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不甘心我輸給溫顏,竟然偷偷溜出地府,跟去了人間。
每天換著班打探,然后夜里來向我稟告兩人的去向。
不是去河邊放花燈,就是去山頂?shù)乃聫R掛平安鎖。
傅寧笙找了不少材料,給她親手打造了些凡間女子喜歡的首飾。
還做了不少漂亮的衣裳。
從前他說過,這些都是獨(dú)屬于我的特權(quán)。
天界公主,就是下嫁,也不能委屈。
如今到底是變了。
稟報(bào)這些時(shí),女鬼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生怕我難過。
又替我不平,恨不能我現(xiàn)在就去凡間捉奸。
可去日已定,我注定要辜負(fù)她們的好意。
見我沒有反應(yīng),她們有些急了。
一連幾日,去打探的女鬼越來越多。
終于,在宴會前一晚,給了我致命一擊。
一張傅寧笙親手寫下的婚書放在我面前。
他以凡間的習(xí)俗,將溫顏娶了一遍。
聽說是因?yàn)闇仡佉簧荚诖猴L(fēng)樓里長大,唯一的心愿就是能被贖回,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嫁人。
可惜到死也沒如愿。
現(xiàn)在傅寧笙替她完成了。
我這個(gè)還在地府等他的正妻,又算什么?
我一字一字看過他的筆跡,心口止不住地發(fā)顫。
每一句深情的誓言,都是出自他手。
最后,女鬼拿出他在山頂寺廟跟溫顏的平安鎖。
和花燈上寫著愿兩人長相守的祈愿。
淚水滴滴答答掉落,她們伸手想替我擦,被我攔了去。
“無妨,我早有預(yù)料,這件事你們別聲張,明日我自有打算?!?br>既然他已在人間娶妻,我再不退位讓賢,就不合適了。
第二天一早,他派人來給我送了身參加宴會的禮服。
我認(rèn)得,那是人間流行的花樣。
我沒穿,而是選了自己從天界帶來的衣裳。
可到了宴會現(xiàn)場后,我卻愣了神。
他在地府縱容溫顏也就罷了,如今竟然還將她帶上了天界。
當(dāng)真是要狠狠打我的臉。
溫顏?zhàn)谠緦儆谖业奈恢蒙?,正忙著給傅寧笙倒酒添菜。
眾神看向我的目光帶著打量,又有幾分同情。
我一聲不吭,轉(zhuǎn)身去了角落里的空位。
傅寧笙臉上掛不住,朝我開口提醒:
“云汐,這里?!?br>他的聲音吸引了父君的注意力。
我趁機(jī)跟他劃清界限。
“不必了,以后還是分清楚為好,免得他人誤會?!?br>“還沒祝閻王大人跟新婚妻子百年好合,倒是我的不是了?!?br>話落,殿內(nèi)落針可聞。
父君沉了臉色。
“汐兒,休要胡鬧!”
我知道他為和地府的婚約付出不少,可那些委屈,我著實(shí)無法忍受。
“父君,女兒沒有胡鬧,閻王大人已經(jīng)在凡間與溫顏婚配,我自然是要成人之美。”
父君氣得當(dāng)場拍了桌子。
“可有此事?”
傅寧笙臉上驟然煞白,急聲道:
“云汐你胡說什么?前幾日不過是我們之間的小吵小鬧,你何必在眾人面前讓天帝為難?”
“你不愿低頭,我妥協(xié)就是,這種玩笑話別再說了?!?br>轉(zhuǎn)頭,他跟父君行禮致歉。
“是我將花田里的一束彼岸花隨手賜給了地府女鬼,惹得夫人不快,她被我驕縱數(shù)百年,沒想到會在天帝面前失了尊卑?!?br>“我回去定會跟她好生說教?!?br>我被他的栽贓氣笑,將他那張婚書擺在父君面前。
父君看了一眼,便氣得攥緊了拳頭。
強(qiáng)大的威壓讓眾人都喘不過氣。
“傅寧笙,這東西你又作何解釋?”
婚書被摔在他臉上,凌厲的罡風(fēng)將他皮膚劃出道道血痕。
在父君深不可測的法力面前,他連膝蓋都抬不起來。
傅寧笙這才急了。
“云汐,我愛你數(shù)百年如一日,你竟然為一束花在眾人面前將我誣陷至此,你到底要我怎么樣你才能消氣?”
我沒想到他敢做不敢認(rèn)。
拿出那刻著兩人名字的平安鎖,和寫著美好祈愿的花燈紙,在眾人面前轉(zhuǎn)了一圈。
“婚書你說我造假,難不成這些凡間的玩意,也是我造假?”
“凡間替你證婚的媒人應(yīng)該還沒老死,需要讓我將他帶上來作證嗎?”
他雙眼猩紅,緊咬著牙不發(fā)一言。
我趁機(jī)取出那張?jiān)缇蜏?zhǔn)備好的和離書放在他面前。
他看了一眼,便失聲驚呼:
“你要跟我和離?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