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云寒說,他小時候跟著爸媽來見朋友,他討厭跑到了河邊,失足掉進了河里。
我嘲笑他十歲了還不會游泳,他也跟著我笑。
他說,就在自己覺得快無法呼吸的時候,一個小女孩跳下了河,把他從河里拽了出去。
他當時太害怕了,好容易抓到個人就想掙扎出水面。
也不知道踢了那女孩多少腳,那女孩給他救上了岸,卻筋疲力盡被河水沖走了。
他趕忙找鎮(zhèn)子里的大人幫忙,終于在下游的一顆枯木邊找到了衣服被勾住的小女孩。
那女孩救上來時已面色青紫,搶救了好久才搶回一條命來。
他內疚不已,哪怕已經離開鎮(zhèn)子回了家,也依舊被噩夢纏繞。
于是六年前,他只身來到了小鎮(zhèn)尋找女孩。
那女孩見到他時,根本沒有想起來他是誰。
后來聽醫(yī)院的醫(yī)生說,他才知道,女孩當年被河水沖下來,是頭撞在了枯木上才掛住了,撿回一條命。
頭部受了傷,小時候的事也記不清楚了。
而六年前他見到小女孩的時候,她身邊也有了其他愛她的人。
我問他,他喜歡小女孩嗎?
顧云寒想了許久,終于在我快要睡著的時候開了口,他說:子衿,謝謝你救了我,六年前我只是為了緩解內心的愧疚才來找你,這六年,我早已經愛上你了。
我在半夢半醒中,聽不清他的話,模糊的回答了一句什么,便沉沉的睡過去。
自從有了身孕,我總是睡得比醒的時間長。
身上的疼痛也越來越明顯,甚至會在睡夢中疼醒,我知道這不是懷孕的反應。
是我病的嚴重了,肝臟的腫瘤惡化了?
這一個月,我甚至會咳出血了,但是我沒跟任何人說,出門也開始擦上淡淡的口紅,來掩蓋我愈發(fā)蒼白的臉色。
可這些小伎倆還是沒能瞞過楚琳,她哭著央求我放棄孩子,到醫(yī)院治療。
我笑了笑,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楚琳抱緊了我,似乎預見到了不久的未來我會死去,她哭著說我是個傻子。
如今看來,我可能真的是個傻子了6.很快到了除夕,鎮(zhèn)子里的那條河邊擺了好多好多的煙花。
大家都說元宵節(jié)的時候,會燃放煙花,我也很期待。
今年的守歲依舊跟往年一樣,我跟曲家爸媽一起過,只不過今年多了楚琳,顧云寒,姜化,陳卓。
曲家爸媽知道我懷了曲南的孩子后,對我無微不至的照顧,可近一個星期,總是欲言又止。
我不想問,也沒有精力問,大家瞞著我的事情似乎太多了。
只是楚琳因為曲南的緣故對曲家爸媽的態(tài)度依舊不太好。
好在這頓年夜飯還吃的算是平靜,楚琳她們似乎收到顧云寒的警告,誰也沒說不開心的話。
我努力的吃了些飯菜,為了孩子的營養(yǎng),但是身體實在太痛了,我說出去透透氣,便獨自出了院門。
我背靠著一顆樹猛烈的咳嗽,肺部傳來的劇痛讓我蜷縮成一團。
可我生怕壓了到肚子里的孩子,又直起身來,硬生生的挺著,希望這種疼痛感可以快些過去。
待劇痛終于平息,我整個人已經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筋疲力盡。
恍惚間抬頭,在曲家的門外,站著這個酷似曲南的人,在抽著煙,眼神盯盯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