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江冕的聲音提高了幾分,“豆豆才多大,你至于這么大聲吼他嗎?”
顏漫漫難以置信地回頭看著他。
她看著眼前父子倆,突然覺得無比陌生。
心里泛起一陣酸澀,顏漫漫還是努力維持著平靜的語氣,指著那塊蛋糕:“前幾個月豆豆喝了兩口酸奶就進醫(yī)院,醫(yī)生怎么說的你忘了嗎?”
江冕的臉色變了變,似乎想起了什么,但最終沒有開口。
葉惜瑤見狀,連忙打圓場:“漫漫姐,小孩子嘛,都喜歡吃甜食,這么一點應(yīng)該沒事吧?”
顏漫漫怒極反笑:“葉惜瑤,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江冕又皺起眉頭。
“顏漫漫,你說話注意點!一個蛋糕而已,豆豆想吃就讓他吃一點,你這么小題大做干什么?再說了他不是沒事嘛,大驚小怪。”他頓了頓,語氣更加嚴厲,“給惜瑤道歉?!?br>
顏漫漫死死地咬著下唇,將眼眶里涌起的淚水生生逼了回去。
即使早就預(yù)想過這番場景,可她還是覺得有些心涼。
“江冕?!彼穆曇羯硢。瑤е唤z顫抖,“以后,你愛怎么就怎么吧,隨你?!?br>
在淚水落下之前,顏漫漫轉(zhuǎn)身,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讓她窒息的家。
這個世界沒什么讓她流連的東西,唯一的兩樣,也即將消失殆盡。
顏漫漫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在城里游蕩。
她把音樂開到最大,震耳欲聾的鼓點似乎才能稍稍壓制住心里翻涌的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刺破了音樂的喧囂。
顏漫漫接通電話。
“太太,不好了,小少爺他......”
張姨帶著哭腔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顏漫漫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她猛地踩下剎車,尖銳的剎車聲劃破夜空。
江豆豆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無論他怎么不懂事,都是母子連心。
她猛地一打方向盤,胡亂把車甩在路邊,跌跌撞撞地沖進了醫(yī)院。
顏漫漫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刺鼻的消毒水味撲面而來,讓她胃里一陣翻涌。
司機和張姨站在急診室門口,焦急地來回踱步,臉上滿是淚痕。
“豆豆怎么樣了?”顏漫漫的聲音沙啞得不像話。
張姨看到她,連忙迎了上來,帶著哭腔說道:“太太,小少爺他半夜喘不上氣......醫(yī)生說是過敏性休克,現(xiàn)在還在搶救......”
顏漫漫只覺得眼前一陣發(fā)黑,她扶著墻,才勉強站穩(wěn)。
“江冕呢?”她問。
張姨看了司機一眼,神色有些猶豫:“先生......先生和葉小姐出門了,好像是去什么酒吧。”
“打過電話了嗎?”顏漫漫的聲音顫抖得厲害。
“打過了,但是......但是沒打通?!睆堃绦⌒囊硪淼乜戳怂谎?,“太太,要不要再打一下試試?”
她試著撥著江冕的電話。
重撥兩次、三次、十次,還是無人接聽。
顏漫漫的心徹底冷了。
搶救室的紅燈,刺眼得讓她幾乎睜不開眼睛。
如果她能早點制止,如果她沒有離開,如果......
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