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jīng)是林家的少爺,仗著家里有錢揮霍無度。
后來遭遇商業(yè)詐騙,身為法人的我可能會做欠債牢。
為了減小資金缺口,我賣了最愛的改裝GTR,抵押了各種資產(chǎn),還是杯水車薪。
為了籌錢,我不得不打腫臉充胖子辦了場同學(xué)聚會,試圖找機會翻盤,東山再起。
聚會結(jié)束我正準備還租來的豪車,兩個彪形大漢出現(xiàn),把我拖上了一輛保姆車。
一個明艷照人的女人坐在沙發(fā)上,喝著紅酒嘲諷的看著我。
「林商,你辦同學(xué)會那么不愿意讓我知道了嗎?」
「你是……?」
我發(fā)起的大學(xué)同學(xué)聚會剛結(jié)束,班長見酒店門口,納悶地問我。
「少爺,你那輛超酷的改裝GTR怎么沒看?。俊?br>
「那輛啊……」我撇了撇嘴,拖長聲音說,「賽車的時候被撞了,我送去大修了,準備買輛進口八缸蝰蛇玩玩?!?br>
身邊還沒走的同學(xué)聽見這話,紛紛「嚯」了一聲,「還是有錢人家的少爺好啊?!?br>
我扯了扯嘴角,隱隱露出一抹笑容,只覺得自己心在滴血。
我現(xiàn)在哪是什么少爺啊,家里生意出了問題,這個企業(yè)都面臨著破產(chǎn),弄不好我得去做欠債牢。
就連我那倆愛車,也因為為了給供應(yīng)商結(jié)款,準備轉(zhuǎn)手給賣了。
目送著身邊的同學(xué)一個個離去。
剛準備去還租來的豪車,身邊的小巷子里忽然出現(xiàn)幾個彪壯大漢。
他們緊緊將我圍住,壓迫感逼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心下狂跳,但還是盡力維持住鎮(zhèn)定,向他們保證,「大哥,我家欠的錢肯定能還上,能不能再容幾天時間緩緩?!?br>
幾名壯漢并不聽我解釋,扭著我的肩膀就往一輛高大的保姆車里塞。
這種被人控制后帶走的情況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我也不像之前那么反抗了,學(xué)會認命。
保姆車的床上坐著一個光鮮亮麗的女人,大晚上戴著副茶色墨鏡,悠悠地晃著手中的紅酒杯。
像極了其他豪門里那些逼格拉滿的大小姐會做的事。
「姐,我也不知道您是哪位債主,但我們家欠的債,您放心,我肯定還上?!?br>
一左一右按著我的保鏢在我開口后,就得了女人的指示,離開了車廂。
女人拉下臉上的墨鏡,一雙水光瀲滟的眼睛里滿是嘲弄的笑意。
「怎么,當年大學(xué)里不可一世的大少爺竟然落到這種地步了?」
我在看到那雙眼睛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愕然失色,直接愣在了原地。
我的心臟微微顫抖,就連大腦也在不斷否認——她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可接下來,女人的話徹底打破了我的最后一絲僥幸。
「別來無恙啊林少爺?!?br>
「你辦同學(xué)會那么不愿意讓我知道了嗎?」
「你是……?」
「你還記不記得我這個曾經(jīng)被你帶回家羞辱的協(xié)議女友?!?br>
我沉默地看著她,目光微動。
我大學(xué)的時候,整日里都被爸媽催婚。
正巧同校有個女生傳聞很拜金,我找上她,給了一份做我女朋友的協(xié)議。
那個女生就是許棠,她當年只是猶豫了幾秒,就答應(yīng)了我的提議。
我爸媽見我寧愿和一個一貧如洗的女生談戀愛,也不愿意接受他們?yōu)槲野才诺母唛T貴女,頓時勃然大怒。
此后的幾年里,許棠一直接受著我爸媽對她的羞辱隱忍不發(fā)。
我怎么也沒想到,她竟然還有高高在上的這一天。
「當年畢業(yè)后,我趕上了直播的風口,用從你那賺的本金,簽了不少沒名氣但有潛力的主播,現(xiàn)在我也是個MCN公司的老板了?!乖S棠抿了口酒,坦然地承認自己的發(fā)家史。
我沉默片刻,別過頭去,「既然你不是債主,那我先走了。」
「等等。」許棠叫住要起身的我,扔給我一份協(xié)議。
我粗略瞥了一眼,就愣在了原地,這是份合約男友協(xié)議。
我定定地看著許棠,今晚第一次認真地和她對視。
「我查過,包你三年的費用,剛好夠平你家的外債,林商,算你好運?!?br>
三年啊,我當初也包了她三年,我的神情有些恍惚,明知道她在羞辱我泄憤。
人窮志短,我拿起筆準備在合約上簽字。
大概是昏黃的燈光耀得那搖晃的紅酒實在扎眼,我手里的筆一下掉到了地上。
我苦笑一聲,聲音沙啞,「看來是祖宗不愿意我做這丟人現(xiàn)眼的事?!?br>
搖搖晃晃地起身,邁出溫暖的車廂,刺骨的寒風凍得我渾身一抖。
許棠的聲音悠悠響起,「我等你后悔來找我?!?br>
樹倒猢猻散,墻倒眾人推。
接下來的幾天,不少主播爆料我家的產(chǎn)品質(zhì)量存在問題。
瞬間,主播帶頭抵制,渠道商退貨,供應(yīng)商要債。
整個林氏都陷在風雨飄搖的境地,只要輕輕一推,這棟大廈就能轟然倒塌。
我只能利用以前積攢的人脈,四處找人借錢,收到的結(jié)果——
無一例外,都是閉門羹。
只有我的幾個鐵哥們,違背家人的意愿,偷偷從自己的小金庫拿錢給我解了燃眉之急。
我看著家里貼了一墻的欠債單子,渾渾噩噩地從一地的酒瓶里摸出一瓶還剩幾滴酒的酒瓶,仰頭張著嘴,顫顫巍巍地喝下最后幾滴酒。
我不甘心地扒拉著那堆酒瓶,發(fā)現(xiàn)我就連半瓶還有酒的酒瓶也找不出來了。
我癱倒在地上,頹廢地看著頭頂刺眼的燈光。
手邊的手機響了很久才被我接起來,「喂,別催了,我馬上就還債?!?br>
「你要實在等不急,來個人割我一個腰子湊合使著吧。」
對面那人沉默了片刻,就在我要掛掉的時候,我才聽見許棠的聲音。
「林商,我之前說的話一直都作數(shù)?!?br>
「你現(xiàn)在求我包養(yǎng)你還來得及,這幾天的損失我都包了,而且可以利用輿論幫你洗白?!?br>
「到底是尊嚴重要,還是父輩的心血重要,你應(yīng)該清楚?!?br>
我到底還是去了許棠的別墅。
她只穿著一身睡袍,慵懶地看著我,「上次不痛快地簽,這次可得求我?!?br>
我沉默了一會,聲音僵硬,「求你,把合同給我。」
許棠沒說話,靜靜地和我對視。
我知道她不滿意,只能放低身段,聲音稍稍放輕。
「許總,上次是我的錯,這次……求您讓我簽合同?!?br>
「林商,你不夠真誠?!乖S棠搖著頭,神色不滿。
「那怎么樣才算真誠?」
我抬頭盯著許棠,她的神色晦暗不明,眼睛里的情緒我實在讀不懂。
「至少也要像當年我求你別離開我那樣吧?!?br>
許棠的聲音很輕,像是在和我說,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大概是最近的酒真的喝多了,我竟然透過她的臉出了神。
當年畢業(yè)的時候,我毫不猶豫地提前結(jié)束了和許棠的協(xié)議。
「許棠,我玩夠了,你只不過是我白月光的替身,不配和我在一起。」
「我以后是要繼承家業(yè)的人,你這種幼稚的小女孩我玩夠了,以后要跟大姐姐玩了。」
許棠雖然家里條件不好,一向都挺樂觀的,臉上也一直都帶著笑。
可她卻在我開口的一瞬間就紅了眼眶,哭著跪在地上求我別離開。
「林商,可我已經(jīng)愛上你了,我求你別走好不好?!?br>
「我乖,我會扮好你白月光的替身呆在你身邊,林商你別走,求你了?!?br>
她拽著我的衣角,渾身都在顫抖。
我嫌她煩得很,又給她轉(zhuǎn)了三年的工資,坐上家里的安排的車就走了。
只留下車后面的許棠坐在地上悲痛欲絕。
我當時做得那么絕,也難怪許棠會記恨到現(xiàn)在。
她玩味地看著我,在她鄙夷的目光中,我緩緩跪了下去。
說不清到底是連日來四處的求情磨滅了我的棱角,還是因為許棠幾近羞辱般的要求,我只感覺心里一片麻木,連臉上的笑容都扯不出分毫。
我動了動嘴角,像她當年那樣,聲音沙啞地求情,「許總,請您原諒我當年的不懂事,我急需您這筆錢救命,求您把這份協(xié)議給我?!?br>
我垂著頭跪在地上,別墅里一片寂靜,只有許棠拿東西的聲音。
她把那份協(xié)議扔在我腳下,聲音諷刺,「演得不錯,可以考慮捧你當個小明星玩玩?!?br>
「今晚你就住這里吧,也不用回家收拾東西了,我這不需要你這些破爛,回頭給你買新的?!?br>
我沉默地拿著協(xié)議,順著許棠的指示上了樓。
我收拾好自己,再下樓的時候,許棠淡淡地吩咐我晚上伺候她。
我詫異地抬起眼看她。
當年我21歲生日的時候,我很高興身邊有個合約女友陪著我。
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我和許棠都喝醉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發(fā)生關(guān)系是水到渠成的事。
兩人都是頭一次,后來多少有些瘋狂的意味。
「?。客砩纤藕蚰??」我倒是有些緊張了。
許棠嘲笑著拍拍手,在我狐疑中,進了一個雙開門男模,
他穿得很單薄,整個人的上半身都露在外面。
許棠拽著我的衣領(lǐng),把我拖到她的臥室門口。
「不是讓你伺候我睡覺,是讓你完事了收拾床鋪,你有他那么壯,技術(shù)又那么好嗎!」
我被男模撞開,整個人跌坐在地上,身體如枯木般僵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盯著閉緊的房門。
我腦袋里似乎蒙上一層油紙,他們顛鸞倒鳳的聲音雨點似地滲不進,只能感覺到他們的聲音一點一滴地震顫到油紙上的重量。
我的胸口感覺快要炸開了。
只我自己清晰的知道,許棠是我年少時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