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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1

            發(fā)表時間: 2024-11-19
            崔家今日的壽宴,賓客云集。

            人來人往,只有我明明是個主人,身份還不如一個下人。

            我被堂而皇之的拒之門外,不許入內。

            即便我是崔家人,即便半個月前,我還要被尊稱一句七小姐。

            只因為我被退婚了。

            是清貴花家的少家主親自送來的退婚書。

            他給的理由是,崔氏七小姐,才疏學淺,德容有失,配不上他花家的門楣。

            他似乎已經忘了當年訂婚時,他說他就是喜歡我這自由肆意的模樣,他不希望我成為跟那些世家貴女一樣的行尸走肉。

            他說:“崔七,你們崔家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已經有那么多標榜的閨秀,又何苦再多一個可憐人,我就喜歡你如今這般,做自己喜歡的事,你便等著我來娶你吧。”

            他這話不知道羨煞多少人。

            花家并不中意我,中意的是我三姐。

            因為我自小雖然刻苦,但是并沒有太多天賦,反而對兵法和武器甚是喜愛。

            因為他的那句話,讓我終于可以釋放我的天性。

            畢竟我沒日沒夜的練習,還比不上幾位姐姐一個時辰練的好。

            他的退婚,就像是我的光徹底消失了。

            而他這短短的幾句話,也毀了我的一生。

            我再也不能自如的出入崔家,再也收不到一張女眷宴會的請?zhí)?,此刻連祖母的壽宴我都沒法進門。

            整個崔家恨不得我死了才好。

            固然有我才能不出色的緣由,更多卻是出自一向儒雅的花不染那句德容有失。

            那種一個愿意為世間女子鳴不平的人,都能說出這話,可見我是有多糟糕。

            這是所有人的想法。

            所以對于崔家來說, 我死了,就不會有人記得崔家出過這么一個德容有失之人。

            可我德容失在何處?

            我不過是沒有同所有閨秀那樣,按照世俗的要求長大,我有什么錯?

            崔玉珠站在長階上。

            居高臨下的看向我。

            “今日是祖母的壽宴,其中可不少世家,七妹還是趕緊的滾回你的小院吧?!?br>
            “三姐姐,我是來給祖母祝壽的?!?br>
            “祝壽,老身我只會覺得晦氣。”

            祖母被方嬤嬤攙扶著走來,滿臉的怒容。

            “我們崔氏的女兒,個個都德言容功萬里挑一,唯有你,舞刀弄槍,拋頭露面,早知道,我就應該讓人在你誕下來時,就沉了塘。”

            “祖母,我……” “不要叫我祖母,我沒有你這樣沒用的孫女,我們崔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大楚文風盛行。

            女子地位卑下。

            世俗向來要求嚴苛,不可經商,不可習武,不可騎射。

            女子就應該琴棋書畫,相夫教子,打理家宅。

            京城最出名的就是才學宴。

            會根據閨秀們的表現,來排名。

            我的幾位姐姐皆是才學榜上的風云人物,祖輩更是得太祖親題大儒之家。

            這樣的人家,不能也不應該出現我這種不服禮教之人。

            周圍嗤笑聲不絕于耳,議論聲漸大。

            “聽說崔七姑娘不僅經商,還習武,更是與許多平民打成一片,真是不配稱為貴女。”

            “是啊所以活該退婚,不然可苦了花家那么好的公子?!?br>
            “都說崔家女子最是嫻淑,瞧瞧這還有一個德容有失的,她怎么還有臉出現,要是我早就一頭撞死了?!?br>
            …… 是了,女子是男子的玩物。

            我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取悅男人,女子不可以有自己的愛好,男人喜歡什么,我們便要會什么。

            彈琴,跳舞,唱曲兒。

            有多少男人喜歡是衡量我們才學的唯一標準。

            直到我被一把掃帚趕出容澤堂,我仍然執(zhí)著的要個答案。

            “我到底有什么錯?

            我不過是做天下女子不敢做的事,我不過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到底哪里錯了?”

            祖母寒著一張臉。

            冷冷的重復:“世間待女子本就苛刻,不允許你想騎馬就騎馬,想繡花就繡花,千百年,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你也只能如此,你應該忘記你想做什么,去做你應該做的事?!?br>
            我應該做什么?

            我現在在他們眼中應該去死。

            可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