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聽說你們要到城里去買房子，正好把磊子帶上吧。

舅舅坐在正房的沙發(fā)上，一副家長派頭。

磊子是他的孫子。

我沒反應(yīng)過來：帶他去干什么？

舅舅抽著煙，一副施舍的表情：安國家連個男丁都沒有，你們買的房子最后都便宜了外人，讓磊子過去落在你們家戶口上。

等將來你們倆老了，把房子過給磊子，你們倆也算有個送終的人。

我以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那我閨女怎么辦？

舅舅不以為然：一個丫頭片子，遲早要嫁出去，你們的房子還能留給她嗎？

我都氣笑了。

婆婆看我笑，以為這事有門，在旁邊添油加醋：翠芬，你舅說得沒錯，你想想你和安國死了以后，誰去給你們送香火？

那個賠錢貨連祠堂都進不去，要不是磊子今年要上學，我還不舍得讓他去跟著你們過。

舅舅在一旁說：你們搬出去以后，安國在外面打工，你也得找個活干，我怕你們照顧不好磊子。

這樣吧，讓磊子他媽也跟過去，正好跟楠楠住一個屋。

我強忍怒火：怎么不讓磊子和他媽擠一個屋？

舅舅瞪了我一眼：磊子要上學，和他媽一起住能睡得好嗎？

當然得單獨住一個屋。

我緊緊捏著手里的掃帚，使勁壓抑住自己想把這個老東西掃地出門的沖動。

我咬咬牙，擠出個笑臉：舅舅說的對，為了讓我們兩口子不絕后，這真是一個好辦法。

不過，買房我們也就是說說而已，哪買得起??？

舅舅瞪眼：怎么買不起？

聽說安國在外面掙了不少。

我做出無奈的表情：是啊，但那錢都在我媽手里管著呢。

舅舅一聽，狐疑得看向婆婆。

婆婆立刻轉(zhuǎn)移話題：錢不夠，你們可以貸款啊。

但是我們手里連首付的錢都沒有，要是能湊夠首付，為了將來少一筆過戶費，這房子直接寫磊子的名都行。

舅舅眼睛亮了：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是啊，反正這房子最后也要留給他。

舅舅把煙頭一丟：好！

你問問安國，你們要是同意，咱們就把村長請過來做個公證，我讓你婆婆把錢給你們。

我立刻答應(yīng)了。

沒想到婆婆卻不樂意：這些錢都是留給定邦買房的，哪能拿出來給你當首付？

舅舅狠狠瞪了她一眼：定邦不是在城里當官了嗎，以后買房還用你出錢？

磊子可是咱老王家唯一的獨苗，你能不管他么？

婆婆不說話了，她對舅舅向來言聽計從，只得把村長請過來。

村長拿著村里的大印，讓我們?nèi)齻€擬一張公證書。

上面寫明了婆婆把房子的首付給我們，共計二十萬。

我同意辦房產(chǎn)證的時候?qū)懢司藢O子的名，并讓他落戶在這個房子上。

村長把村里的大印蓋上，舅舅把公證書拿走了。

婆婆可是心疼壞了，憋不住給小叔子打了電話，馬定邦在電話里就炸了。

我沒想到他會因為這件事專門回一趟家。

5馬定邦回來的時候，我正在院里喂豬。

他氣沖沖的奪過我手里的豬食舀子摔到地上，用手指著我鼻子： 你怎么把媽的錢騙到手的，給我拿出來！

那是留給我買房的！

他那副氣急敗壞的樣子，配上板正的襯衣和西服褲子，別提多好笑。

我低頭撿起舀子，用他之前的話懟他：婆婆的錢，她想給誰就給誰，這不是你說的嗎？

婆婆把錢給我了，你當小叔子的，來找嫂子要錢也不合適吧？

好，你等著！

馬定邦不能像他媽一樣撒潑打滾，甩開我怒氣沖沖的進了屋。

不一會，我就聽見屋里有動靜，馬定邦提著一根棍子出了門。

婆婆緊緊拽著他：你可不能去呀，那是你舅舅！

馬定邦拎著棍子往外走：什么舅舅！

他手伸的也太長了，把主意動到老子身上！

我現(xiàn)在就去讓他把公證書拿出來。

我老馬家的錢，憑什么給他孫子買房？

要寫也應(yīng)該寫我的名字！

婆婆攔不住他，看我站在旁邊，吼道：你是死人??？

還不過來拉一把！

我站著不動，故意激他：你要是能把公證書要回來，那房子就寫你的名。

馬定邦一聽，徹底紅了眼，幾乎是拖拽著婆婆往外走。

他倆走了不長時間，村里人跑過來找我：翠芬，快去看看吧，定邦在你婆婆娘家打起來了！

又過了一會，馬定邦被幾個人抬了回來，被打得渾身是血。

婆婆跟在后面捂著臉哭。

原來，馬定邦看舅舅家男丁少，打算上門去耍無賴。

沒想到，舅舅家的孫女婿們正好在家做客。

馬定邦上去就朝舅舅開罵，這幾個孫女婿一看情況不對，都從屋子里出來，把他圍住一通亂揍，打得滿頭是血。

婆婆求了村里的人，把馬定邦送到縣醫(yī)院。

我本來不想去，誰知婆婆給安國打了電話，讓他馬上回來。

我攔住了丈夫，自己跟著她去了。

醫(yī)生說馬定邦流血過多，需要輸血。

婆婆什么也不懂，一聽輸血，她急了：這得花多少錢?。?br>
指著我：先給她抽，用她的血。

醫(yī)生瞥了她一眼：病人是A型血，家屬想獻血也得看看血型。

我心里一驚。

幾年前，村里組織體檢，我記得婆婆是O型血，安國也說過公公是O型血，怎么馬定邦會是A型血？

馬安國要回來照顧弟弟，我不愿意，他停一天工就少掙一天錢。

他低聲求我：翠芬，我也知道委屈你了，但媽這么大歲數(shù)了，你辛苦辛苦吧。

我恨鐵不成鋼。

為了讓他安心干活，我把孩子托付給隔壁二嫂。

天天坐著長途車，去醫(yī)院送飯。

婆婆每天只給她兒子和自己做飯，根本不管我。

有時候晚上送完飯沒車了，我就對付著吃一口，睡在醫(yī)院走廊的長椅上。

過了幾天，醫(yī)生說可以出院了，我突然想起社?？]拿。

怕耽誤早晨辦手續(xù)，我連夜趕回了家。

到家已經(jīng)晚上九點多，婆婆披著衣服出門，看見是我，表情很不自然。

凌晨，我睡的不沉，突然聽到院里有人開門。

我偷偷往外一看，竟然是村長！

原來婆婆和村長不知道什么時候勾搭到一起了。

我猛然想起多年前剛嫁過來的時候，曾經(jīng)有這個村的人跟我娘家說過，婆婆年輕時候在村里不檢點。

據(jù)說公公就是這么被她氣死的。

現(xiàn)在想，馬定邦可能真的不是公公的孩子，搞不好就是婆婆生的野種。

婆婆明睜眼漏的偏愛小兒子，她拿我男人當牛做馬，往死里使喚，掙的錢都貼補到小兒子身上。

我心里一喜，如果馬定邦真不是安國的弟弟，那可太好了，這樣他就不用傻乎乎的幫襯了。

馬定邦出院的時候，有個漂亮女孩來接他。

馬定邦臉上笑得都快滴下蜜來了。

那姑娘長相漂亮，舉止大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看見我后，她還有點不好意思。

馬定邦罕見地有禮貌：這是我嫂子。

我有些詫異，后來一琢磨就明白了，這是在人家姑娘面前裝呢。

果然，姑娘走了以后，他的態(tài)度還是一如既往的惡劣。

我心里覺得可惜，這么好的女孩怎么會被他騙了。

不過也難怪，馬定邦長得人模狗樣，大學一畢業(yè)就考進縣里的公務(wù)員，不知道他本性的人真是會被他騙了。

6我旁敲側(cè)擊問過婆婆，小叔子是不是在談戀愛。

婆婆嘚瑟：聽說他們領(lǐng)導的姑娘上趕著追他。

我故意說：既然定邦這么優(yōu)秀，你指望他將來給你養(yǎng)老吧，還能使喚大領(lǐng)導的閨女給你洗衣服做飯。

婆婆一臉怨毒：想的美！

我告訴你，我的錢是留給定邦買房的，他將來娶得可是大官的姑娘。

但是你和安國必須得養(yǎng)我，誰讓你們是當老大的。

我不再爭辯，讓她一個人在那逞口舌之快。

這天，馬定邦突然來電話，說要帶女朋友回家看看。

婆婆一聽，高興壞了。

從來不干活的她，動手開始打掃房間，一邊干一邊埋怨：平時看你干活，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這個家叫你打掃的，都埋汰成什么樣了。

我不聲不響，心里琢磨著，如果還是上次在醫(yī)院看見那個姑娘，嫁到這樣的人家太可惜了。

我故意跟婆婆提：不如把村長請來吧，領(lǐng)導家的姑娘是見過大場面的，到時再嫌我們不會說話。

請村長過來坐鎮(zhèn)，給定邦長長臉。

婆婆當即就答應(yīng)了。

我心里呵呵冷笑，只怕馬定邦就是村長的野種吧。

馬定邦和那姑娘開了一輛迷你寶馬回村，一看就是姑娘自己的車。

她很有禮貌，第一次見面就給婆婆和我?guī)Я撕芏喽Y物。

婆婆喜得合不攏嘴，趕快把禮物收起來，讓她進了屋。

午飯是我精心準備的，姑娘在飯桌上也很有規(guī)矩。

我越看越覺得喜歡，心里想這更不能害了她。

婆婆把家里藏了好多年的酒拿出來，開給村長和馬定邦喝。

村長喝得高興，邊喝邊夸馬定邦：定邦這孩子是我看著長大的，他爸死得早，他就跟我親兒子一樣。

他有點口無遮攔了，把自己當成馬定邦的親爹一樣。

婆婆只顧打聽姑娘的家世，根本沒注意村長說了什么。

酒足飯飽，村長喝得有點多，婆婆讓他到里屋躺著醒酒。

馬定邦和婷婷要回城里，我趕緊說請她捎我一程，我去找馬安國，晚上就不回來了。

馬定邦有點不樂意：我們下午還有事呢，你自己坐車走吧。

婷婷卻說：正好順路，嫂子我送你。

婆婆摳摳搜搜，好不容易從房里掏出一個紅包來，薄薄的，估計也就兩百塊錢。

她虛情假意對姑娘說：婷婷啊，第一次見面阿姨沒什么準備，就當給你的見面禮吧。

我都替她覺得磕磣。

婷婷禮貌地接過紅包，道了聲謝。

我想起第一次到婆婆家，婆婆不但連一分錢的紅包都沒給我，甚至連飯都是我自己做的。

想想自己當年可真傻呀。

我們?nèi)齻€人開車出了村，到城里要將近一個小時的路程。

半路上，我突然一拍腦門：哎呀！

我手機落家里了。

馬定邦不耐煩：那你在這下車吧，我們先回去。

婷婷不贊同：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你嫂子下車以后怎么回去啊。

我們和你一塊回去拿吧。

車開到家門前，我讓馬定邦和婷婷在車上等著，自己回家取手機。

進了院門我就聽見婆婆屋有動靜，我偷偷抄起栓門的木棍來到婆婆房前。

趴在門上一聽，果然是村長的動靜。

我忍著惡心，一腳踹開了婆婆房門，拿著棍子就往屋里沖。

村長和婆婆都沒想到我們還能回來。

他從婆婆身上爬下來，連褲子都沒來得及穿就被我用木棍趕到了院子里。

婆婆一邊叫罵，一邊著急忙慌地往身上套衣服。

我故意堵住院門，大聲吆喝：天殺的！

青天白日的，你們干得這叫什么狗屁事！

我鐵了心把這事鬧大，不一會兒，門口就聚集了不少人。

馬定邦和婷婷見情況不對，也過來看。

這一看，村長光著屁股捂著下身，埋頭蹲在院子中間。

婆婆身上衣服穿得亂七八糟，手里抄著菜刀，要跟我拼命，我拿著木棍去擋，場面別提多熱鬧了。

婷婷心里也明白了，板著臉把紅包往馬定邦手里一塞，轉(zhuǎn)身就上車走了。

7馬定邦一看到手的女朋友跑了，瘋了一樣推開堵在門口的我，沖進院子里。

他從我手里把棍子搶過去，照著蹲在地上的村長劈頭蓋臉地砸。

村長瞬間就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婆婆看見了大驚失色：兒??！

你不能打他，他是你親爹！

圍觀的村民瞬間就炸了。

馬定邦拿著棍子，站在院里呆若木雞。

我抱手看著這場鬧劇，果然，馬定邦不是公公的親兒子。

這時不知道誰把村長老婆找來了，她可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悍婦。

看見自己男人被別人捉奸在床，本來就怒火攻心。

剛一進門，就聽婆婆說馬定邦是村長的野種。

村長老婆像炸了毛的獅子，沖到婆婆面前，正正反反給了她好幾個大嘴巴子。

婆婆身體再彪悍，也不是村長老婆的對手。

村長老婆騎在婆婆身上，下死手抓她的頭發(fā)和臉，捧著她的頭往地上磕。

我給老公打電話：馬安國，回來吧，家里出事了。

8馬安國回來了。

知道真相后，這個老實男人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他一時接受不了這么有沖擊性的事實。

我把他拉起來：現(xiàn)在可不是發(fā)愁的時候，你快想想這個事怎么辦吧？

馬安國無措：還能怎么辦呀？

我用手狠狠戳他額頭：你有沒有骨氣??？

你爸當初搞不好就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才被氣死的。

聽我提起公公，他又捂住臉不說話了。

我提醒他：現(xiàn)在家丑已經(jīng)外揚了，馬定邦不是你爸的兒子。

他根本就沒資格在這個家里待。

這些年你在他身上花的錢，還有你媽私底下偷偷給他的錢，是不是都得算一算？

這間老房子雖然不值幾個錢，那也是你爸的房子，不能便宜了他！

我看他還沒回過神，嘆了口氣：你趕快把族里的叔伯大爺們都請過來，必須得把這些事說明白了。

馬安國這才如夢方醒。

隔天，馬安國就把族里的老人都請到家里。

婆婆假裝生病躺在床上不出來見人。

當然，我也沒打算管她。

家里出了這樣不光彩的事，叔伯大爺們都很生氣。

公公那個人老實巴交，馬安國的性格就像他，可惜人善被人欺，婆婆給他戴了這么大一頂綠帽子，他還幫別人養(yǎng)了好幾年兒子。

叔叔伯伯們都為他鳴不平。

馬安國按照我們提前定好的口徑，讓他們把馬定邦從族譜里踢了出去。

這樣，馬家的房子和馬定邦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了。

婆婆犯了大錯，本來應(yīng)該把她一塊趕出去，但她好歹是馬安國的媽。

所以我們同意，讓她繼續(xù)在這棟房子里住到死。

婆婆屋里一點動靜都沒有，馬安國偷偷跟我說：媽不會想不開了吧？

我嘲笑：放心，她沒那么容易死。

果然，人一走，婆婆就從屋里蹦了出來，指著馬安國破口大罵：我辛辛苦苦把你養(yǎng)大，你聯(lián)合外人這么欺負我！

定邦好歹是你弟弟，這房子我就要留給他，誰也攔不??！

照以前，她這么一鬧，馬安國就軟了。

我冷笑：誰是外人？

你生得那個野種才是外人吧？

馬安國腮幫子鼓著，怒氣沖沖對她說：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媽得份上，就憑你這么對不起我爸，我早把你趕出去了。

明天我就帶翠芬和楠楠回城里，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婆婆在我和馬安國這占不到便宜，索性破罐子破摔，盯上了村長家。

村長自從上次在婆婆家被抓了以后，變成縮頭烏龜，走路都不敢抬頭看人。

婆婆堵在村長家門口，不顧旁人指指點點，非要村長出來把馬定邦認下。

門一開，村長老婆提了一桶糞水，朝著門外就潑，婆婆躲不及，被潑了一身，灰溜溜的跑了。

9我和馬安國搬到城里，在工地旁邊租了一套小房子，女兒也上學了。

我每天做好飯菜去接女兒放學，等著馬安國回家吃飯，一家人其樂融融。

一天，馬安國下班回家，我端著菜出來，居然看見婆婆站在他身后。

我當下冷了臉，馬安國低聲解釋：媽她在村里待不下去了，村長老婆隔三差五就到門口來罵，還往家里潑糞潑狗血。

媽沒地方去，要來跟咱們住。

婆婆提著一個包袱大模大樣進了屋。

馬安國小聲跟我說，婆婆直接跑到工地去了，他怕人多口雜才把婆婆帶回家。

女兒在里屋寫作業(yè)，聽見外面有動靜，高高興興跑出來迎接爸爸，沒想到卻看見婆婆。

孩子臉上的笑立刻消失了，唯唯諾諾小聲叫奶奶。

婆婆看我們租的房子只有兩間臥室，她拿著自己包袱往女兒房間走，邊走邊說：你倆還住大屋吧，我住小屋就行了。

我睡覺淺，不能跟別人一個屋，讓楠楠在外邊睡吧。

我本來看見女兒的樣子就心疼，一看婆婆這么無恥，我轉(zhuǎn)頭對馬安國說：我告訴你，今天你要是讓她在家住下，我立刻帶著楠楠走，我絕不能讓我女兒再受這種委屈。

馬安國默不作聲，我知道他心里也不情愿，只不過拿親媽沒辦法。

我直接沖到女兒房里拿起婆婆帶來的包袱，扔到樓道：這是我家，你給我滾出去！

婆婆蠻不講理：這是我兒子家，我憑什么不能?。?br>
我氣不打一處來，從廚房里拿出掃帚：這房是我租的，說不讓你住就不讓你住，給我滾出去！

我硬是把婆婆趕了出去，馬安國有點不忍心，我指著他鼻子：你要是心疼你媽，你就和她一塊滾出去，再也別回來了！

馬安國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當著婆婆的面把門關(guān)上了。

婆婆在樓道里叫罵，城里不是農(nóng)村，鄰居們沒人出來，甚至到最后還有個鄰居出來吼她：我家孩子在寫作業(yè)，你在這鬼哭狼嚎的，你再鬧我就報警了！

婆婆害怕了，這才拿著包袱離開。

我以為她回村了，沒想到她居然去找了馬定邦。

馬定邦在縣委大院上班，門口都有警衛(wèi)，婆婆根本進不去。

她在門口鬧：我來找我兒子，憑什么不讓我進去？

保安問：你兒子是誰呀？

我兒子叫馬定邦，是這的領(lǐng)導。

保安冷嘲熱諷：我們可沒聽說過這個名的領(lǐng)導。

這時，婆婆突然看見一輛迷你寶馬要往大院里開。

她一下子就認出了是婷婷的車。

婆婆直接沖到了寶馬車前，把婷婷嚇了一跳。

保安急忙出來：哎哎哎！

你這老太太怎么回事啊？

婷婷從車里探出頭，一看是婆婆，臉色就不太好：我不認識你，請讓一讓。

保安來拽婆婆，婆婆一邊指著婷婷一邊大叫：這是我兒媳婦，她能進我怎么不能進？

婷婷臉色都變了，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就直接駛?cè)肓舜笤骸?br>
婆婆在后面追著喊：哎！

婷婷，你怎么不認識我啊，你不是還跟著我兒子回家了嗎？

我還給你紅包了呀！

馬定邦急匆匆地從里面跑出來，看著他媽一臉嫌惡：你怎么來了？

在這瞎嚷嚷什么！

還不趕快回去。

婆婆終于看見自己小兒子了，一把拉住他的手：兒??！

媽現(xiàn)在沒有地方去了，你大哥喪良心把我趕出來，媽現(xiàn)在就指望你了。

馬定邦急忙撇開手和她保持距離。

別鬧了，你趕快回去吧，別在這給我丟人了！

婆婆沒想到馬定邦會這么說，兩腿一撇坐在地上開始哭：我怎么這么命苦??！

兩個兒子沒有一個孝順的，有家回不去，就讓我在這撞死吧！

說完，就往縣政府門口的石柱上撞。

馬定邦火了，拽著婆婆的手往外拖，婆婆躺在地上像死狗一樣。

門口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有些還在拍照。

保安叫來了警察，說婆婆擾亂公共秩序，把她給帶到警察局了。

有人把視頻傳到網(wǎng)上，說有人在縣委門口毆打農(nóng)村老太太。

輿情發(fā)酵后，紀律組介入調(diào)查，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兒子毆打親媽。

婆婆這么一鬧，本來試用期滿已經(jīng)要轉(zhuǎn)正的馬定邦倒霉了。

縣里領(lǐng)導一研究：馬定邦道德品行敗壞，不建議轉(zhuǎn)正，你們看看，給他留個退路，讓他自己辭職吧！

好巧不巧，拍板的領(lǐng)導就是婷婷的爸爸。

婆婆從警察局出來，回村就中了風，癱在炕上動彈不了。

10我和馬安國的安穩(wěn)日子還沒過幾天，舅舅就打來電話：你媽現(xiàn)在躺在床上動不了，你們是家里長子，趕快回來伺候。

馬安國一聽有點著急，我瞪了他一眼，他趕快改口：不是還有定邦嗎，聽說他現(xiàn)在辭職了，沒有工作，正好回去照顧媽，我在工地這，活挺忙的走不開。

舅舅罵他不孝，我搶過電話直接掛了。

馬安國還是有點心軟，我想了想，又把電話給舅舅打了過去：婆婆是你們老王家的閨女，平時對你們老王家也都仁至義盡了，這個時候你們一拍手躲得老遠不合適吧。

這樣吧，你們老王家派人去照顧他，等把她伺候走了，馬家那塊宅基地就轉(zhuǎn)讓給你們。

聽我這么一說，舅舅動了心，讓自己老婆去照顧婆婆。

舅媽本來嫌婆婆挑事，對她一肚子怨氣，怎么可能好好照顧她。

每天給她丟下幾個饅頭，放上一壺涼水，就不再管她了。

就這樣沒有幾天，婆婆就不行了，舅舅怕他們虐待婆婆的事被發(fā)現(xiàn)，一直到婆婆死了才把消息告訴我們。

我和馬安國回去料理了后事，馬定邦沒出現(xiàn)。

沒想到，等我們收回了當初那張公證書，把宅基地轉(zhuǎn)讓給舅舅后，馬定邦突然回來了。

這時候得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那種意氣風發(fā)的樣子，胡子拉碴的，臉色陰沉沉，誰也不知道他辭職以后干什么去了。

他先跑到村長家，要那塊宅基地，村長現(xiàn)在根本不敢見他，村長兒子把他轟出來了。

他又跑到了舅舅家，舅舅哪肯乖乖讓給他。

可這次沒有別人幫忙，舅舅不是馬定邦的對手，被他捅了一刀，進了醫(yī)院。

馬定邦因故意傷人被警察帶走了。

我和馬安國帶著女兒，遠離了這個村，回到城里，開始了我們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