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照顧陸清風(fēng),我辭掉了體面的教師工作,跟隨他一起去了礦區(qū)。
可到了才發(fā)現(xiàn),他之所以同意調(diào)到條件如此艱苦的地方,是為了和他的白月光團(tuán)聚。
我任勞任怨幾十載,送走了他病重的父母,養(yǎng)大了他的兒子。
公婆臨死前,憋著一口氣勸我放手。
就連我辛苦拉扯大的兒子也揪住我衣領(lǐng)逼我還陸清風(fēng)自由。
我心如死灰,卻堵著一口氣不肯離婚。
可當(dāng)?shù)V井坍塌,我和許淼一起被困時,陸清風(fēng)為了救出她毫不猶豫選擇鋸斷我的腿。
最終,我失血過多,在痛苦不甘中咽下最后一口氣。
再睜眼,我回到遞交辭職報告那一刻。
沒有太多猶豫,我撕碎了手里那張薄薄的紙。
“校長,我想清楚了,愿意去山區(qū)支教,半個月后就出發(fā)!”
-----“秦安茹,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我去礦區(qū)是為了工作,讓你和孩子過的更好,你跟著去干什么!”
“現(xiàn)在兒子還這么小,爸媽身體也不好,家里離不開人照顧,你就不能替我多考慮一下嗎?”
“一把年紀(jì)了還這么矯情!”
耳邊充斥著陸清風(fēng)壓抑著怒氣的聲音。
我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正對上他清冷的雙眼。
手里捏著的紙都已被眼淚浸濕。
我低下頭,透過朦朧的淚眼看著那張辭職報告。
心口處仿佛被針扎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了起來。
上一世,我不顧陸清風(fēng)的反對,執(zhí)意辭職申請和他一同前往礦區(qū)。
公婆和兒子沒人照顧,也只能跟著我們一起去。
礦區(qū)的條件難以想象的艱苦,可我還是硬生生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我替陸清風(fēng)伺候公婆,一直到他們壽終正寢。
可閉眼前的一刻,他們還不忘拉著我的手,苦口婆心勸我離婚。
“安茹,我們知道你不甘心,可又有什么辦法呢?”
“清風(fēng)他為了這個家隱忍了大半輩子,如今孩子也大了,求求你放過他吧!”
我呆立在病床前,咬著唇不肯說話。
反駁的話其實就在嘴邊,可看著形容枯槁的老人,我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我想要質(zhì)問他們,為什么我為這個家付出這么多,到頭來還成了陸清風(fēng)追尋幸福的阻礙?
見我遲遲不肯同意離婚,辛苦拉扯大的兒子失去了耐心。
他沖過來揪住我衣領(lǐng),面色陰冷的將我拖出病房,扔在冰冷的走廊上。
“媽,看看你這副寒酸的樣子,你覺得自己配得上我爸嗎?”
“他已經(jīng)守著你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替他想想,放他自由嗎?”
“要是今天你肯答應(yīng)離婚,以后我還當(dāng)你是我媽,否則別怪我不肯認(rèn)你,等你老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我拼命仰著頭,想要看清他臉上的神情。
這是我傾注全部心血養(yǎng)大的孩子啊,如今卻對我冷漠到這種地步。
恨意在胸腔里不停翻涌,喉間驀然涌上一股血意。
我沒忍住,吐出一大口鮮血。
可他心狠到連看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
我艱難的起身,跌跌撞撞想要走回病房,問問他們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我的兒子卻毫不留情的當(dāng)著我的面摔上門。
哪怕我倉惶的伸手去擋,他也毫不顧忌。
我的手指被門狠狠夾住,痛的我肝腸寸斷。
那天,我呆坐在走廊上,心里一片悲涼。
我實在是不甘心,為了這個家,我甘愿放棄體面的工作,任勞任怨幾十載。
可到頭來,他們都說我配不上陸清風(fēng)。
所有人都逼我放手,讓我成全他和許淼。
但憑什么?
憑什么該放手的是我,而不是她許淼呢?
那晚我神情恍惚的回到家時,陸清風(fēng)正坐在餐桌邊,滿臉笑意的替許淼夾菜。
他們看起來郎情妾意,好不般配。
我氣得渾身顫抖,帶著滿腔恨意掀翻了桌子,將他替我準(zhǔn)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撕成碎片,扔砸在他臉上。
“陸清風(fēng),你憑什么拖了我大半輩子,還想要和別人雙宿雙飛?
你做夢!”
“想要離婚可以啊,除非等我死了!”
陸清風(fēng)起身將許淼護(hù)在懷里,冷著臉看我發(fā)瘋。
等我發(fā)泄完后,他連句話都懶得和我說,擁著許淼徑直離開。
他的身姿依舊挺拔,許淼也依然風(fēng)韻猶存。
只有我,常年的操勞導(dǎo)致背也坨了,頭發(fā)也有些許花白。
等他們的身影徹底消失后,我才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我一遍遍告訴自己,絕不能輕易放手,就是死也得耗死他們。
沒想到,竟然一語成讖。
半個月后,我死在坍塌的礦井下。
而親手?jǐn)嗨臀疑?,正是我掏心掏肺愛了大半生的丈夫?br>
為了救許淼,他選擇鋸斷我的雙腿。
臨死前的那一刻,我絕望的看著他抱起許淼飛奔而去。
心中只覺得悔恨交加。
自己為什么要為了這樣的人蹉跎自己短暫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