiàn)在上面沒有祝顏的名字,難道就能抹滅江家十八年對她的寵愛?
哪怕是養(yǎng)個畜牲,十八年也能徹底養(yǎng)熟了吧。
祝顏卻對自己陰陽怪氣,甚至看見母親落淚也沒有一絲反應!
說到底就是她心胸狹窄、太過記仇了!
分明已經(jīng)把她接回來了,母親也說過她還是江家的女兒,那就跟之前一樣好好相處不行嗎?
偏要把家里攪的天翻地覆。
想到祝顏那張不卑不亢、譏誚交加的臉,江麒胸口就憋得厲害。
他覺得,祝顏還是該多吃點教訓。
另一邊,祝顏剛扶奶奶上了床,就看見老太太猝不及防發(fā)了病。
面色鐵青喘著粗氣的樣子把祝顏嚇得手足無措。
還好江家常備家庭醫(yī)生,傭人馬上就喊人過來及時為老太太救治。
緩過來后,老太太招了招手,把她摟在懷里。
“嚇壞了嗎?”
祝顏的眼底發(fā)熱:“您答應過會健康長壽一直陪著我的?!?br>
畢竟這世上,她只剩奶奶一個親人。
“奶奶也想長長久久得護著顏顏......”
但很明顯,恐怕是護不了多久了。
想到這,老太太忽然低頭問:“顏顏,奶奶給你找一門親事可好?!?br>
祝顏在江家身份尷尬,身體也不好,甚至十八歲后沒能繼續(xù)學業(yè)。
趁自己在世給她挑一個家世出眾的結婚對象,是老太太能為孫女想到最好的路。
祝顏垂下了頭:“可我只想守著奶奶。”
經(jīng)歷過兩年前的巨變,她對這種親密關系徹底沒了期待。
畢竟連相處十八年的親人都能在背后捅刀,一個陌生的男人又怎么可能靠得???
知道這是祝顏的心結。
老太太無奈嘆了口氣,只能把這事放下。
親眼看著老太太睡著,祝顏這才回房。
但還沒過多久,門外就響起來江明月期期艾艾得聲音。
“姐姐你睡了嗎?我想找你說說話?”
江明月找自己說話?
她們關系有好到這個份上嗎?
不等她回應,那邊可能是怕祝顏不愿見她,所以遲疑著說了一句。
“兩年前的事,我真的很抱歉......”
簡直可笑。
當時分明是江明月不小心打碎了玉鐲,但等管家冤枉祝顏時,她卻躲在一旁默默流淚一言不發(fā),任由那些人把罪名扣在祝顏頭上。
所以祝顏想不通,為什么這人還能若無其事得過來找自己。
她憑什么以為自己愿意見她?
冷笑了一聲,祝顏把臺燈關上。
是拒絕溝通的意思。
但江明月卻不依不饒。
“姐姐,你要不愿意見我,那我就在你門外站一整夜不走了。”
祝顏不由得皺眉。
她要真站一整夜,或者生了什么小病,到時候江家人又要來找自己麻煩。
嘆了口氣,祝顏心累得打開房門。
“進來吧?!?br>
剛剛祝顏正在涂藥膏,看見她腿上可怖的傷疤和略顯扭曲的骨骼,江明月的心里咯噔了一聲。
隨機,她眼眶泛紅得說道。
“這次我過來是想跟姐姐道歉的,當年本就是我摔碎了玉鐲,害你吃了這么大的苦頭?,F(xiàn)在不管你怎么對我都是應該的......”
她說得情真意切。
但祝顏始終冷眼旁觀:“你覺得自己的過錯只有打碎玉鐲?”
一句話,江明月的表情僵在臉上。
祝顏緩緩得站起來,看著這個一貫柔弱的妹妹深吸了一口氣。
“你才是江家的親生女兒,的確是我占了你的榮華富貴十八年。一開始我確實對你心懷愧疚......”
“我早就說過自己想回到親生父母身邊,是爸爸說我雙親都過世了,讓我安心留在江家。所以我心存感激,也想過要好好跟你相處?!?br>
她抬眼,目光直勾勾得盯著江明月冷喝:“但這些話,你當年為什么不說?”
被她質問,江明月眼里的淚水瞬間決堤。
“我不是,的確是我打碎了玉鐲沒錯,但我那時候太害怕了......”
祝顏冷笑,眼中滿是嘲諷:“所以是你打碎了玉鐲,就這幾個字,當年你怎么不說?就這么眼睜睜看我抗下所有罪名,看我被江麒踹下二樓摔斷了腿!”
“你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