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我開口,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離去。
我沒理會,重新從自己的首飾盒里找了些發(fā)簪送給她們,算是臨行前的贈禮。
“能有這份心,你們就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反倒是那彼岸花被人玷污,配不上你們了?!?br>女鬼們連聲道謝后就離開了寢殿。
路上嘰嘰喳喳像是在商量些什么。
我轉(zhuǎn)身進了屋子,看著她們剛剛還回來的發(fā)簪有些出神。
彼岸花能重新回到我手里,但已經(jīng)消失的感情,卻再也無法重現(xiàn)。
傅寧笙臨走時那個眼神,對我已經(jīng)沒有半分愛意。
那個跑遍六界為我尋種子種花的男人,終究是回不來了。
本以為我們會這樣相安無事,到天界宴會那天正式和離。
可沒想到,兩天后,傅寧笙就帶著溫顏怒氣沖沖地進了我的寢殿。
桌上沒喝完的安神粥被他用力掃落在地。
滾燙的汁水濺了我一腳。
我痛呼出聲,還沒開口,就聽見他厲聲質(zhì)問:
“你讓那些女鬼處處針對顏兒是什么意思?”
我這才明白那些女鬼臨走前在商量什么。
竟然是想為我出氣。
擦了擦腳上的湯水,我輕聲道:
“閻王大人未免太草木皆兵了吧?那天要不是溫顏,其他女鬼可收不到你親手做的發(fā)簪,該感謝她才是,怎么會針對她?”
他氣得太陽穴都在跳動,雙眼通紅。
“別裝了!之前對我有非分之想的女鬼早就被你清理干凈了,剩下的都是你的人!”
“你現(xiàn)在就發(fā)令,讓她們別再為難顏兒,之前的事情誰都不許提!”
被我清理干凈?
可明明那些女鬼都是近他無門,被他逼迫才不得不進入輪回受苦。
如今情盡緣散,倒成了我的罪名。
我勾唇笑了笑,放下衣袍遮住臟污的腳面。
“傅寧笙,你知道我身為天帝之女,時時刻刻都有無數(shù)雙眼睛盯著,這種事我做不來,也不屑去做?!?br>“從前你拒絕無數(shù)撲上來的女鬼,今天卻為了她公然跟我反目?!?br>“接受自己比不過我這個正妻可以,但比不過跟她們一樣的女鬼,大家可咽不下這口氣?!?br>“換言之,是你對她的偏愛讓她的路越走越窄,你越是護著,這里越是沒有她的容身之處,和我并沒有多大的干系。”
話沒說完,一旁的溫顏就委屈得泣不成聲。
當即跪在我面前,用力抽了自己兩個耳光。
“夫人您別動怒,都是溫顏的錯,是我初入地府不懂規(guī)矩,是我給閻王大人添麻煩了,我謹記在心,以后絕不再犯!”
我已經(jīng)跟她指明了問題的根源,可她還是要將矛頭引到我身上。
看著她故作純情懵懂的臉,我忽然笑了。
溫顏一哭,傅寧笙就失去了理智,連帶著也不能思考。
見我固執(zhí)不肯答應,放下兩句狠話,就帶著人離開了。
讓鬼醫(yī)來為我治療燙傷時,他長嘆口氣。
說我不該如此頂撞閻王。
男人身居高位,最想要的,便是關(guān)懷備至的溫柔鄉(xiāng)。
我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從前我便是這樣的性格,那時候他當我是寶。
如今有了新歡,我就成了不懂事的潑婦。
不愛了就是不愛了,何必找那么多理由?
變心的男人,我送給她就是。
夜深,我已經(jīng)睡下,鬼差才匆忙過來稟告。
說傅寧笙帶著溫顏出了地府,去往的是人間的方向。
我愣了一瞬,揮手讓他離開。
傅寧笙不在也好,正好方便我清理自己的東西。
在地府生活百年,他給我弄了不少新奇玩意。
真收拾起來,確實得幾天時間。
我在寢殿里忙活,那些受過我恩惠的女鬼也沒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