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淮希掩下眼中驚喜,捏著季雪初袖口的手指微微用力。
那扇屏風(fēng)后面藏著數(shù)不清的變數(shù)與不可知,誰也不知往前一步會是什么,也不知是否有退路,更不知拒見是否會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但謝淮希心中只有一句話,賭對了。
“眠眠。”
季雪初是不想他去的,一副美人圖而已,過去的死物,和謝淮希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他此行,不過是不想落了老爺子口舌,說他不將他的美人圖放在心上,“姑姑在等我們?!?br>
言外之意,盡快回家,勿留。
“雪初,等我半個小時?!?br>
季雪初僵持不讓,但奈何謝淮希那一雙清亮的眸子里滿是堅持。
最后,他妥協(xié)道,“順應(yīng)天時,不可強求?!?br>
“好?!?br>
謝淮希放開了他的袖口,為他綻放出一個安心的笑,隨即朝旁邊的秘書看過去,笑意四散,禮貌又疏離,“請帶路?!?br>
直到謝淮希的身影被無端的黑暗籠罩,不可窺探,季雪初才收回了視線,眼神晦暗莫測。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包間內(nèi)只點了幾盞栩栩如生的芙蓉蠟燭,有些暗。
一旁深不可見的烏木桌上,舉止靈動的仕女圖緩緩鋪開,于芙蓉燭光暈染下更顯優(yōu)雅迷人。
也無怪外公如此喜歡唐朝文化,繁盛時代,遺跡瑰麗。
謝淮希環(huán)顧一周,并沒有發(fā)現(xiàn)人的蹤跡,他走進(jìn),觀摩那個時代的文化,耐心等待。
古人誠不欺我也,觀畫便能得知得智,不過,他正想更進(jìn)一步時,不速之音便傳來了。
“久等了,”手握青花瓷茶杯的傅冕釗從另一扇屏風(fēng)后走來。
來時,燈光大亮,整個房間的陳設(shè)一覽無余,無一不是古籍名畫,價值連城。
“坐?!?br>
熟悉的臉映入眼簾,謝淮希有些詫異地喚了一聲:“先生,是您?”
尾音微揚,帶著平時沒有的生氣。
這人,是方才走錯房間見過的。
男人放下青花瓷杯,伸出指節(jié)分明的右手,冷白皮在光下宛若珍奇的寒玉,“傅冕釗?!?br>
傅?
謝淮希掩下內(nèi)心的激動,整個人有些發(fā)軟地?fù)沃鍪帧?br>
“謝淮希?!?br>
傅冕釗將青花瓷杯推到謝淮希面前,舉止優(yōu)雅得體,“請。”
謝淮希淺嘗即止,怕再次被苦到,但出乎意料的,里面裝的是熱的冰糖雪梨茶,很暖很養(yǎng)胃,也很潤喉,很適合長時間演講后喝。
被這樣的紳士風(fēng)度所對待,加之這人姓傅,謝淮希將戒備線放低。
“傅先生,我的第一個目的,仕女圖,條件您開?!?br>
思慮一番,謝淮希決定開誠公布,也不耍小聰明,畢竟落在傅冕釗的眼中,那些彎彎繞繞不過是小把戲,上不得臺面,反倒鬧了笑話。
“謝公子倒是坦誠?!?br>
一句公子,道出了謝淮希的年輕,一下子將位分拉開,讓謝淮希陷入了不利的處境。
傅冕釗沒選擇清苦的茶,而是手握高腳杯,微微晃動里面猩紅的酒液,雙眼微闔,姿態(tài)怠懶地搭在扶手上,話畢后就沒再出聲,似乎對這場交易不太感興趣。
謝淮希沒和商人打過交道,一般只在宴會上閑聊過兩句,不需要任何技巧,而此刻,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就被他壓下去了。
謝淮希真誠開口:“只要您提,只要我有,合法?!?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