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住腳步,狠狠地瞪著她,“付瑤,他是你的親生兒子!”
付瑤梗著脖子,大聲喊道,“是我親生兒子又怎樣,他都已經(jīng)去世這么久了,我還不能擁有新的生活嗎!
他作為我的兒子,來不及給我盡孝,挪個位置讓我這個媽媽高興也不可以嗎?”
見我始終不松口,付瑤生氣地叫來陳勁,“你既然不同意給兒子遷墳,那我就只能帶陳勁出去度假辟邪了?!?br>
陳勁小心安慰著付瑤,“瑤姐,我沒事的,你就別因為我家的事跟姐夫吵了。”
“只要你們夫妻好好的,我自己生點小病算什么,家里風水不好就不好,只要是瑤姐送的,我都喜歡的?!?br>
付瑤卻揚著脖子維護道,“這有什么,你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都對我盡心盡力,我還不能對你好了,有些人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br>
說完,拉著陳勁就走了。
晚上,陳勁就發(fā)了個和付瑤在倫敦的合照。
而我第二天因為學(xué)校安排,也要到倫敦參加一個學(xué)術(shù)研討會。
本來我并不想跟他們碰面,誰知下午竟然在晚上的慈善晚宴上碰到了。
付瑤見我捧著一束花,一副“我就知道你會來哄我”的模樣,趾高氣揚地搖著酒杯,走到我面前,“林宴,你就算追到這里也沒用,除非你跪下來給陳勁嗑三個頭道歉,好讓他身上的晦氣散了,我就原諒你。”
我不禁嗤笑一聲,懶得搭理她,將花遞給身旁的師妹。
付瑤卻不依不饒,沖上前打了我一耳光,“林宴!
你別給臉不要臉,當年要不是我們家資助你,你根本上不了大學(xué),充其量一個鳳凰男而已,還有臉給我蹬鼻子上臉!”
她聲音極大,幾乎將宴會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引了過來。
“你今天要么就跪下來給陳勁磕頭認錯,要么回去之后就給我滾蛋!”
陳勁在一旁不安好心道:“瑤姐,我真的沒怪姐夫,不然你就讓姐夫給我彈首鋼琴曲吧?!?br>
付瑤想也沒想就附和:“那你就彈琴,彈到陳勁滿意為止,我就原諒你。”
我攥緊了拳頭,整個人失望到發(fā)抖,付瑤他明明知道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再彈鋼琴。
她明明知道,那年我家破產(chǎn),父親為了籌款,將我送到仇家的看臺上。
逼我不穿衣服在臺上彈了一天一夜的琴,只是為了供那些人取樂。
可還是無濟于事,父親仍舊被抓進監(jiān)獄,而母親因為受不了打擊自殺,只留下我一個人。
那年,我才十五歲。
從那以后,我再也彈不了鋼琴。
付瑤還在步步緊逼,用力將我推到鋼琴前,“你小時候鋼琴拿了這么多獎,現(xiàn)在只是讓你彈個琴而已,還扭捏什么!”
說著,抓著我的手,手指落在琴鍵上的那一刻,我的世界陷進一片混沌。
付瑤卻沒有放過我的意思,抓著我的手一次一次按下琴鍵。
音樂聲響起,那些被我刻意塵封的記憶像深海的水沖破我的本就破爛不堪的閘門。
臺下那些極具羞辱的、虎視眈眈的目光、父親的視而不見、母親死不瞑目的雙眸,像無數(shù)利刃在我腦子里拼殺。
我直挺挺倒下去的那一刻,好像看到付瑤眼里久違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