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心里咯噔,臉色瞬間變白。
她突然明白陸行簡所說的安排是什么了,不過就是讓太皇太后留她住在宮里。
方便與他廝混。
皇宮畢竟比起西苑更近更方便。
她一個斷了腿的女人,跑又跑不掉,躲又躲不開,還不是任他為所欲為。
張?zhí)笈c夏雪宜帶著內(nèi)命婦來賀壽時,看到蘇晚晚,俱是面色微變。
張?zhí)竺嫔珟е鴰追掷鋮枺骸疤K氏,你沒了誥命封號,居然也進宮了?”
蘇晚晚欠了欠身子算是行禮:“太皇太后特召妾身進宮,妾身這廂有禮了?!?br>
張?zhí)竺嫔挥荩湫Φ溃骸昂么蟮募茏?,見到本宮還不下跪行禮?”
太皇太后瞥見她越來越囂張,咳嗽了一下,慢悠悠道:“哀家前幾日聽說晚晚回了京,特地請她過來說說話,怎么,太后這也容不得嗎?”
這話就有些重了。
幾乎是當(dāng)眾指責(zé)張?zhí)蟛恍ⅰ?br>
張?zhí)蟀响钁T了,當(dāng)著眾人的面,也不得不收斂脾氣,忍氣吞聲道:“母后言重了,媳婦只是怕這蘇氏傲慢無禮,輕慢了您老人家。”
“輕慢?”太皇太后語氣里帶著淡淡的嘲諷,“晚晚昨日受傷摔壞了腿,一大清早就過來陪著我這把老骨頭。比起旁人可有禮孝順得緊。”
“來人,把晚晚送來的玉觀音給大家看看。這是她請雞鳴寺慧成法師開過光的菩薩像,難為她一片真心實意?!?br>
張?zhí)竽樕悬c僵硬,半晌才笑著轉(zhuǎn)移話題:“原來是摔壞腿,倒也難為她了。這會兒外命婦們也到齊了吧?”
外命婦里領(lǐng)頭的是淳安大長公主,五十多歲,身材發(fā)福,見到蘇晚晚時面色當(dāng)即沉了下來。
她是憲宗皇帝的異母妹妹,陸行簡的一眾姑祖母里,現(xiàn)在數(shù)她年長。
她母妃與已故太皇太后周氏是死對頭,所以周氏對她一直很不待見,還曾經(jīng)當(dāng)面斥責(zé)過她。
那個時候蘇晚晚正好侍奉在周氏身邊,把她的狼狽樣都落入眼中。
如今周氏一脈已經(jīng)沒落,她正想痛打落水狗。
淳安大長公主冷斥道:“蘇氏,仗著孝肅周皇后對你的寵愛,已經(jīng)無法無天到這個地步了么?”
孝肅周皇后是已故太皇太后周氏的謚號。
她這句沒由頭的指責(zé),相當(dāng)于把蘇晚晚置于火上烤。
她若是辯駁,則會被人認為牙尖嘴利,不敬長輩。
若是不辯駁,便是默認了她的指責(zé),平白被潑一身臟水。
蘇晚晚冷冷地勾起唇,用力掐了一把大腿,眼角瞬間變紅,溫婉的聲音中滿是濃重的哭腔,拉著太皇太后王氏的手就傷心欲絕地哭訴道:“老祖宗,是妾身的不是,誠心給您老人家賀壽,卻害得您的大日子里起了爭執(zhí)。”
她一邊說一邊掉眼淚,晶瑩剔透的淚珠兒順著臉蛋滾落,猶如花間朝露,格外地委屈惹人憐惜。
太皇太后王氏慈祥地安撫:“好孩子,不是你的錯?!?br>
跟在淳安大長公主身后的是宜興大長公主,她癟癟嘴,說了句公道話:“老姐姐莫不是糊涂了?小輩受了傷也比我們起得早來拜壽,這還算無法無天,哪樣才不是無法無天?你說說,和她差不多大的晚輩里,有哪個能做到這樣?”
夏雪宜臉色有點難看,恨恨地看了蘇晚晚一眼。
她一向忙著奉承張?zhí)?,與太皇太后王氏來往得少,這下子倒被襯托得很不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