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桌子上,過了好一會才緩過勁。
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已經(jīng)被顧彥凡掐出紅痕。
我擦掉眼淚,冷靜地給自己下單了胃藥和止疼藥。
付款后,我又收到了林梓夕剛發(fā)給我的信息。
“對不起江姐,我真的太害怕了,才會向顧總求助,你不要生顧總的氣。”
我手指微動,點開她的朋友圈。
第一條是剛剛發(fā)的。
不小心出了車禍,我就打了一個電話,老板立馬來幫我善后][~
配的圖片是她偷拍的顧彥凡。
顧彥凡站在林梓夕身前,冷靜地?fù)踝γ嫫瓶诖罅R的車主。
露出的半張側(cè)臉,也能看到他緊皺的眉頭。
和擔(dān)憂的神色。
底下有公司的同事評論。
顧總好帥,你什么時候能追到他?
林梓夕沒否認(rèn)他和顧彥凡的關(guān)系,發(fā)了個模棱兩可的表情糊弄過去。
顧彥凡一直不愿意向別人坦露我和他的關(guān)系。
是擔(dān)心別人非議我,還是嫌棄我。
答案清晰可見。
公司職員不知道我和顧彥凡是夫妻,但林梓夕絕不可能不知道。
不然她怎么會三番兩次在我面前耀武揚威?
我看著照片里顧彥凡挺拔的身影,心臟狠狠抽痛一下。
四年前,公司成立初期,我也只是個剛進入社會的小女孩。
因為顧彥凡的失誤,談生意時把合同忘在家里,我只能獨自驅(qū)車給他送合同。
那是我們接過的最大的單子,我太害怕搞砸,結(jié)果在途中出了車禍。
車子被撞到變形。
鮮血從我的額頭流下,我渾身疼得像被人大卸八塊。
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一股股鮮血從我體內(nèi)流出,胳膊也因為脫臼,動彈不得。
那是我離死亡最近的一次。
我害怕極了,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哭著給顧彥凡打去電話求助。
“顧彥凡,救救我,我出車禍了?!?br>電話那頭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然后是顧彥凡的怒罵。
“這么重要的時候,你給我出車禍?你存心想讓公司倒閉是嗎?”
我捂著傷口,試圖用這種方式止血,我苦苦央求。
“我真的快要死了,你能不能來救救我?!?br>可是我得到的,只有他氣急敗壞的回復(fù)。
“我現(xiàn)在很忙,沒空理你,你都這么大的人了,還不能處理好這些小事嗎?”
隨后,電話被無情掛斷。
我頂著滿身鮮血,獨自一人處理完車禍后續(xù)。
醫(yī)生勸我在醫(yī)院進行住院觀察,可我心系公司,還是拖著殘破的軀體回了家。
剛進家門,一本厚厚的合同就被甩到我頭上。
正好砸到了我的傷口。
剛愈合沒多久的傷口,再次被砸開,在合同上染出一朵朵血花。
“你還知道回來?。∧氵@不是沒死嗎?”
“沒死為什么不把合同送過來!這么大的單子,就因為你合同送遲弄沒了!”
第二天,顧彥凡壓著我去給客戶道歉。
客戶似笑非笑,盯著我說:
“要道歉,怎么不拿出點誠意?”
顧彥凡連連賠笑,掐著我手臂上的傷口,在我耳邊咬牙切齒地說。
“還不快點給王總賠禮道歉!”
我壓下喉嚨處涌上來的血腥味,還有身上暫未褪去的疼痛。
端起酒杯,在王總色瞇瞇的目光中,喝下了一杯杯顧彥凡親手遞給我的酒。
我知道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所以在簽好合同后,借口去洗手間。
逃回了家。
明明只是在回憶,可刻進記憶深處的痛苦卻如何也抹不去。
我拿起手機,給顧彥凡發(fā)了信息。
“如果有空,我們談下離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