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別是沈清梨君墨染的女頻言情小說《說好假成親,九千歲卻當(dāng)真了小說全文免費(fèi)閱讀》,由網(wǎng)絡(luò)作家“沈清梨”所著,講述一系列精彩紛呈的故事,本站純凈無彈窗,精彩內(nèi)容歡迎閱讀!小說詳情介紹:她昨日聽人來報(bào)說是九千歲救了梨兒,她還未太在意,如今一想便有些奇怪。九千歲不是去了蜀山,怎會出現(xiàn)在此處,還這么巧救了梨兒。此時(shí)又叫女兒阿梨?......還讓她別行大禮?越想越不對。江映晚眼神有疑惑地看向二人。沈清梨覺得臉有些燒,握住娘親的手:“娘,進(jìn)去再慢慢說給你聽。”小小的院子突然來了這么些人,顯得有些擁擠。沈清梨讓君墨染先在院中等待片刻,她要自己先跟娘親說。春華和甜杏扶沈清梨躺到床上,二人默默關(guān)門退出。娘親先是查看過她身上的傷,見只有腿上一處比較嚴(yán)重,才算安心坐到床邊。沈清梨握上她的手,湊近她耳畔小聲將君墨染要娶她之事說了。江映晚驚得一時(shí)不知如何反應(yīng):“你再說一遍?”沈清梨見她的反應(yīng),心頭有些打鼓:“他說,他心悅我......很...
《說好假成親,九千歲卻當(dāng)真了小說全文免費(fèi)閱讀》精彩片段
她昨日聽人來報(bào)說是九千歲救了梨兒,她還未太在意,如今一想便有些奇怪。
九千歲不是去了蜀山,怎會出現(xiàn)在此處,還這么巧救了梨兒。
此時(shí)又叫女兒阿梨?
......還讓她別行大禮?
越想越不對。
江映晚眼神有疑惑地看向二人。
沈清梨覺得臉有些燒,握住娘親的手:“娘,進(jìn)去再慢慢說給你聽?!?br>
小小的院子突然來了這么些人,顯得有些擁擠。
沈清梨讓君墨染先在院中等待片刻,她要自己先跟娘親說。
春華和甜杏扶沈清梨躺到床上,二人默默關(guān)門退出。
娘親先是查看過她身上的傷,見只有腿上一處比較嚴(yán)重,才算安心坐到床邊。
沈清梨握上她的手,湊近她耳畔小聲將君墨染要娶她之事說了。
江映晚驚得一時(shí)不知如何反應(yīng):“你再說一遍?”
沈清梨見她的反應(yīng),心頭有些打鼓:“他說,他心悅我......很多年了?!?br>
這話說的,她自己都不信。
畢竟君墨染不近女色的名聲傳得很響,但不信也得硬著頭皮說,她娘這關(guān)若過不了,她沒辦法心安理得地嫁人。
原以為得解釋一番,卻未想到江映晚臉上絲毫沒有懷疑之色,眼神很是凝重。
“他是如何說的?”
“就......昨日才說的?!鄙蚯謇嬗行┬奶?,接下的聲音小了些,“且皇上已經(jīng)下了圣旨賜婚于我倆?!?br>
“什么?”江映晚的聲音拔高,一只手自她手中抽出。
沈清梨抿了抿唇,心中緊張不已,還有半句話卡在嘴里沒跳出來。
江映晚緩了片刻,便道:“那你呢?”
“你若不愿,還是可以用江辰做推辭,咱們有婚約,便是圣旨下了咱們亦可搏一搏?!?br>
“搏不了......他已將我的名字上了皇家玉碟?!鄙蚯謇嬲f話聲音更小了。
但這幾個(gè)字落在江映晚耳中......如五雷轟頂。
江映晚蹭地站起身,嘴唇張張合合,不知要說些什么。
沈清梨知道這很難讓人接受,輕輕拉了拉娘親的衣袖,嬌聲道:“娘親,女兒不愿嫁給江辰......想嫁給他。”
最后幾個(gè)字說得很輕,也很清晰。
江映晚見女兒滿臉羞澀,長嘆一口氣,九千歲那樣的男子很難讓女子不動心。
江映晚蹙眉,輕聲道:“梨兒,你可知為何先前我不太愿意讓你同九千歲有來往嗎?”
沈清梨搖頭,按九千歲在軍中的威望以及對待忠烈家屬的態(tài)度,不應(yīng)該讓娘親如此顧忌才對。
江映晚道:“他將身邊親近之人都?xì)⒈M了。”
沈清梨一震。
江映晚起身看向窗外,外面的人都離房間很遠(yuǎn)。
江映晚一臉懼意道:“聽軍中人說他六歲那年,曾將貼身伺候的所有宮人切成白骨,直到四肢都成白骨才流血而盡?!?br>
“他作為皇子殺個(gè)宮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將身邊自小伺候的人都?xì)⒘耍€全都是凌虐致死。那么小便會凌虐別人,還將宮人的尸體拋到御書房門前,藐視君威。”
“皇家人本就冷情,若非皇上大度,他必死。”
沈清梨一顆心都揪起來了,問:“他為何要?dú)⒛切┤???br>
江映晚搖頭:“這些娘并不清楚,只知道九千歲不得皇上疼愛,十六歲便被派去戰(zhàn)場,你爹爹說皇上是想讓他死。但他這人夠狠,硬是在尸山血海中活了下來了?!?br>
“從邊疆回去又曾四處征戰(zhàn),后又血洗朝堂殺人成性,成了如今人人懼怕的九千歲。”
她語氣沉重:“梨兒,你雖有些功夫也有些小聰明,但你性子太過干凈,若他哪日煩了你,怕是不會善待你?!?br>
“他本就是皇上的眼中釘,娘也是害怕沒辦法替你撐腰,不若嫁于江辰安逸一輩子?!?br>
沈清梨抿唇,心中還有些心疼那個(gè)六歲的孩子究竟是受了怎樣的屈辱,才能做出如此駭人之事。
她雙手握住娘親,堅(jiān)定道:“娘親,我信他不會害我,你也信他,好不好?”
江映晚眼中有無可奈何,道:“你如何能如此肯定?你根本就不了解他!”
沈清梨看著娘親的眼眸,低聲道:“娘親,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訴你。先前去布莊遇險(xiǎn)時(shí),那陸遠(yuǎn)對我下了......媚藥,我怕極了才跳崖?!?br>
“此事實(shí)在難以啟齒,我一直未對任何人說起?!?br>
江映晚臉色大變:“你、那你跟他?”
沈清梨搖搖頭:“他......很君子,并未碰我。”
江映晚不覺松了口氣。
沈清梨又道:“之前險(xiǎn)些同長公主撞了首飾,也是他請了語嫣姐姐來幫我,前幾日遇到陳大寶,亦是他出手相助?!?br>
“娘親,他縱然有些手段,但對女兒......還是不同的?!?br>
“他說,他心悅我,我信他。”
江映晚不知還要如何說,說什么也沒用了,都已上了玉碟,就等于她已嫁入皇家,很難更改了。
沈清梨接著說道:“娘親,他不是蠻不講理之人,對百姓他依舊是有仁愛之心,對軍中將士更是一視同仁,不能只聽王公大臣的只言片語?!?br>
“娘親,他對我好,從來不曾害過我。”
“況且,我......亦心中有他?!?br>
這話她第一次說出口,不敢對著君墨染,卻忍不住告訴娘親。
“我想跟他在一起,哪怕每日只是看著他,也是開心的?!?br>
江映晚也有過少女懷春時(shí),如何不懂女兒的心思,她輕輕撫著沈清梨的秀發(fā)。
想起許多年前那個(gè)少年吻在女兒唇上的場景,嘆一聲:“罷了,事已至此,希望他真能一輩子護(hù)著你。你去了九王府,也要盡量順著他些。”
“是。”
沈清梨想,君墨染不近女色,只是需要一個(gè)妻子堵了皇上讓他和親的嘴,她乖乖做好分內(nèi)之事,不多插手他的事情,想必不會太過難為她。
反正三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西晉使臣見場面有些不對,忙出來打圓場,自家人怎么打都可以,打到外面被人看笑話就不好了。
長公主賣了西晉使臣個(gè)面子,命眾人都散了,可自行在府中逛逛。
長公主的駙馬早逝,府中沒有男主人,先前是禮部官員陪同男賓,如今九千歲來了自是以九千歲為首。
眾男賓同九千歲一同去往前院。
安寧公主顯然也知道這個(gè)道理,狠狠瞪了軒轅哲一眼,轉(zhuǎn)頭同長公主聊起來。
“這雞血石頭果然是天下獨(dú)一份,戴在長公主頭上真是美極了?!?br>
長公主伸手輕撫頭頂,笑得極為滿意:“那要多謝安寧公主肯割愛了,這副頭面我也極為喜歡。”
沈清梨離開席間,心頭松了口氣,安寧公主那若有若無的視線著實(shí)讓她有些緊張。
她走到公主府后花園,園中有不少人,沈清梨站在遠(yuǎn)處長廊靜靜看著這滿園春色。
等搬到她們自己的府邸,她不要種花,她要將滿院都種上菜……
一道清麗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沈小姐,怎獨(dú)自站在這里?”
她回眸,柳小姐換了套衣服站在她身后。
沈清梨輕笑回禮:“柳小姐?!?br>
她有點(diǎn)喜歡這位柳小姐,但方才君墨染護(hù)在她身旁那一幕,她看柳小姐的目光有些微妙。
“方才多謝沈小姐,要不去我?guī)孔???br>
她是指剛剛出手打偏安寧公主的劍,她知道。
沈清梨點(diǎn)頭說好。
兩人進(jìn)了廂房,里面布置很簡單,除了床和桌椅還有一面大大的書架。她們這種級別的人入府參宴都會安排客房,以方便休息。
沈清梨并未四處張望,安靜坐在椅子上品茶。
柳語嫣眼中有些霧氣,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想不到沈小姐功夫如此好,難怪……”
“……什么?”沈清梨忍不住追問,她直覺難怪后面與他有關(guān)。
柳語嫣見她帶了些急色,唇邊的笑意加重染著慢慢的苦澀:“難怪他對你另眼相看,自己受了傷還特意來宴會托我?guī)湍阋话??!?br>
“他受傷了?”茶杯頓在半空,沈清梨心一震。
“已經(jīng)基本快好了,我功夫一般沒辦法替他報(bào)仇,你倒是可以;他是喜歡會功夫的女子,你們……很般配?!?br>
沈清梨一怔,不懂她為何如此說,明明她同他才更相配。正欲開口安慰,一道輕佻的聲音從書架后面響起:“她可跟我沒關(guān)系。”
兩人驚的站起來向后退了兩步,待看清來人,心才稍稍放下。
軒轅哲不似平日那邊輕佻,緩緩走來,目光始終落在柳語嫣身上,嚴(yán)肅認(rèn)真。
柳語嫣雙眼瞪圓,驚到:“你,你怎會在這里?”
軒轅哲上下打量她,不答反問:“方才受傷了嗎?”
他說話聲音也不一樣了,卸下防備,滿眼關(guān)切寵溺。
柳語嫣臉色微沉,轉(zhuǎn)身就要離開。
軒轅哲大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扯到身前。
柳語嫣如被燙到一般用力想拽出自己的手臂:“你放開,清梨打他……”
沈清梨驚得連動都不敢動了,這……這兩人……
軒轅哲轉(zhuǎn)頭對她說:“墨染在隔壁等你?!?br>
她看看柳語嫣又看看軒轅哲,低頭跑出去了,他們明顯是一對啊。
難怪總覺得語嫣這個(gè)名字很熟悉,原來在木屋就曾聽說過。
關(guān)門的剎那,她看到軒轅哲用力將柳語嫣擁進(jìn)懷里,她手一抖用力關(guān)緊房門。她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無人注意這里,狂跳的心稍安些,匆匆溜進(jìn)隔壁房間關(guān)緊房門,才敢松口氣。
“呵,又不是你做虧心事,這么緊張做什么?”清脆悅耳的聲音,如山泉流水滌蕩人心。
沈清梨回過神才想起軒轅哲說隔壁有人等她……那聲音是他,竟還染了一絲調(diào)侃之意。
君墨染換了身月牙白錦服,坐在那里抬手泡茶。
瓷白茶具在他手間翻轉(zhuǎn),一杯清茶置于桌面,君墨染緩緩抬頭對她笑道:“喝茶?!?br>
沈清梨被這笑容迷了心呆呆坐下,一杯茶捧在手中輕茗,這世間能喝到他的茶的人,應(yīng)該沒幾個(gè)吧。
君墨染給自己添上一杯茶:“臉怎么這么紅?”
她抬眸看他一眼,明知故問,怎么總覺得他在故意逗她。
君墨染并未逼她回答,又輕輕問道:“……怕我?”
那倒真沒有,不論外界如何傳言,他對她從來都是好的,她還不至于恩將仇報(bào)。
沈清梨忙回:“沒有,今日又要多謝九王爺提點(diǎn)了?!?br>
說完,低頭又輕啄一口,掩飾內(nèi)心的緊張慌亂。
頓了片刻,沈清梨斟酌下用詞,委婉道:“柳小姐和三皇子……早就相識?”
話一出口,她又覺不該問。
正想著要不要圓回來,君墨染咽下茶水輕“嗯”一聲。
他回答了,她攪了攪帕子又忍不住問道:“大周和西晉要聯(lián)姻么?柳小姐是國公府嫡女,國公爺應(yīng)該不舍得自己女兒去和親吧?”
“是想聯(lián)姻,不過……”君墨染淡淡看了一眼她,“不是嫁出去,是娶進(jìn)來。至于國公爺不舍得……事在人為,總能讓他舍得?!?br>
沈清梨聽娶進(jìn)來三個(gè)字,立刻明白安寧公主就是奔著和親來的。
她眉眼有些暗淡,不想再聽這個(gè)話題,隨即扯到:“我看柳小姐看我的眼神有些誤會,今日是你請三皇子托柳小姐來幫我的?”
“嗯,盯著我的人太多,直接去找你,恐給你帶去麻煩?!?br>
這句話聽在她耳朵里,好像煙花在心中炸開,他關(guān)心她,一直都在關(guān)心她。
君墨染見她一會開心,一會低落,皆因他而起,心中也很是高興。
“你怎不問我今日為何人而來?”
沈清梨臉倏地紅了,一直紅到耳尖。
他用這種語氣問她,暗示意味太過明顯。
她還是那么不禁逗,君墨染怕她害羞,又補(bǔ)了一句。
“畢竟是招待外國使臣,長公主一人怕是撐不起來?!?br>
沈清梨心中的煙花冷卻下來,理智漸漸回來。
差點(diǎn)又要胡思亂想了。
她在想什么?都決定自立門戶,還在瞎想些什么!
天剛破曉,淡青色的天穹鑲著幾顆稀落的殘星。
晨霧還未散去,一道利落的身影甩動手中軟鞭穿梭于竹林中特制的梅花莊上,碧色竹葉似蝴蝶盤旋不下。
“咚!”軟鞭脫手,沈清梨再次自梅花莊上掉落,鉆心的疼從左手掌處蔓延開。
腕間碧綠色玉鐲剛碰在梅花莊上碎成幾段,其中一段帶尖的正刺入手掌心。
鮮血染紅一片。
坐在一旁的春華立馬從地上彈起起來,拿帕子捂住沈清梨的手掌。
“小姐明明說最近都不練功了,好好養(yǎng)著身子等一個(gè)月后大婚,怎得今日又想來練,這還受了傷可如何是好?”
沈清梨怔怔注視著斷玉,并未開口。
回到房中,春華熟練地拿出工具處理,好在傷得不深,無需驚動大夫。
自小跟在沈清梨身邊,春華覺得這世間再沒有比她家小姐還好看的人。
她肌膚瑩白似雪,低垂地杏眸像剛下過雨的天空,澄澈又有些疏離,眼尾恰到好處的黑痣,純潔中又多了絲嫵媚。
右手拿起一塊棉布細(xì)細(xì)擦拭軟鞭上的血跡,沈清梨輕聲:“去告訴母親,今日有事不去陪她吃早食了?!?br>
春華心中有些詫異,回盛京六年,這還是第一次小姐不同夫人用早食。
沈清梨出生于邊疆,父親原是商人之子,因商人低賤便讓父親從了軍。父親沈忠從無名小卒靠軍功爬到了驃騎大將軍之位,戰(zhàn)死于六年前。
母親病弱,只好回盛京投奔外祖永望侯府。
因是出嫁女,外祖母將府中最偏隅的小院落給了母女二人居住。二人在府中極為低調(diào),相依相伴,除每月巡查鋪?zhàn)油鈳缀醪怀鲩T。
如今還未到巡查鋪?zhàn)拥娜兆印?br>
春華不解問:“小姐是要出府嗎?要去哪里,我去吩咐人備車?!?br>
“去玉滿樓。”沈清梨換了套淡粉色廣袖錦裙,說話聲音軟糯,同剛剛在林間身形矯健的女子判若兩人。
春華眼中染了笑意,原來是想看看下月出嫁的首飾打好了沒,是該要著急的。
天色有些陰沉,春華特意帶了傘。
她們從偏院的小門出去上了馬車,并未驚動旁人。
木質(zhì)車輪碾壓地面發(fā)出“咕?!甭晹嚨纳蚯謇嫘闹杏行┗艁y,眉心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越擰越緊。
“無事的?!彼钗豢跉猓瑝合滦闹猩嫌康牟话?。江家待她母女二人不錯(cuò),江之禮也一向體貼,斷不會做出不軌之事。
但她不解,為何近日腦中總預(yù)見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
今晨,江之禮送的玉鐲斷裂刺入她掌心之事,已經(jīng)應(yīng)驗(yàn)。
那些......難道也是真的嗎?
與江之禮成婚后,二人很快有了兒子,一手帶大的兒子卻與她并不親近,反倒是更喜歡粘在江之禮的表妹陸慈身旁。
直到兒子五歲誕辰那日,沈清梨走去廚房想親手做壽面,忽然聽到下人的議論聲“夫人也是可憐......自己女兒都快死了,還在給別人的兒子過生辰?!?br>
“哐!”沈清梨一腳將門踢開,眼眶充血瞪著兩個(gè)做飯的婆子,審問之下方知江之禮早就同表小姐在外安了家,連孩子都有了。
她怒火中燒,連夜騎馬尋上門,不止江之禮,她的好婆母陸氏也在院中。院中燈火通明,陸慈正跪在陸氏面前哭訴,大黃狗在桂花樹下刨坑。
倏地見到沈清梨,院中人都是一愣。
江之禮下意識向陸慈靠近半步,護(hù)在她面前。
陸氏臉上變了又變,最后正色道:“梨兒,你知道了也好,省的之禮總要兩頭跑。等回去你張羅一下,將慈兒納為貴妾吧?!?br>
沈清梨從未想過會看到如此情景,一時(shí)不知做何反應(yīng),只看著江之禮喃喃道為何?為何要騙她?
江之禮卻一臉無所謂道:“你怎如此不知足,這盛京城中有幾個(gè)像我一樣潔身自好,府中只你一人?!?br>
“你去打聽打聽有多少女子羨慕你能嫁給我,為了體諒你,慈兒在外受了多少委屈?”
原竟全是她之錯(cuò)。
她死死咬住嘴唇才忍住不哭出聲,抖著聲音問道:“我當(dāng)年生的是不是女兒?我女兒呢?”
陸慈眼中明顯一驚,眾人都未回話。
桂花樹下的大黃狗好像刨出何物,突然興奮的叫了幾聲,蹬著腿將掩埋的東西叼出。
竟是……竟是個(gè)女娃娃!
江之禮眼中閃過一絲心虛:“她命短......你還要感謝慈兒白送你嫡子傍身?!?br>
沈清梨抖著身子不敢看那被咬得面目全非的殘軀,她竟不知人心竟能惡到此種地步......這是他的親生女兒??!
她揮起拳頭無差別打向所有人,小院中叫喊聲不斷,陸氏叫罵她瘋子。
驀地,沈清梨眸子一滯,低頭一把刀尖自胸口穿出,心臟只覺冰涼,指尖的力迅速撤了。
那把刀?……她送給江之禮防身之物。
萬兩白銀買來……果真鋒利無比。
沈清梨腦中片段串聯(lián)起的情景,她不敢信,但那痛......真真切切。
出嫁首飾原兩月前便該做好,江之禮說店家出了些差錯(cuò),要晚兩月便延到如今。
今日二人原本相約同去取首飾,順便上街轉(zhuǎn)轉(zhuǎn)。結(jié)果她梳妝好,只等來江之禮的小廝來稟告,說江之禮臨時(shí)受命要出京幾日,等回來再陪她上街。
沈清梨點(diǎn)頭應(yīng)下,想到那刺入掌心的玉鐲,心頭不安更盛。
前兩日相約之時(shí),她便預(yù)見江之禮不會守約,為得陪陸慈過生辰,借口說要出京辦公,實(shí)則在玉滿樓后街一座二進(jìn)小院中廝混。
沈清梨在玉滿樓后街下車讓車夫?qū)€(gè)地方等她,她帶著春華一間一間尋去,并未看到預(yù)見中的那座房子。
整條街從頭轉(zhuǎn)到尾,并未有一戶姓江或陸的人家。
涼風(fēng)漸起,風(fēng)中已夾雜了些許雨星。
沈清梨心中稍松一口氣,倏地察覺自己近日有些恍惚了,怕不是人們常說的婚前憂思癥;兀自莞爾,轉(zhuǎn)身正欲抄小胡同去前街轉(zhuǎn)轉(zhuǎn),買些喜歡的首飾回去。
兩道糾纏在一起的身影赫然出現(xiàn)在她眼中;男子青竹色長衫,頭頂一支蘭花白玉簪束發(fā),大拇指上的羊脂暖玉扳指摩挲在粉衣女子腰間。
那男子一身行頭皆出自她手,正是她最為熟悉的江之禮。
江映晚怕女兒不接受,語重心長道:“娘親知道你如今不愿嫁人,咱們不嫁了,娘選了個(gè)很不錯(cuò)的男子,咱們招婿。”
“招婿?”
“對,我跟你外祖母訂好了,江家族人眾多,挑一個(gè)品行不錯(cuò)的人上門做女婿,你外祖母多選幾個(gè)給我,娘親自一一考察?!?br>
“梨兒,這個(gè)世道女子不嫁人太難熬,尤其你還有那么多家財(cái)……”
江映晚苦口婆心,沈清梨心中那人的印象越來越遠(yuǎn)。
她從未想過招婿,的確是個(gè)不錯(cuò)的辦法,可她一想到要嫁人心中卻有些難受。
就在她架不住江映晚的軟硬兼施時(shí),有丫頭來報(bào)。
“二房的夫人小姐來了?!?br>
錢氏帶著江鈺瑩一進(jìn)來便看到沈清梨冷冷地望著二人。
錢氏縮了縮肩膀,江鈺瑩輕輕扯了扯她衣袖,錢氏硬著頭皮走上前:“妹子…”
江映晚答應(yīng)錢氏每次帶梨兒出席一次宴會,便送她母女一套頭面。
她還不知道這母女二人的所作所為,熱情招呼她們上前:“二嫂,瑩兒,快進(jìn)來。甜杏把東西拿來,再去泡壺毛尖來,二嫂喜歡喝。”
江鈺瑩行禮低聲道:“姑母,清梨妹妹?!?br>
甜杏端來兩套金包銀鏤空頭面,價(jià)值不算太高勝在精致,但這在出身不高的錢氏母女二人眼中已是非常昂貴之物。
二人齊齊向前半步,眼中都放出了光。
沈清梨一直未開口也未行禮,春華行禮出聲:“夫人,奴婢有事要稟?!?br>
江映晚笑道:“你這丫頭,有什么話說便是了?!?br>
春華見小姐并未阻攔,大聲說道:“昨日小姐帶了一對雞血石耳墜子出席宴會,未曾想竟同長公主的頭面撞了,還好遇到國公府小姐好心提醒才未出錯(cuò),不然后果真是不敢想?!?br>
春華說完瞟了眼錢氏母女,二人眼中的貪婪收斂不少,繼續(xù)道:“那對雞血石耳墜子正是前幾日二姑娘送來的?!?br>
江映晚聽得一驚,先看向清梨靜靜喝茶,并未出聲阻攔春華;眼神有些微冷看向錢氏。
錢氏此時(shí)已不再看頭面,額頭沁出薄薄一層汗,說不出話來。
江鈺瑩直視江映晚,委屈道:“姑母,那耳墜子是我娘特意買來送清梨妹妹的,我們地位卑微如何知道長公主會戴什么頭面,想不到一番好意,竟遭春華姑娘如此冤枉?!?br>
錢氏是個(gè)膽小的,自始至終低垂著頭站在那里,指尖緊捏帕子有些泛白。
江鈺瑩看著錢氏,臉色越看越陰沉,她不理江鈺瑩,看著錢氏道:“二嫂?怎么回事?”
錢氏眼神飄忽,道:“妹子,這……這真是個(gè)誤會,誤會?!?br>
江映晚擺擺手,甜杏把兩套頭面又扯了回去:“……誤會?雞血石昂貴,你哪來的錢買?別跟我說你將家里的銀子都拿來買對耳墜子送我的梨兒,那不是你能做出來的事?!?br>
錢氏本就心虛,囁嚅說不出話來。
江鈺瑩見到手的頭面又沒了,心中氣惱:“姑母好不講道理,只聽春華一個(gè)丫頭隨口說幾句便定了我們的罪。如此偏聽偏信,這么些年我們何時(shí)害過你們?!?br>
江映晚都被這話氣笑了:“我女兒受了委屈,我不幫她難道幫外人么?我不管偏不偏的,我就這一個(gè)女兒,誰欺負(fù)她我便不饒誰。”
江鈺瑩第一次被江映晚訓(xùn)斥,臉上一時(shí)有些掛不住,紅著臉哽咽:“六年前姑母剛來府中,你們二人都生了病,若不是我與娘替你們找來大夫幫忙照應(yīng)……”
她見江映晚神色有些緩和,繼續(xù)道:“這些年姑母身子不好,我娘常來開解,清梨妹妹也得我娘照顧……如今姑母大好,將這些都遺忘了?!?br>
想起曾經(jīng)種種,錢氏抬頭對上江映晚的眸子,二人神情復(fù)雜。
江映晚心中感慨,錢氏此人她多少還是了解一些,人不壞有些貪心,但貴在膽小怕事所以也只會貪些小便宜。
梨兒此事怕是同江鈺瑩脫不了干系,可惜了她同錢氏相處還算愉快。
“我來侯府帶了丫鬟仆人,當(dāng)年即便沒有你們我和梨兒也不會怎樣。這些年我亦從未虧待過你們母女……我不欠你們。二嫂,你回吧,以后不用再來了。”
錢氏早就料想到這種情況,只是真到這一步,心中有些難受,她與江映晚也有些真情在地。
錢氏眼中含淚轉(zhuǎn)身急步離開,江鈺瑩看看剛剛甜杏離開的位置,跺跺腳跟著跑出去。
江鈺瑩轉(zhuǎn)身對上沈清梨笑瞇瞇的一張笑臉,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嗔道:“你呀,這么大事都不告訴娘?!?br>
沈清梨順勢撲在娘親軟綿綿的懷里,普通的皂角味聞得她心中溫暖不已。
接下來幾日,云生把她的田產(chǎn)鋪?zhàn)忧妩c(diǎn)清楚送過來。
沈清梨安排好人手,便專心窩在房中繡香囊,簡單一個(gè)香囊,她繡來繡去總覺不滿意。
這日一早,沈清梨剛到娘親院中,就見江映晚喜滋滋地沖她招手。
不等沈清梨問,江映晚就主動說:“永安伯府、戶部侍郎府和趙將軍府都遞了帖子約娘喝茶想問問你的情況?!?br>
“梨兒,你放心,娘一定替你找個(gè)好人家?!?br>
沈清梨心頭不愿,道:“娘,你不是說招婿么?梨兒真的不想嫁入別人家?!?br>
江映晚拍拍她的手:“就算是招婿,有人來打聽你娘也開心,這說明人們認(rèn)可你。”
這幾日來府中打聽江之禮的有七八戶,陸氏有意無意地到她面前炫耀幾次了,江映晚嘴上不說心里急。
沈清梨的親事一日不定下來,她這心就不安定。
房中一派和樂,秋月喜滋滋地小跑進(jìn)來,這個(gè)小丫頭平日就喜歡四處打聽八卦,同各個(gè)院子里的丫頭小子關(guān)系都不錯(cuò)。
沈清梨也一向縱著她,見她如此便知定是聽到何小道消息,遞個(gè)梨子給她道:“得了什么消息,這么可樂?”
秋月行禮謝過上前接了梨子,笑嘻嘻道:“是聽了個(gè)好笑的,剛剛前院的丫頭說大夫人被老太太禁足了?!?br>
沈清梨和娘親對望一眼,陸氏一向唯老太太的命是從,怎會被禁足?
一行人先去了離盛京最近的布莊香云莊,香云是祖母的閨名亦是祖父送給祖母的成親禮。香云莊的特色布匹浮光錦是祖母研制出來的,一年只產(chǎn)數(shù)十匹。
僅這一項(xiàng)便可支撐香云莊屹立不倒,錢掌柜說香云莊現(xiàn)在的莊主是侯府大夫人的遠(yuǎn)房親戚,為人圓滑。
沈清梨自知想拿回香云莊不容易,但若啃下這根最硬的骨頭,后面也就都好說了。
香云莊如今的莊主叫陸遠(yuǎn),是陸氏的遠(yuǎn)房侄子。
蘇嬤嬤打開窗簾,沈清梨老遠(yuǎn)就見一群人在布莊門前侯著,站在最前面的就是陸遠(yuǎn)。他看起來二十多歲,穿著最普通的綢緞做的長袍,個(gè)子不高干瘦黝黑,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透著精明。
“東家,小的陸遠(yuǎn)給東家請安,莊上已安排好晚宴給東家接風(fēng)?!标戇h(yuǎn)小跑著迎到馬車前。
“面子倒是做得足,就是不知這里子是黑是白?!碧K嬤嬤小聲在沈清梨耳邊提到。
沈清梨勾唇,戴上提前備好的月白素錦面紗并未多言,車夫停車掀了車簾,蘇嬤嬤先行下車。
“晚宴就不必了,小姐一路舟車勞頓,先去梳洗休息。陸莊主先將賬本送去小姐房中,待明日再接見各位管事?!?br>
沈清梨在春華的攙扶下下了馬車,面對陸遠(yuǎn)和眾管事并未怯場,眼神淡淡掃過眾人向莊子里走去,一言未發(fā)威嚴(yán)十足。
陸遠(yuǎn)望著這位突降來的東家,心頭隱隱有些不安;他在此做了五六年莊主,從未見過這位名義上的東家,感覺不似大夫人說的那般好性子。
布莊偶爾會有些夫人小姐來預(yù)約浮云錦,順便采買些其他布料。所以莊上有些布置清幽的客房,以供貴人居住。
沈清梨坐了一下午的車,身體有些疲累,陸遠(yuǎn)送賬本來時(shí),她已經(jīng)睡下了。
翌日,沈清梨一襲月白色里衣外罩了件輕薄的粉色紗衣,坐在窗邊查賬,陸遠(yuǎn)小跑著進(jìn)來,“東家,東家……”
蘇嬤嬤開門訓(xùn)斥道:“大呼小叫,像何樣子?”
陸遠(yuǎn)跑得臉色黑紅,喘著粗氣:“嬤嬤,恕小的失禮,西晉的安寧公主來咱們布莊了?!?br>
西晉同大周國力相當(dāng),關(guān)系也很是緊張,此次太后壽辰西晉最受寵的安寧公主親自來賀壽,算是大周的貴客。
“安寧公主是貴客,你小心伺候便是,這么急忙來尋小姐所為何事?”蘇嬤嬤心頭略有疑惑。
“安寧公主聽聞東家是永望侯府表小姐,想請東家過去說說話?!?br>
沈清梨走出房門,滿頭霧水。
永望侯府并非名門,她一個(gè)不受寵的表小姐更是不值一提。
西晉的安寧公主尋她作甚?
蘇嬤嬤稍一思索便附上沈清梨耳畔小聲道:“聽聞那位安寧公主揚(yáng)言要嫁給九千歲,怕是知道九千歲之前替小姐出頭退親……”
雖九千歲不讓外傳,但那日的人太多了,有心人一打聽便能知道。
沈清梨驚訝不已,竟還有此事,難怪他突然同自己拉開距離。
心里說不出的難受,理理衣服強(qiáng)裝鎮(zhèn)定,帶著春華過去。
蘇嬤嬤本想跟著一起去,這趟怕是鴻門宴;若那公主來者不善,她不想被蘇嬤嬤見到自己太過狼狽的樣子,讓她留在房中看賬本。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幾人離開客房區(qū)很遠(yuǎn),逐漸向半山腰走去。
沈清梨覺得有些不對勁,她剛轉(zhuǎn)身一股淡淡的甜香鉆進(jìn)鼻孔,她頭有些暈,眼前模糊一片,春華似乎已經(jīng)倒在一旁。
“你……”陸遠(yuǎn)笑得狡詐,黑瘦的臉上顴骨高高聳起。
聽不清他說些什么,沈清梨踉蹌著后退,拔下頭上金釵對著手臂狠狠刺去。
劇烈的疼痛讓她頭腦清醒許多,行動依舊遲緩。
“呦!性子還挺烈?!标戇h(yuǎn)嘿嘿一笑,上前扯掉她的面紗,愣了片刻眼中欲念加深,“果真是天姿國色,比那西晉公主還矜貴?!?br>
西晉公主?西晉公主因君墨染要害她?
還是陸氏或者侯府要害她?
沈清梨沒時(shí)間多想,迷藥又有些上頭,她又狠狠扎向手臂,趁著那絲清明她不顧一切順著小路向山上跑去。
饒是她功夫不錯(cuò),中了迷藥的身子又怎能跑得過身強(qiáng)體壯的男子,很快陸遠(yuǎn)便追上來。
陸遠(yuǎn)抓住她粉色紗衣一角,沈清梨咬咬牙顧不得清譽(yù)脫下紗衫,白色單衣染滿了血看著觸目驚心。
陸遠(yuǎn)拿著粉色紗衣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少女特有的體香迷得他心神激蕩,望著那柔軟嬌軀他眼中燃起烈火。
陸遠(yuǎn)再次追上她,沈清梨驀然回首,用足力氣將金釵猛刺向他。
陸遠(yuǎn)一時(shí)不察,金釵堪堪擦過他臉頰,血珠迅速滲出。
他擦了一把臉見手上滿是鮮血,一把抓住沈清梨的頭發(fā)“啪”就是一耳光。
“臭婊子,也不打聽打聽老子名號,你一個(gè)被人退了親的破爛貨,老子能要你是你的福氣?!?br>
沈清梨臉迅速腫起來,倒也因禍得福,頭腦更清醒了一些。
大概五十米處有個(gè)山崖,若能將他推下去或許有救。
陸遠(yuǎn)撕開她的衣襟,雪白的鎖骨晃了他的眼,剛欲低頭啃咬,只覺兩腿間被狠狠撞擊……球都要爆漿了。
陸遠(yuǎn)哀嚎一聲松開沈清梨,夾住雙腿跪地。
沈清梨趁機(jī)跑向山崖,陸遠(yuǎn)很快夾著腿一瘸一拐追上來,邊追邊叫罵,五米、四米、三米……
“?。 迸蛹怃J的叫聲響起,為了掙開追上來的陸遠(yuǎn),沈清梨滾落山崖。
陸遠(yuǎn)看著掉落的女子,口中咒罵不已,這山崖不算太高,那賤人定然摔不死;他得趕緊派人下去搜,不能誤了上頭的大事。
沈清梨滾落之際腦中想著,那人算是又救她一命吧,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是他告訴她的,如遇危險(xiǎn)只攻他弱處。
這輩子算是還不清了……胡亂想著整個(gè)人陷入了昏迷。