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昳已經帶著陳家人匆匆趕了過來。
陳清清癱在地上,被陳家人拖走。
婆母則被楚昳冷著臉帶走。
“娘,你和我們一同回去吧,爹和我們都很想你。”
懷笙跑了進來,身后還跟著懷瑜。
“我是你們的母親,可我也有我自己的母親,我不會回去,你們隨祖母和爹一同回去吧。”
懷笙不依不饒拉著我的衣袖,我縱使有萬般不舍,可想起往日那些事,心中依舊冷了半截。
陳清清才是她們眼中真正想要的母親,而我只是那個無理取鬧,辜負他們爹一番心意的壞人。
如果我依舊是那個身份卑微、失了婦徳被逐出門的母親,他們可還會棄了陳清清來尋我?
“娘,你為何這般絕情!”
懷瑜斥責我,他已經是個半大的少年,聲音帶著一絲沙啞。
“爹為你一擲千金買的首飾被你扯斷,為你搭的戲樓被你拆毀,為你取的心頭血也被你打翻,你怎么能如此自私?”
心口處隱隱做痛,我撐著桌子,堪堪穩(wěn)住身體。
“那首飾是為了捆住我讓人打造的金鏈,我若要離開半步,那金鏈便會收緊,直至我的腳踝滲血。戲樓日夜歌唱西廂記,無一刻不提醒著我要好好待在他的身邊。心頭血更是因你祖母當初害了妹妹,讓我落下病根,他怕我離他而去,這才取了心頭血來飼我。”
我強壓下去眼淚,對著懷瑜一字一頓:
“自私的不是我,是你們的父親!”
“那個在你們眼中,高大偉岸、英勇無雙的父親,強行占有了我的半生!”
門外的楚昳欲開口,可話梗在喉嚨里,久久未能出口。
他身形有些落寞,常年在外征戰(zhàn),讓人已經忽視他早已生了華發(fā),眼角也早已生了細紋。
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能夠掌控我一生的人了。
“母親,我……”
懷瑜皺起了眉,一只手攥緊了衣袍,他上前來,似乎是要和我道歉。
“罷了,你們回去吧?!?br>懷笙耍起了小性子,嚷嚷著母親若不回,那他也不回。
我示意春兒,將他們推出門外,關上了門。
他拍打著門,大哭著叫嚷,可我這次再也不會心軟了。
我任由懷笙在門外哭鬧,對此充耳不聞。
最終還是楚昳上前來,一把將他提走。
母后寬慰我,我從未提及過那些過往,她也只當我是受婆母欺壓,沒想到竟受了這樣的苦楚。
傍晚,春兒小跑上前來,說是陳家給了陳清清一條白綾,她掙扎許久,最后在陳家人的逼迫下,還是吊了上去。
她與府中的小廝有染,不料卻懷了身孕,這才急著嫁入侯府。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在侯府最大的隱患,今日本想潑我一身臟水,就此了結她這樁腌臢事,卻沒想到害人害己。
公主府出了這樣的事,我也回絕了不少官家貴婦的拜帖。
趁著時候沒過,后花園的花被我全翻種成了月季。
那些名貴的花,不管如何精心呵護,總是凋亡殘敗。
倒不如種成月季,活得更有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